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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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大媽和陰沈男的奇特大冒險。
兩人被趕到外面,天已經陰下來了，遠處就是埋人頭的山坡。
陰沈男抱著手臂哆哆嗦嗦。如果天黑怎麽辦？怪物一來......他們在水泥地上，沒有掩體,藏在柱子後面好像也不靠譜。
“都怪你！”陰沈男說。這話說得沒道理，大媽還是自願和他出來的。
他說完又道歉，嘴唇哆嗦著還是想哭,大媽就沒說話，很安靜。
“我們要在這裏過夜嗎？”陰沈男猶豫。“那就要找蓋的東西。”
冷還是其次。首先是危險，如果怪物從外部包圍,他們就是最先被吃掉的。
“我還不想死。”他哭。
漫畫裏就會說還不想死因為沒交女朋友/還是處男。這裏,他就單純的不想死，畢竟是現實。
“嗯。”大媽抿嘴。皺紋部分展開,部分堆疊在一起。她有種媽媽感，值得信任。
“你為什麽要跟出來。”陰沈男忍不住問。
他倒是明白他們為什麽坐視他們出來。如果陰沈男離得不遠就被殺，慘叫聲會傳進商店,當做報警鈴。他們知道危險將近。
“讓你一個人我不忍心。”大媽說。“而且裏面全是年輕人。”
眼鏡、謝方餘、鏡棱子、陰沈女、杜昭琪。平均年齡都很低，眼鏡已經算最大的了，和大媽還是隔著輩。她在裏面格格不入。
而且她看不慣鏡棱子的做法，這種看不慣不是能隱藏過去的,那女生對別人的眼光很敏感。
自尊心可能比別人強,性格又別扭，現實中大媽遇到這種年輕人可以保持距離，在游戲裏她又比她強的，遇到就是死。
再待在裏面,下一個被趕出來的人就是她。
出來反倒可能活下去。
“努力活下去吧。”大媽說。
竟然能說出這麽開朗的臺詞,陰沈男楞。還以為是穿背帶褲的美少女才能說呢。
探索。加油站的外面還是有搞頭的，油箱不說,現在已經變成了鏡棱子的私有物。但上周目的上班族就拿到了消防斧。
可他們光是找到石頭敲碎玻璃就費了一番功夫，戰戰兢兢的把手伸進去拿斧頭，手腕又被玻璃割破了，廢物同盟啊這。
其實是大媽根據過來人的經驗，總覺得這裏有點危險，因此步步小心。
這也是對的，棱子在外面安排了……剛好有兩個人也有觀眾，她又看陰沈男不爽，就想要不要他踩到某一塊的時候，讓雙生鬼靈席卷他的身體，來一出人體自焚給大媽看看。
但這也不是劇情殺，死掉也很好，沒死就能持續的玩弄，貓玩弄老鼠，細水長流獲得驚恐值。
她大概和商店裏一半下毒，一半不下毒一樣，安排了自以為的線索。棱子當時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覺得喝紙盒牛奶死了活該，在外面也有這樣子的線索。
如果看不到某一塊小石子，某一根草木的提示的話，那真的會被燒。玩游戲就要根據設計者的思路來。
但游戲裏面最有趣的是每個副本是不同的boss，每個boss也會有不同的想法，不可能一個思路通關。
所以說游戲選擇的人物就很有意思，眼鏡進來的話他可能推推眼鏡就能看到什麽陣法吧，他是不是有一只眼睛是陰陽眼來著？謝方餘總感覺他有辦法搞定，該不會閉著眼睛能靠飛的過去吧。陰沈女有莫名其妙趨利避害的直覺，她十根手指上戴的戒指在這裏有增幅。到底是適合草木還是適合屍體啊？杜昭琪最作弊，作為棱子的崇拜者，她根本不用出去。
