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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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肖茉討厭自己不爭氣，這個時候，還會為寧北的一句話心軟。
她對上他的目光，那對眼眸清澈見底，讓人想要一再親近。
他又嘆息著說：“連我的電話都拉黑了，就這麽不想再見我嗎，小茉莉？”
肖茉下意識就抗拒：“你別這麽叫我。”
寧北當即楞了楞。
接著他反應過來，向她解釋道：“肖太太不喜歡我叫這個名字，所以在她面前，我才改了口。”
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她媽媽不太喜歡寧北是真的，寧北自己也知道嗎？
肖茉呼吸不平穩，發著抖，她抱住自己的胳膊。
“是不是冷？”寧北伸手撥動了一下對著她的冷風口，又在她四處試了一下溫度，確認風不再對著她吹，才收回手。
肖茉深深吸了一口氣，往另一邊挪了挪，好坐得離他遠點。
戒備成這樣，寧北無奈地笑了笑。
“就算不想接我的電話，你也不要把艾琳的號碼一起拉黑，我答應你爸爸照顧你，之後讓艾琳來看你好不好？”
肖茉別過臉看著窗外。
“我不會再出現，你放心。”
他的手伸過來，試探性地放在她後腦勺上，見她沒躲，他輕輕地撫了兩把。
“乖。”
後來真的是艾琳來看她。
肖茉滿心以為他會拿艾琳當擋箭牌，自己也一起跟來的，沒想到，說不來還真的不來，寧北太實在了點。
艾琳手裏提著滿滿兩袋食盒走進了她的六人間宿舍，擡頭四處望望：“人雖然多，空間還挺大的。”
其實宿舍條件在大學中還算不錯，上床下桌，每個人有獨立書桌和衣櫃，還帶洗手間。只是肖茉從小嬌生慣養了些，幾平米的個人空間跟家裏的臥室不能比。
艾琳細心，帶好吃的來給她改善夥食，不光是帶了她一份，給宿舍其他人也帶足了分量，人際關系替她打點得很到位。
“小妹妹們吃了不少苦吧，真可憐。”在一群小姑娘幸福的吃相中，艾琳心疼地看著肖茉曬出了兩個色號的胳膊。
肖茉一邊啃著哈密瓜一邊朝艾琳吐苦水，軍訓兩天來，每天在太陽下站軍姿累成狗也就算了，食堂的飯菜還總是搶不到，沒有人排隊，擠不過如狼似虎的學長學姐們。
“下午還要去暴曬呀？”走的時候肖茉送她下樓，她問。
肖茉可憐兮兮地向她求救：“艾琳姐姐你救救我吧，軍訓好累呀，我要曬死了。”
“你要我給你開病假條嗎？”艾琳思考了一會兒，“現在病假條不好開，我幫你想想辦法吧。”
肖茉猛點頭。
“你別擔心，我盡力，”艾琳又說，“實在不行，等寧北回來，他一定可以搞定的。”
“回來？”
“他出國啦，沒跟你說嗎？”
原來是在出差，難怪那麽肯定地朝她保證“不會再出現”，搞得好像是她不讓他來一樣。
肖茉沒好氣地來了句：“我還以為他忙著跟趙小姐約會。”
“趙小姐，哪個趙小姐？”艾琳疑惑，“你是說那個公關經理嗎？”
“我只知道姓趙，頭發長長的。”肖茉雙手在空氣中比劃，示意那頭發很長很順的樣子。
艾琳一目了然：“我們公司是她的客戶，肖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確定嗎？”肖茉的認知被顛覆，感覺有些懵。
“當然我不確定趙小姐對她的客戶有沒有工作之外的意思，不過，”艾琳很自然地說出來，“寧總喜歡的不是你嗎？”
又一個顛覆。
肖茉嗔目結舌，懷疑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問題。
“你說什麽，他喜歡我？”
“對啊，有什麽問題？”艾琳一副她怎麽這麽大驚小怪的樣子，“因為你，他一而再再而三把趙小姐的飯局推後，你回家那天他不是去昆市找你了嗎？”
他來找過自己，她怎麽不知道？
肖茉呆滯後恍然想起，自己當時剛掛完電話，就把人家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加入了黑名單。
