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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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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A

故事發生在大一學期的寒假某天。

肖茉怎麽也想不通,寧北是什麽時候把她在學校的通訊地址改掉的,收件人改成了他。一大清早,勤勤懇懇的郵遞員就在門前按鈴,肖茉去開,對方彬彬有禮地問:

“請問寧北先生在嗎,有他的掛號信。”

寧北過來簽了字,從郵遞員手裏拿過信封,關上了門,肖茉很新奇地圍著他轉:“什麽是掛號信?”

她人吊在他的手臂上,把他的手往下扳了一點,離得近了,才看到信封正面上赫然寫著學校的名字。

為什麽滬理工要給寧北寄信?

寧北沒立刻拆信,被她纏得厲害,先俯身跟她親熱了一會兒,手勾起她的腰,在她唇上啄了一圈。

“想看嗎?”

肖茉點點頭:“嗯!”

“那一起看。”

他摟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把信封撕開,從裏面抽出一張打印紙,一眼掃過去。

肖茉尷尬地“呃”了一聲。

原來是她的期末考成績單。

果然還是掛了科,掛的也是意料之中的高等數學。至於其他學科,低空飄過,雖然沒掛但是分數也低得難看,看得出來老師高擡貴手了,那得益於她平時良好的出勤率,和抄得工工整整的作業。

所以為什麽收件人是寧北?

肖茉不用轉頭,就已經感到身邊那道寒光朝她投過來。

寧北冷冷道:“你平時上課都在幹什麽?”

明明剛才還抱著她親呢。肖茉感覺男人真是善變的動物,她“嗖”的一下站起來,往房間裏跑。然而來不及關門,寧北後腳就追過來,擡手擋住甩過來的門板。

肖茉使出全身的力氣,要把門合上,然而無濟於事,九十來斤的小身板,寧北捉小雞似的,一只手就能提起來。

“躲什麽躲?”寧北把她逼退到墻角裏,看到她雙手抱頭的樣子,怪好笑,一一掰開手,捏住小下巴,“我又不打你。”

“我不信,你剛剛好可怕。”肖茉瑟瑟發抖。

“是你自己心虛了吧,你看看你考的那個成績。”寧北捏她下巴還不算,又拎拎耳朵,“44分,你是怎麽考的,小茉莉?我看你是上課一點沒聽。”

肖茉“嗷”的一聲就哭了。

她能怎麽辦,她也很絕望啊。

就是得了一種學不好數學的癌癥。

這次的44分比上次的50分來得傷心。因為,掛了科,還得補考,她還是考不過。

肖茉傷心欲絕。

寧北見她掉了淚,眉毛挑了挑,用手指刮她的臉蛋:“還好意思哭呢,羞羞。”

小小茉也沖著她“喵喵”直叫,像是在幫腔。真是個勢利眼,也就是平時寧北餵它比較多,可她也沒少疼它啊。

貓一來,寧北想起今早還沒給它鏟貓砂。

伺候完貓大爺,正好到了上班時間,他便換了衣服出門。眼角的餘光瞥見肖茉跟出來,他回頭摸摸她的腦袋:“在家乖,我去公司了,忙完這幾天我們就可以回昆市過年。”

直到人走了,門關上,肖茉都沒反應過來。

就走了嗎?

肖茉懵逼過後把門打開,他是真的去了公司,沒回頭。

還沒哄她呢……不是應該哄了再走?

好你個寧北!她頓時氣得咬牙切齒。

肖茉決定給他點顏色看看。

晚上六點,寧北回到家,屋子裏是黑的,空無一人,只剩一貓。

想打電話過去問她在哪,卻沒人接,半分鐘後,他收到她發過來的一個定位,顯示她人已經在昆市。

緊接著又來了兩張自拍,她吐著舌頭看鏡頭,面前擺著一個巨大的冰淇淋,比她嬌俏的小臉蛋還要大一圈。

寧北嘆了口氣,打電話把司機老方叫回來,給食盆裏添了貓糧便又下了樓。

“寧先生,出去吃飯?”

