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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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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年的春節,張浩天終於迎來了愛情的春天,帶著田笑雨回家見父母了。他鄭重向田笑雨許諾:“見過父母我們就結婚。”

張浩天站在了成都的家門口,對一路都激動不已的田笑雨說:“準備好了,我敲門了?”

田笑雨把張浩天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說:“我好緊張!”

張浩天摟住她,說:“別怕,有我!”

田笑雨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

張浩天擡手“噔噔”敲了兩下。

開門的是張浩然。他說:“哥,回來怎麽也不說一聲?”看見哥哥身後站著一個漂亮的女子,又問:“這是……”

張浩天把田笑雨手中的行李塞給弟弟:“進屋再說。”

張浩然把他們迎進門大聲喊:“媽,你快出來,哥回來了。”

母親很快從裏屋走出來,看見張浩天又驚又喜,說:“浩天,你可回來了!”然後盯著田笑雨細細打量起來:“這是……”

張浩天把田笑雨拉過來,說:“她就是田笑雨!”又對田笑雨介紹道:“這是我媽媽。”

田笑雨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說了聲:“阿姨好!”

張浩天的母親笑了笑,但臉上的笑容很快被一層愁雲覆蓋。

張浩天又指著張浩然說:“這是弟弟,浩然。”

田笑雨伸出手說:“你好!”

張浩然淺淺一笑,並沒有去握田笑雨的手,而是回頭看看還在發呆的母親。田笑雨心裏一驚,看了張浩天一眼。張浩天摟了她一下,給她很大安慰,又向父親的房子探探頭,問:“爸呢?”

母親臉上的表情突然僵硬了。當張浩天再問時,她指指高低櫃上一張放大的黑白照片。看著父親的遺像,張浩天驚訝得話連不成句:“這……怎麽回事……父親……”

母親默不作聲,低頭抹淚。

張浩然低聲說:“去年年底,父親病情突然加重,住了很長時間的醫院,後來就……你們同學都來了,跑前跑後的。”

張浩天手中的行李滑落在地,大叫起來:“為什麽不告訴我!”

母親哽咽著說:“是你爸不讓我們給你說的。他說你回來一趟不容易,來來去去又要反應一次,危險!還說……”

沒等母親說完,張浩天就“撲通”一聲跪在父親遺像前:“爸,是我不好,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生我的氣。沒有征得你的同意就去了西藏,讓您很傷心。你生病這麽久,我都沒給你端過水、遞過藥,臨走也沒見上你一面……當兒子的一直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可你也聽不見了……今天,笑雨也回來看你了,可你……”

田笑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站在一旁手腳無措。

張浩天跪了很久,兩眼呆呆地看著父親的遺像,幾縷青煙把他和父親分隔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記憶中還從來沒這麽長時間註視過父親,不僅覺得陌生還很遙遠。他覺得父親正認真地看著自己,眼中有無數個為什麽,而他一個也答不上。張浩然走過去拉他,發現他像釘子一樣釘在地上。過了一會兒,母親又來勸他:“爸爸已經走了,再跪多久他也回不來了,還是起來吧!”

張浩天什麽也沒聽到,腦海裏一直浮現前年回來,臨別時父親最後的情形:父親抖抖索索起床穿衣服的情景,坐在飯桌旁默默看自己吃飯的樣子,立在昏暗的燈光下那模糊不清的影子……這些畫面都永遠定格在心中。

田笑雨想去勸慰,張浩天的母親把她拉到一邊:“讓他一個人呆會兒吧。你跟我去吃點東西。”田笑雨伸手去拉張浩天。張浩天動也不動。田笑雨沒有走,默默站在一旁,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張浩天身旁,看著他父親的照片,說:“叔叔,我和浩天回來看你了。我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無數次夢想今生還能夠再次得到父愛。認識了浩天,我以為從此就多了一個家,多了一個疼愛自己的父親。不曾想,今天終於來到你面前,我們還是陰陽兩隔、無法見面……雖然我們不能相見,但是我會永遠把你當成自己的父親,把這當成自己溫暖的家……”

