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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倉田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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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倉田的扇子

五十七

“進藤!我說過了,不要和讚助商當面唱反調。你是不是不明白棋院和讚助商之間的利益關系——連棋院總裁和理事面對讚助商也得讓他們三分、用敬語——你是個小輩,他們會想你憑什麽無禮?”

光用座機給亮打電話,把碰到NHK的人發生的事情和亮說了,亮立刻把光說了一通。

光按的是免提,旁邊敲擊著電腦鍵盤的佐為也能聽到。但電話那邊的亮顯然不知道佐為也在場,還在數落光:

“你這種不講敬語得罪人、想說什麽就說的毛病,到底什麽時候能改改?”亮罵道。

佐為沒有聽過亮用這種語氣講話,也沒有看過光在亮面前吃癟的樣子。佐為在一旁捂著櫻紫色的嘴唇笑,連藍紫色的眼睛笑得彎彎的。

原來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亮在教光“做人”……不過光好像不受教,比起他的棋藝來,光在這方面好像沒有長進。

對此,佐為有他自己的理解,因為光是個自主性很強的孩子,對社會上的規則妥協,就好像犧牲自我的一部分去迎合大眾一樣。

光說:“我後來走掉了,讓佐為跟他們說 。不過,NHK也過分,對局的地點說改就改。佐為最想在幽玄之間對局了……佐為,你說是吧?”

佐為本來還在“津津有味”地聽著他們吵,光突然把佐為也拉進來,佐為一楞,隨即,溫柔地輕啟櫻唇:“不錯,我確實是很想在幽玄之間對局。”

佐為的聲音一響起,電話裏傳來輕微的“欸”的一聲:“藤原老師也在?”語氣變魔術一樣變得乖巧,“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在——”

光聽得一頭紅十字。剛才還在大發脾氣的塔矢亮,為什麽可以一下切換成乖寶寶的樣子呢?

“沒關系。”佐為在光旁邊笑道。

亮在電話另一端說不出話來,估計在難為情吧。

“演,繼續演。”光翻白眼,“佐為沒見過你的真面目,你就繼續演吧,總有一天會穿幫的。”

亮說:“我不跟你說了,進藤,把話筒給藤原老師。”

“你叫我給就給啊。”光嘴硬道,卻把話筒給旁邊的佐為,“你倆聊吧。”

佐為接過座機話筒。光的公寓原來沒有座機。後來佐為的棋賽要開始了,棋院的人經常打電話找佐為確認各種事,光幹脆就辦了個座機,也教了佐為怎麽樣接電話。佐為以前看過光用電話很多次,自然容易上手。

“等你用座機習慣了,我就教你用手機。”光對佐為保證。

“餵,小亮……我聽他們說,觀局的人太多,大家都很為難。我覺得沒有必要再增添大家的負擔,聽說緒方先生沒有異議後,我就同意了,把對局地點搬去代代木……”佐為對著話筒說。

“你和塔矢聊吧。我出門了,去接倉田和伊角。”光邊在玄關穿耐克鞋子,邊回頭說了一句。

##

光走在通往車站的街道上,不一會兒就走得渾身是汗。蟬鳴熱烈喧囂,兩天後就是佐為的定段賽,光的心情覆雜難言。

按理說,佐為要加入棋院,成為他們之中的一份子,而且直接升上九段,光應該高興才對。但是仔細想想,光又覺得佐為應該游離在所有的制度之外,不應該世俗的“職業”或者是“業餘”所定義。

“佐為,你還記得的吧,我13歲時想要考職業棋士,一來當然是因為我受你影響愛上了圍棋,二來是想追塔矢亮,但我後來發覺日本棋院就像圍城。圍城裏的人想出去,圍城外的人想進來。職業的有時會羨慕塔矢老師這樣退隱的棋士滿世界跑;而業餘棋士和院生又擠破頭地想進來。”光說。