“嗯。”寧北說了個地址,便開始閉目養神,某些人膽肥了,又該收拾了,他要留著些體力。

肖茉發完照片就美滋滋地吃甜點,等著寧北再給她打電話。

她一個人回家,他一定著急死了吧。然而肖茉是逗他玩的,她發的是假定位,她現在正坐在滬市的某個商場裏呢。

冰淇淋超級豪華,光是紅豆就堆了一個小山頂,她一個人吃了一小半,覺得膩得慌。肖茉慢慢放下勺子,把手機檢查了一遍,沒有一點動靜,她尋思著,寧北這個反應有些遲鈍。

難道直接殺回昆市去了?

她想到這裏便顧不得什麽,還是打個電話給他,玩笑不能開過頭。然而信號剛接通,她就背後一涼,聽到手機鈴聲從身後傳過來。

寧北的手搭在她肩上:“想出來吃飯,下次可以提前通知我。”

他……他怎麽知道自己在這裏?

肖茉顧不得什麽,急忙朝他堆起一個笑臉。

寧北也朝她笑笑,笑容裏藏著一絲涼意。

吃飯也是好好吃了的,寧北還細心地替她夾了菜,盛了湯,吃完遞上紙巾,照顧得無微不至。而手牽手下樓坐進車裏,他就變了張臉。

“小茉莉,你老實說說,今天這是在玩離家出走?”

肖茉心裏一“咯噔”,咽了口口水:“我不是,我沒有。”

她也就是嚇唬嚇唬他,又沒來真的。

“存心讓我著急是不是?”

“不是不是。”肖茉撥浪鼓似的搖頭,“我就開個小玩笑,我還給你打電話解釋來著。”

打是打了,但晚了。

在他找到她之前打,還算自首。然而那個時候他已經走到她身後,那就是被抓了個現行。

寧北思考了一下她的犯事動機,很自然就聯想到早晨的那封掛號信:“關於你掛科的事,我還沒追究呢?”

“你那叫沒追究嗎?”肖茉眨巴著大眼睛,明明都把她羞辱哭了,也沒哄。

沒哄。

這是重點。

肖茉憋屈之餘,不懂就問,提出了埋在自己心底的兩個小疑惑:“我可不可以問問,為什麽成績單會寄給你啊?”

“你怎麽知道我沒回昆市,還能那麽準地找到我?”

寧北沒給她好臉色,嫌棄地看著她,她都快好奇死了,狗腿地攀過來,勾著他的脖子左右各一口:“親親寧北,親親老公。”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後一個稱呼她幾乎不怎麽叫,寧北的眼神緩和了些,手也反抱住她。

“陪你報道的那天,順手就把家長信息填了。”寧北道,“掛科的成績單是寄給家長的,比起我,你總不希望是肖叔叔收到吧?”

肖茉被他一說,打了個寒噤,如果真寄到肖立誠手裏,那她別想過個好年。

“你發的照片是自動帶定位的,”寧北回答第二個問題,“以後把權限關掉。”

“真的嗎?”肖茉掏出手機,“我看看在哪關。”

寧北一口咬住她的唇瓣,碾壓了一陣:“你問完了?那掛科和離家出走的事怎麽說?”

怎麽說,床上說,先回家。

其實肖茉不害怕,還挺享受,每次寧北都讓她充分體會到了身體的愉悅,只是怎麽講,這次的愉悅伴隨著相當的恥辱,這就是懲罰。

結束以後肖茉屁股腫得老高,躺也不能躺,她只能眼淚汪汪地蜷成一團,窩在一個小角落,小小聲地控訴:“你這屬於家暴。”

寧北神清氣爽地提起褲子,他心情很好,不與她爭論。

打屁股不能算家暴,情、趣什麽的……床上的事,能算家暴嗎?房間裏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洗過澡後,他在被窩裏抱住她,倒是想起來哄了,一下一下地捋著她的頭發:“小茉莉,以後好好學習,我供你讀博。”

這在寧北看來是情話,能夠呆在象牙塔裏讀一輩子書多好啊,永遠不用煩惱社會上的紛爭。不過對於肖茉而言,挺災難的,這次的成績單給她打擊不小,本來還想考個研,現在也毫無信心。

“我……要是考不上呢?”肖茉小心翼翼地捏住他的指頭,“我可不可以就在家玩,當個米蟲啊?”

