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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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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和許多有著高貴血脈的天龍人主角不一樣, 白濟安的身世是真正的草根階級。

母親曾是涿玉城最享譽盛名的名妓。

白父雖然是修士,但他離開丹陽宗之前修為也不過只道入道境(煉氣)三重。

離開宗門之後,白父遭遇仇家追殺, 一身修為盡毀。

心灰意冷之下,對自己曾為修士的過往緘口不言, 沒多久便郁郁而終。

至於白母, 名妓再風光,終究是以色侍人,身若浮萍的妓。

白父離去之後,為求生存,無奈之下,只好又帶著白濟安回歸風月場, 只是年老色馳,門庭冷落, 沒多久,也隨白父撒手人寰。

而這丹陽宗……

其實和淩守夷也有點兒七拐八拐的關系。

夏連翹能明顯感覺到淩守夷驟然疏冷下來的氣息。

淩守夷不言不語,定定地望著司馬元蘅一行人的方向。

她記得, 淩守夷在仙門有個朋友叫曲滄風。

丹陽宗傾全門之力所供一人飛升的“那人”, 正是曲滄風無疑。

原著中的丹陽宗,是個難得沒有勾心鬥角,闔派上下團結一心的宗門。

曲滄風從未想過要飛升上界, 只願打理好宗門事宜,將丹陽宗發展成凡人界能數一數二的宗門。

丹陽宗上上下下卻不願委屈他放棄大好的飛升之機,竭力說服他開壇證道, 問道上天。

這其中又牽扯到一樁陰私來。

彼時, 丹陽宗與奉天宗同處於永州境內。有曲滄風這位大能坐鎮,丹陽宗發展勢頭正猛, 引起奉天宗忌憚。

曲滄風飛升的背後未嘗沒有奉天宗勾結仙門,推波助瀾之故。

表面上,奉天宗與丹陽宗互定盟約,結為盟友。

曲滄風飛升上界之後,奉天宗轉頭就開始了對丹陽宗打擊,在奉天宗明裏暗裏的圍剿下,原本如日中天的丹陽宗迅速衰敗下來。

奉天宗也得以據大義之名,打著扶持丹陽宗的名號,名正言順地接收了丹陽宗的地盤與法寶,吸納丹陽宗弟子歸附門下。

而曲滄風作為飛升派受仙門忌憚,無詔不得下界,即便知曉同門受苦也無能為力,從此之後,只能借酒消愁,以酒度日。

夏連翹一聲不吭地瞧著眼前這一幕

舉派身家性命都系於奉天宗,這叫他們如何敢反抗?

一個亟待拯救的宗門簡直是為主角量身定制的。

原著裏白濟安認祖歸宗,丹陽宗天降猛男。

從此之後白濟安便開始了轟轟烈烈地打臉奉天宗之路,在被淩守夷活生生拔去仙骨之後,還是曲滄風親自指點的白濟安東山再起,殺回仙門。

此時,淩守夷正定定地瞧著丹陽宗幾人。

夏連翹知道,縱然沒丹陽宗這一層關系在,少年冷淡如冰,性烈如火,也最看不慣司馬元蘅這般草菅人命,仗勢欺人的做法。

奉天宗一幹人等雖未曾見過這古怪的妖藤,但人多勢眾,司馬元蘅帶出來的這些弟子個個也算門中精銳。

在司馬元蘅的指揮下,一時之間火色共刀光劍影齊飛,一通亂砍亂劈之下,竟也真的將妖藤逼退。

望著妖藤退去,司馬元蘅這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但當著眾多弟子的面,仍要裝出一副從容高傲的氣勢來。

方才她便留意到夏連翹等人,妖藤作亂,她無暇分心。

妖藤退去之後,司馬元蘅朝幾人走來。

一雙鳳眸越過眾人,定定地落在白濟安身上,巧笑倩兮。

“白道友。”

“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又見面了。”

白濟安拱手,態度不冷不熱:“司馬道友。”

司馬元蘅倒不以為意。她來之前心裏便已經有了計較。

這秘境太過詭異,她帶的人手不多,若能跟白濟安這個化丹修士聯手自然再好不過。

至於兩個人之前鬧出的不愉快?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有什麽不愉快?她就不信,白濟安不心動她這邊的人手助力。

夏連翹看著這一幕,內心總覺得有點兒古怪。司馬元蘅這個反應……該不會已經對老白有好感了吧?

“相逢既是有緣,” 司馬元蘅鳳眸顧盼生輝,眼尾微翹天生一段風流,笑道:“這秘境之中古怪的地方多得很,不如咱們結伴同行如何?”

夏連翹看得出司馬元蘅遞出的橄欖枝,白濟安自然也看得出。

平心而論,與奉天宗結盟的確是當下最明智的做法。

見白濟安沒開口的意思,夏連翹想了想,上前一步,主動替他開口道:“司馬道友此言差矣,方才我們可是親眼見著貴派弟子將那丹陽宗弟子推出去送死。”

“同伴尚能如此,”她笑吟吟,“此情此景,叫我們如何敢與貴派同行呢?”

