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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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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回旅館後時國安又帶著一家三口去了澡堂子——

要穿新衣服了,自然得先洗洗澡啊。

等進去後,兵分兩路,時國安帶著時珩去了男部,苗秀秀則帶著時櫻去了女部。

之前廖姨覺得苗秀秀憔悴,很大程度上和苗秀秀剛下火車,又被擠得一臉菜色有關系,事實上這兩年因為吃的東西好,心情也好,再有時櫻還會時不時讓系統弄出點兒精油混在雪花膏中讓苗秀秀用,相較於幾年前,苗秀秀整個人狀態已經調整的好多了。

也就是前幾年打擊太大身體虧損太多,才會暫時沒有完全調整過來。

眼下泡澡後,白皙的皮膚透出些紅潤來,之前秀麗的長相這會兒也恢覆了五六成了。

再配上時國安給她買的新衣服,那叫一個養眼,就是和時髦的中都本地人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當然最叫人驚嘆的則是時櫻——

小姑娘身體抽條的緣故,這會兒已經有一米六的身高,又多又厚滑的和緞子似的一頭秀發披散下來,瞧著越發顯得眉目如畫。

以至於母女兩人走出來時,瞬間接受了一波又一波的註目禮。

走到外面時,時國安和時珩已經在等著了——

自打找回來女兒,時國安心情大好之下,眉宇間的川字都幾乎完全消退了,這會兒從澡堂子出來,洗去一身的滄桑感,瞧著越發英挺不凡,至於說時珩,俊美的少年站在那裏,就好像渾身都能發光似的。

時櫻瞧瞧這個,看看那個,只覺爸爸也好,媽媽也罷,尤其是哥哥,可真是越看越驕傲啊。

時國安也看到了他們,親昵的視線在女兒身上定了下,隨即滑到苗秀秀身上,瞧見媳婦兒出水芙蓉似的模樣,眼神裏明顯有著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驚艷。

苗秀秀正好擡頭,對上時國安瞬間灼熱的視線,臉一紅,竟有些不敢看時國安的眼睛。

時櫻眨了眨眼睛——

明明現在是冬天啊,她怎麽好像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兒?

好在她可是個懂事的,才不會留下來當電燈泡。

當下小跑著上前,一把挽住時珩的胳膊。

事實上對時珩而言,他還是第一次進這樣的澡堂子,裏面人群的密集無疑引起了強烈的不適。時國安也發現了這點,趕緊洗漱完畢後,就匆匆帶著他出來了。

時珩這會兒可不是正有些焦躁不安?

被時櫻這麽一抱著胳膊,整個人瞬間就平靜了下來。兄妹倆挽著胳膊走在前面,時國安和苗秀秀肩並肩跟在後面,一家四口在大街上的回頭率那真是杠杠的。

等回到住的地方,旅館裏的老板娘也差點兒沒認出他們一家來,看了好一會兒連連驚嘆:

“哎呦,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你們這麽一收拾打扮,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對老板娘的讚美,時國安開心的照單全收,又跟老板娘交代了一下,說是要陪著媳婦兒去報名,他和孩子們的行李,則依舊先放在這裏。

老板娘聽了大為詫異:

“去報名?你們不是回城知青啊?”

“不是,我媳婦兒是過來讀大學的。”

“哎呦,這可真是不容易,這是上了哪個大學啊?”