寧北倒是也不奇怪她會有這樣的心思:“可以呀。”

“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那倒不會,也不指望你掙錢。”寧北笑著摸她的小臉,“只是怕你會無聊就是了。”

嗯,那倒是。肖茉想,其實她就是說說而已,試探試探寧北愛不愛她,他的回答讓她還挺滿意。

除了屁股還疼得慌,肖茉哪哪都很舒坦,抱著寧北,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B

多年以後,回想起這一天,寧北都不知道該不該後悔。

哈哈哈哈哈。

肖茉在大一時還吊兒郎當,那是因為她的青春叛逆期比一般人來得要長。

小女孩得到了足夠的寵愛,那股叛逆勁兒就被漸漸消磨下去,她開始思考人生,追求理想。不僅把功課撿了起來,還隔三差五,報名地質院裏的實踐活動,跟著教授全國各地跑。

寧北對此是身體力行的支持,除了接送之外,時間允許的時候還會陪她幾天。只是,他一開始以為她只是圖個新鮮,心血來潮而已。

“又要出遠門?”三番五次折騰以後,寧北總有了些脾氣,不悅地捉住了她收拾行李的手。

肖茉的皮膚曬得黑黑的,那是上次去西北勘測地質,曬的還沒褪,她不假思索地就抱住寧北親了一頓:“這次的活動比較重要,國家都撥了經費的,我跟你保證,最後一次了。”

聽到了“最後一次”的保證,寧北勉強接受了她的“美色誘惑”,雖然是曬得有點黑的美色。

不過肖茉說的是大學的最後一次。

回來以後她就順利考上了滬大的研究生,憑著出色的專業課成績,和漂亮的實踐經歷,面試簡直就是走過場。

她再熟練地準備旅行裝的日用品時,他已經沒了脾氣,隨她去。

肖茉後來沒再長個,不過長期的外地勘測,讓她有了極其緊實的身材,腰線清晰,一雙腿修長而擁有力量,她美得特立獨行。寧北想象過無數次長大後的小茉莉,或溫婉或活潑可愛,倒是從來沒想過會變成這樣。

他以為她會是那個永遠要依附著他的,愛哭的小女孩。

而那個穿著白紗挽住父親的手臂,向寧北款款走來的小茉莉,卻擁有堅定的眼神,散發出迷人的成熟魅力。婚禮上,地質院的師兄師姐都來了,坐了兩桌,教授為他們證了婚,說寧先生娶了他們地質院的女神。

“那麽,新郎新娘是怎麽認識的呢?”

說到認識啊,如果分別從兩個人的視角來講,那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故事了。

寧北這一天沒怎麽喝酒,卻像是不勝酒力了一樣,肖茉看到他沒有一刻不是笑容滿面。

蜜月旅行去的是意大利,一路上,她都沈醉於羅馬的各色建築,挽著他說意大利的地貌,說那座斜塔的改造歷史,以及這座城池的建造規劃。寧北一一聽著,她說得出神,如果她註意到寧北的眼神,會發現那眼神炙熱,帶著讚許。

“寧北寧北,我跟你商量一件事,你不許罵我。”夜裏肖茉殷切地給寧北安肩捶腿,力求伺候得他身心滿意。

寧北瞇起眼:“這次又要去哪?”