大媽就純知識分子，雖然看不出來，但她也許是這群人裏面學歷最高的。
之前她就能夠發現對面山坡的細微變動，現在也是覺得這也不對那也不對。
雖然有一點草木皆兵，陰沈男剛剛擡腳就被她喝止“不要動！”，陰沈男也被嚇了一跳，但畢竟在這裏只有這麽一個陪伴者，而且陰沈男性格……其實也是會被女生看不起的那種，易於擺布，所以出奇的不會對她提出反駁。
也不會一意孤行，兩人還活下來了。
拿到消防斧後算是可以放心一點了。之前種種讓人覺得不對勁的跡象——上一秒那裏還什麽都沒有，下一秒出現一絲草葉絕對不對勁，這裏沒風啊！都不見了。
按棱子的想法竟然拿到道具了，那麽之前的“隨機格子踩中觸發火焰陷阱”就可以撤銷了。
但沒有。
因為沒有道具時的危險，確實是撤銷了。——拿到武器後難度當然要加倍啊。
他們腳下的陰影顏色變深。陰沈男連連驚叫。
就連他都看出來了，因為就像地上突然往上滲墨一樣。
和此前不是一個重量級的。不再是隱隱的暗流湧動，危險擺到臺面上來了。
怎麽辦。能感覺到再站在地面上都會有危險。提示那麽清楚，boss大招預示攻擊範圍危險的紅光都開始放了，再不懂得躲就死吧。
陰沈男想爬到自助加油臺上面，但它不足以支撐人的重量，而且首先就沒有落腳點，他攀爬時腳滑了一下，上不去，慌慌張張要掉下來。
“啊啊啊”，為了固定，陰沈男手握住油管。
陰影是，一直站在上面，等它的顏色變到最深它就會開始攻擊。而一旦離開了陰影，它的顏色就會瞬間變到最深，二次落地的時候也會往上湧吞噬這個人。
掉下去就完蛋了。
加油站油管是不需要錢也可以的模式，棱子改的，本來游戲裏誰身上有錢。按開關就行了。
陰沈男揮舞手腳時誤打到了開關，油出來了，潑灑在他的褲腳、鞋，與地上。
陰沈男慌慌張張，真的廢物啊。
在裏面的棱子看著，神色微妙。
但這樣也有好處，首先是對棱子，驚恐值有漲，那就OK了。廢物男萬歲！作為餌食的話。
然後是對那兩人。是陰沈男先上去，他的陰影已經停止讀條了，再踩上去就死。而在他爬上油箱的時候，大媽是在下面等的。
她暫時沒有危險，可是腳下陰影顏色在逐漸變深，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死。
但是就在油澆到地上的那一刻，大媽就站在他旁邊，當然也澆到了她腳下。
陰影緩慢的蠕動了起來，像海波，也像是地上的一大攤什麽生物在啜飲著汽油。
棱子上周目就是靠吃油罐起家的。這裏的設置也是這樣：在加油處附近有陰影，不小心踩上去就會火焰纏身，那它比起人更優先吃汽油這種易燃物，其實也很合理。
倒不如說他們只是因為‘誤闖入了它們的領地’才會被燒，並不是真正對人類有什麽興趣。
按這個副本裏的設置，植物才吃人呢，地裏都埋了那麽多了。
他們也發現了這點，不至於瞬間就想清楚這麽多，但陰沈男開始把油往大媽的腳下潑了，再從她的腳下一點一點往旁邊引，這下子原本在他停留位置的陰影和大媽腳下的陰影，都像遷徙的魚群一樣往另一個地方聚集了。
乃至整個加油處地板上的陰影——原來有這麽多啊！陰沈男滿臉驚恐，之前一不小心碰到就完蛋了，都開始朝那裏靠近。
地上開始有了一大灘墨漬一樣的痕跡，而兩人趁這個機會，躡手躡腳的，只走在白色的水泥地上逃走了。
在這裏逃走是簡單的。
但下一波還等著呢。
怪物每五級一個分水嶺。
棱子明白系統的本質後，即召喚怪物就是系統在游戲裏隨機撈，看看有什麽廢物數據，它能改造一下，但因為瞞過游戲很麻煩，所以需要很多驚恐值。收服怪物是把它打死，小梢碎片附著在上面改造成棱子能使喚的模式。