老板娘可不是那種沒有常識的,自然知道這上大學可是比知青返城還要難得多。就他們胡同這裏,也就最裏面老宋家的女兒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考上了個大學,擔心錄取不了,還是考的外地的。

結果人竟然是從外地考進了中都的大學。

“呵呵,距離你們這兒很近的,”聽老板娘問起苗秀秀的學校,時國安那叫一個驕傲,直接指了指不遠處的中都師大,“我媳婦兒就是要去那裏讀書。”

“哎呦,這就更了不得了。那可是中都師大啊。”老板娘越發震驚,“嘖嘖嘖,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兒,這爹娘該多開心啊,有這麽個出息的女兒……”

時國安笑了下,沒接這個話,進房間提了苗秀秀的行李,就準備去報名了。

苗秀秀這回也不和時國安爭了——

兩大包的行李,都是丈夫一個人扛,更別說剩下的自己這包行李了。

當下無比輕松的領著一雙兒□□哉游哉的跟在時國安後面,朝著中都師大就走了過去。

起得早又距離的近,一家人過來時,校門口幾乎沒有什麽人呢。就是門衛師傅瞧見他們也是驚奇的很。聽說是過來報名的,趕緊熱情的指了路。

幾個人幾乎是一路綠燈,等所有手續都辦完,寢室的鑰匙也拿了,也就用了半個多小時,等來報名的人多了起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往寢室那邊去了。

“行李先放在這裏,你先上去瞧瞧,看我和珩珩方便不方便這會兒過去。”時國安在樓下站住腳。

苗秀秀應了一聲,腳步輕盈的上了樓梯——

從接到錄取通知書那會兒,苗秀秀一直有種不真實感,一直到這會兒走進中都師大的寢樓,才有了那種自己確實成了理想大學學校學生的真實感。

來到寢室外,才發現門還鎖著呢,知道還沒有同學過來,苗秀秀趕緊一溜煙的下了樓,讓時國安爺仨也都上去。

進去後苗秀秀選了靠窗戶那裏的上鋪。時國安讓她陪孩子在一邊兒坐著,他則爬了上去把整張床擦了個幹幹凈凈,隨即攤開行李卷,開始一絲不茍的整理。

正忙活間,房門再次被人敲響,苗秀秀回頭,外面正站著個裹著綠色軍大衣的女子。明顯沒有想到房間裏這麽多人,女子頓時楞了一下。

“你好,”苗秀秀沖著女子點了點頭,“我叫苗秀秀,你也是這個寢室的嗎?”

女子無疑教養挺好,雖然驚異於房間裏幾個人是什麽關系,卻並沒有問出來,而是點了點頭:

“你好,我叫秦盈,也在這個寢室住。”

說著回身拎進來一個行李袋子。

苗秀秀趕緊過去,幫她搭了把手。

“謝謝啊。”秦盈道了謝,選了和苗秀秀對著的床鋪。爬上去一擡頭,正好瞧見人高馬大的時國安正無比憋屈的蜷縮在那張窄窄的床上,一點點無比細致的幫苗秀秀抹去床鋪上的褶皺,那認真的模樣,竟是一道折痕都不讓有,頓時有些了然——

這男人一看就是當過兵的。

難得還這麽體貼。

那邊時國安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把疊的豆腐塊似的被子放整齊,又把枕頭整齊的碼放在上面。這才翻身從上面下來:

“好了。櫻寶和珩寶先坐會兒,我陪你媽去找找取熱水的地方在哪兒呢。”

秦盈明顯已經猜測到了幾個人的關系,這會兒聽時國安這麽說,倒也沒有太過意外。倒是對時櫻和時珩這對兄妹很感興趣的樣子——

室友這倆孩子真是太會長了,專挑父母的優點。

很快,時國安和苗秀秀就把熱水打了過來——

已經報完名了,時國安就準備帶著苗秀秀和倆孩子去見見林鶴軒一家,然後再去鋼廠那邊,看看老三時國梁,要是這回就能幫著時國梁把婚事定下來,那就更好了。

“我們有事先出去會兒,秦盈你先忙著。”苗秀秀和秦盈打了聲招呼,就和時國安一起帶著孩子離開了。

“這會兒人挺多的,幸虧咱們來得早。”時國安邊眼觀六路,虛虛護著母子三個邊道,“待會兒咱們回旅館時,我先往林家那邊掛個電話……”

正說話間就聽見有人叫時櫻:

“櫻櫻,櫻櫻,看這裏……”

一開始幾個人還以為聽錯了呢,還是時國安最先發現報道處人群外,正跳著腳跟他們揮手的林樾。

“哎呦,林樾,還真是你啊。”時國安笑呵呵走過去,“我正說給你爸打電話呢。”

“國安叔,”林樾興奮的跑過來,趁時珩不註意,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珩寶,櫻寶……”

抱了一下才註意到不對勁,驚道:

“哎呦,以後不能再喊珩寶了,瞧瞧咱們珩珩都要趕上我高了。”

又想去抱時櫻,不想一向沈默的時珩卻上前一步,神情嚴肅的擋住了林樾伸過來的手。

“叔叔嬸嬸,你們看珩寶……”林樾頓時委屈無比,跳著腳沖時櫻招手,“櫻櫻快到哥哥這邊來……”

他不提“哥哥”還好,這麽一說到“哥哥”兩個字,時珩明顯更是如臨大敵。

“林樾哥哥,你怎麽和個小孩子似的?你是故意逗我哥哥吧?”時櫻抱住時珩的胳膊,笑得不行。

被時櫻給看破,林樾也不裝了,轉頭沖時國安道:

“叔叔,我瞧著珩珩真是越來越好了。”

這一點兒身為父親的時國安自然早就察覺了,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大:

“可不是,珩寶現在自理能力越來越強了呢。”

“對了,叔叔您和嬸嬸是什麽時候到的啊?”林樾轉而說起了正事,“我爸說你們這幾天應該就要到了,見天讓我去火車站那兒等著,結果一直沒見到人。”

想著昨天和今天兩天是報名時間,林樾又把蹲守地點改到了中都師大校門口,結果昨天等了一天也沒接到人。

“哎呦,我沒給鶴軒哥說啥時候過來就是不想給你們添麻煩,你咋還去火車站守著了?”時國安頓時就覺得有些抱歉,“我們是昨天到的,不過沒有急著報名,而是先找了間旅館住下了,今兒個一早就過來把名給報上了……”

“哎呦,還真讓我爸給猜著了。”林樾一臉的哭笑不得——

這之前一直沒有接住人,林鶴軒就懷疑時國安一家是不是來了後去住旅店了。

“叔叔和嬸嬸你們也太見外了,你說你們幹嘛要住旅店呢,又不是沒有住的地方。您不知道我多想弟弟妹妹,爸爸也一直在家不停念叨,我這耳朵都被念叨的要起繭子了,您幹嘛要和我們這麽見外啊……”

林樾家裏就他一個,這好容易多了一雙弟弟妹妹,可不是沒事兒就和朋友吹牛,說他弟弟妹妹多可愛什麽的。還跟朋友說好了,等弟弟妹妹來了,就帶給他們看。結果時國安昨天就來了,還就住在旅館。

“我不是和你爸見外,主要是你爸爸工作那麽忙,我可不能耽誤他幹正事兒……”時國安笑著道。

“還說不見外……”林樾嘟噥了聲,“正好我爸給我找了輛車……”

想著苗秀秀是來來報名的,還帶著倆孩子,行李指定不會少了,林鶴軒就特意給找了輛車跟著,這會兒就在外面停著呢。

“叔你先去把旅館給退了,咱們先去把東西安置好,我再給我爸掛個電話,他指定高興壞了。”

說話間就去外面喊了司機過來,幫著時國安往外搬行李。

“這怕是不好吧?”時國安忙拉住他,“咋也得先跟你爸媽和姥姥姥爺說一聲……”

林鶴軒和林樾親他,他知道,可那個家也不光是這爺倆的,咋能就這麽突然登門,做了那不速之客呢?