肖茉從震驚到無所適從的傻笑，手搖得出了重影：“不可能不可能，你別瞎說。”
艾琳看到她傻笑，自己也樂得笑出了聲：“好好，我不說。”
肖茉笑完又恢覆了冷靜，像個洩了氣的皮球：“我說真的，艾琳姐姐，他不喜歡我，前陣子就把我給拒絕了。”
“怎麽會呢？”艾琳不信，“他是怎麽說的？”
“說我是把依賴當成喜歡之類的啊，讓我給一點時間啊……”肖茉記得亂七八糟，也說得亂七八糟。
“不是讓你給一點時間了嗎？”
“艾琳姐姐，你不懂男人嗎？”肖茉天真地把眼睛睜得大大的，“這是他們拖延時間的慣用伎倆。”
艾琳又笑了：“嗯，肖小姐你比我懂，所以，你覺得寧總是在欺騙你？”
這下肖茉沒接腔，低頭不語。
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宿舍的鐵門外，艾琳開門上車，剛要道別，肖茉抓住車門：“艾琳姐姐。”
“肖小姐，我走啦，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找時間再來看你。”艾琳笑瞇瞇地揮手。
“寧北什麽時候回國啊？”
艾琳伸手幫她把迷彩帽正了正，告訴她：“就在這周四晚上吧。”
也就是後天。
那麽周五結束軍訓後，趁著雙休假去找他吧。肖茉暗暗打定了主意。
或者不用等到那個時候，說不定艾琳早早就替她開好了假條，接她出去，逃掉這個折磨死人的軍訓。肖茉盤算得挺美。
然而之後艾琳一直沒來消息，肖茉實打實訓練到了周四。夜裏洗過澡，像條狗一樣累癱在床上，想著，今晚寧北該回來了，明天就去看他。
這天不知道為什麽，格外的熱，宿舍的空調咯吱咯吱轉了沒多久，宣布罷工，吹出來的都是熱風。
肖茉睡到半夜被熱醒，渾身都是汗，在床上翻滾了一會兒，爬下去沖了個涼水澡。
無濟於事，滾滾熱浪翻上來，她在宿舍裏多呆一秒，都覺得是種折磨。
躊躇了一陣子，一個大膽的念頭冒出來。
肖茉穿好衣服躡手躡腳跑出去。
反正也睡不著，不如現在去找寧北，說走就走。
肖茉走到宿舍區門口卻傻了眼，這麽晚，宿管都睡了，鐵門牢牢鎖著。
出來都出來了，她可不想再回去，室外有夜風，反而不像宿舍裏那樣悶熱。
她折回去，四處搜尋，找了一處看起來稍稍低矮的墻。
墻邊竟然累了不少磚頭，看來之前沒少有人在這邊翻過墻，肖茉樂呵呵地把磚頭疊穩，踩著爬上去。
她從墻上冒出個腦袋，小心翼翼地邁過腿，坐在上面。沒翻過墻經驗不足，這個高度往下看，還是有點嚇人。
肖茉猶豫了一會兒，就這麽跳下去嗎？墻那邊沒什麽攀爬物，她心虛。
這時，墻那側的路上浩浩蕩蕩走過來一群人。
一群男生帶著兩三個女孩子。很容易就能認出他們當中的領頭，因為幾個女孩子都圍著他，認真地聽他說話。
原來大學裏還是有質量好的男孩子的，肖茉默默觀察著，個頭挺高，從遠處看，臉也挺小。
他們有說有笑地走過去，沒發現肖茉。
肖茉又在墻上坐了一會兒，還是不敢跳，想著爬回去算了，就當出來散了個步。
正要下去，那群浩浩蕩蕩的人回來了。
“都說這邊可以翻墻的，別怕……咦，有人？”
肖茉坐在墻頭，尷尬地朝他們笑。
“你也是回來晚了，進不去宿舍嗎？”其中一個女孩子問她。
“我是往外翻，”肖茉尷尬，“宿舍空調壞了。”
“空調壞啦？那不回去了。”女孩子們紛紛打消了翻墻的念頭。
他們正要走，先前那個領頭的男生看著肖茉：“你怎麽還不下來？”
肖茉弱弱地嘀咕：“太高了，不敢跳。”
“說什麽？”男生沒聽清，跨著長腿走近她，仰起了頭。
她看清了他的臉，這是一張還沒成熟的男人臉，硬朗不足，格外秀氣，倒是她小時候很欣賞的那種陰柔美，像漫畫中走出來的少年。
“我不敢跳。”
“你哪個院的，叫什麽名字？”這人空長了一張小綿羊臉，問起話來卻有種謎一樣的大佬的氣勢。
肖茉還沒回答，一個更有氣勢的聲音吼了過來：
“那邊的女生，你哪個宿舍的，趕緊從墻上下來！”
手電筒的光照亮了她的臉，肖茉一驚。
是夜巡的宿管正走到這邊，那群男男女女紛紛呈鳥獸散。