那野生怪物是什麽等級都行，一旦收服，等級會降低，隨時間推移，碎片附著完成，就會跟著棱子的等級一起提升。不用單獨給植物驚恐值升級。
上個副本植物還有十幾級，現在它就八級，在十級前這東西都不太能動，她覺得最好用這個機會晉升。
陰沈男和大媽遠離了油漬。
又確認了誰身上都沒有火種，互相摸索，拍打，差點摩擦生熱。
真是怕到神經質。渾身都挺痛的才停手。
“餵，周圍的植物，是不是在動啊。”陰沈男說。
大媽沒說話。電影裏會說‘你看錯了吧’結果最後全是真的。
而他們都知道，在這個副本裏面，沒可能看錯。
大媽只是和他一起發抖。
兩人跑到了加油站的邊緣，四周全是荒草，從草的間隙，能隱約看見布料。
陰沈男一開始以為是四處散落的屍體，之前荒野中的經歷能讓他那麽想，差點被嚇死。定睛一看才放下心。
烏鴉看田裏的稻草人會覺得是活著的人，他總不至於這樣。
他手臂被大媽用力攬著，這裏不能說是她做出了‘小女人姿態’因為這是相互的，陰沈男也在用力抱住她手臂，兩人完全是互相依靠。這裏就他們兩個人啊。
他更用力了一點，想借由對方厚實的手臂安撫自己的心臟。
“就只是衣服而已。”他哆嗦著開口安慰。
“......可之前那裏沒有衣服。”大媽說。
沈默。
陰沈男現在絕對相信大媽的記憶力。所以他腳步虛浮，一瞬間失了力氣，不知道往哪裏走。
視野盡頭，地平線上方，浮著一塊血紅色的布。
“那是血嗎？”他聲音虛弱。
“沒可能的。”大媽很清醒。“過了那麽久血早幹了。會變成黑色。那就是一塊紅布。”
陰沈男打起一點精神。
“總之，先後退吧。”
後退一點點就好。一點點。他盯著前面，大媽探頭往後面看，指揮著倒車。
繞過了許多陷阱，勉強躲在一根柱子後面。
這裏是鏡棱子特地做出來的地方，之前潑灑汽油吸引陰影是機會，剛好可以看清。
陰沈男很確定那時候從加油站四處湧出影子，只有這下面是沒有的。
那種吃石油的怪物寄宿在影子裏面。或者它幹脆就和影子差不多。但這麽大一塊立柱的陰影裏沒有......？總覺得有陰謀。
柱子很大，人剛好可以躲在後面，或者就是安全處吧，游戲裏給玩家準備的放心點。
他背抵著柱子確認，腳下影子的顏色沒變，太陽暫時——萬幸，還是沒下山。
他松口氣重新探頭查看外界情況。
一驚。
“什麽。”大媽看他表情。
“是不是……又靠近了。”
“那些‘衣服’。”
遠處，原先幾乎在地平線上，看不清，仿佛只是提醒他墓地存在的一點紅，此時已經到了視線進程的中後段。
“被風吹的吧。”陰沈男說。
但那東西可不是能被風吹走的大小……而且這裏的空氣很死寂。
風的原理是空氣流動，這一整塊地方都好像單獨存在，單獨被困在一個結界裏一樣，空氣都是沈沈的，他幾乎沒感覺到過風。
“總之。”陰沈男咽口水。兩人在立柱陰影裏站直了。大媽揮手臂，緊盯地面，不放過一點小線索，同時也記得之前陰影大遷移時出來的地點，指揮他後退、再後退。
一路退到超市門前。
裏面的人對他們視而不見。他們沒叫人嘛，裏面的人在忙著救治謝方餘，雖然也不懂要怎麽處理他，就是大家一起在那裏看而已。
杜昭琪獨自坐在旁邊抱著膝蓋，看著外面，倒是看到了他們，但也沒有提醒鏡棱子的意思。
她的臉是從之前就這麽冷酷無情，還是進游戲後才養成的？