“嗯,我那時便有些這樣的感覺了。只是當時沒有機會細想。”佐為懷念道。

當時,佐為預感到自己即將要消失,沈浸在悲傷之中,哪還有閑情關心其他的事情呢。

光把茶水一飲而盡,放在桌子上:“我和其他院生考職業,無非都是為了收入和榮耀。但放在你身上都不適用。榮耀,你有了。而我的收入也能養活我們兩個人,所以有時候,我不知道你加入日本棋院這‘圍城’是不是件好事。我希望你是自由的。”

光不確定佐為有沒有懂他的意思,但佐為看起來是明白的。

“如果不加入棋院,是不是就無法參與現代的棋賽了?”佐為很實際地說,“塔矢行洋也是要到中國簽約,去成為約聘棋士,才能參加高水準的海外棋賽。千年後的現在比以前要自由了,畢竟有網絡圍棋。”

光點點頭:“我只希望你不會後悔。”

佐為的眼裏閃爍著溫潤的色澤:“我不會後悔。”

佐為的棋賽不來則已,一來就是一系列,會持續一整個火熱的夏天。難怪光在車站見到倉田和伊角的時候,兩人正在站牌邊聊得熱火朝天。

燦爛的陽光照射在他們身上,倉田的話傳到光的耳裏。

“藤原先生的棋賽……我多多少少聽說過他們的心態……那些沒有機會親眼見到sai的外國人,都會有疑慮,不知道藤原先生就是sai到底是真還是假,所以一有棋賽,他們自然就想親自確認了……”倉田對伊角說。

二十五歲的胖胖的倉田穿著短袖西裝襯衣,像小孩似地不合時宜地在吃著一根明治冰棍,不知為何,倉田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背包。伊角剛滿二十歲,長得比倉田要高,看起來竟然比倉田要成熟。

伊角也道:“每個人都想一睹sai的真容。本來,藤原老師現身那天時,我看到他那麽年輕,要不是我相信進藤,我都不敢相信了。但後來看到藤原老師下出來的棋局時,我才徹底沒有了疑慮……喲,進藤。”

“嗨,都在聊佐為的定段賽啊。”光跟他們打招呼時說,琥珀色的眼睛被太陽曬得眼睛都睜不開。

街道上,幾人都汗流浹背,邊聊天邊走向光的公寓。倉田張開那把有自己簽名的扇子扇風,光辨認出是五年前自己與倉田初見時的那一把。

“不知道藤原先生會不會覺得加入日本棋院失去了自由。”倉田若有所思地說。

“佐為不會。我和佐為聊過這件事了。”光邊走邊擺擺手,感到喉嚨幹澀。

“進藤,明天藤原先生和緒方先生比賽,你打算做什麽?”伊角問光。

“棋院沒安排事情給我做。我還沒去過代代木的NHK電視廣播中心,我就想躲著記者,隨便找個能看佐為下棋的地方坐著覆盤。到時候我們一起?”光說。

“沒問題。也叫上和谷他們。多點人陪你,那些記者就沒有那麽容易纏著你發問了。”伊角體貼地說。

“謝謝你伊角。”光感激地說。

“我會負責接待外國來賓。”倉田咬一口冰棍說,“進藤,你要是沒事做,你就來幫幫我。”

“我受夠記者和外國棋士了,千萬別給我安排接待的活幹。”光避之不及地說。

##

伊角和倉田來到光的公寓的時候,佐為已經和亮講完電話,坐在棋盤前等候他們。

“藤原先生!明天就要和緒方先生比賽了,聽說還有許多國家的記者要來看您,您緊不緊張啊?”倉田一見到佐為就問,脫下鼓鼓囊囊的背包。

倉田用這種熟絡親厚的語氣跟佐為講話,讓一旁的伊角頗感意外。光聳了聳肩。倉田和佐為走得近,這是光早已知道的事實。畢竟,倉田是除塔矢亮以外第二個和佐為在私下頻繁對局的棋士。

其他人就算再怎麽想和佐為下棋,也會有日本職場人特有的邊界感,只會在棋院裏向佐為請教,要是想在棋院以外的地方對弈,往往會先發郵件預約,包括和谷、伊角、森下和一柳等人。