張浩天驚訝地看著淚光盈盈的田笑雨,嘴唇顫抖著,舔了一下流到嘴裏的淚水,突然把田笑雨摟在懷裏……

母親和弟弟驚訝地看著這一切,不由得交換了一下眼神。

母親把他們拉起來帶到桌邊,張浩然把飯菜端上桌。

張浩天的母親給田笑雨夾了些菜,說:“看你們在西藏把自己搞成什麽樣了。多吃點。”

張浩天還是沒有心情吃飯,胡亂扒了兩口就把碗推到一邊,起身回到自己屋裏。田笑雨望著他的背影不無擔心。張浩天的母親說:“別管他。”

整整一天張浩天都不和大家說話,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第二天,他的雙眼就充滿了血絲,嘴角也打了幾個泡。他草草喝了一點稀飯又回到自己屋裏。田笑雨心痛不已,趕緊去廚房,笨手笨腳地熬了一鍋綠豆湯。她推開門,把湯放在張浩天的床頭,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眼裏充滿了疼愛和關切。

張浩天望著墻上的吉他不知道在想什麽,許久扭過頭看著田笑雨,又看看冒著熱氣的綠豆湯,停了一會,坐起來把溫熱的綠豆湯一飲而盡。

田笑雨坐在他的身旁,輕輕撫摸他的後背,說:“從此,我會和你共擔風雨!”

張浩天想說什麽,咬了一下嘴唇,抓住田笑雨的手,感激地看著她。

這一切都被張浩天的母親看在眼中,為兒子找到一個體貼溫柔的好媳婦暗暗高興,但是,她臉上的愁雲依然不散。

晚上,母親看田笑雨已經睡下了,就悄悄來到兒子房間,坐在張浩天床邊說:“看得出,笑雨是個好姑娘,她很愛你,你也喜歡她。可是,你爸爸臨走的時候交代,非要你娶蔣小娟。”

張浩天一個翻身坐起來,說:“我說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歡她,為什麽非要逼我!”

張浩天的聲音很大,田笑雨在隔壁聽得清清楚楚。

“哥,你就不要固執己見了。爸爸媽媽喜歡蔣小娟,你又不是不知道。”弟弟靠在床頭抱著枕頭。

田笑雨忍不住坐起來聽,心亂如麻。

“可我不喜歡!”張浩天說。

“可是,小娟等了你這麽多年,別人給他介紹那麽多都沒有答應。這幾年你父親生病住院好幾次,都是她跑前跑後張羅。我們怎麽能對不起人家啊!”母親為難地說。

張浩天說:“她有多好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只喜歡田笑雨!”

田笑雨很感動,捂住“砰砰”亂跳的心。

“笑雨姑娘是不錯,但是,畢竟小娟我們更熟悉,更了解!這幾年小娟幾乎把這當成了自己的家,為這個家做了那麽多事情,我們怎能忘恩負義!”母親說。

“是啊,哥,我也挺喜歡小娟姐的。她通情達理,溫柔大方。對我也好,還幫我補習功課!”弟弟說。

“可是,這和愛不愛沒有任何關系。你們為什麽不考慮我的感受?我不愛她,和她沒有感情,會幸福嗎?”張浩天說。

“怎麽不幸福?我和你爸結婚前連面都沒有見過,不也幸福地過了幾十年!你弟弟都說好,還會有錯?”母親說。

“他說好,就讓他去娶!”張浩天說。

“媽,你看他這是說的什麽話!”弟弟責備道。

“爸爸臨走就是放心不下這件事,千囑咐萬叮嚀的。你怎麽能違背爸爸的遺願呢?”母親說。

張浩天不再說話。

田笑雨感到頭嗡嗡響,天旋地轉,連床都在晃。聽見張浩天的母親從房間走出來,她重新躺下,可一夜都沒有睡著。她陷入了兩難境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愛了張浩天這麽多年,兩個人經歷了那麽多坎坎坷坷,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難道到最後還是要分開嗎?失去張浩天是自己最不能接受的,可是他的父親留下遺言怎能輕易違背呢?他的母親和弟弟也都站在反方,張浩天有勇氣沖破阻撓嗎?田笑雨痛苦地糾結著,她想去找張浩天談談,可是,見他和弟弟已經睡了,又回屋躺下。

第二天,田笑雨早早起床,看見張浩天走出來,正準備約他出去走走,蔣小娟就推開了家門。

蔣小娟看了田笑雨一眼,很快明白了她的身份和來歷。她徑直走向張浩天身旁,把他拉到沙發上坐下,柔情似水地說:“浩天,你回來了,我們終於可以去辦結婚手續了!”

