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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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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

強捱死亡比直接死去要折磨人的多……我的手摸到胸口附近,皮膚有種灼燒感……與此同時手腕青筋猛烈跳動,分不清是心臟的哀嚎還是意識的幻覺。

這時還能看清眼前的一切,站在所有人面前直面敵人,早川秋已然拔出背後的劍刃。不是想象中的太刀樣式,更像是志怪物語中巫女釘進稻草人的——詛咒的釘子。

早川秋敏捷地躥上前去,刀魔人向他面門揮舞刀刃被他一個後腰躲過,順勢將刀刃刺入刀魔人的手臂。“突刺!”

奇異的黑暗結界在秋耳邊張開,我看見一張嘴巴正悄然計數,那聲音傳入我的腦中。

“3”

刀魔人並沒有被這個簡單突刺影響行動,他疊忙轉身一個半圓形的冷色刀光砍向早川秋半腰,秋順勢向前一滾刀刃直直插進刀魔人側腰,一用力就割裂皮肉撕出一道深深的傷口。“突刺!”

血消失的太多了,我開始無法看清他們的戰鬥。四肢無意識地抖動,渾身發冷……眼前開始出現奇怪的閃光,像是電視機沒有信號的亂碼光點。

那奇怪的聲音沒有受身體影響繼續出現在腦中:“2”

打鬥的冷兵器碰撞聲音也離我越來越遠了,仿佛是在另一個世界,腦子清晰出現的惡魔聲音像是地鐵到站的播報。

“1”

我感覺身體在不斷下沈,在下面的不遠處是光線的集合……

我要死了嗎?

我要……離開了嗎?

要,不在痛苦了嗎?

我。

我不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拼著一股怒氣我沖回身體之中,這具身體正不斷失去正常運作的技能,腦子嗡嗡的,眼睛什麽也看不見了——看來已經到了極限,乃至於出現短暫休克現象,差點就把我給送回去。

就算是看不見也能聽到,在痛苦也沒關系。

有意義的痛苦比無知的活著更重要。

“0”

惡魔繼續播報著,早川秋的大吼在不遠處響起。

“卡斯,給他最後一擊!!”

最後是潑水的聲音,一大盆水突然潑到地上濺起的水花滿是血腥味。

秋贏了。但暗處還隱藏著敵人。姬野招呼秋趕緊躲過來避開冷槍,能聽到早川秋的腳步聲路過我頓了一下。

“對不起……”這樣小的聲音只有我能聽見,看到還在呼吸的同伴卻沒辦法救助,他一定很難受。

姬野分析戰局:“居然有槍,在日本除了官方都是不能有槍的。那孩子已經沒救了,也不知道敵人在哪,魔人身體素質很強,我們拉上電次暫時撤退吧。”

“這可不行,槍之惡魔想要他的心臟。”

槍擊聲再次響起。

“姬野前輩!”

“別管我,快走!”

應該是新的敵人加入戰場,一撥撥的完全不消停,到底是做了多少準備啊。巡邏組的荒井和小小紅估計也受到了襲擊。發生這麽大的動靜沒有任何人援助,其他部門的大家怕是都兇多吉少。瑪奇瑪那邊的狀況也說不好,畢竟這是槍之惡魔——所有惡魔獵人的敵人。

我只知道瑪奇瑪想要什麽東西,為此會殺害他人,哪怕是隊友也不例外。但她的立場是保護人類,還是徹底的敵人,全部不明。

信息還是太少了。

我的時間也不多了,呼吸越來越艱難,隨時都會停止,現在強撐著精神吸收外界的信息。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潑水的地方響起刀魔人的聲音,可惡,這家夥居然還沒死,白白浪費秋的壽命。

打鬥的聲音繼續響起,秋繼續應敵。看來戰況不加,姬野虛弱地讓帕瓦上前幫秋,被冷漠拒絕,帕瓦逃走了。

“幽靈惡魔。”

“我不幹,那女人好可怕。”

看來新的敵人是女性。

幽靈不願上前戰鬥卻被姬野的身體誘惑,她說:“我願獻出我的一切,讓我使用幽靈的全部。”

我聽見她一個人的呢喃自白。

“秋君會哭的。”

和以前一樣,姬野希望有人記住她,為她哭泣。在我的世界裏,她也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過。

“希望……我死掉的時候能有人為我落淚。”

可惜現在的我,連流淚都無法為她做到,這具身體真的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人快死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吧?

