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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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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沈知窈不知道這具身體酒量竟然這樣淺,前一天晚上她只吃了一只酒醉河蟹,結果她才交代完錢姑後日需要做的糕點,還沒開始洗漱就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後面春桃和秋梧如何伺候她就寢的都忘了。

等第二日被秋梧喚醒的時候她的頭還有些暈,她任由秋梧春桃二人扶著穿戴好了衣物,發現天色已經不早了。

今日是向婆母趙氏請安的日子,趙氏不喜每天都有人來打擾,於是只規定了月初月中以及月末為請安的日子,或者是有什麽事才會讓這些兒媳前來請安,其餘的時間並不用。

恰巧今日是月末,沈知窈壓根就沒記住今天是請安的日子,等她慢悠悠地在用著錢姑煲得軟糯可口的清淡小粥時,就看見翠玉臉色不善的進來。

春桃見了翠玉這副來者不善的模樣,但臉上卻還是做足了功夫,陪笑道:“翠玉姐姐這麽早來我們這可是侯夫人有什麽吩咐?”

原本守在門外的小丫鬟正要向裏面通報翠玉的到來,結果翠玉直接無視了她們,等她進來看見沈知窈正在享用早食的時候,更是面色不愉,她冷硬地開口:“五夫人可是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沈知窈確實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但是對於翠玉這種不經通傳就隨意進她屋子的習慣讓她不喜,她像是並未聽見翠玉說話,夾了一塊玫瑰水晶糕咬了一口,她細嚼慢咽地品嘗著以前這些不能吃的糕點。

吃完這一小塊精致的水晶糕,她又夾了一小塊桂花水晶芋泥糕,只是這一塊她並未完全吃完就放下了筷子,秋梧見狀知道她這是飽了,便喚了外頭的小丫鬟捧了漱口和凈手的東西進來。

期間翠玉被晾在一旁,礙於她只是下人,而沈知窈是主子,又因她氣沖沖闖進沈知窈的屋子裏面失了規矩在先,倒也不敢再造次。

可一想到沈知窈這樣把自己當空氣不管不問,她心中的氣更甚,只得忍著氣耐心地等著沈知窈吃完早食。

終於等沈知窈漱了口凈了手,丫鬟也將桌子上剩下的早食撤下後,她才說了話:“春桃,你去同錢姑說一聲,今早的桂花水晶芋泥糕做得太甜了,下次做的時候少放些糖。”

翠玉本以為她終於要回答她的問題了,結果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句,她咬了咬牙,正要開口說話。

這時吃飽喝足的沈知窈似乎才想起她的存在一樣,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實在是抱歉,我在用膳的時候不喜歡說話,你方才說了什麽?”

翠玉聞言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她皮笑肉不笑地重覆了剛才進說的話。

沈知窈聽了她的話,一臉認真地請教她:“所以今天是什麽日子?”

翠玉見她臉上的神色不似裝的,頓時氣得冷笑出聲:“今天是照例向侯夫人請安的日子,看來五夫人這幾日不見侯夫人,是忘了侯夫人這位婆母了。”

她的話說得不錯,沈知窈在自己的院子享受著清靜日子,確實暫時把這位折磨原主的惡婆婆給忘了,就連她院子的下人都知道沈知窈不喜這位婆母,所以都默契地不在她跟前提趙氏。

今早秋梧本來想提醒請安的日子到了,可見沈知窈因為宿醉身體有些不適,便想等著她用過早膳再說,哪知道侯夫人這麽快差了翠玉來。

經翠玉這麽一說,沈知窈才發覺是該向趙氏請安了。

沈知窈起身的時候瞟了一眼翠玉,她方才還是一臉和氣,如今卻面色虛弱,她略帶歉意地說道:“翠玉姑娘,我怎麽敢忘了母親,只是我昨夜身子不舒服,這才起晚了,婆母心善,不會因為我身體不適請安遲了便要為難我吧?”

論裝病沒人能出沈知窈左右,她病了十幾年,還不能不知道生病是什麽樣子的嗎?

翠玉在短時間內見識了沈知窈的變臉速度,一時之間腦子有點卡殼,這時候秋梧和春桃接收到了沈知窈的眼色,也跟著在一旁解釋,面露擔憂:“夫人昨夜一夜沒睡好,今早起來的時候還犯了頭眩的毛病,想來是上次落水留下的後遺癥,要不還是讓翠玉姑娘替您跟侯夫人告假,想來侯夫人會體諒您的。”

“這怎麽可以,”沈知窈推開扶著她的秋梧和春桃,然後晃了晃身子,聲音虛浮,“我們這些做人兒媳的自然要孝順婆母,倘若我連個請安都做不到,這要是被他人知道豈不是要恥笑我們?”

翠玉看著這主仆三人演戲,想起剛才沈知窈吃早食的時候明明面色紅潤,現在卻突然變得病弱了起來,她大膽地去看沈知窈,見她面色確實不太好,於是心中有些狐疑。

加之秋梧提起沈知窈落水一事,她目光閃爍,有些心虛。

想起侯夫人說無論都要讓沈知窈前去請安,就算是病了也得去,不然怎麽能體現她這個婆母的威嚴,若是今天免了沈知窈的請安,日後大房她們也有樣學樣不來請安,那她的臉面往哪擱?

