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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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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 17

“乙骨憂太?”

“是我。”

壯碩到幾乎有兩個憐子高的詛咒師捏動粗大的手指關節,發出咯咯的響聲:“據說你現在已經沒有特級咒靈的幫忙了——四級咒術師,希望不要太不禁玩兒。”

他背後又站出一個臉上有疤,身材瘦削的黑發男人。

“海老名,這裏由我來。你們和來棲一起去對付那個特級。”

與乙骨憂太一樣,他手中也握著一把長刀。

刺骨的寒意自鞘中流瀉,空氣中仿佛響起鋼鐵饑渴的鳴叫。

“新陰流,免許皆傳,大島武。聽說你的劍術是日下部那個沒悟性沒幹勁的廢物教出來的?”

他拔刀指向乙骨憂太。

“真劍試合,敢不敢?”

名為海老名的詛咒師對著地上呸了一口唾沫。

“白癡,你都被除名了,還講什麽道場的規矩?我們先打死這一個,再一起去幹掉那一個。”

乙骨憂太只是默默地略將刀尖放低。

壓低架勢。

“你們一起上吧,我無所謂。”

話音一落,兩位詛咒師的對他的刺骨殺意再不留任何的餘地。

可憐的他們信心滿滿,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五條悟對總監會精心保護的小秘密。

雖然,過咒怨靈祈本裏香已經消失,乙骨憂太不再有那個可以自由活動的巨大咒靈幫手。

但是,式神咒靈裏香還在,雖然只能離開他不到兩米,但也為他增加了“上線代打”、“一心多用”等多種實用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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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戰鬥時,憐子的騷話比乙骨憂太多不止十倍,如果敵人配合,憐子甚至能學古龍片場,陪敵人先嘮個十幾二十行廢話,裝裝門面。

但是今天卻是憐子這邊的鬥爭首先白熱化。

比起官面上被降級到底的乙骨憂太,憐子完完全全地被針對了。

金發長袍的詛咒師來棲敬一郎是離憐子最近的。

憐子剛在他背後召喚出一堆鐵鉤子,想把他捆上然後一發電擊送走,就感覺到什麽東西盤繞上了自己的脖子。

她就地一滾,避開閃光燈瞬間的亮光,摸到脖子上的繩結,手上火焰一燃,將那條詛咒化作的繩子燒了個幹凈。

菜菜子的照片拍空了。

美美子的攻擊也被燒掉了。

但是還有一人。

破空聲呼嘯,三根漆黑咒力凝結成的長刺飛射而來,憐子跳起來後撤兩步,避開。

那些長刺融化,變成黑色液體,開始滋滋地腐蝕甲板,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逃過一命的來棲敬一郎趕緊撤到更遠的地方,同時從懷裏掏出一本硬皮小冊子來。

五個人對打。

五個人都是遠程。

這互相放風箏的關系,也是沒準了。

憐子心裏吐槽,身上氣息一變,連頭發都長了一點,卷曲了一點。

咒靈“媽媽”被憐子留下來保護兩位警察。

之前附身她的是功能最靈活,法術位最多的“釘子頭”。

但是現在則變為點滿了閃現技能,機動性更強的“澀谷小朋友”。

傻了吧,我不光會打智力法師,還會打敏捷法師!

來呀,比跑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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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乙骨憂太的刀對上了大島武的刀。

看到乙骨憂太沖過來的時候,大島武不由得感到一陣失望。

這家夥學的劍道只有皮毛——不,根本就沒學過嘛。

虛實、殘心、三殺法,完全不懂。

刀筋、出端、氣劍體,一概不會!

完完全全就是掄大刀片子砍咒靈的粗魯做法,無法稱為劍道——劍道只有在與人對戰時才能顯出精髓,那是引導他人去往黃泉的藝術!

但是當兩人的刀鋒相觸,大島武就高興不起來了。

僅僅一擊,他手上的架勢就被打崩。

第二擊,他退了半步。

第三擊,他直接被巨力推到了船艙的墻壁上,在鐵皮上留下一個人形的凹坑。

而乙骨憂太也借機一跳,輕松躲過海老名的一發重拳。

這家夥不是解咒了嗎?

怎麽還有這麽多咒力?

我們被驢了!

大島武心裏有個小人在吶喊。

“海老名,去來棲那邊!”