奇怪的是,臉頰傳來手指擦拭臉頰的觸感,有著姬野前輩的煙草味。

“哎呀,這種時候居然看到的是你的眼淚。”

“唔……秋君不要死哦……希望我死掉的時候,你也能為我哭一下哦……”

“蛇,囫圇吞之。”

姬野的氣息徹底消失,與此同時,電鋸拉扯的轟隆聲響起。

熟悉的雙臂緊緊抱住我,伴隨著電次淒慘地嘶吼,我的意識被光線包圍奪走。

……

身體好累。

……

頭好疼。

……

好想吐。

……

“早苗你怎麽哭了,要去外面透透氣嗎?”瑪奇瑪輕輕拍打著我的脊背,接著把我抱入懷中滿意地蹭了蹭,她真的好喜歡擁抱。

親身體驗死亡對精神的摧殘不可估量,我無力地靠著瑪奇瑪任她為所欲為。這具身體還在被酒精摧殘頭疼欲裂,放眼望去,桌面全是被喝趴的同事,瑪奇瑪的酒量好恐怖……

這局比賽還是屬於她的勝利。

才怪!

我擡起綿軟無力的手臂奮力向前勾住桌面的酒杯,瑪奇瑪驚訝地望向我:“你還不放棄嗎?”

我搖搖頭,嘔,不能搖頭。稍微一晃,嘔吐的感覺就湧上喉嚨。

我緊咬牙關努力露出笑容擡起拳頭一上一下的做出招財貓手勢,表示:我沒問題,還可以繼續。

瑪奇瑪試探性地喝下一口酒,我立馬跟上喝下一口。連續喝了三口後,瑪奇瑪放下杯子,連帶著把我手中的啤酒一起拿走。

“不能在喝了,人類的身體很脆弱,再喝下去會酒精中毒的。”

我難受得說不出話,只是固執的拿起一杯新的啤酒,表示比賽繼續。瑪奇瑪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又像是發現有趣玩具一樣盯著酒杯看,接著猛地喝完一整杯生啤。

我緊跟著她喝下啤酒,清晰的感受到酒液灌入喉嚨一點點填滿喉管,灌下半杯就來到了嘴巴塞不下去任何一滴液體。極限了,是人類□□的極限了。

我隨手扔下酒杯,抱著垃圾桶開始猛吐:“嘔……咳咳嘔……呃呃呃嘔……”胃裏的液體伴隨著剛剛吃下的下酒菜像突破堤壩的洪流一般湧出嘴巴。

瑪奇瑪遞上一張紙巾給我擦嘴,順著我的脊背向下安撫:“游戲結束。”

我接過紙巾擦拭著嘴角,瑪奇瑪的撫摸很有作用,胃裏剩下的酒液也按捺不住逃跑的步伐,一股接一股地魂歸垃圾桶。

花幾小時時間喝下的酒液,不到一分鐘就吐的一幹二凈。因為沒吃什麽東西,吐出的基本都是液體,也沒有喉嚨灼燒的嘔吐感,只感覺身體一下子輕松不少,頭不疼了,也不想吐了,大腦清醒得還能背一遍惡魔獵人規章制度。

隨手拿過旁邊酒杯含一口酒沖刷嘴巴,把手中的紙巾翻過來疊放,用幹凈的部分擦拭嘴角。我一只手扶著桌邊坐起,另一只手對著瑪奇瑪猛搖。

“沒有結束,我還能喝。現在我可是精神百倍。”像是換了一個新身體。

我開心地望著瑪奇瑪略帶詫異的表情:“被嚇到了嗎?”

瑪奇瑪垂目把手握住我的手:“被嚇到了,這場游戲你贏了,我不喝了。”我回握住她的手心,斜靠在她的肩上。瑪奇瑪一定還能在喝,和渾身酒味的我不同,她身上還是散發著溫柔的女性味道——玫瑰和蜂蜜的香氣。

或許是她覺得這場比賽沒有必要讓她發揮全部本領的必要,或許是擔心我的身體,又或許是突如其來的大發善心。

總之,我第一次贏過了瑪奇瑪。

這局比賽是屬於我的勝利。

我撒嬌似的問著:“電次他們呢?”

“在你睡著的時候去廁所了,過一會就會回來。”瑪奇瑪用手指撥弄著我的長發。

“你一直留在這嗎?”

“我不放心你留在座位上。”

“秋他們不也在。”早川秋還趴在桌上休息,他雙目緊閉均勻地呼吸著。臉上被記號筆畫了一副很搞笑的墨鏡,臉頰是兩個圓圈狀的腮紅,一看就知道是電次和帕瓦的手筆。

“你不一樣。”瑪奇瑪淡淡地笑著。

“我是特殊的嗎?”瑪奇瑪點了點我的鼻尖:“你要使用冠軍的權利了嗎?”

“唔……”我想槍之惡魔的部下不久之後就會回來,現在提問瑪奇瑪問題是不是最好的?又覺得這個提問的機會現在使用是不是太浪費。

畢竟槍之惡魔不一定就是她派遣來的,那可是造成世界悲鳴最可怕的惡魔。

現在有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我倚靠著瑪奇瑪打了個哈欠,緩慢地閉上眼睛:“不用,現在我好困,我要留著以後問。”

遠處傳來喧鬧聲,他們回來了,現在的時光真好啊。

悠閑著睡覺的早川秋,健康活著的姬野,有所改變的帕瓦,不在哭泣的電次。

真希望一直能這樣,大家幸福快樂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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