侯夫人吩咐的這些話猶在耳邊,翠玉也不管沈知窈是真病了還是假的,依舊堅持讓她去請安,反正她現在只要完成侯夫人交代的任務就行了,至於沈知窈會如何也跟她沒什麽關系了。

見翠玉這樣堅持,沈知窈知道趙氏那邊肯定是非去不可了,本來就忘記了請安的日子,現在她還故意在這浪費了不少的時間,不知道趙氏會怎麽罰她呢?

她走在去趙氏所在正院的路上,想著一會兒要怎麽應對趙氏的為難。

沈瑤以前一向都是很準時去請安的,就這趙氏還會雞蛋裏面挑骨頭,總能找到各種理由罰沈瑤。

煩人。

沈知窈有些煩躁,在國公府的時候祖母都舍不得讓她請安,憑什麽一個侯府的夫人要她去請安。

沈知窈不情不願到了正院,剛進了屋子裏面就聽見楊氏陰陽怪氣地聲音:“五弟妹這是病了一場後人都嬌氣了不少,不知道地還以為是我們在等你,給你請安呢。”

話說楊氏自昨天在晉王府丟了面子,心中一直記恨著沈知窈,覺得之前她畫給自己看的那幅拿不出手的畫是故意的,等的就是讓她在晉王府裏出醜。

害得本來要討好柔惠郡主的她讓郡主丟臉,原本因為她是顧昭的嫂子,郡主還對她和氣了幾分,結果因為沈知窈的事情,郡主還拒絕了前來侯府小聚的盛約。

當然,柔惠拒絕楊氏的盛邀不僅是因為她落了面子,還因為沈知窈的一番話讓她自己真正接受了顧昭已經成親了,且人家夫妻之間並沒有齟齬,很是恩愛的事情。

雖說心裏有些不甘心,但是因著沈知窈在大家跟前露面,她現在也只能暫時不跟顧昭見面,誠如那些貴女說的,人家都成親娶妻了,她到人家跟前湊什麽趣兒?

即便要想辦法讓顧昭休了沈知窈,也得再從頭想辦法,反正她身後有晉王府和皇上皇後撐腰,從小到大就沒有她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

當然,柔惠的這些心思暫且不談。

這邊沈知窈只聽得楊氏聲音裏帶著刻薄尖酸的語氣,聽在耳朵裏面實在是有些怪,沈知窈掃了她一眼,心道這人說話怎麽跟皇宮裏面的太監似的?

這樣想著,沈知窈面上的神色也柔和了下來,她怯怯地對著坐在楊氏道:“三嫂,我確實是身體有些不適。”

說完她又對著坐在上首一言不發的趙氏請安:“兒媳因身體不適請安來遲,請母親見諒。”

趙氏原本就是對她遲到的事情感到不滿,加之翠玉到了身邊告狀,聽了翠玉的一番說辭,當聽到沈知窈似乎真把請安這事給了忘了時,她的臉色陰沈了下去。

沈知窈保持著請安的動作,暗想這趙氏還真是難伺候,這是不打算讓她起來了嗎?

孫氏見翠玉在趙氏耳邊說了什麽,趙氏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她早就不喜歡沈知窈那張臉,尤其無意間得知自己的枕邊人居然敢覬覦弟妹後,更是氣得睡不著。

於是她選擇了煽風點火:“母親,五弟妹連請安這樣重要的日子都能遲到,是不是不把您放在心上?”

楊氏立馬接話:“就是啊,我看五弟妹就是故意偷懶,即使五弟不是母親所出,五弟妹也不該這樣輕視母親。”

楊氏這話倒是戳到了趙氏的痛處,顧昭確實不是她親生,但也不是府裏的妾室生的。

顧昭是宣平候在外頭養的外室生的,趙氏一開始以為宣平候對自己情根深種,成親一年都沒有妾室,後來她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還替他納了一個小妾。

趙氏一直以為是宣平候愛極了她,才會除了她和府上的小妾外,再也沒有旁的女人,結果沒多久她就被打了臉,宣平候在成親第四年的冬天抱回了一個男嬰。

這個男嬰正是顧昭,在趙氏的逼問下,宣平候才跟她坦白了一切。

原來宣平候有一個青梅竹馬,後來那位青梅家道中落,宣平候頂不住老侯爺的壓力娶了趙氏,但是卻沒有跟那個青梅斷了聯系。

後來更是讓青梅當了外室,還懷了孩子,只是那青梅在生產的時候難產,生下顧昭後沒多久便撒手人寰。

於是宣平候便把顧昭抱回來了府中養在趙氏的膝下,只是趙氏雖然表面接受了顧昭了,可心裏卻恨極了他,所以平日裏對待顧昭也不怎麽上心,即便顧昭將她當成生母一樣敬重,她也依舊恨著這個野/種。

因為顧昭的存在,她自以為是的感情成了笑話,她自己也成了京中的笑話。

趙氏不再去回想那些不堪,她的雙眼像是淬了冰,連帶著沈知窈也恨上了。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含了一絲怒氣的聲音也隨著在前廳響起:“想來是上次罰你抄書還未長記性,如此你便去祠堂思過,等跪夠了四個時辰才能離開。”

聞言沈知窈睫毛微顫:跪四個時辰?這趙氏可真有夠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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