但亮和倉田不,一有空就來光的公寓找佐為學棋。亮自然是無法克制內心對佐為的棋的向往,而倉田則是完全不在意日本人的禮儀,想來就來。於是,順理成章地,亮和倉田成為了和佐為最親近的兩個朋友。

“我不緊張。”佐為笑了笑,回答倉田的話,“小光比我更緊張。”

這倒是真的。光這些天腦袋像打結似的,丟三落四,例如出個門會忘記帶鑰匙之類的,幸好有佐為在身邊提醒光。

伊角關切地看向一旁替他們倒茶的光。光朝他一笑,相當溫柔的笑容,有一刻顯得很成熟的樣子,但很快又恢覆了伊角熟悉的稚氣。

“藤原先生,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倉田說。

佐為看著倉田,光也停下倒茶水的動作。倉田打開背包,背包裏有許多白色的折扇。

“不是吧,倉田先生!你對佐為真不客氣耶!”光叫一聲。

光和伊角都馬上知道了倉田想幹嘛,倒是平時聰慧的佐為反應不過來。

“藤原先生,可以拜托你往我這些扇子都簽個名嗎?”倉田厚著臉皮說,“我已經有不少棋迷問我能不能弄到您的簽名了。不知您願不願意給大家簽名?”

“我給大家簽名?”佐為重覆道。一涉及到自己受歡迎的事,佐為總是會慢半拍。

光搶先問:“有佐為簽名的一個扇子,你打算賣多少錢?”

倉田瞪光一眼,顯然沒想到光會說得這麽直接,就說:“大概6000日幣吧。”

光“嘖”“嘖”地幾聲,琥珀色的眼睛都變成“金錢”的符號。伊角笑了。

光清了清嗓子:“倉田先生,你拿佐為的簽名換錢,我們也要分一杯羹。”

“我就想跟你們說這個呢。你那天過來幫我接待外國來賓,順便賣藤原先生的簽名,我把賺來的錢分成三份,兩份給你、藤原先生。”倉田爽快地說。

“好,成交!”光一拍桌子,一邊得意地看佐為一眼。光那副撿到寶的神情,讓佐為想起光說“拿幾個頭銜來玩玩”的樣子,頓時一陣想笑。

“進藤,你明明說過不想接待記者和外國棋士的。”伊角哭笑不得地提醒光道。這個進藤,真是孩子心性,剛剛說過的話轉眼就變了。

倉田這時把好幾把扇子都交給佐為,佐為放下手裏的宮廷蝙蝠扇,楞楞地接過倉田的扇子,看佐為的樣子,好像依然不太適應。光在一旁慫恿道:“佐為,棋士給棋迷簽名是很正常的啦。你又不是沒見過職業棋士給別人簽名,你最有資格了……”

##

佐為比賽的前一天晚上,收到了熏寄來的一套狩衣。收到包裹時,光和佐為都想不到會收到這個。打開後才發現這是一件貴重的正紅色鑲金邊廣袖狩衣,看過去像烈日一般鮮艷,袖口和領口處有煙羅紫色繡球花紋,下身則是褐色的絲綢,邊角上有鳳凰在枝頭上振翅而飛的暗紋。

光和佐為怔怔地看著。這套衣服看起來比以往佐為任何一套狩衣都要精美、華貴,一看就是要出席重大場合所穿的禮服。

附在包裹裏的卡片上是熏的字跡:

“致藤原先生,

這套禮服是您為我借畫的謝禮,請一定要收下。希望這套京都西陣織禮服為您在日本棋院定段添上榮光。明日是您與緒方先生的定段賽,觀局的人來自世界各地,日本的棋士斷不可失了體面。

狩野熏”

“這太貴重了,熏小姐太客氣了……”佐為捧著狩衣連連讚嘆。

“這一套值多少錢啊!”光不可思議地觸摸緋紅邊角上繡著的珍珠和金銀絲線。

佐為感慨道:“這樣的禮服,我也只是在千年前的宮廷裏見過了。通常是官員在禦前行冊封禮時才會穿得如此莊重。”