司馬元蘅不意她與白濟安的談話中還會冒出個人來,嬌容一冷,“你是誰?!”

對於司馬元蘅這雙標的態度,夏連翹只搖搖頭:“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貴派能擺出什麽樣的誠意。”

夏連翹其實對和奉天宗結盟毫無興趣,她沒記錯的話,這位大小姐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了。

之所以主動開口要求談判,無非是想替丹陽宗出口惡氣結個善緣,順便讓奉天宗出點血。

曲滄風在之後的劇情裏是個重要的人物,夏連翹心想,多個朋友多條路,她想改變劇情的話,從現在開始做準備也算不上晚。

她話音剛落,張唯德和宋知燕齊齊一怔。

司馬元蘅也怔了怔。

她出生高貴,名利場內經營多年,如何聽不出夏連翹的弦外之音。

只不過被人打斷談話,她心中微感不虞。

眼前的少女一身綠衣,幹幹凈凈,水水靈靈,杏眸明亮,笑吟吟地看著她。修為看不出什麽底細。

司馬元蘅柳眉微挑,擡手便是一鞭!

這一鞭恰如火龍出洞,裹挾著重重的炎氣,滔滔熱浪,迎面撲來,如星逐流火,火光飛射。

夏連翹不慌不忙,只放出一道淡青色的煙氣應對,火龍觸及到那片淡青色的煙氣,竟被牢牢裹住,一磨一纏,火滅煙消,消散於無形。

這一招下來舉重若輕。

司馬元蘅此番出招多為試探,見狀,大吃一驚。

她以為這少女最多也不過明道境的修為,可這一道青煙,生機勃勃,靈機充沛,沖淡圓融。

她從前在玄之觀見她時,看她渾身浴血奄奄一息,這才幾日功夫?竟叫她成長如斯?

她再也不敢小瞧,心底亦鄭重不少,正要揚鞭再攻,目光卻不期然與夏連翹身邊的淩守夷四目相對。

夏連翹說話的時候,淩守夷只垂袖靜立在她身側也不出聲。

司馬元蘅才有些動作,淩守夷投來淡靜冷峻的一眼,似乎存了淡淡的警告之意。

這一眼睨來,周身劍氣自走。

司馬元蘅心裏咯噔一聲,被這劍氣所攝,鞭梢不自覺垂落下來。

從尾椎骨到脊背都爬起一股細細密密的,森然寒意。

這少年到底是誰?!

這般年少,又一言不發,劍意卻這般煞氣淩人。

有動作的非止淩守夷,李瑯嬛不假思索,當機立斷地護衛在夏連翹身前,杏眼微冷地望過去,“難道這便是貴派的誠意嗎?”

還沒動作就碰了一鼻子灰,司馬元蘅神情有些不好。

正事要緊,到底還是咬牙強忍下來,能屈能伸,嫣然一笑道,“道友此言差矣,我奉天宗豈會占人便宜?”

說著,便迎面拋來一個小瓷瓶。

夏連翹接住。

少女語氣裏有幾分驕傲,“我派七返靈砂,道友想必也有所聽聞,能醫死人肉白骨,只消還有一口元氣在,便能保人不死,不知這一瓶可能表在下誠意?”

李瑯嬛沒有直接答應,又問道:“不知這秘境之內的天材地寶,又要如何分配?”

司馬元蘅不假思索:“自然是你四我六,你們不過四人,而我們提供法寶,丹藥與人手,要這六成總不過分?”

夏連翹笑吟吟道: “我們雖然只有四人,卻有三名化丹修士,我竟不知修士不看修為倒看起了人頭數?”

司馬元蘅皺眉:“那你想如何?”

“自然是你四我六。”

司馬元蘅想都沒想,矢口否決,“道友方才也說我們人多。在下總要為我門內弟子考慮,這些天材地寶一件件分下來,分到每個弟子手裏還不知道有多少。”

夏連翹陷入沈思。

叫司馬元蘅四六分明顯不可能。司馬元蘅為人飛揚跋扈,卻不是冤大頭。

只是談判,不逼一逼,壓榨出更多的利潤空間那就不叫談判了。

於是,夏連翹搖搖頭,作出一副遺憾的表情,將七返靈砂送還,“抱歉,恕我們不能從命。”

司馬元蘅蹙眉。

她哪裏看不出這少女是不滿她開出的價碼。

她對白濟安與淩守夷的修為心裏大概有底,方才見這幾人神情若定,便隱約猜測這幾人對這秘境妖藤許是早有對策,這才主動出言邀請結盟。

司馬元蘅玉容微寒,冷哼一聲,“既如此那我們五五分成,凡四品之下的天材地寶,我允你們提前挑選。”

《問道》世界觀內對於天材地寶的劃分有幾套不同的標準。

法寶的“凡、靈、法、仙、玄、道”固然是一重標準,但適用性最強的還是“九品劃分法”。

四品之下,她大可以拱手相讓,以示世家風度,但四品之上,實打實的利益面前,她絕不可能讓步。

夏連翹知道這些世家子弟的精明之處,笑道,“道友又在說笑了,四品之上當屬上品,與四品之下天差地別,我們要這麽多雞肋的法寶除了多占點芥子囊的空間,又有什麽用?”

