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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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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 23

這人怎麽倒戈如此之快?

憐子心裏還盤算著威逼利誘,情報探查等plan A、B、C、D。結果這一下給她整不會了。

在憐子看來,認親和改換門庭絕不是一件小事。換成正常人,哪怕被這樣的問題逼問,一般也會更謹慎地回答。比如婉拒之後,另提一種解決方案:咒術上的儀式也好,“麻瓜”的DNA關系鑒定也好,方法多得是。

可是,明明只想輕輕推一把,結果竟然一個世界波進球了?!

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麽貓膩不成?

會不會……他是有目的地光速滑跪?

實際上被敵人的Boss在腦子裏安了個雙重人格,送來當臥底,順便搞情報?身上還肩負著臨暴露之前極限一換一的使命?

考慮到“縫合線”之前整的各種花活,如此陰間的操作也不是不可能。

“沒想到你還挺有魄力的。” 憐子意有所指地說,“而且還意外地有責任心。”

她松開拉著虎杖兜帽的手,向前走了幾步,又揮手示意其他人靠後。

可憐的虎杖同學不知是看懂了憐子的意圖,還是因為她之前的暴言感到有些緊張,拉著釘崎野薔薇向後挪了好遠,和伏黑惠站在一起。

“保護弟弟們是身為長子天然的職責。”

脹相說完,又對著素未謀面的兄弟輕聲說。

”無論如何,我們會站在你這邊的……悠仁。”

嘶——這種古早味的韓劇發言是什麽鬼?!

憐子聞言在心底倒吸一口冷氣,摸了摸手臂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

“……你們不熟吧?”釘崎野薔薇也忍不住吐槽。

“未曾見面,能否認我們身上流的血嗎?”

“確實不能。”憐子尖銳地說,“但是可以讓人找到理由無視和否認現實。”

“我們絕對不會那麽做。”

我們?什麽意思?

憐子挑了挑眉。

“好吧,我信你。那麽你現在打算怎麽做?是在這裏講點兒勁爆的東西,拿出有分量的投名狀?還是打算邀請我們進到房間裏詳談呢?”

在有武力優勢的前提下,憐子不介意用點兒不客氣的談判手段。

“……”

脹相猶豫了。

即使再怎麽遲鈍,他也能感覺到那個叫山田憐子的咒術師在懷疑他。

這也難怪,畢竟前兩天他是要幹掉她的“埋伏團隊”中的一員。更何況,如混蛋加茂憲倫所言,他們作為詛咒,天生不可能被咒術師接納。

現在他尚未暴露自己身為非人的本質,所以還有話可談。

而當他不是“加茂家的叛逃者”,而是“特級詛咒”的時候,對方又會怎樣對待他和他的弟弟們呢?

“不回答嗎?”憐子問,“你在猶豫什麽?”

她輕笑一聲。

“需要我提醒你嗎?猶豫的時間越長,你的信用就越低。還是說,你有別的打算?順帶說一句——不要以為之前的束縛能饒你一命。在你沒有足夠的付出之前,我可以單方面不承認哦。”

這個束縛的漏洞實在太大,她可以操作的地方簡直數不勝數。

誰叫今天的敵人特別傻白甜呢?簡直是會被一個電話騙到越南賣“零件”的地步。

而對脹相來說,這就是死局。

前有打不過的特級咒術師,後有勢不兩立的加茂憲倫。

到底該怎麽做?這個問題的答案,無論對一個在暗無天日的薨星宮裏擺放了一個半世紀的嬰兒咒胎,還是對一個掙紮在貧困線上的十八線藝人來說,都是超綱。

但是,現實的發展哪有機會等他慢慢考慮?

脹相還沒想好。

有人等不了了。

脹相背後門砰——地一聲被推開,壞相和血塗沖了出來。

“咒術師會說話算話?要打就打!”

“別丟下我!我也一起!”

羂索留下的結界能讓門外的人無法感應門內的咒力氣息。

但是作為隔絕物的“門”被打開,結界就再無遮掩作用。

“這是什麽?!”釘崎野薔薇叫道。

“式神嗎?”伏黑惠如此想。

看上去不像咒靈,又不像人類。

但是山田憐子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

“拜托解釋一下。”她說,“或許,你還欠我一個自我介紹。”

脹相按下兩個努力想要為他“打抱不平”的弟弟。

“他們是我的兄弟。”

這是他心目中,任何危機和任何強權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哪怕是死亡的威脅。

“我們,其實是你們咒術師所稱的——”

“咒胎九相圖?”