現在,那個特級咒術師山田憐子反而看上去像更弱的那一個了。

先幹掉她,他們說不定還能贏。

大島武站起來,收刀入鞘。

重整態勢。

要贏,只有用那個了。

殺氣攀升到更高點。

【真·陰流·拔刀】

【極意】

這是只有免許皆傳才允許學習的奧義。

無數歲月的磨練和痛苦,都是為了讓人抵達極限,認清極限,然後……否定自己的極限!

握住刀柄,他好像看到自己的軀殼被浩蕩的光流點燃,焚燒,化為源源不絕的咒力!

乙骨憂太竟然沖了上來。

他是傻子嗎?大島武疑惑。

他是打咒靈打習慣了,不知道劍道的攻擊範圍是有門道的嗎?

哪怕他咒力再多,冒冒失失地沖進來,一旦進入必殺範圍,也會被拔刀術一刀腰斬!

接近了!

大島武手臂上的肌肉、手腕上的筋膜、手指上的骨節都已經蓄勢待發。

乙骨憂太在臨近劍圈十幾厘米處,遞出左手。

大島武的刀即將出鞘!

然後,乙骨憂太左手握著的刀鞘一端撞上了大島武握刀的手肘,又隨著他的小臂劃過,停在他的手腕處。

劇痛從手腕處炸裂。

已經出鞘數寸的刀又被硬生生地壓了回去。

咒力如同十萬個太陽同時爆裂那一瞬間的恐怖烈光,順著乙骨憂太手中的刀鞘流入大島武的手,又灌入他手中拔不出來的刀。

大島武這才突然意識到,對手好像一直都是單手揮刀,沒有把左手的劍鞘放下。

哪個劍道高手會這麽幹!

不,這家夥是故意的!

就等著釣我用拔刀術!

此子恐怖如斯!

如果乙骨憂太聽到這句話,肯定會反駁——我沒穿劍道服,刀鞘沒有地方掛呀。

在凝固的死寂裏,汗水從大島武的額角緩緩流下,劃過他臉上的傷疤和下巴,浸濕了領口和腳下破碎的甲板。

乙骨憂太的刀鞘碎了。

於是他自然而然地放開手,讓碎屑落在地上。

大島武一動不動。

他鞘中的愛刀發出淒厲尖銳的慘叫,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向上瘋狂攀升。

然後絕望的哀鳴在最高點戛然而止。

有破碎的聲音自鞘中響起。

與此同時,大島武本人也驟然間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精氣,再無法撐起身體,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哪裏還不明白彼此的差距?

怪物。

天底下的體術技巧,來來去去就那麽多。基本功就是正拳、踢腿、揮砍、直刺等等,從這基礎上不論發展出多麽稀奇古怪的招式出來,歸根結底都是同出一源。

乙骨憂太想得很簡單。

既然手夠不到大島武,那麽就用不怕被砍斷,而且比刀更長一點的刀鞘頂一下。

咒力操作也一樣。

要麽通過精確控制提高利用效率,要麽通過大量釋放提高單發輸出的上限。

雖然大部分招數都兩邊兼顧,但重點卻依舊有所不同——想全都要,那就註定會全都落空。有所取舍才是最明智的方法。

但是也有兩樣都會的怪物。

有五條家血脈的乙骨憂太天生擅長將咒力精細編織,乃至從零開始打造術式。

而在絕境中掙紮六年的祈本裏香是咒力狂潮中最優秀的沖浪者。

既然一個人辦不到的話,兩個人一起不就好了?

乙骨憂太的咒力灌入刀身,毫無藝術感地揮下。

大島武的視線旋轉幾圈,看到了自己的腳後跟兒。

然後陷入黑暗。

所以,這家夥幹什麽非得要把自己降級啊!

特級的工資,不香嗎?

大島武死前感覺到了哀怨。

如果乙骨憂太能聽到敵人臨死前的質問,肯定會感到無奈。

降級又不是我自己要降的啊!

老師只是提交了裏香解咒的戰鬥報告,總監會就迫不及待地把他降到了四級——害怕他占著特級的名頭不幹事。

他只不過是覺得沒必要澄清事實而已……

反正還能和同伴們一起祓除咒靈。只要不被勒令退學,降級也沒關系,不是嗎?

自此,以四十二名無辜民眾試刀的詛咒師大島武,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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