“被你看出來啦!”肖茉不好意思地訕笑,“這次去京市做一個項目,就在城裏面,不往外跑,倆禮拜。”

新婚過後就要出遠門,寧北覺得自己的脾氣實在是太好,放任她過了頭。

然而,她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某種意義上,是實現了他的夢想。

他也曾擁有一腔熱血,懷揣希冀,卻因為現實的種種失之交臂。

寧北輕輕一笑:“你去吧。”

戒指已經戴上了她的無名指,無論要去哪裏,她都是屬於他的小茉莉。寧北低下頭,握住她的手,輾轉著親吻,思念她的日子會很漫長,卻令人安心。

寧北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再去京市找她,她正結束了上午的工作,興沖沖地從研究院裏出來,挽著他的手去食堂吃飯。

“這食堂的小砂鍋可好吃了,我帶你嘗嘗。”

各種綠葉蔬菜、丸子與午餐肉混在紅湯裏一起煮,寧北咬了一口丸子,澱粉制品,也是難為她,這樣的食物從前都不敢給她這大小姐吃的,她現在倒是吃得很香。

寧北捏著她的手:“項目有沒有延期,這周五能回家嗎?”他習慣了她的各種突發情況,免不了要提前問一問。

“這次沒有延期,放心吧。”肖茉被他問得很慚愧,急忙表態,“就算要延期,我加班加點也按時回去。”

“不要你加班加點,我只是問問,你註意身體。”

寧北剛說完,就看見肖茉皺了皺鼻子。

她掩了嘴,彎下腰咳嗽了兩聲,忍住強烈的不適感,深呼吸幾口氣。

“小茉莉。”他起身去扶起她。

“沒事,天熱了,腸胃不好。”肖茉用手捶捶胸口。

寧北輕撫著她的頭發,問她:“你例假來了沒有?”

肖茉微怔,算算日子,早幾天就該來的,只是,她這個項目太忙,讓她完全忘記了例假這回事。

“我們去醫院。”他不由分說,牽著她往外走。

沒走多遠,他停下腳步,把她橫抱起來。

感覺抱住了整個世界。

C

肖茉曾經說她想生個男孩子,這未能如願,九個月後,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女嬰呱呱墜地,哭聲比當年的小茉莉還要響亮。

肖茉氣若游絲地躺在產床上,第一反應是壞了壞了,她爸爸會把她寵壞的。

肖茉知道自己就是個被寵壞的例子,只不過她很幸運,遇到了寧北。她默默地同情起自己的女兒來,這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比她爸爸更優秀的男人了,嘻嘻。

整個生產過程,寧北是陪著她的,打了無痛,並沒有受多少罪。

面對寧北“寶寶辛苦了”、“我愛你”的聲聲安撫,她也充耳不聞,一本正經地為自己女兒的未來擔著心。

寧北終於發現她在走神:“小茉莉,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肖茉微笑。

就是自戀了一下。

D

女兒的名字取了寧檸。

讀音是疊字,叫起來就覺得很嬌氣的名字,寧北給女兒起這個名字,多半是準備好了要把她寵得無法無天,沒有一個男人能受得了。

肖茉已經預見了以後孩子到了青春期,會多傷這個做爸爸的人的心。

不過,眼下,檸檸是爸爸第二寶貝的小天使了。

第一當然還是小茉莉。

孩子滿周歲那天,按照傳統,家裏準備了一堆小玩意兒,讓她抓周。

據說肖茉周歲的時候抓的是塊石頭,當時肖立誠臉都黑了,不知道是誰把石頭放在畫筆、木琴、棋盤和書本中間的,抓什麽不好,抓塊石頭。

而肖茉現在鉆研人文地理,說起來倒挺契合。

肖茉檢查了一下,眾多物件裏,沒有石頭,也沒有混入奇怪的東西,才放心地把檸檸放在桌子上。

寧北握著肖茉的手,似乎比她還緊張。

小小的檸檸慢條斯理地開始爬,瞅瞅這個,瞅瞅那個。

她摸到一本書時,用嘴啃了啃,嬰兒的通病。寧北想去制止,肖茉讓他再等等。

檸檸好像對書又沒有了興趣,她換了一個方向爬,肉乎乎的蓮藕手試探性地放在了一個八音盒上。

那是個鋼琴造型的八音盒。

她笨拙的小手抓住那只八音盒,鼓搗了半天,無意中碰到了發條。

叮咚叮咚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姑娘楞了一下。

她把它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小茉莉的故事告一段落啦,本文正式標完結,之後如果還有番外就貼在微博@因因因因因因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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