“幹嘛要跟我媽和姥姥姥爺說啊,又不是去我家,是去叔叔您自己的家啊。”林樾好笑道,“叔您忘了,中都可是有您的房子呢。”

不但是房子,還是一套四合院。

可不就是當初林明秀留下來的那套:

“本來爸媽的意思是想讓您和嬸嬸還有弟弟妹妹來我家住呢。又擔心你們住不慣,索性就把奶奶留給你們的房子給收拾出來了,您正好去看看,有哪裏不合適沒?爸爸說了,相不中的話再改。”

“不是……哪能讓你爸媽這麽麻煩呢?”時國安頓時就有些不安——當初林明秀那套房子過到他名下時,時國安就覺得不妥,一再跟林鶴軒說,這麽多年都是他照顧姑姑林明秀,那房子怎麽也是他該得的。

反正他們也去不了中都,讓他們想咋用咋用。

林鶴軒卻是堅決不同意——

都說非生而養永世難報,林鶴軒心目中,林明秀根本比他親生父母都重要的多。

和他對養母的感激成正比的,則是對一直在農村的時國安的愧疚。

當時就跟時國安表示,說房子他會找人定時過去打掃,至於說住,他們一家是絕對不會過去住的,不管啥時候,這房子只能是時國安一家的……

當下就由林樾指揮著,一路穿街走巷,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一處四合院旁。

正指揮著司機往下面搬行李,就被時國安拉住了胳膊,小聲問他:

“林樾你先別忙呢……這真是咱們的房子?”

之前林鶴軒說林明秀給他留了套房子時,時國安還想著就和老家似的,幾間房呢,現在看著,怎麽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打眼瞧著,這怕不得十好幾間呢,還是一水的青磚到頂!這裏可是中都啊,又不是他們十裏鋪,咋可能有這麽大、這麽多房子的院子?

事實上別說時國安,就是時櫻瞧著這漂亮的四合院,也有些望而卻步——

來自後世的她自己比在座這些人都明白四合院的價值,放在她那個時代,根本就是有市無價!

又因為這個四合院的位置偏了些,院子裏面積還不是一般的大。

“叔您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弄錯的。”林樾笑著道。

這個地方有些偏僻的緣故,主人往外轉賣時,根本就沒有人看上。

林明秀卻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院子裏栽的一棵桂花樹,說是她們林家大宅裏,也在差不多的位置種了一棵,她又特別喜歡種花養草,當下就把這裏買了下來。

那之後,就一直在這邊住下了。

“咱們進去吧。”說著,帶著一行人進了院子。

看得出來四合院確實打理的很好,不但林明秀喜歡的各種花卉都修剪了枝葉,就是規劃好的一畦畦地,也都翻整過了。

“奶奶喜歡吃自己種的東西,這些都是她自己留的菜地……”

林明秀經常說,年輕時候過得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生活,老了老了倒是喜歡上在地裏勞作的日子……

“這邊是正房……”林樾領著幾人進了房間,裏面家具擦得幹幹凈凈,床上還鋪著嶄新的被褥,“我媽說你們初來乍到,不見得知道哪兒去買這些東西,就自作主張,先幫著置辦了些,讓嬸嬸看看還缺些什麽,等有空了她再陪著嬸嬸去買……”

“哎呦,這你媽也太客氣了……”

“這邊是書房,再往這邊,讓櫻櫻妹妹住正好……這一間是珩珩的……”

“伯伯把我和哥哥的房間也給布置出來了嗎?”沒想到林鶴軒夫妻這樣心細,時櫻也是大吃一驚。

“那是當然,跟你說這裏面很多東西,我可也是有功勞的……”

瞧著頗具女孩子氣息的房間,林樾不是一般的得意。又轉回頭去看時國安和苗秀秀,用又是邀功又是委屈的語氣道,“結果我和爸媽布置了這麽久,叔叔您和嬸嬸竟然帶著弟弟妹妹去住旅館……”

“本來還想著給你們一個驚喜呢……”

“這也很驚喜啊。”時國安“噗嗤”一聲就樂了,轉身掏出一個紅包遞給林樾,“這是叔叔給你準備的紅包,是祝賀你考上大學的,錢不多,也是叔叔的一番心意……”

“我都這麽大了,還有紅包可拿?”林樾頓時開心不已,用手指搓了搓,隨即沖時櫻勾勾手指,“妹妹,哥哥發財了,待會兒請你吃北京烤鴨好不好?”