陰沈男暗自詛咒她生孩子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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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媽和陰沈男的奇特大冒險。
兩人被趕到外面,天已經陰下來了，遠處就是埋人頭的山坡。
陰沈男抱著手臂哆哆嗦嗦。如果天黑怎麽辦？怪物一來......他們在水泥地上，沒有掩體,藏在柱子後面好像也不靠譜。
“都怪你！”陰沈男說。這話說得沒道理，大媽還是自願和他出來的。
他說完又道歉，嘴唇哆嗦著還是想哭,大媽就沒說話，很安靜。
“我們要在這裏過夜嗎？”陰沈男猶豫。“那就要找蓋的東西。”
冷還是其次。首先是危險，如果怪物從外部包圍,他們就是最先被吃掉的。
“我還不想死。”他哭。
漫畫裏就會說還不想死因為沒交女朋友/還是處男。這裏,他就單純的不想死，畢竟是現實。
“嗯。”大媽抿嘴。皺紋部分展開,部分堆疊在一起。她有種媽媽感，值得信任。
“你為什麽要跟出來。”陰沈男忍不住問。
他倒是明白他們為什麽坐視他們出來。如果陰沈男離得不遠就被殺，慘叫聲會傳進商店,當做報警鈴。他們知道危險將近。
“讓你一個人我不忍心。”大媽說。“而且裏面全是年輕人。”
眼鏡、謝方餘、鏡棱子、陰沈女、杜昭琪。平均年齡都很低，眼鏡已經算最大的了，和大媽還是隔著輩。她在裏面格格不入。
而且她看不慣鏡棱子的做法，這種看不慣不是能隱藏過去的,那女生對別人的眼光很敏感。
自尊心可能比別人強,性格又別扭，現實中大媽遇到這種年輕人可以保持距離，在游戲裏她又比她強的，遇到就是死。
再待在裏面,下一個被趕出來的人就是她。
出來反倒可能活下去。
“努力活下去吧。”大媽說。
竟然能說出這麽開朗的臺詞,陰沈男楞。還以為是穿背帶褲的美少女才能說呢。
探索。加油站的外面還是有搞頭的，油箱不說,現在已經變成了鏡棱子的私有物。但上周目的上班族就拿到了消防斧。
可他們光是找到石頭敲碎玻璃就費了一番功夫，戰戰兢兢的把手伸進去拿斧頭，手腕又被玻璃割破了，廢物同盟啊這。
其實是大媽根據過來人的經驗，總覺得這裏有點危險，因此步步小心。
這也是對的，棱子在外面安排了……剛好有兩個人也有觀眾，她又看陰沈男不爽，就想要不要他踩到某一塊的時候，讓雙生鬼靈席卷他的身體，來一出人體自焚給大媽看看。
但這也不是劇情殺，死掉也很好，沒死就能持續的玩弄，貓玩弄老鼠，細水長流獲得驚恐值。
她大概和商店裏一半下毒，一半不下毒一樣，安排了自以為的線索。棱子當時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覺得喝紙盒牛奶死了活該，在外面也有這樣子的線索。
如果看不到某一塊小石子，某一根草木的提示的話，那真的會被燒。玩游戲就要根據設計者的思路來。
但游戲裏面最有趣的是每個副本是不同的boss，每個boss也會有不同的想法，不可能一個思路通關。
所以說游戲選擇的人物就很有意思，眼鏡進來的話他可能推推眼鏡就能看到什麽陣法吧，他是不是有一只眼睛是陰陽眼來著？謝方餘總感覺他有辦法搞定，該不會閉著眼睛能靠飛的過去吧。陰沈女有莫名其妙趨利避害的直覺，她十根手指上戴的戒指在這裏有增幅。到底是適合草木還是適合屍體啊？杜昭琪最作弊，作為棱子的崇拜者，她根本不用出去。
大媽就純知識分子，雖然看不出來，但她也許是這群人裏面學歷最高的。
