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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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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賈敏的性子脾氣林硯還是有所了解的。這日之後,果然沒有再提這檔事。

可是也不知是不是他“鄰人疑斧”,總覺得院子裏的丫頭看他的眼神有點不一樣,尤其紅曲。想到賈敏那句,“我問過你院子裏的丫頭”,林硯幾乎要找個地縫鉆進去。

不過丫頭終歸只是丫頭,有規矩在,不過兩日,臨河院便又恢覆如常。

八月,沈沅的兩位兄長回京。

沈雲舟致士那會兒,就給兩個兒子去了信。奈何二人都是灑脫的性子,有自己向往的生活,就此拖了下來。現今沈沅眼見便要大婚,沈伯年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自是不能不回了。

以沈家對沈沅的寵愛和重視,林硯本覺得怎麽也會被兩位舅兄刁難刁難,他也早做好了準備。可惜,左等右等都沒有。非但如此,兩人還客客氣氣地請他喝了回酒。

散席回府,沈二好大的怨氣。

“大哥,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咱們嬌滴滴的妹妹,就這麽便宜了他。我想起來就有氣,若不是你攔著,我早打他一頓了!”

沈大睨了他一眼,“這門婚事是祖父和父親做主的,你有什麽好氣!”

“從小到大,咱們家就屬你最疼妹妹,我就不信你心裏當天沒半點不舒坦!”

沈大笑了,撩袍子坐下,“若是別人我若需會有些不舒坦,可林硯……”

他一頓,看了沈二一眼。沈二尋了旁邊的墊子落了座。

沈大親手倒了杯茶給他,接著道:“你我這些年都在外面,回家的時候少。祖父年邁,以往家中還有父親撐著。然父親致士,還背著科舉弊案的罪名。想來這世間人情冷暖,人走茶涼的道理,你是懂的。”

沈二一楞,沈大嘆聲,“阿沅已有十七,確實不算小了。可你當真以為,此時成婚是因為祖父身子不好,恐有個好歹見不到妹妹出嫁嗎?”

沈二也非是蠢笨之人,這一點撥自是明白了。這是林家的意思。

沈家有帝師之名,可沈伯年已是日薄西山之事。沈雲舟非是正常致士,而是因科舉案被迫卸任。沈家何以能在這兩年依舊維持著京中風光如初的地位,難道是憑借的他們兩個雲游在外的兒子嗎?人家看的是林家,是林硯。

可林沈兩家婚約既定,二人也都到了年紀,卻遲遲不成婚。久而久之,難免會有人生出想法。

林家此舉是想告訴眾人,林家待沈家如初。

想通這一截,沈二心裏突然十分不是滋味。

沈大又道:“最重要一點,妹妹喜歡他。你我回府也有月餘,單就這月餘時日,妹妹便不知提過他多少回。每每說起,眉飛色舞,眼睛裏都是笑。”

沈二抿了抿唇,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你可瞧見妹妹屋子裏那一面墻的東西?”

沈二撇嘴,“都是些玩意兒,雖新奇了些也沒什麽大不了。不說有錢便能在金玉閣買到,就憑那大多都是林硯弄出來的,他就更容易得了。”

沈大搖頭失笑,“那你可瞧過妹妹的書房?架上有一本畫冊,每頁一幅畫,畫中人都是妹妹。或坐或臥,或起或立,惟妙惟肖。若無情意,是畫不出來的。”

“旁邊還有一本,仿如教案,將西洋畫的各□□別技巧都講解到了。從入門起步開始,詳細周到。此書是外頭買不到的。從頭到尾每一個字都是林硯的筆跡,自是他親手所制。”

“我明白你心裏不舒坦,可妹妹大了,總歸是要嫁人的。我們便是願意養她一輩子也不能這麽蹉跎了她。放眼全京城,我竟是找不出有比林硯更合適的。如今他與妹妹婚事早已議定,又非是對妹妹不好,你若特意為難,豈不顯得我沈家無理?”

沈二低了頭,不再說話。

沈大自知他是想明白了,不會再去找林硯的麻煩,放了心,轉而問起日後來,“年後你可有什麽打算?”