隨即把時珩和時櫻拉到一邊,準備分贓,等打開瞧見裏面足足十張大團結,林樾還是驚到了,兼且有些惶恐——

還以為是十張一塊的呢,怎麽是十張十塊的?

好像有些太多了吧?要是爸媽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罵他?

那邊林鶴軒也接到了林樾打過去的電話,知道時國安一家人昨天就到了,卻沒有去他們家,而是選擇了住旅館,頓時好一頓埋怨。

又和時國安約好了,晚上就上他家吃飯:

“……也沒啥外人,就是洺岐和幾個一直想見你們的人……”

養母生前照顧的可不止他和趙洺岐,還有不少人,這裏面有幾個眼下也都在中都。聽說養母的侄子和孫子孫女全來了,一個個都激動的什麽似的,都想過來見見這家人。

林鶴軒索性就組織了這個家宴。

“我聽大哥你的。”時國安自然沒什麽異議。

“聽我的?聽我的怎麽還跑去住旅館?”林鶴軒卻明顯有些不賣賬,“下次再這樣,可別怪我和你翻臉。”

明天就要正式上課,按照中都師大的規定,第一學期所有學生都要住校,苗秀秀自然也不例外。

林鶴軒的家宴時間開席的就早些。

時國安把帶過去的東西一一整理好,就帶著苗秀秀和時櫻時珩跟著林樾去了林鶴軒家。

林鶴軒住的是教育部的家屬院,樓房也是起了沒幾年,瞧著還都很新的樣子。

分房子的時候,考慮到岳父岳母年紀大了,林鶴軒就要了一樓,還有個不大的小院,方便二老活動。

“哎呦,我瞧著趙叔和韓伯伯還有張叔叔他們也都過來了,”林樾邊往下面提東西邊對時國安道。

話音剛一落下,趙洺岐就從裏面走了出來,一眼瞧見時國安,頓時激動的什麽似的:

“國安兄弟,你可算是來了……你說你是咋想的啊,都跟你說來了後就第一時間通知我或者鶴軒哥,你倒好,竟然寧肯跑去住旅館,都不肯打電話……”

說著趕緊把時櫻和時珩手裏提著的東西接過來:

“我倒不是心疼你,我是心疼我大侄女和大侄子,兩個孩子坐了那麽長時間的火車該多累啊,結果你倒好,不說讓孩子們好好歇歇,還要帶著去住什麽旅館……”

趙洺岐的問題已經徹底落實,國家除了補發這些年的工資之外,把他在學校專家樓的房子也還了回來,因為一直沒有結婚,可不是一個人住著一套房子?滿心期待著時國安過來了,他那房子裏能熱鬧一些呢。

“我錯了,我錯了,下回肯定會改正……”時國安也是個識時務的,連忙告饒。

說話間,又有三四個人出現,三個男子之外,還有個瞧著和時國安差不多大的女子,四個人瞧著時國安一家,都是一樣神情激動的樣子。

“我來給你們介紹介紹,”趙洺岐把時國安拉過來,對著幾個人鄭重道,“這就是林媽媽的侄子,時國安……”

“這是國安的媳婦兒,苗秀秀,今年考上了中都師大……”

“這倆就是林媽媽最喜歡的孫子孫女,林時櫻和時珩……”

“我真是很悲傷啊,”林樾悄悄對時櫻耳語,“妹妹你知道嗎?這之前,我才是奶奶最喜歡的孫子,結果現在,被你和珩珩給搶走了……”

“那怎麽辦啊?”時櫻也有些心虛,想了想把剛剛林樾分給她的五十塊錢拿出來,“不然這錢還給林樾哥哥,你自己買個烤鴨安慰安慰自己?”