之前她就能夠發現對面山坡的細微變動，現在也是覺得這也不對那也不對。
雖然有一點草木皆兵，陰沈男剛剛擡腳就被她喝止“不要動！”，陰沈男也被嚇了一跳，但畢竟在這裏只有這麽一個陪伴者，而且陰沈男性格……其實也是會被女生看不起的那種，易於擺布，所以出奇的不會對她提出反駁。
也不會一意孤行，兩人還活下來了。
拿到消防斧後算是可以放心一點了。之前種種讓人覺得不對勁的跡象——上一秒那裏還什麽都沒有，下一秒出現一絲草葉絕對不對勁，這裏沒風啊！都不見了。
按棱子的想法竟然拿到道具了，那麽之前的“隨機格子踩中觸發火焰陷阱”就可以撤銷了。
但沒有。
因為沒有道具時的危險，確實是撤銷了。——拿到武器後難度當然要加倍啊。
他們腳下的陰影顏色變深。陰沈男連連驚叫。
就連他都看出來了，因為就像地上突然往上滲墨一樣。
和此前不是一個重量級的。不再是隱隱的暗流湧動，危險擺到臺面上來了。
怎麽辦。能感覺到再站在地面上都會有危險。提示那麽清楚，boss大招預示攻擊範圍危險的紅光都開始放了，再不懂得躲就死吧。
陰沈男想爬到自助加油臺上面，但它不足以支撐人的重量，而且首先就沒有落腳點，他攀爬時腳滑了一下，上不去，慌慌張張要掉下來。
“啊啊啊”，為了固定，陰沈男手握住油管。
陰影是，一直站在上面，等它的顏色變到最深它就會開始攻擊。而一旦離開了陰影，它的顏色就會瞬間變到最深，二次落地的時候也會往上湧吞噬這個人。
掉下去就完蛋了。
加油站油管是不需要錢也可以的模式，棱子改的，本來游戲裏誰身上有錢。按開關就行了。
陰沈男揮舞手腳時誤打到了開關，油出來了，潑灑在他的褲腳、鞋，與地上。
陰沈男慌慌張張，真的廢物啊。
在裏面的棱子看著，神色微妙。
但這樣也有好處，首先是對棱子，驚恐值有漲，那就OK了。廢物男萬歲！作為餌食的話。
然後是對那兩人。是陰沈男先上去，他的陰影已經停止讀條了，再踩上去就死。而在他爬上油箱的時候，大媽是在下面等的。
她暫時沒有危險，可是腳下陰影顏色在逐漸變深，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死。
但是就在油澆到地上的那一刻，大媽就站在他旁邊，當然也澆到了她腳下。
陰影緩慢的蠕動了起來，像海波，也像是地上的一大攤什麽生物在啜飲著汽油。
棱子上周目就是靠吃油罐起家的。這裏的設置也是這樣：在加油處附近有陰影，不小心踩上去就會火焰纏身，那它比起人更優先吃汽油這種易燃物，其實也很合理。
倒不如說他們只是因為‘誤闖入了它們的領地’才會被燒，並不是真正對人類有什麽興趣。
按這個副本裏的設置，植物才吃人呢，地裏都埋了那麽多了。
他們也發現了這點，不至於瞬間就想清楚這麽多，但陰沈男開始把油往大媽的腳下潑了，再從她的腳下一點一點往旁邊引，這下子原本在他停留位置的陰影和大媽腳下的陰影，都像遷徙的魚群一樣往另一個地方聚集了。
乃至整個加油處地板上的陰影——原來有這麽多啊！陰沈男滿臉驚恐，之前一不小心碰到就完蛋了，都開始朝那裏靠近。
地上開始有了一大灘墨漬一樣的痕跡，而兩人趁這個機會，躡手躡腳的，只走在白色的水泥地上逃走了。
在這裏逃走是簡單的。
但下一波還等著呢。
怪物每五級一個分水嶺。
棱子明白系統的本質後，即召喚怪物就是系統在游戲裏隨機撈，看看有什麽廢物數據，它能改造一下，但因為瞞過游戲很麻煩，所以需要很多驚恐值。收服怪物是把它打死，小梢碎片附著在上面改造成棱子能使喚的模式。