光和佐為捧著名貴的狩衣,面面相覷,兩個人都有點不安,熏就在這時打電話過來,問他們收到禮服沒有。

“收到了,熏小姐,謝謝你!謝謝你為我考慮得如此周到,就是我心裏很過意不去,又要你破費了。”佐為說。

“不算破費啦,就一點小心意。”熏忙說,“要是沒有您的話,我都不能完成作品了。還有,明天早上我開車來接你們,我也想來看藤原先生的棋賽。”

幾人寒暄一會兒,佐為把電話給光讓他來說。佐為小心翼翼地把狩衣鋪展到房間的架子上。那是一個專門放古裝的衣架,上面有各色狩衣,風吹起來的時候如翻卷的雲霞。

“狩野小姐,你明天留在NHK中心跟我還有我朋友一起看佐為下棋嗎?”光熱情地問。

“你不和塔矢君一起嗎?”電話裏的熏問,語氣有些微妙。她還是很不喜歡亮。

“塔矢在北海道,他應該趕不回東京。”光對熏說,“你跟我們一起,我的棋士朋友都很隨和,不像塔矢那麽高傲。”

“好吧,你們都可以指導一下我。”聽到亮不會來,熏松了一口氣,“進藤君,藤原先生明天肯定會贏的。你的聲音聽起來怎麽很擔心的樣子啊?”

“我……”最近幾乎每一個見到光的朋友都要這樣說,光就坦誠了,“好吧,我擔心佐為應付不來現代棋院的一切,但同時我又知道佐為實際上很有能力。他的一切輪不到我來操心。”

“你放心吧,你平時就是太擔心藤原先生啦。”熏說。

熏一語中的。“是啊……”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

佐為和緒方的定段賽,就這樣到來了。這天早晨,驕陽似火,天邊一片肅穆的金紅色朝陽,蟬鳴之聲無休無止。

倉田提前把工作吊牌寄給光,那上面簡單地寫著“接待人員”,說他會在NHK廣播電視中心簽到的前臺等著光。當天早晨六點,紅日初升,光就醒了,然後把佐為簽好了名的折扇都裝進背包裏。

光穿上正式的西裝,打上領帶,背起背包。這是屬於佐為的日子,正如熏所說,光希望一切都體面。

來到客廳時,光看到佐為已經穿好了禮服。掩映著一方碧藍色的天空和繁茂的累累紫藤,佐為身穿正紅色鑲金線的狩衣時一掃穿白衣時的清雅,變得貴重。他頭戴立烏帽,高冠博帶,淺紫色的長發流淌在背後,被金色的絹帶束起,如同寶相莊嚴。有了佐為在這裏,光錯覺這樸實無華的公寓簡直像神殿一樣。

佐為是棋力高強的棋神,但光從前卻不覺得佐為像神明,佐為在他心中更像朋友,但光此時仍然被眼前神跡般的美所震懾。

以前覺得日本人碰到大事都穿覆古的禮服很繁瑣,但這會兒光卻明白了,許多事情還是莊重些好,才可以在心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你穿這身衣服真好看啊,佐為!”光讚嘆道,邊往口中含了一塊冰解暑,那冰的涼意也落到了光的心裏。

“謝謝你,小光。”佐為以扇掩唇一笑,藍紫色的眼睛裏盛滿清亮的歡喜和期待。

“今天的定段賽仿昭和舊制,我們這些小的不要緊,不知道緒方先生會不會也穿禮服過來下棋。我還沒見過緒方先生穿和服的樣子呢。”光說。

兩人說了一陣,熏就打電話過來要他們下樓。佐為隨光走出公寓,古典禮服的緋紅衣擺拂過地上的藤花與落葉,發出簌簌的響聲。靜寂之中非常細小的聲音,光覺得自己的心也微妙地顫了顫。

熏那插著金色旗子的車子在樓下等他們。身穿櫻粉振袖和服的少女坐在駕駛座上,搖落車窗,見到佐為時嫣然一笑:“藤原先生,您穿這身果然翩若驚鴻。大家期待著您和緒方先生的公開棋賽。我們業餘棋手有幸,總算等到這一天了。”