林樾頓時忍不住爆笑起來,想要去摸時櫻的頭,卻被時珩給擋住。

那邊幾個中年人已經跟時國安和苗秀秀寒暄完畢,正無比熱切的往這邊看過來。

時櫻頓時就有些難為情——

林樾哥哥太幼稚,害得她也跟著幼稚了起來。

忙沖著幾人鞠了一躬:

“叔叔伯伯好,阿姨好,我是林時櫻,你們叫我櫻櫻就好,這是我哥哥時珩。”

“好孩子,”被林樾稱呼為“韓姨”的女子難掩驚喜,上前拉過時櫻的手,想要去挽住時珩,想到林鶴軒之前特意說過時珩的特殊情況,又趕緊停住,忙忙的從包裏拿出兩個紅包,全塞給時櫻,“你一個,你哥一個,你替你哥放著好不好?”

這麽說著眼睛就有些發紅——

櫻櫻也好,珩珩也罷,眼睛都長得和林媽媽像極了。怪不得之前趙洺岐會說,瞧見了小櫻櫻,就能想象林媽媽年輕時的模樣。

其他幾人也紛紛過來,和韓姨一樣,每人塞給時櫻兩個紅包。

就這麽不大會兒,就收獲了這麽多紅包,時櫻覺得,她真是發財了。

一行人進了房間,系著圍裙的林鶴軒正往外端菜,瞧見時國安,忙招呼:

“菜已經全好了,趕緊的,快坐吧。”

時國安應了聲,又恭恭敬敬的沖著沙發上兩位滿頭銀發的老人問好:

“叔叔好,嬸嬸好……”

林鶴軒的岳父岳母都是地道的中都人,林明秀活著時,三個老人相處非常融洽。

之前聽時國安和李慧茹母子的事傳過來時,兩位老人也是唏噓感慨,既替林明秀慶幸,還能把唯一的侄子給找回來,又替她難過——

曾經的林家可算得上是書香世家,跟在林明秀身邊的幾個孤兒也都被培養成了國家的棟梁之材,結果她自己地侄子倒是流落鄉野,書都沒讀過幾天……

這會兒瞧見時國安,無疑更加惋惜——怎麽看,國安都理應是人中龍鳳的人物,這要是好好培養,說不得會比女婿的成就還要高……

對時櫻和時珩這兩個孩子,二老也是真心喜歡,特意囑咐林鶴軒把兩個孩子的位置放在他們旁邊。

“不是吧?”林樾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櫻櫻和珩珩你們也太霸道了吧?之前搶走奶奶,現在竟然連我姥姥姥爺也不放過?”

說的好像時櫻和時珩是什麽不講理的強盜似的。

“就你貧。”林鶴軒的妻子就在中都師大任教,聞言瞪了兒子一眼,隨即看向苗秀秀,“……咱們學校一直都有良好的學風校風,秀秀你肯定能學到不少好東西……”

“另外,我還有個提議,既然秀秀都來中都了,那是不是應該把兩個孩子也給轉過來了?”

“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林鶴軒明顯已經和妻子商量過,當下直接道,“之前我說把孩子們轉過來,國安擔心孩子小驟然離開家人不適應,眼下秀秀都過來了,你也就不用擔心了。”

“是啊是啊,”林樾立馬舉雙手讚成,“嬸嬸學習忙的話,我可以幫著接送弟弟妹妹。”

“交給我們就成。”林鶴軒岳父岳母立即道——

雖然才剛見面,他們卻覺得倆孩子特合他們眼緣。

“到時候國安也一起過來,先隨便找個地方幹幹,等有機會了,再轉正。”

能進城當工人,一直都是無數農村人的夢想。時國安卻是先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成,下學期就讓孩子們轉過來……”