張浩天起身坐在遠處,說:“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

母親看看蔣小娟,又看看田笑雨,欲言又止。

蔣小娟有些難堪,但是還是裝出笑臉說:“這麽多年,我就想和你走到一起。過去,我沒有逼過你,覺得應該給你時間好好考慮。可是現在我們都不年輕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從來沒有讓你等!”張浩天說。

明明該有一個圓滿的結果,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個更深的傷口。蔣小娟想哭,說:“我付出了這麽多,就等來這句話?”

“你為我家做了這麽多,我心存感激。但是要結婚,我是不會答應的。今天我正式告訴你,她,才是我要找的人!”張浩天把田笑雨拉過來,說:“她叫田笑雨,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和張浩天在大學相處了整整四年,比眼前這個女人更早認識張浩天,也更早表達自己的愛情,今天自己卻成了局外人?蔣小娟不甘心。她看著田笑雨,又急又惱,把目光轉向張浩天的母親和弟弟,希望他們能鼎力相助,可他們也一籌莫展的看著她。蔣小娟突然站起來指著遺像說:“我可是在你父親臨走時發過誓的,一定要嫁給你。我怎麽能失言呢,我怎麽向你爸爸交代呢?”

張浩天說:“那是你自己的事!”

蔣小娟拿出破釜沈舟的勇氣,說:“我不會放棄你的!今天你不答應我,我就不離開這個家!”說完,穩穩當當坐在沙發上看著張浩天。

母親和弟弟勸勸這個,拉拉這個。

田笑雨左右為難地看著他們,感覺有無數雙手在拉扯自己。

張浩天站起來,氣呼呼地對蔣小娟說:“你不走,我走!”說完打開門沖了出去。

母親連喊幾聲,見張浩天頭也不回,忙對張浩然說:“跟著你哥!”

屋裏只剩下三個女人。母親把田笑雨拉到身邊說:“笑雨姑娘,這事也瞞不了你。小娟和浩天是大學同學,彼此了解熟悉,自從浩天去了西藏後,小娟一直在幫助這個家,尤其是浩天的父親生病住院這幾年,小娟跑前跑後,盡心盡力。雖然他們沒有結婚,但是我們一直把她當成兒媳在對待!而且,浩天的父親臨走又留下話,你說我該怎麽辦?”

是啊,怎麽辦呢?張浩天和自己是真心相愛的,夢寐以求想走到一起,可是,他父母的感受也不能不考慮啊。如果自己非要堅持,一定會傷了他家人的心,讓張浩天夾在中間難受,可自己又怎麽舍得放棄他啊!選擇哪頭都是如同要左手還是留右手的痛苦。田笑雨煎熬著。

蔣小娟說:“笑雨,我和你萍水相逢,沒有恩怨。今天雖然是頭一次見面,但是可以看出你是個善解人意、通情達理的人。我希望你理解我的感受,成全我們的婚姻,讓我和浩天走到一起吧!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蔣小娟也想和張浩天走到一起,而且,等了這麽多年!田笑雨心裏很糾結,成全他們就等於犧牲自己的愛情,可是,自己又怎麽舍得放棄呢?但是自己堅持站在他們中間,勢必讓張浩天左右為難,讓這個家不得安寧啊!

張浩天的母親拉起田笑雨的左手,說:“笑雨姑娘,就委屈你了,我不能讓浩天的父親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啊!以後我下去和他見面,我說什麽呢?”說完,痛哭起來。

蔣小娟拉起田笑雨的右手,哀求道:“我求你了,看在我等了浩天這麽多年的份上,你就成全我吧!”

田笑雨被她們左右撕扯著,心都要揉碎了。她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見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玻璃上很快匯成水流,像是自己潸然落下的眼淚。愛一個人不是要死死把他攥在手心裏,而是要給他寬闊的天空和自由的呼吸。抓住他是愛,放開他同樣是愛。張浩天的父親已經不在了,不能再讓他為了自己夾在親情和愛情中糾結痛苦。

因為愛,田笑雨選擇了放棄,可一想到從此兩個人就要分道揚鑣,過去的那些美好時光就要變成一生的回憶,心中說不出的痛……她默默哭了一會,轉過身,說:“我現在就走!”