沒有退路了，這個時候往回爬肯定要被逮個正著。她顧不得什麽，眼一閉心一橫，從墻上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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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茉討厭自己不爭氣，這個時候，還會為寧北的一句話心軟。
她對上他的目光，那對眼眸清澈見底，讓人想要一再親近。
他又嘆息著說：“連我的電話都拉黑了，就這麽不想再見我嗎，小茉莉？”
肖茉下意識就抗拒：“你別這麽叫我。”
寧北當即楞了楞。
接著他反應過來，向她解釋道：“肖太太不喜歡我叫這個名字，所以在她面前，我才改了口。”
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她媽媽不太喜歡寧北是真的，寧北自己也知道嗎？
肖茉呼吸不平穩，發著抖，她抱住自己的胳膊。
“是不是冷？”寧北伸手撥動了一下對著她的冷風口，又在她四處試了一下溫度，確認風不再對著她吹，才收回手。
肖茉深深吸了一口氣，往另一邊挪了挪，好坐得離他遠點。
戒備成這樣，寧北無奈地笑了笑。
“就算不想接我的電話，你也不要把艾琳的號碼一起拉黑，我答應你爸爸照顧你，之後讓艾琳來看你好不好？”
肖茉別過臉看著窗外。
“我不會再出現，你放心。”
他的手伸過來，試探性地放在她後腦勺上，見她沒躲，他輕輕地撫了兩把。
“乖。”
後來真的是艾琳來看她。
肖茉滿心以為他會拿艾琳當擋箭牌，自己也一起跟來的，沒想到，說不來還真的不來，寧北太實在了點。
艾琳手裏提著滿滿兩袋食盒走進了她的六人間宿舍，擡頭四處望望：“人雖然多，空間還挺大的。”
其實宿舍條件在大學中還算不錯，上床下桌，每個人有獨立書桌和衣櫃，還帶洗手間。只是肖茉從小嬌生慣養了些，幾平米的個人空間跟家裏的臥室不能比。
艾琳細心，帶好吃的來給她改善夥食，不光是帶了她一份，給宿舍其他人也帶足了分量，人際關系替她打點得很到位。
“小妹妹們吃了不少苦吧，真可憐。”在一群小姑娘幸福的吃相中，艾琳心疼地看著肖茉曬出了兩個色號的胳膊。
肖茉一邊啃著哈密瓜一邊朝艾琳吐苦水，軍訓兩天來，每天在太陽下站軍姿累成狗也就算了，食堂的飯菜還總是搶不到，沒有人排隊，擠不過如狼似虎的學長學姐們。
“下午還要去暴曬呀？”走的時候肖茉送她下樓，她問。
肖茉可憐兮兮地向她求救：“艾琳姐姐你救救我吧，軍訓好累呀，我要曬死了。”
“你要我給你開病假條嗎？”艾琳思考了一會兒，“現在病假條不好開，我幫你想想辦法吧。”
肖茉猛點頭。
“你別擔心，我盡力，”艾琳又說，“實在不行，等寧北回來，他一定可以搞定的。”
“回來？”
“他出國啦，沒跟你說嗎？”
原來是在出差，難怪那麽肯定地朝她保證“不會再出現”，搞得好像是她不讓他來一樣。
肖茉沒好氣地來了句：“我還以為他忙著跟趙小姐約會。”
“趙小姐，哪個趙小姐？”艾琳疑惑，“你是說那個公關經理嗎？”
“我只知道姓趙，頭發長長的。”肖茉雙手在空氣中比劃，示意那頭發很長很順的樣子。
艾琳一目了然：“我們公司是她的客戶，肖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確定嗎？”肖茉的認知被顛覆，感覺有些懵。
“當然我不確定趙小姐對她的客戶有沒有工作之外的意思，不過，”艾琳很自然地說出來，“寧總喜歡的不是你嗎？”
又一個顛覆。
肖茉嗔目結舌，懷疑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問題。
“你說什麽，他喜歡我？”
“對啊，有什麽問題？”艾琳一副她怎麽這麽大驚小怪的樣子，“因為你，他一而再再而三把趙小姐的飯局推後，你回家那天他不是去昆市找你了嗎？”
他來找過自己，她怎麽不知道？
肖茉呆滯後恍然想起，自己當時剛掛完電話，就把人家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加入了黑名單。
肖茉從震驚到無所適從的傻笑，手搖得出了重影：“不可能不可能，你別瞎說。”
艾琳看到她傻笑，自己也樂得笑出了聲：“好好，我不說。”