一則馬上就開學了,再來回轉未免就很倉促;再者這學期苗秀秀只能住校,兩個孩子來了,他也不放心。

“至於我,就先不過來中都了……鶴軒哥你知道,我在老家開了個小飯館,生意還不錯……”

一開始幹的時候,時國安並沒有想到,小飯館竟然那麽賺錢。

“……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真是撐不住了,到時候再按鶴軒哥說的過來找事兒做……”

倒不是說他不想一家人團圓,而是時國安敏感的意識到,這個節口上,只要把握好,說不定也能闖出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來。

雖然沒有接觸過幾,林鶴軒卻能看出來,時國安其實是個很有想法的人,略微思考了一下,也沒有再勸:

“那就說定了,下學期就把櫻櫻和珩珩全都轉到這邊來。嗯,就轉到師大附中吧。”

“成,這事兒交給我。”韓姨當即點頭——

韓姨全名韓淩蔚,可不正是師大附中校長?

更是暗暗下定決心,從前是林媽媽悉心栽培她,現在就換她好好教導林媽媽的孫子孫女。

安排好一應事宜,飯也吃的差不多了。林鶴軒又讓林樾開車把這一家子送了回去,還把四合院的鑰匙,都交到了時國安和苗秀秀手裏:

“秀秀平時住校,周末就回自家住,這鑰匙我就物歸原主了。”

“林樾他們學校報名要比秀秀晚一些,這幾天正好讓他陪著國安和孩子們好好轉轉……”

時國安這次沒有推辭,爽快答應了下來。

等回了四合院,摸著床上光滑的緞面被子,苗秀秀還有些不真實感:

“咱們是不是太麻煩鶴軒哥他們了?”

就是血緣親人,也頂多做到這一步。

時國安心裏無疑也是這麽想的,卻也明白,這事拒絕不了——

林鶴軒他們無疑和姑姑感情不是一般的深,現在姑姑走了,他們可不是把所有感情全都轉移到了他們一家身上?真是不讓他們做,反而會傷到人。

又想到一點:

“對了,我不過來中都這邊,秀秀你不會生氣吧?”

他能看出來,聽林鶴軒提議讓他也過來,先找個工作幹著時,媳婦兒眼睛突然一亮的情形。

“我沒有生氣,”苗秀秀沈默片刻搖了搖頭——

這麽多年的夫妻了,苗秀秀怎麽會看不出來,丈夫其實是個有遠大志向的人,這些年,一直被她和孩子拖累,才會一事無成,甚至為了照顧他們娘幾個,連梁大成再三勸說他當的隊長職務,都謝絕了。

如今兩個孩子越來越好了,她也考上了大學,自然不能再拖丈夫的後腿,當下把頭倚在時國安胸膛上:

“你想做什麽只管去做,不用擔心我和孩子……就是吧,有空的話,經常過來看看我們……”

從結婚到現在,他們幾乎一天都沒有分開過,眼下驟然分隔兩地,怎麽會不難過?

看媳婦兒眼睛都紅了,時國安也是心疼的不行,輕輕摸著苗秀秀的頭發,把人往懷裏攬了攬:

“嗯,我會的……”

還要再說,門卻一下被推開,時櫻的小腦袋探了進來:

“爸,媽,我發財……”

卻在瞧見兩人親昵動作後,趕緊又把門關上,一溜煙的就跑了。

苗秀秀已經條件反射一般從時國安懷裏掙開,瞧見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

“咱們櫻櫻,真是越來越活潑了呢。”

“嗯,活潑了好。”時國安語氣裏全是親昵和絲毫不掩飾的愛意,“咱們櫻寶啊,就是家裏的開心果……櫻寶說她發財了……指定是把紅包拆開了……”

事實上可不正是如此?

