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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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手術
早上十點，蘇志遠被推進了手術室。這場手術做了十四個小時，一直到第二天零點，手術才結束。
蘇禾真一直在手術室門口等著，一直等到熊浩南從手術室裏出來。
他摘掉口罩，看向蘇禾真，滿臉倦容，卻是笑容滿面，蘇禾真不禁松了口氣，卻又不敢完全放松。
直到熊浩南連說了兩遍手術十分成功，才終於相信。
“謝謝，謝謝。”蘇禾真喜極而泣。她想上前看看手術室裏的情況，雙腿卻是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蘇禾真腿腳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林覺詞忙伸手扶住了她。
蘇禾真握住他的手，有些不敢確信道：“覺詞，你聽到沒，醫生說我手術很成功，我父親脫離危險了。”
“禾真姐，你沒聽錯，熊醫生說了姑父的手術很成功，他的病治好了，以後他就能陪著你長長久久。”林覺詞能理解蘇禾真的歡喜和患得患失。
霍百川聽到消息趕過來，見到的就是這一幕。自從蘇志遠生病以來，蘇禾真四處奔波，不敢露出一絲懈怠和脆弱，此時塵埃落定，她才能展露一絲恐懼和不安。
他走上前，拍了拍蘇禾真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布萊德做過很多這樣的手術，伯父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熊醫生已經告訴我，手術很成功。”蘇禾真說著，回過頭，見是霍百川，她楞了一下，很快回過神，微微動動身體，脫開霍百川的手，然後向他道謝，“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出面請來布萊德醫生，我父親的手術也不會這麽成功。”
這場手術難度之大，從手術期間簽的三次病危通知書可知。
霍百川看出蘇禾真的別扭和不自然，收回手，動了動，道：“不說這些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伯父的身體。”
“謝謝。”蘇禾真又說了一遍，然後回過頭緊盯著手術室。
做完手術，布萊德又在A市多呆了三天，一直到蘇志遠情況穩定，從ICU裏出來，然後才準備離開。
離開時依然由專機送回，蘇禾真送上食盒，布萊德擺手不要：“蘇，一場手術一份診金，我已經收了霍的，自然不能再要你的禮物了。”
蘇禾真忙道：“布萊德醫生，這裏頭不是金銀珠寶和錢財，這是我讓蘇家私房菜特意為您準備的小食，您在飛機上可以吃。”
剛開始霍百川要求他留下售後，等蘇志遠渡過危險期再離開，布萊德是不情願的，覺得這小子是看不起他的醫術，浪費他的時間。
但吃過一次蘇禾真從蘇林小築帶來的美食後，他就真香了。他在A市連逛了三天，最喜歡的就是探訪花國大街小巷的美食。
每一家店都有自己的特色，就算只是普通的拌面拌粉，不同店鋪調配的口味都不盡相似，可真是神奇。
如果不是他明天還有一場手術等著他主刀，他肯定還要在A市多留幾天。所以蘇禾真準備的這份臨別禮可真是送上了他的心坎上。
布萊德想接，又怕霍百川以此為由削減對他的新實驗室資助，於是不停地看向旁邊的霍百川。
蘇禾真不禁也看向了他。
霍百川無奈，道：“既然是送你的你就拿著吧。放心，我承諾的東西不會改變。”
布萊德一喜，忙搶接過蘇禾真手裏的食盒，然後就要揭蓋子。頓了頓，他又問了一遍：“真的不會？”
如果因為一口吃的就削減他的實驗室規格，這食盒他…嗯…布萊德咽了口口水，那他…還是會接的。
打不了就再找個富豪多做兩場手術，多要點錢，實驗室總是會回來的。
霍百川翻了個白眼，對上蘇禾真有些不認可的眼神，還是勉為其難開口：“放心，少不了你的。”
“嗨，我只是想再確認一下。”布萊德嘀嘀咕咕：“霍你太精明，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可玩不過你。”
他抱著食盒，看了看蘇禾真，對著霍百川暧昧地擠了擠眼睛，道：“霍你眼光不錯，蘇是個很貼心的女孩兒。”
等布萊德上了飛機，離開後，蘇禾真才看向霍百川，有些躊躇：“我想知道你承諾了布萊德什麽才讓他答應來給我父親手術？”
霍百川沒有隱瞞：“一間醫學實驗室。”還有一份承諾。