蔣小娟十分感激又無比震驚地看著她。

張浩天的母親說:“不急,不急,等浩天回來再說!”

田笑雨已經打定主意,她只想盡快離開這裏。

她很快收拾好行李沖進了雨中,轉身回望這個祈盼給自己帶來希望的家,再一次淚如雨下。

張浩天從家裏出來後,一直在街心公園亂轉。張浩然找到他後,兩個人冒雨坐在濕漉漉的長椅上。

張浩然說:“哥,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小娟姐……”

“你不要和我提她!我和她僅僅是大學同學,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關系。她愛誰,要和誰結婚,我不感興趣!”

“可是,她等你了這麽多年,怎麽也不能對不起她啊!”

“這是兩回事。我不愛她,她就是等一百年我還是不愛!”

“但是,這是爸爸的遺願啊!”

“每個人的生活和道路都是自己選擇的,任何人也無權幹涉!你現在已經是大人了,也走向社會兩年了,你應該懂!”

“可媽媽怎麽辦,她能想通嗎?”

“只能慢慢做她的思想工作了。我相信媽媽會理解我的!”

張浩然看見哥哥臉上、頭發上全是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嘆口氣說:“哥,我幫你去做媽媽的工作!”

張浩天抹掉臉上的水珠,拍拍他的肩,說:“謝謝你!”

張浩天回到家中,知道田笑雨已經走了,不顧母親和蔣小娟的勸阻,轉身就朝火車站奔去。

張浩天在候車室四處尋找,沒有看見田笑雨。在站臺上看見一列開往長沙的火車就要啟動,他一邊跑一邊喊著田笑雨的名字,不停敲打著車窗的玻璃。他的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有聽到她的回答。

田笑雨沒有買到坐票,正站在車廂裏發呆,突然看見了張浩天在雨中奔跑呼喊,心都要跳出來了,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張浩天再次跑過,焦急地拍打著車窗。

田笑雨躲在車廂接頭處猶豫不決。不能下去,不能回頭,一個聲音輕聲說。不要放棄他,不能沒有他,另一個聲音大聲喊。看見他的身影再次在車窗前閃過,田笑雨終於在車門關上剎那走下了火車。

她躲在柱子後面還在猶豫,不知該做如何選擇。

張浩天追逐著徐徐啟動的列車像瘋子一樣奔跑嚎叫,最終絕望地跪倒在地,看著遠去的列車失聲痛哭。他抽泣的後背像是被人突然抽掉了脊梁,癱軟在濕漉漉的月臺上……

田笑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流著淚快步走過去……

列車已經消失在遠方,萬般絕望的張浩天慢慢站起來,突然看見田笑雨就在眼前。他喜出望外,撲過去把她擁入懷中,像害怕再次失去一樣緊緊抱住她,問:“為什麽要走?”

“我不想看見你難受!”田笑雨的淚水伴著雨水流下來。

“你走了,我就不難受了嗎?”張浩天抹掉她眼角的淚水。

“我也不想看見你媽媽難受!”田笑雨擦著他臉上的雨水。

“我過不好,她會更難受的!”張浩天撩開她濕漉漉的頭發。

“蔣小娟愛你。我相信,她會對你好的!”

“可是,我不愛她,她對我再好我也不快樂!”

“還有你弟弟的態度,你爸爸的遺願!”田笑雨還在顧慮。

“全世界的人你都考慮完了,我們兩個還活不活了?”

田笑雨無言以對,深情凝望張浩天。她知道,從此,他就是自己一輩子的依靠和寄托,今後無論發生什麽,自己都不會再和他分開了!

張浩天取下她肩上的行李,拉住她的手說:“走,回家!”