那野生怪物是什麽等級都行，一旦收服，等級會降低，隨時間推移，碎片附著完成，就會跟著棱子的等級一起提升。不用單獨給植物驚恐值升級。
上個副本植物還有十幾級，現在它就八級，在十級前這東西都不太能動，她覺得最好用這個機會晉升。
陰沈男和大媽遠離了油漬。
又確認了誰身上都沒有火種，互相摸索，拍打，差點摩擦生熱。
真是怕到神經質。渾身都挺痛的才停手。
“餵，周圍的植物，是不是在動啊。”陰沈男說。
大媽沒說話。電影裏會說‘你看錯了吧’結果最後全是真的。
而他們都知道，在這個副本裏面，沒可能看錯。
大媽只是和他一起發抖。
兩人跑到了加油站的邊緣，四周全是荒草，從草的間隙，能隱約看見布料。
陰沈男一開始以為是四處散落的屍體，之前荒野中的經歷能讓他那麽想，差點被嚇死。定睛一看才放下心。
烏鴉看田裏的稻草人會覺得是活著的人，他總不至於這樣。
他手臂被大媽用力攬著，這裏不能說是她做出了‘小女人姿態’因為這是相互的，陰沈男也在用力抱住她手臂，兩人完全是互相依靠。這裏就他們兩個人啊。
他更用力了一點，想借由對方厚實的手臂安撫自己的心臟。
“就只是衣服而已。”他哆嗦著開口安慰。
“......可之前那裏沒有衣服。”大媽說。
沈默。
陰沈男現在絕對相信大媽的記憶力。所以他腳步虛浮，一瞬間失了力氣，不知道往哪裏走。
視野盡頭，地平線上方，浮著一塊血紅色的布。
“那是血嗎？”他聲音虛弱。
“沒可能的。”大媽很清醒。“過了那麽久血早幹了。會變成黑色。那就是一塊紅布。”
陰沈男打起一點精神。
“總之，先後退吧。”
後退一點點就好。一點點。他盯著前面，大媽探頭往後面看，指揮著倒車。
繞過了許多陷阱，勉強躲在一根柱子後面。
這裏是鏡棱子特地做出來的地方，之前潑灑汽油吸引陰影是機會，剛好可以看清。
陰沈男很確定那時候從加油站四處湧出影子，只有這下面是沒有的。
那種吃石油的怪物寄宿在影子裏面。或者它幹脆就和影子差不多。但這麽大一塊立柱的陰影裏沒有......？總覺得有陰謀。
柱子很大，人剛好可以躲在後面，或者就是安全處吧，游戲裏給玩家準備的放心點。
他背抵著柱子確認，腳下影子的顏色沒變，太陽暫時——萬幸，還是沒下山。
他松口氣重新探頭查看外界情況。
一驚。
“什麽。”大媽看他表情。
“是不是……又靠近了。”
“那些‘衣服’。”
遠處，原先幾乎在地平線上，看不清，仿佛只是提醒他墓地存在的一點紅，此時已經到了視線進程的中後段。
“被風吹的吧。”陰沈男說。
但那東西可不是能被風吹走的大小……而且這裏的空氣很死寂。
風的原理是空氣流動，這一整塊地方都好像單獨存在，單獨被困在一個結界裏一樣，空氣都是沈沈的，他幾乎沒感覺到過風。
“總之。”陰沈男咽口水。兩人在立柱陰影裏站直了。大媽揮手臂，緊盯地面，不放過一點小線索，同時也記得之前陰影大遷移時出來的地點，指揮他後退、再後退。
一路退到超市門前。
裏面的人對他們視而不見。他們沒叫人嘛，裏面的人在忙著救治謝方餘，雖然也不懂要怎麽處理他，就是大家一起在那裏看而已。
杜昭琪獨自坐在旁邊抱著膝蓋，看著外面，倒是看到了他們，但也沒有提醒鏡棱子的意思。
她的臉是從之前就這麽冷酷無情，還是進游戲後才養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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