布萊德想要研發人工心臟，但凡涉及到研發二字，花費的錢財都是個無底洞。他四處撈錢，也有這個原因。霍百川承諾布萊德十年內的研發費用都由他來資助。
不過他也不虧就是，如果布萊德真能研發成功，霍百川也將掙得盆板缽滿。這個世界患心病需要移植的人那麽多，但合格的供體能有多少？
杯水車薪。
“一間醫學實驗室多少錢？”
“大概幾百萬米金。”
“幾百萬米金，換成花幣，就是幾千萬。”蘇禾真沈默，這錢她拿不出來。
況且就算她把錢還給霍百川了，也無法償還對方救了她父親一命的事實。
因為她還的是錢，恰恰是對方最不欠缺的東西。而對方救的是她父親的命，是她最珍貴的存在。
若以等價交換來算，她知道對方要的是什麽。可蘇禾真卻有些不甘心。
她和姜雨漫說的是心裏話——婚姻和愛情都是神聖的，最不該拿來交易。
“你……”兩人同時開口。
“你想說什麽？”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你先說。”
“還是你先說吧。”霍百川道。
“好。”蘇禾真點了點頭，道，“建實驗室的錢，我會還你的。當然，我沒覺得還了這個錢就能抵消你救了我父親這份恩情。我之前承諾的都算數，我不會反悔。我只是，只是不喜歡欠債。”
“你不必和我算的那麽清楚。”霍百川道，想了想，又道，“算了，隨你吧。”
初春的風還有些寒意，霍百川沈默了一會兒，說道：“等天氣暖了，我們就結婚吧。”
“嗯。”蘇禾真應了下來。她看向天臺外醫院庭院裏的桃樹，上頭已經開出了小花苞。
“我明天要去國外出差，大概一周才能回來。伯父那邊要是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好，我會的。”
送走霍百川後，蘇禾真回到病房。
病房裏，林老爺子正在訓蘇志遠：“這麽大的年紀了，還諱疾忌醫。你說說，去年禾真讓你體檢，你要是乖乖去了，現在還能受這罪？”
“自己受罪就算了，還害得姑娘擔驚受怕。你做手術這幾天，禾真生生熬了兩天兩夜沒睡，多傷身體啊。”
“咱們都這把年紀了，每天該體檢體檢，該看病看病，人醫生怎麽說，咱們就該怎麽做，把身體養好，才能不給孩子們添麻煩，才能陪著孩子好好過日子不是？”
蘇志遠被林老爺子訓得灰頭土臉，連連點頭：“爸，您說得對。”
林永年一楞，“你剛喊我什麽？”
蘇志遠道：“我喊您爸。”
見林永年神色奇怪，蘇志遠以為他還不願意接納自己做他的女婿，訕訕道：“您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話沒說完，卻聽林永年高聲應了一聲：“唉。”
他道：“再喊一聲。”
蘇志遠只好又叫了一聲：“爸。”
“唉，好好。”林永年很高興，他喊蘇志遠，“阿舒女婿。”
兩個加起來快一百五十歲的老頭子，在經歷生死之後，終於和解了。
蘇禾真看著，嘴角微微上揚，浮現一絲欣喜的笑容。
一切都是值得的。
蘇禾真走進門，看到女兒（外孫女），兩人都有些不自在。
蘇志遠咳嗽一聲，道：“禾真，布萊德醫生走了？”
“是的，我看著他上的飛機。”蘇禾真笑著坐到父親旁邊，“您準備的禮物很和他心意。”
蘇志遠笑了起來：“那當然，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個老饕。”
“每一名廚師，都能敏銳地感應到誰是他的食客。”蘇志遠得意洋洋道。
旁邊林永年翻了個白眼：“當我們誰不知道似的，那老小子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什麽東西都覺得好吃。連個茶葉蛋都覺得是稀世珍饈。”
蘇志遠：“……”
他轉過頭不搭理這老頭子，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還是和從前一樣，惹人厭煩。
這兩老頭，蘇禾真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志遠看向蘇禾真，想起了正事：“對了，禾真啊，你同學魏徜剛來了。就是你和小霍總去布萊德時來的。”
“神色看著不太好，說是有事找你，在醫院外的咖啡廳等你，讓你空了去找下他。”
蘇禾真眼裏浮現一絲內疚，她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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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點，蘇志遠被推進了手術室。這場手術做了十四個小時，一直到第二天零點，手術才結束。