他們回到家裏,蔣小娟已經走了。張浩天對母親說:“媽,我把田笑雨找回來了。希望你能理解兒子的心情,我愛她,沒有田笑雨,我一輩子都過不好。”

母親剛才看見張浩天不顧一切去找田笑雨,已經深深體會到了兒子內心的痛苦,加上張浩然的勸說,很快轉變了態度。她把田笑雨拉到身邊說:“從你進門那一刻,我就喜歡上你了。看見你們情投意合,相親相愛,我比什麽都高興。可是,小娟姑娘畢竟等了浩天這麽多年,他父親臨走又留下遺言,我不得不這樣做。不過,我現在想通了,浩天願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幸福,當媽的就高興。我原來糊塗,現在給你陪個不是,請你原諒!”

田笑雨說:“我理解你們的心情,知道你的難處!”

張浩然端來一杯水給田笑雨,說:“笑雨姐,我也說聲對不起!只要我哥喜歡你,我就會喜歡你!”

張浩天和田笑雨看著他們,笑了。

母親拿起桌上一封信說:“小娟走了,她留下這封信。”

張浩天打開信,看見上面寫著:

田笑雨走了,是因為深深愛著你,她才決定放棄你的。她一轉身我就知道自己輸給她了!而你,在知道她走了以後,不顧一切去找他,我就知道自己徹底失敗了!我終於明白,今生今世你都不會屬於我,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會愛上我的。因為你心中只有田笑雨!你對她的感情是我從未體會過的,也是我最最渴望和羨慕的。情深緣淺,註定這是我一生的遺憾!因為愛,我決定放手!祝你們幸福!

夜晚溫暖的燈光下,張浩天的母親對田笑雨說:“看你們這麽好,我也放心了。過兩天讓浩天去見見你母親,把這事定了吧!”

“我媽媽見了他一定很高興的!”田笑雨興奮不已。

“你們年齡都不小了,事情定下後還是早點結婚好。趁我身體還可以,早點要個孩子,我幫你們帶!”

田笑雨高興得幾乎要笑出聲來。

另一間屋裏的哥倆也有說不完的話。母親想去給他們關燈,聽見張浩天說:“父親就是我們和死亡之間的高墻,父親在時,為我們擋住了死神,從來沒想過什麽是死。可是這堵墻倒塌之後,我們不得不直面死亡,認真思考人生的意義和生命的價值。”

張浩然說:“爸爸的離世好像給了我當頭一棒,一下把我打醒了。知道了父母不會永遠和我們生活在一起,他們哪一天會突然離去。這使我懂得了珍惜生命,依戀親情。”

“是啊,媽媽還在,就有半堵墻為我們擋風遮雨。今後,我們一定要對媽媽好一點,好好孝敬她。”

母親聽得淚眼婆娑,轉身回到自己屋裏。

張浩天突然想到了犧牲不久的宋建華,說:“去年,我一個同學為救助羊群獻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他的死有一種悲壯。可父親的死卻像挖走了我心上一塊肉,很痛!我一直認為是我去西藏才把父親氣病的。每想到這,我都深深自責!”

張浩然沈默了一會,說:“我一直試圖去理解你去西藏的動機,可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宋建華為羊而死,我更不理解!”見哥哥不說話,張浩然又轉移話題說:“哥,你們是什麽時候相愛的,給我講講唄!”

張浩天回憶著:“好像是一見面,她的行李散架了我去幫她。不,應該是她在八廓街走丟那次。也不對,應該是書店那次……”

過了兩天,張浩天去了田笑雨家,見過田笑雨的母親後,兩個人的心貼得更緊了。

回到成都,他們來到古樸典雅、清幽秀麗的杜甫草堂,沐浴著初春的陽光,也享受著自己愛情的春天。田笑雨拉著張浩天的手穿過回廊,走進亭榭,靠在梅苑的窗欞上,說:“我母親那麽喜歡你,連我都有些嫉妒了!她催我們趕緊去領證呢!”

張浩天把目光從幾束盛開的梅花轉向田笑雨,說:“我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可是父親去世還不到一周年,我們就結婚,我……”

田笑雨楞了一下。

張浩天說:“再等等好嗎?”

田笑雨盡管很想早日成婚,開始新的生活,但是此時還是被他的真情打動了。堅守孝道是一個人的美德,應該理解和包容,愛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是自己一生的幸福。她點點頭答應。

田笑雨溫柔的力量再次打動了張浩天。他一把將她摟在懷裏,說:“你太好了。”

假期很快結束,倆人向父親的遺像深深鞠躬,向母親和弟弟告別,再次踏上去西藏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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