司馬元蘅:“那你待如何?”

夏連翹真誠道:“再給一件三品法寶如何?”

司馬元蘅冷喝道:“這秘境之中,還不知有沒有三品法寶,閣下獅子大開口是不是有點兒過於貪心了?”

夏連翹也不在意司馬元蘅言語裏的輕鄙之意,認真道:“我想這秘境之中恐怕不止一件三品法寶,我希望到時候能由我們提前挑選。奉天宗家大業大,也不會與犯不著與我們散修爭利。”

她話音未落,司馬元蘅身後的奉天宗弟子紛紛露出怒容。

司馬元蘅險些要被她的道德綁架氣笑了,“什麽好處都讓道友占全了,怎麽,我等是給閣下做打手的?既如此,我等何必再找你們合作?”

司馬元蘅言語威脅,夏連翹鎮定自若,渾不在意地笑道,“我的條件便是如此,不能再退了,道友若是覺得我的條件太過苛刻,那咱們便好聚好散,也免相互耽擱。”

她從容自若,眉眼彎彎,絲毫沒受威脅,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看起來離了他們也沒有任何影響,看得司馬元蘅又驚又疑,心下舉棋不定。

……難道這一行人真的有什麽依仗不成?

一件三品的天材地寶……

她此行前來搜集玉露甘霖是第一要務。

兩相權衡之下,司馬元蘅終於松動讓步,擡眸笑道,“道友話說得何必這麽難聽,我是真心想與道友結盟。

“我派也不差這一件三品法寶,道友若實在想要得緊,那我便允了道友就是,權當與道友結個善緣。”

談判成功。

夏連翹沒有在乎司馬元蘅言語裏明裏暗裏的貶低之意,坦然點了點頭,順坡就驢道,“多謝道友體諒。”

功成身退。

至於接下來具體的細節敲定則還是交給老白來,她退到一邊,松了口氣。

剛剛她鼓起勇氣,親身上前談判,回過神來,心裏還在砰砰直跳。

淩守夷望向她,關心道,“連翹,你可無恙?”

夏連翹搖頭:“我沒事。”

如果想要對付仙門的話,當然是要提早做準備。法寶丹藥多多益善。

她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讓瑯嬛和老白繼續為自己遮風擋雨。

望向淩守夷,夏連翹心裏微微一定。

玄之觀的經歷,讓她成長了不少。

讓她明白,她必須足夠強大,才能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一切。

她會試著努力,如果不行的話……

夏連翹想,其實她還有另一個辦法。

那就是自己充當那個擋劍的炮灰,這具身體身殞之後,說不定,她就能回家了呢?

只是任何人都惜命,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想白白犧牲自己的性命。

淩守夷亦回望過來,靜靜凝視著她,夏連翹微微垂眸,若有所思,顯得遙遠而又安靜,似乎並非此界中人,下一秒就要飄然遠去。

他心臟一縮,忽有種不祥的預感。

淩守夷似乎有什麽話想跟她說。

他倏忽開口道: “連翹。”

夏連翹不解:“怎麽?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淩守夷意味不明地說。

她一楞,不知道是不是戀愛之後的默契,很奇怪的,她幾乎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淩守夷藏在話語裏的暗示。

他雖給予她足夠的尊重,等她想說的時候再同他說也無妨。

可理智歸理智,情感歸情感。

淩守夷總覺得既為道侶,本該是親密無間的,不管遇到什麽困難,更應坦然相告,並肩面對。

夏連翹好像自始至終都未曾想過求助於他。

她有很多秘密。

淩守夷:“連翹,你到底有什麽事瞞著我?”

從在湘水村的時候她便開始擔心。

她到底在擔心什麽?

他在意的並非這件事本身,他在意的是這背後所代表的的含義。

是他做的還不夠好嗎?是他還不值得她信任嗎?

為何她還不願意找他幫幫忙呢?

亦或者說是因為他之前在玄之觀丟下了她,她不再信任自己能保護她嗎?

一想到這裏,淩守夷心裏不自覺一痛。

他眼睫根根垂落,久久不言。

夏連翹看出異樣,訝然又關切地詢問。

他也是不答。

只搖搖頭:“我沒事。”

這是又在鬧別扭了嗎?

夏連翹拉拉他袖口:“沖霄哥哥。”

淩守夷終於回過臉來看她:“我說過,叫哥哥也沒用。”

夏連翹:“老婆?”

淩守夷:“……”

“老婆亦然。”

“哦,”夏連翹點點頭,“那小老公?”

淩守夷眼睫狠狠顫了一下,心臟瞬間失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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