蘇禾真一直在手術室門口等著，一直等到熊浩南從手術室裏出來。
他摘掉口罩，看向蘇禾真，滿臉倦容，卻是笑容滿面，蘇禾真不禁松了口氣，卻又不敢完全放松。
直到熊浩南連說了兩遍手術十分成功，才終於相信。
“謝謝，謝謝。”蘇禾真喜極而泣。她想上前看看手術室裏的情況，雙腿卻是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蘇禾真腿腳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林覺詞忙伸手扶住了她。
蘇禾真握住他的手，有些不敢確信道：“覺詞，你聽到沒，醫生說我手術很成功，我父親脫離危險了。”
“禾真姐，你沒聽錯，熊醫生說了姑父的手術很成功，他的病治好了，以後他就能陪著你長長久久。”林覺詞能理解蘇禾真的歡喜和患得患失。
霍百川聽到消息趕過來，見到的就是這一幕。自從蘇志遠生病以來，蘇禾真四處奔波，不敢露出一絲懈怠和脆弱，此時塵埃落定，她才能展露一絲恐懼和不安。
他走上前，拍了拍蘇禾真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布萊德做過很多這樣的手術，伯父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熊醫生已經告訴我，手術很成功。”蘇禾真說著，回過頭，見是霍百川，她楞了一下，很快回過神，微微動動身體，脫開霍百川的手，然後向他道謝，“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出面請來布萊德醫生，我父親的手術也不會這麽成功。”
這場手術難度之大，從手術期間簽的三次病危通知書可知。
霍百川看出蘇禾真的別扭和不自然，收回手，動了動，道：“不說這些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伯父的身體。”
“謝謝。”蘇禾真又說了一遍，然後回過頭緊盯著手術室。
做完手術，布萊德又在A市多呆了三天，一直到蘇志遠情況穩定，從ICU裏出來，然後才準備離開。
離開時依然由專機送回，蘇禾真送上食盒，布萊德擺手不要：“蘇，一場手術一份診金，我已經收了霍的，自然不能再要你的禮物了。”
蘇禾真忙道：“布萊德醫生，這裏頭不是金銀珠寶和錢財，這是我讓蘇家私房菜特意為您準備的小食，您在飛機上可以吃。”
剛開始霍百川要求他留下售後，等蘇志遠渡過危險期再離開，布萊德是不情願的，覺得這小子是看不起他的醫術，浪費他的時間。
但吃過一次蘇禾真從蘇林小築帶來的美食後，他就真香了。他在A市連逛了三天，最喜歡的就是探訪花國大街小巷的美食。
每一家店都有自己的特色，就算只是普通的拌面拌粉，不同店鋪調配的口味都不盡相似，可真是神奇。
如果不是他明天還有一場手術等著他主刀，他肯定還要在A市多留幾天。所以蘇禾真準備的這份臨別禮可真是送上了他的心坎上。
布萊德想接，又怕霍百川以此為由削減對他的新實驗室資助，於是不停地看向旁邊的霍百川。
蘇禾真不禁也看向了他。
霍百川無奈，道：“既然是送你的你就拿著吧。放心，我承諾的東西不會改變。”
布萊德一喜，忙搶接過蘇禾真手裏的食盒，然後就要揭蓋子。頓了頓，他又問了一遍：“真的不會？”
如果因為一口吃的就削減他的實驗室規格，這食盒他…嗯…布萊德咽了口口水，那他…還是會接的。
打不了就再找個富豪多做兩場手術，多要點錢，實驗室總是會回來的。
霍百川翻了個白眼，對上蘇禾真有些不認可的眼神，還是勉為其難開口：“放心，少不了你的。”
“嗨，我只是想再確認一下。”布萊德嘀嘀咕咕：“霍你太精明，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可玩不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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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布萊德上了飛機，離開後，蘇禾真才看向霍百川，有些躊躇：“我想知道你承諾了布萊德什麽才讓他答應來給我父親手術？”
霍百川沒有隱瞞：“一間醫學實驗室。”還有一份承諾。