肖茉笑完又恢覆了冷靜，像個洩了氣的皮球：“我說真的，艾琳姐姐，他不喜歡我，前陣子就把我給拒絕了。”
“怎麽會呢？”艾琳不信，“他是怎麽說的？”
“說我是把依賴當成喜歡之類的啊，讓我給一點時間啊……”肖茉記得亂七八糟，也說得亂七八糟。
“不是讓你給一點時間了嗎？”
“艾琳姐姐，你不懂男人嗎？”肖茉天真地把眼睛睜得大大的，“這是他們拖延時間的慣用伎倆。”
艾琳又笑了：“嗯，肖小姐你比我懂，所以，你覺得寧總是在欺騙你？”
這下肖茉沒接腔，低頭不語。
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宿舍的鐵門外，艾琳開門上車，剛要道別，肖茉抓住車門：“艾琳姐姐。”
“肖小姐，我走啦，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找時間再來看你。”艾琳笑瞇瞇地揮手。
“寧北什麽時候回國啊？”
艾琳伸手幫她把迷彩帽正了正，告訴她：“就在這周四晚上吧。”
也就是後天。
那麽周五結束軍訓後，趁著雙休假去找他吧。肖茉暗暗打定了主意。
或者不用等到那個時候，說不定艾琳早早就替她開好了假條，接她出去，逃掉這個折磨死人的軍訓。肖茉盤算得挺美。
然而之後艾琳一直沒來消息，肖茉實打實訓練到了周四。夜裏洗過澡，像條狗一樣累癱在床上，想著，今晚寧北該回來了，明天就去看他。
這天不知道為什麽，格外的熱，宿舍的空調咯吱咯吱轉了沒多久，宣布罷工，吹出來的都是熱風。
肖茉睡到半夜被熱醒，渾身都是汗，在床上翻滾了一會兒，爬下去沖了個涼水澡。
無濟於事，滾滾熱浪翻上來，她在宿舍裏多呆一秒，都覺得是種折磨。
躊躇了一陣子，一個大膽的念頭冒出來。
肖茉穿好衣服躡手躡腳跑出去。
反正也睡不著，不如現在去找寧北，說走就走。
肖茉走到宿舍區門口卻傻了眼，這麽晚，宿管都睡了，鐵門牢牢鎖著。
出來都出來了，她可不想再回去，室外有夜風，反而不像宿舍裏那樣悶熱。
她折回去，四處搜尋，找了一處看起來稍稍低矮的墻。
墻邊竟然累了不少磚頭，看來之前沒少有人在這邊翻過墻，肖茉樂呵呵地把磚頭疊穩，踩著爬上去。
她從墻上冒出個腦袋，小心翼翼地邁過腿，坐在上面。沒翻過墻經驗不足，這個高度往下看，還是有點嚇人。
肖茉猶豫了一會兒，就這麽跳下去嗎？墻那邊沒什麽攀爬物，她心虛。
這時，墻那側的路上浩浩蕩蕩走過來一群人。
一群男生帶著兩三個女孩子。很容易就能認出他們當中的領頭，因為幾個女孩子都圍著他，認真地聽他說話。
原來大學裏還是有質量好的男孩子的，肖茉默默觀察著，個頭挺高，從遠處看，臉也挺小。
他們有說有笑地走過去，沒發現肖茉。
肖茉又在墻上坐了一會兒，還是不敢跳，想著爬回去算了，就當出來散了個步。
正要下去，那群浩浩蕩蕩的人回來了。
“都說這邊可以翻墻的，別怕……咦，有人？”
肖茉坐在墻頭，尷尬地朝他們笑。
“你也是回來晚了，進不去宿舍嗎？”其中一個女孩子問她。
“我是往外翻，”肖茉尷尬，“宿舍空調壞了。”
“空調壞啦？那不回去了。”女孩子們紛紛打消了翻墻的念頭。
他們正要走，先前那個領頭的男生看著肖茉：“你怎麽還不下來？”
肖茉弱弱地嘀咕：“太高了，不敢跳。”
“說什麽？”男生沒聽清，跨著長腿走近她，仰起了頭。
她看清了他的臉，這是一張還沒成熟的男人臉，硬朗不足，格外秀氣，倒是她小時候很欣賞的那種陰柔美，像漫畫中走出來的少年。
“我不敢跳。”
“你哪個院的，叫什麽名字？”這人空長了一張小綿羊臉，問起話來卻有種謎一樣的大佬的氣勢。
肖茉還沒回答，一個更有氣勢的聲音吼了過來：
“那邊的女生，你哪個宿舍的，趕緊從墻上下來！”
手電筒的光照亮了她的臉，肖茉一驚。
是夜巡的宿管正走到這邊，那群男男女女紛紛呈鳥獸散。
沒有退路了，這個時候往回爬肯定要被逮個正著。她顧不得什麽，眼一閉心一橫，從墻上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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