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帥終於等到了阿裏興建水電站的消息，他懷著激動的心情跟著局長和李進到地區政府會議室開會。

地位書記說：“在中央的關心和自治區政府的支持下，我們阿裏終於要建水電站了！這是我們地區有史以來興建的最大一座水電站。這是阿裏人民經濟生活和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對於推動我們地區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局長在會上表示：“修建水電站將有力打破地區經濟發展瓶頸，為阿裏經濟的騰飛架上翅膀。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做好方案設計，確保施工質量，加快工程進度，爭取早日建成並投入使用。”

地位書記一再囑咐：“這筆投資來之不易，我們爭取了好多年。你們一定要科學設計，優化方案，把好質量關，為我們阿裏老百姓用好每一分錢！”

走出會場，何帥長長地舒了口氣：“五年多了，終於等到了夢想實現的這一天！”

李進說：“我們再也不是紙上談兵，畫餅充饑了！”

何帥拿出原來的圖紙，和李進重新審定設計方案，並決定再次深入實地對地質構造、水力資源、建壩條件等進行勘察。他們勘察了許多地方，經過多次論證，最終選擇了一個理想位置。

何帥站在高坡上，看著四周的地形說：“周圍幾個地方我們都轉遍了，就這裏最好。上、下兩庫均可利用相近的天然河道和湖泊，而且距離也剛好合適，這樣的條件難找啊！”

李進說：“是不錯，三面環山，狹窄的山口可以蓄攔大量的河水。庫區上游降水豐富，水壩面積足夠大，落差也符合要求。”

“地質條件也不錯，周圍沒有發現石灰巖，山體堅固，地質穩定。附近又沒有村莊和農田，有利於電力傳輸。”

“還記得這幾年我們跑了多少路，繪制了多少張藍圖啊！”李進說。

“跑了多少路、流了多少汗都值得！”何帥把圖紙收起來說：“餓了，吃點東西！”

李進坐在一塊石頭上，掏出兩個燒餅，說：“只有這個！”

何帥席地而坐，說：“要是有酥油茶就好了！”

李進又摸出一袋鹹菜，帶出一張紙。他滿懷深情地看了一眼，遞給何帥：“我兒子畫的水電站。”

何帥打開一看是張水電站的素描，水電站的線條歪歪扭扭，邊角的勾勒非常簡單生硬，明暗過渡也不自然柔和。何帥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特別拿出來給自己看，奇怪地看著他。

李進說：“我知道你會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我兒子都快十歲了，畫出這樣的圖畫沒有什麽值得誇耀的，可是對一個患自閉癥多年的孩子來說，這就是奇跡了!”

“自閉癥，他為什麽會得這個病？”

“醫生說是長期不和父母生活在一起造成的，與大人缺乏正常安全的依戀關系，不願意和人交往造成的，智力低下，行為異常。是我們對孩子欠下的一筆感情債啊！”

“你愛人，不，你前妻不是和孩子在一起生活嗎？”

“離婚前，兒子就一直和我父親生活在農村。可我父親要下地幹活沒法帶他，就時常把他關在家裏，慢慢就成了這樣。”

“有辦法治嗎？”

“醫生說太晚了，錯過了最佳治療期。過去孩子根本不和我說話，去年我陪了他半年，情況有了好轉。我給他講我的工作，給他看水電站的圖，臨走，他就給我畫了這個。”

何帥又看了一眼素描，把紙還給他，說：“回去吧，再陪陪他。或者把兒子帶到阿裏來和你一起生活，說不定病就好了！”

“回去？我們等了這麽多年才等到了今天，我怎麽可能一走了之。可是要把孩子帶來又不現實，你看阿裏的條件！”

“帶來吧！我和你一起帶！我就不信兩個男人還帶不了一個孩子！”何帥說。

李進笑了起來：“你的生活還要我照顧呢，還給我帶孩子！”

是啊，在阿裏這麽多年，李進就是自己的生活保姆，既像慈父又是長兄，不僅生活上關心，思想上也經常鼓勵和幫助。特別是自己得肺水腫那次，要不是他發現及時和細心護理，自己死了都有可能。何帥拍拍李進的手背，說：“犧牲太大了！”轉念又想到自己的孩子，女兒生下來就扔給了劉敏的母親，一個孤寡老人帶個孩子會是什麽情形呢？是不是也得了自閉癥，或者在田野亂跑摔斷胳膊大腿、腦震蕩，或者和野狗、雞鴨作了朋友？他不敢往下想，拍拍身上的餅渣，站起來說：“太幹了，去河裏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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