布萊德想要研發人工心臟，但凡涉及到研發二字，花費的錢財都是個無底洞。他四處撈錢，也有這個原因。霍百川承諾布萊德十年內的研發費用都由他來資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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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萬米金，換成花幣，就是幾千萬。”蘇禾真沈默，這錢她拿不出來。
況且就算她把錢還給霍百川了，也無法償還對方救了她父親一命的事實。
因為她還的是錢，恰恰是對方最不欠缺的東西。而對方救的是她父親的命，是她最珍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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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姜雨漫說的是心裏話——婚姻和愛情都是神聖的，最不該拿來交易。
“你……”兩人同時開口。
“你想說什麽？”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你先說。”
“還是你先說吧。”霍百川道。
“好。”蘇禾真點了點頭，道，“建實驗室的錢，我會還你的。當然，我沒覺得還了這個錢就能抵消你救了我父親這份恩情。我之前承諾的都算數，我不會反悔。我只是，只是不喜歡欠債。”
“你不必和我算的那麽清楚。”霍百川道，想了想，又道，“算了，隨你吧。”
初春的風還有些寒意，霍百川沈默了一會兒，說道：“等天氣暖了，我們就結婚吧。”
“嗯。”蘇禾真應了下來。她看向天臺外醫院庭院裏的桃樹，上頭已經開出了小花苞。
“我明天要去國外出差，大概一周才能回來。伯父那邊要是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好，我會的。”
送走霍百川後，蘇禾真回到病房。
病房裏，林老爺子正在訓蘇志遠：“這麽大的年紀了，還諱疾忌醫。你說說，去年禾真讓你體檢，你要是乖乖去了，現在還能受這罪？”
“自己受罪就算了，還害得姑娘擔驚受怕。你做手術這幾天，禾真生生熬了兩天兩夜沒睡，多傷身體啊。”
“咱們都這把年紀了，每天該體檢體檢，該看病看病，人醫生怎麽說，咱們就該怎麽做，把身體養好，才能不給孩子們添麻煩，才能陪著孩子好好過日子不是？”
蘇志遠被林老爺子訓得灰頭土臉，連連點頭：“爸，您說得對。”
林永年一楞，“你剛喊我什麽？”
蘇志遠道：“我喊您爸。”
見林永年神色奇怪，蘇志遠以為他還不願意接納自己做他的女婿，訕訕道：“您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話沒說完，卻聽林永年高聲應了一聲：“唉。”
他道：“再喊一聲。”
蘇志遠只好又叫了一聲：“爸。”
“唉，好好。”林永年很高興，他喊蘇志遠，“阿舒女婿。”
兩個加起來快一百五十歲的老頭子，在經歷生死之後，終於和解了。
蘇禾真看著，嘴角微微上揚，浮現一絲欣喜的笑容。
一切都是值得的。
蘇禾真走進門，看到女兒（外孫女），兩人都有些不自在。
蘇志遠咳嗽一聲，道：“禾真，布萊德醫生走了？”
“是的，我看著他上的飛機。”蘇禾真笑著坐到父親旁邊，“您準備的禮物很和他心意。”
蘇志遠笑了起來：“那當然，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個老饕。”
“每一名廚師，都能敏銳地感應到誰是他的食客。”蘇志遠得意洋洋道。
旁邊林永年翻了個白眼：“當我們誰不知道似的，那老小子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什麽東西都覺得好吃。連個茶葉蛋都覺得是稀世珍饈。”
蘇志遠：“……”
他轉過頭不搭理這老頭子，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還是和從前一樣，惹人厭煩。
這兩老頭，蘇禾真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志遠看向蘇禾真，想起了正事：“對了，禾真啊，你同學魏徜剛來了。就是你和小霍總去布萊德時來的。”
“神色看著不太好，說是有事找你，在醫院外的咖啡廳等你，讓你空了去找下他。”
蘇禾真眼裏浮現一絲內疚，她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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