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直工作到晚上十點，岑櫻才下班。

天已經黑的不行，四處都亮起了繁華的路燈。

岑櫻換下服務員的制服，拿了點兒餐廳剩下的甜點做宵夜，便往外面走去。

明天中午她還有一班，做完兼職回家一趟，寫會兒作業也就可以返回學校了。

再上兩天學，便是中秋節兼十一假期，到時候兼職的時間會更多。

天黑的還是讓人有些害怕，岑櫻佯裝鎮定往附近的地鐵口趕去。

“岑同學。”突然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岑櫻急切趕往地鐵的腳步一頓，緩緩轉身看去，果然是今天晚上又遇到的靳校草。

昏黃的路燈在他身上打下陰影，明明滅滅特別夢幻，他的清雋融入微涼的夜，像一朵悄然綻放的幽曇花。

“靳同學，你怎麽還沒走？”岑櫻多少有些疑惑，16號包間在九點的時候就已經散場了。

“等你。”靳斂直白道。

這話讓岑櫻心尖兒猛然一顫，是一種帶著酸澀和心動的感覺。

靳校草說在等她？

“為……什麽？”岑櫻努力控制住自己悄然迸發出的感情，充滿疑惑地問道。

靳斂默了默，目光幽深地看著她，“時間太晚，你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岑櫻嘴角微微綻開一點兒笑容，“原來是因為這個，很感謝靳同學特意等我一個小時下班，那麻煩你送我回去吧，可以嗎？”她沒有扭捏推辭。

“嗯。”靳斂低聲答道。

岑櫻不去追問靳斂這個行為背後的邏輯和情感，只是靜靜地註視著對方。

“你很溫柔，跟高冷校草不太搭邊兒。”她笑道。

這話讓靳斂一楞，“是嗎？”

岑櫻看向前方的燈光，目光悠遠：“懂得關註女孩子深夜回家不安全這種細節的男生，內心肯定很柔軟。”

靳斂只覺得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在心尖兒萌芽。

靳斂不禁握緊了掌心，突然有些緊張。

“你很缺錢嗎？”靳斂突兀地問道，第二次提起了這個話題。

岑櫻一楞，嘴角的笑容漸漸平淡，不痛不癢地嗯了一聲。

其實她並不希望靳校草如此關註她的私人問題。

倒不是對富家子弟無法理解貧窮人士艱辛的憤慨，而是兩人關系尚不到位，靳校草的言語有些突兀了，超出了她對每一個步驟的把控。

就……讓人有一時的心慌。

靳斂將岑櫻的情緒變化收入眼中，甚至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在這個問題上對他的抗拒。

“需要幫助嗎？”他把“我可以資助你”換了個說法，他知道岑櫻是個普通學生，但並不知道她過的那麽艱難。

岑櫻突然又笑起來，卻是問：“你是因為覺得出來兼職賺不到幾個錢，還是擔心我的安危，所以才想要幫助我？”

這話讓靳斂心頭一緊，智商奇高的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他微皺著眉沈默了。

岑櫻卻很識趣地沒有死磕這個問題，只道：“那現在你先幫我送回家吧。”

如此靳斂這才覺得不禁松了一口氣，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司機開車停在附近，我帶你過去。”

“嗯。”岑櫻上前兩步跟他並肩，往前走去。

盡管心跳如鼓，臉頰熱燙，岑櫻還是竭力讓自己保持若無其事。

似乎接觸了靳校草之後，她內心的情緒更泛濫了，理智隱隱有決堤的風險。

但她真的喜歡靳校草嗎？

她覺得理智應該永遠會占據上風，而對對方的心潮澎湃乃至想要占有，是對理智壓抑下情感的一種釋放。

靳校草肯定想不到，剛認識的女同學在心裏如何覬覦他。

他成了一份即將被拆開的甜蜜的禮物。

岑櫻不介意暴露自己家的地址，下了車後，她主動說要答謝靳校草。

靳斂從上路開始都一直有些沈默，岑櫻沒有探究他的想法，只直覺他內心的情感很沈悶壓抑，而他的冰冷漠然只是一張保護面具。

“那明天晚上見。”岑櫻跟他揮揮手告別，利落轉身往小區裏走去。

靳斂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黑夜和昏黃的路燈拉長了她蕭索的背影，她脊背挺直，隨意地單肩搭著書包，黑色長發傾瀉而下，在夜色裏依舊閃爍著微光。

第二天一早，岑櫻便去附近超市買了不少做甜點的材料。

昨天服務16號包間上免費甜點的時候，她發現靳校草多吃了幾口抹茶慕斯蛋糕，想來對方對甜品應該是不討厭的，拿這樣的東西做謝禮，既不會顯得寒酸，也不會讓人覺得她為了不讓可憐的自尊心受損而大費周章。

從進入貴族學校開始，岑櫻便深知階級帶來的差異。

她看得明明白白，也正因如此，在與那些富家子弟的相處中，才格外的坦然從容。

她不需要跟那些人達到一致，她只用做好自己。

甚至讓那些富二代同學在好奇中明白，確實還有那麽一群人，掙紮在貧窮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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