“是,我等待和緒方的這一局也有數年之久了。”佐為莞爾。

“可惜我還沒有考下來駕照,不然我就來開車了。”光對熏說。

“別那麽客氣啦,給sai開車是我的榮幸。”熏笑道。光和佐為都向熏道了謝。

他們原以為在NHK廣播電視中心的一切會跟在棋院一樣,都是對局,只是地點轉變了而已。後來到了之後才發現不是這樣。NHK廣播電視中心和棋院會館的規模不是一個級別的,摩登大樓高聳雲端,大廳裏擠滿工作人員,旁邊代代木公園蒼翠的行道樹旁也都是膚色各異的人,一時分不清是棋手還是記者。

“這些人……他們都是來看你和緒方下棋的?”光指著車窗外黑壓壓的人群,結結巴巴地問了句廢話。

車窗外的人很快用行動回答了光。NHK大樓前有一個大招牌上寫著:“日本電視廣播放送協會讚助:sai的電視公開定段賽第一場,sai vs 緒方名人”,招牌邊同樣站著扛著攝影機的來自世界各地的體育記者。

熏把車子緩緩駛向NHK大樓,可能是因為插著旗子的豪車太顯眼了吧,記者們眼尖地捕捉到車子裏的佐為,紛紛叫道:

“藤原先生!”

“沒錯,是sai!”

車子,雪亮的鎂光燈閃爍,像鋪天蓋地的流星雨。光長這麽大以來從未見過這種陣仗,說不出話來,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sai真受歡迎啊!”連熏也說,“你們快出去吧,我等下來找你們。”

有工作人員拉開了車門。佐為優雅地拉著禮服走出車子。佐為一現身,來自世界各地的sai的棋迷們都圍上前來,鎂光燈閃爍得更頻繁了。

光緊隨其後從車子裏鉆出來,表情緊繃,感到心跳變得沈重。而佐為的樣子,還是如同一泓湖水般沈靜。

佐為這個人,他為什麽可以永遠這麽沈靜?

光看著佐為俊秀的側臉,琥珀色的眼裏湧起溫柔、欣慰、和不多不少的嫉妒。

“藤原先生,您對今天的棋局有信心嗎?”

“sai,我們都期待著您在世界上的第一場公開棋局!”

……

“藤原先生,請問您對今天日本棋院宣布新名人戰參賽制度正式實施的新聞發布會有何感想?據說這是自從1974年以來,這是日本名人戰的制度第一次發生變化。”有記者說。

“新聞發布會?新名人戰參賽制度正式實施?”光和佐為聞言都楞住了,兩人對視一眼,又明白過來。大概是因為佐為還不是日本棋院的一員,棋院的人才沒有跟他們說明,生怕影響他們準備對局吧。

佐為只說:“我還不知道日本棋院內部的安排,我和大家一樣期待棋院的新聞發布會。”

在記者的簇擁下光和佐為走進鑲滿玻璃幕墻的NHK總部大樓。

在臺階上,光對佐為說:“就像塔矢亮說的,名人戰的制度果真是徹底改了,恐怕是為你改的。緒方先生他們挑在和你比賽的這天宣布這件事,也是大有深意。你和緒方這一局,註定是要被寫進日本現代圍棋史的。”

“我想名人戰制度改革是件好事,且看看棋院的新聞發布會是怎樣說的吧。”佐為輕聲說。

NHK總部大樓裏面有清晰的指引,分別是棋賽對局室、大盤解說會場和新聞發布會現場。無一例外全部擠滿了人。一看到佐為,原本在交談著的他們有片刻的靜默,緊接著齊齊向佐為鞠躬:“sai!”佐為也向他們鞠躬。

“藤原先生,請隨我們去對局室,緒方名人已經坐在裏面等您了。”有工作人員迎上前來。

“進藤!快點來幫我忙!”前臺的倉田一看到光也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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