沈二剛想開口,沈大似是知道他要說什麽一般,率先開了口,“不必顧忌家裏。父親素來開明,不然也不會容忍我們在外逍遙數年。至於其他……”

他一頓,又說:“明歲會試,我是要下場的。”

沈家不能只靠祖輩的餘蔭,更不能只靠林家。所以,父輩歇下來,便該是他們鼎立門戶的時候了。沈大這是想告訴沈二,家中有他在,他可以五湖四海去尋自己的興致,他會是他的後盾。

沈二心頭忽地一沈,“大哥知道我的性子,朝中的爾虞我詐,我做不來,也不喜歡。可祖父年歲漸長,一日不如一日,我既已經回來了,讓我再出去,我卻也做不出來。”

沈大點頭,靜等她後文。

沈二想了半晌,“現今朝廷有意提倡教育,我想著尋個書院,做個教書先生也不錯。”

沈二的才學還是有的。沈大想了想,便應了。

轉眼至了十一月。林硯與沈沅大婚之期。

酒宴上,林硯本是想了個躲避的法子,在酒壺中做了手腳,可惜被柳尚元識破了,拉著灌了一肚子的酒,好容易醉醺醺等到他們“好心”放了人,林硯腳步已有些虛浮,才走了一小段,便被司徒岳一把拉進角落,悄悄兒地塞了一本書。

林硯看著那上頭明晃晃的《春/宮/圖》三個字,腦子一個機靈,酒醒了大半。但見司徒岳又塞了個模型過來,是“歡喜佛”。額,好吧,就是男女共魚水之歡的模型。有機括,還能轉換多種體味。

林硯臉似火燒,就連自己也分不清是喝酒太多所致還是羞的。

偏司徒岳好絮絮叨叨,“我聽說這是女子出嫁前,娘家準備的壓箱底的東西。你一個大男人該是用不到的。可我擔心你長這麽大連女人都沒碰過的到底明不明白,想著你總不能洞房花燭夜去翻新嫁娘的壓箱底吧!就把內子房裏的給偷過來了。”

內子房子的……

偷過來了……

林硯臉色一層一層黑掉,擡腳一踹,將書和模型扔回去,轉身入了內院。

這一夜,林硯兩輩子真槍實戰,出嘗禁果。因著喝了許多酒,到得後來連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睡過去的。

次日清晨,林硯醒來之時,身邊已空了。林硯披衣下床,紅曲打了水進來伺候著梳洗了,出了內室便見沈沅坐在梳妝臺前,春分幫著梳頭。

林硯忙快走兩步,上前挨著沈沅坐了,也不擾她,只看著春分鋪了滿臺子的釵子,大約是沒選好帶哪只,眼珠一動,又轉回內室,再出來,手上多了個簪子。

“就帶這只吧!”

春分瞧了兩眼,“大爺哪裏買來的簪子。瞧著似是碧璽的,色澤倒是不錯。只這樣式和手藝實在太粗糙了些,怕是尋常街面攤子上賣的都比這強!”

林硯一滯,沈沅瞪了春分一眼,笑著自林硯手裏拿過去,“我瞧著就很好!可是師兄自己制的?”

春分楞了會兒,忙低了頭,暗道自己沒眼色。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遭!要說就憑林硯的本事,何曾差過錢!若沒別的緣由,怎會把做工這麽差的東西拿來給自家姑娘用?

春分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叫你嘴快!

林硯支支吾吾,“本是想送與你做生辰裏的,奈何我技藝實在不佳,到得你生辰都沒做出來。後來雖做成了,卻也是前幾天的事了。確實是……”

林硯看著那簪子,坦言,“確實是做得太差了些。”

沈沅笑了,“我卻覺得好看的很!”

好看的不是工藝樣式,而是心意。

林硯欣喜。沈沅又將簪子遞了過來,“師兄可要幫我插?”

紅曲微楞,擡眼看向林硯,林硯卻是已經接了過來,可惜他一個大男人哪裏懂這些,在沈沅頭上比劃了好一陣,尋了個自覺好看的位置,可那發髻卻是怎麽都插不太進去。

這就尷尬了。

春分沒忍住,低著頭細聲笑起來。

紅曲見狀,忙上前去,“大爺哪裏是會做這些事的,還是奴婢來吧!”

林硯搖頭,“我是不會,可我能學啊。你過來告訴我插哪兒怎麽插就行!”

不等紅曲動作,沈沅擡手在自己頭上一指,“這裏,輕輕橫著插進去就好。師兄角度太斜,自是不稱手。”

按照沈沅所說,果真成了。林硯看著鏡子裏的沈沅,美滋滋地,面上還帶了幾絲炫耀。

梳妝完畢。二人同行,先去給林如海賈敏請了安,又隨著一起去了祠堂,祭拜祖先。然後才是領著沈沅與林礞黛玉見面。

雖則幾人之前都是認識的,可今日與平常不同。林硯的弟妹,沈沅都是備了禮的。黛玉自是歡喜,為林礞拿著那副難得的暖玉棋子很是悶悶不樂,眼珠子一頓亂轉,拉著沈沅道:“嫂嫂要不要給我換一換?”

沈沅怔楞,很是尷尬。新婦頭一天見家人,精心備好的禮物,這是怎麽回事?

林硯一張臉都快黑了。林礞卻還在說:“我見這棋盤實在貴重,我還小呢,哪裏需要用這個。嫂嫂,你不如給我一只貓兒吧!雪白的,圓圓的,像滾滾那麽可愛的那種!”