憐子恍然。她所調查的失蹤人員,敵人突然出現的新部下,非人的外表,前不久失竊的咒物……

某些碎片的信息突然被聯系了起來,很多事情都有了合理解釋。

她之前真的沒有往這方面想過——歷史上幾乎從未記載過如此像人類的詛咒。天然誕生的詛咒來自人類的負面情緒,天性即對人類存在惡意,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遮掩的。咒術師自殺死亡時可以將自己轉化為純粹的詛咒或者咒物,但是這意味著拋棄大部分人性、乃至失去形體,放任靈魂暴露在詛咒的汪洋之中,不過多久就會迷失本性。

據五條老師說,裏香也不例外。她已經記不清幼年時的許多經歷,之所以還能保持著現在的模樣,很大一部分是乙骨憂太本人對“祈本裏香”的回憶和懷念,憑空補全和塑造了她的靈魂和人性。

用更殘忍地話說,式神裏香只是“愛著憂太、想要與其一同成長的少女的執念”和“憂太對裏香的懷念”所構成的覆合品。

很難想象一個被“禦三家之恥”用極端方法制造出來的咒胎,竟然能在這裏和她對談許久,未露破綻。

而他接下來的話更令憐子驚訝。

“你難道現在才明白嗎?你在找的敵人,就是加茂憲倫!那個罪大惡極的混蛋加茂憲倫!“

但這不算意外的答案。畢竟敵人存活了上千年,在歷史記錄上有些套皮馬甲是極可能的事情。

憐子驚訝的是故事背後的原因:“加茂憲倫?他不是那個制造你們的人嗎?”

脹相冷漠地回答:“不,他不是人,只是人渣。“

“這還真是……好評價。“憐子說。“這是個很有價值的誠意。能說說你為什麽討厭加茂憲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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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壞相和血塗的形象不宜被普通人看到,憐子如願地進入了“敵人的據點”。

與預想中不同,除了一個遮掩咒力的結界,其餘和普通民宅沒什麽區別,甚至還收拾得很整潔。

而在這狹小的兩居室內,三位咒高一年生有幸體驗了一項常人難得的經歷——由特級咒術師訪談,聽詛咒講述一個男默女淚的古老故事。

這麽說有點誇張的成分。但是故事講完,咒術師們都沈默不言。而壞相和血塗開始抱頭痛哭,一邊流淚,一邊輪流用不太豐富的辭藻痛斥加茂憲倫——如果他們眼裏流出的有毒性的血液算眼淚的話。

現場之覆雜,就像橫店影城同時在一個取景地拍三部狗血電視劇一樣。

少許混亂過後,憐子又發話問道:“脹相先生,這麽稱呼可以嗎?你覺得加茂憲倫或者三重小姐是否已經知道你擺脫了他的洗腦?”

“應該不知道吧……”脹相不確定地說,“你那日破壞了他能夠使用幻術的肉身,他應當已經失去了這種能力。”

憐子環顧四周。

“但是,如果換我來設置這裏的結界,一定會在主要功能之外弄些不起眼的功能,方便監視你們。”

留後門已經是現代軟件行業的通俗了,這種一本萬利的事情,沒道理“縫合線”想不到。

“是嗎?”

脹相還是第一次被卷入這種程度的充滿惡意的腦力博弈,只能傻乎乎地回應。

“如果站在咒術師的角度,遮蔽咒力的功能,和探查陌生咒力的功能十分接近——方便我看一下結界的基點或者界楔嗎?”

“請便……”

憐子簡單地看了一圈。

囑托式的結界設置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咒術師絕對想不到和考慮不到的點。

“針孔攝像頭,三個,連廁所都不放過。”

“這是加茂憲倫留下的?!”

“你覺得呢?安裝在不常用的插座後面,聯網,實時上傳。他是不是還主動幫你們交網費來著?”

脹相簡直呆住了。

作為受肉,他能無條件了解自己侵占的人的所有知識,讓自己與現代人接軌。但這種騷操作用法還是明顯超出了他的思考範圍。

“他確實提出過網絡的重要性……”脹相艱難地說,“可是他當時設立結界只花了短短半小時……”

“換成我,半小時不保證結界的質量。但是安裝完這些東西還是可以的。”

憐子冷酷地說。

“它可能已經知道,你的背叛已為定局。所以,這地方最好還是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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