雖然接紅包那會兒,已經知道怕是不會小了,等拆開來,還是大吃一驚——

那些叔叔伯伯和韓姨包括鶴軒伯伯,竟然每個人給了她和時珩各一個二百的紅包。換句話說,就這一次紅包收下來,她就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千元戶。

“嗯,這是你的,這是我的,這是你的,這是我的……”時櫻低著頭,把同樣的紅包數出來五個,推到時珩面前,“哥哥你也是千元戶了,開心不?”

說著再次低頭數自己的小金庫。一張一張撚著鈔票時癡迷的樣子,簡直讓人忍俊不禁,剛數完,之前遞給時珩的那幾個紅包就被推了回來。

“哥哥是也要我幫你數嗎?”時櫻開開心心的接過來,把裏面的錢掏出來,一張一張大聲數了一遍,然後原樣裝回紅包裏,再次塞給時珩,“嗯,咱們倆都是千元戶了呢。”

兩人的財產合起來,都快趕上爸爸了。時櫻很是久違的體會到了那種財大氣粗的感覺。

不想時珩再次把紅包推回來。

“哥哥還要我再數一遍啊?”時櫻歪頭,神情就有些迷惑不解——

明明哥哥並不是愛錢的啊。

卻還是接過來,老老實實的又數了一遍。

……

一直到時珩第三次把錢推過來,數的手都有些酸了的時櫻才察覺到不對……

咋覺得哥哥是故意耍她呢?

當下板起小臉:

“哥哥你變了,是不是跟著林樾哥哥學壞了?”

時珩卻是一臉的無辜,甚至神情還有些茫然,堅持把紅包又往前推了推。

“哥哥,我好累的,不想再數錢了。”時櫻舉起雙手——

她投降好不好!再是喜歡錢,可也不能這麽一直數下去啊,再數手都要抽筋了。

時珩定定的瞧著時櫻的臉,似是在消化她說的什麽意思,最後把紅包一個個拿起來,又整整齊齊的碼好,然後全都鄭重其事的放到時櫻舉著的手裏:

“給你。”

時櫻整個人都傻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剛才,哥哥竟然開口說話了?!

原來時珩的意思不是讓她數錢,而是看她數得太開心,就要把錢全都給她?!

一時又是感動又是興奮,更有無法克制的狂喜,直接站起來拉住時珩的手就往外跑:

“爸爸,媽媽……”

時國安和苗秀秀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呢,趕緊從房間裏出來:

“怎麽了秀秀,別急,慢慢說……”

“哥哥,哥哥說話了,剛剛哥哥說話了!”太過激動,時櫻小臉都漲紅了。

“你說什麽?”時國安和苗秀秀也全都震驚無比——

兒子竟然願意開口說話了?!苗秀秀覺得,這根本是比她考上大學還要激動的一件事。兩人都無比激動的瞧著時珩,唯恐是夢境之下,連呼吸都要屏住了。

“嗯,哥哥真的說話了,”時櫻大力點頭,“哥哥剛才說‘給你’,然後把紅包全都給了我……”

“哥哥,你快跟爸媽說,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時珩依舊沒有去看時國安和苗秀秀,只專註的瞧著時櫻。

看他不開口,時櫻就有些發急,想了想轉頭就跑回了房間,把紅包一股腦的塞到時珩手裏。

被動的接了一懷的紅包,時珩明顯有些被時櫻給弄蒙了。幾乎下意識的又把紅包塞了過去,又重覆了之前說的話:

“全給你。”

苗秀秀一下攥住了時國安的手——

兒子真的,開口說話了呢。雖然依舊是只肯和櫻寶交流,苗秀秀卻覺得,有朝一日,她肯定能等到兒子喊“媽媽”。

時國安卻忽然松開她的手,轉身就往屋走。苗秀秀楞了一下,邊擦眼淚邊下意識跟過去,卻見時國安正歪在床上,頭朝裏躺著。寬闊的肩還輕輕聳動著,明顯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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