滾滾,是黛玉養的一只貓,林礞眼饞許久了。這點沈沅是知道的,噗嗤一聲笑出來,打趣道:“這我可辦不到,得問你大哥才行。”

林礞一聽,整顆腦袋耷拉下來,抱著棋子嘟嘴,“那還是這個吧。”

他可沒忘記,每次他鬧著要貓,總會被林硯抓去書房認字描紅。什麽男孩子不養貓,騙誰呢!分明就是偏心!偏心!

哼!

沈沅捂著嘴,忍俊不禁。

林家人事簡單,接下來便沒什麽了。林硯扶著沈沅回了院,見四周無人,忙讓她坐下,問道:“我昨日喝多了,可鬧騰得你厲害?”

沈沅雙頰唰一下緋紅,這……這讓她怎麽答!

林硯也覺這話題好像有點尷尬,忙岔開,“離午膳還早,你不如先睡會兒。”

沈沅應了。然而這一覺卻不是睡到午膳,而是至了下午。

春分過來服侍,沈沅急道:“怎地也不叫我?”

“奴婢本是想叫的。大爺不讓。大爺說府上沒那麽多規矩,不必去老爺太太跟前伺候。你們又才新婚,自是該過二人的小日子。這院子裏的事,太太也不大管。叫奶奶無需擔心。奶奶何時醒,吩咐一句,讓下面何時擺飯便是。左右臨河院有自己的小廚房,不礙事。”

沈沅松了口氣,又問:“師兄呢?”

話音剛落,便見林硯走了進來,後頭跟著紅曲,紅曲手中捧著一個箱子。打開來,裏頭全是銀票房契地契,別的不說,但就銀票,就有幾十萬兩之多。

沈沅張大了嘴巴。

“你也知道我在外所做的事情與別人不大一樣,按理是都該交予父母歸於公中的。可我們家不缺這些,當初母親便只收了一半。”

一半……也就是說這裏才是一半之數。

“銀票有些是近幾年來,九爺給的分紅。金玉閣的各色玩意兒,車馬行,我雖都只是個出主意的,九爺也都算了我一份紅利。再有便是各處店鋪生意的收入。”

林硯將房契地契鋪面拿出來,“馬會你去過,這裏九爺占了七成,我占三成。九爺的掛在寧王妃名下,我的這三成,也早做了安排。這些年我先打理著,日後留給磬兒做嫁妝。

一品茶樓,當初是皇上給的銀子開的,算在我名下,九爺只要了兩分的幹股。這兩處地方有些特殊,牽扯眾多,你怕是有許多不大方便打理的,交給秋鳴便好。左右還有我。”

“紅樓火鍋,這是與皇家無關的。不過我卻也打算留著給磬兒。因此你若是願意便管一管,左右磬兒還小,這些年的收益自都是你的。若是忙不過來也無妨。我自會安排。”

“還有這幾個鋪面莊子,是我們成親前,母親特意給我的。恐我花錢的地方多,成了親便與以往不同了,怕我不湊手。其實就憑我同九爺的那些生意哪會有不湊手的時候。到底是母親的心意,我若不拿,她怕是反倒要不高興了。”

“再有船行,現在才開,首批出海的人員恐怕還得好幾個月才能回來,暫且不提,往後再說。”

春分嚇了一跳。沈沅也是懵逼,“師兄這是做什麽?”

“你我如今已經成親,我的自然就都你的。你是府裏的大奶奶,這院子的女主子。這些以往都是秋鳴和紅曲打理著,如今自然該交給你。”

這麽多!沈沅心頭亂跳,沒分家沒當家的公子哥,哪個有這麽多東西,還全都交了出來?

“另外還有我這邊小庫房的鑰匙和賬冊。改日你有時間再理。你剛接手,恐有不順的地方,只管問紅曲便是。以往內院的事都是她管著,若是外頭的,直接吩咐秋鳴便好。”

沈沅朝紅曲看去,她一直低著頭站在一邊,聽得林硯點名才出來福身行了個禮,又退了回去。

沈沅看著這個箱子,狡黠一笑,“師兄可想好了,我雖在家中學過管家理事,可從來沒打理過這麽大的買賣。若是全敗光了,你可別怪我!”

林硯眼睛瞇起來,“你若敗光了,我再掙回來便是。反正賺錢的生意,我熟得很!”

沈沅噗嗤一聲,倒也不再矯情,將東西規整重新收入箱子裏,轉手遞給了春分。

這是林硯對她的看重和信任,她可不會往外推!

作者有話要說: 我總覺得以男主視覺寫大婚,好尷尬。試了幾次,刪刪改改,最終還是囫圇帶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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