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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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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牧場

管平波掃完手中由孔彰遞上來的文件,不由深深嘆了口氣。同樣是遇到民眾搶劫中小地主, 潘志文無能為力, 孔彰卻是雷厲風行的砍了領頭之人, 以命償命, 同時把審訊結果四處擴散。

一方面震懾企圖渾水摸魚之人, 另一方面迅速有效的安撫了中小地主。故孔彰連克兩州,暴動逐漸減少減弱,而潘志文雖打的順利, 卻一直四處救火、疲於奔命。盡管在鶴州的矛盾爆發的初期,管平波已批覆過如何處理, 然則看到孔彰不消她多說, 便已知標準答案,人比人得死啊!

論起來, 潘志文幾個在管平波身邊呆的的確不長。展眼間她離開石竹已近五年, 與潘志文分別亦是五年。不似李玉嬌等時時跟隨在側,聽她講課嘮叨。留守石竹的三人裏, 元宵公文之外常常寫私信, 或多或少能解些疑惑。

潘志文與楊欣少有溝通,她也無法多說。就譬如二人的婚事, 多簡單容易的事, 硬是叫事態發展到險些無可挽回。便是她強行壓了下去,日後的婆媳關系也是難處。

人是社會性動物, 能跳出框架之外的又有幾人?管平波自是不懼甚家長裏短,可楊欣能做到麽?將來有了孩子, 還有得吵。管平波揉著太陽穴想,這幾個孩子的叛逆期是不是來的太遲了點!?

她知道潘志文等人都不大喜歡元宵什麽事都同她說,生活在一處,多嘮叨兩句便能帶出潘志文與楊欣的日常。然作為一軍主將,最怕就是潘志文這等遇事總想著自己解決,羞於上報的下屬。

果真能解決也就罷了,可事實往往就是他們解決不了,導致事態嚴重,甚至造成極其惡劣的後果。故管平波才對石茂勳說,他們幾個還不如元宵。何況上位者需要眼睛和耳朵,元宵這等單純耿直肯說話的基層人員,才是必不可少的。

但年輕人的想法總是不同。潘志文從來知道管平波強勢。這也是他父母與岳父母沖突時,不願上報的原因。只要管平波知道,此等雞毛蒜皮的家長裏短,她才懶的花心思,怎麽簡單有效怎麽來。

對付竇宏朗尚且如此,更何況區區幾個家奴了。可畢竟是他的父母。當眾被收拾,且在甘臨的追問下,急急辦的酒宴,雙方父母都無法出席。不敢埋怨管平波,自然就要埋怨多嘴多事的元宵了。

新婚的楊欣並不如意,從去歲兩家吵翻那一日起,便已不是聘禮之事,而是非要爭個臉面高低。為避免進一步沖突,潘志文還是問王仲元暫借了一百二十兩銀子,送去了楊家。顯而易見的,彭季娘自是更恨兒媳。

以潘志文的條件,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怎地偏生看中了楊家的掃把星。而楊家呢?雖怕管平波再敲他們一頓,收了銀錢,卻還是覺得丟了面子,亦不待見潘志文。雙方家長皆是越想越氣,夫妻兩個兩頭不討好,怎生都哄不回來,日子如何能過得舒心?

說來怨不得潘家心中窩火,窮了那麽許多年,好容易潘志文出了頭,帶的潘偉清發了一筆財,才積累的家底,登時就叫兩個兒子的婚事掏的精窮。後頭還有小的要嫁娶,從潘偉清開的壞頭,眼看著後頭一個個的聘禮水漲船高,又有如今潘家三個養傷的,延醫問藥少不得拋灑些銀錢,加之欠的一百二十兩外債,縱然潘志文百般安慰,心也難安。

正在此時,就有人給王仲元支招。道是潘家艱難,雪中送炭是何等恩義?不若把潘經業夫妻安頓進後勤,好賴混口飯吃,省的一家老小吃著楊欣還罵著楊欣,容易損了他們小夫妻的情誼。

王仲元打來石竹起,便在拉攏潘志文夫妻,心裏想了一回,覺得劃算,果真就撿了兩個清閑崗位,把潘經業夫妻塞進了後勤。對外只說是楊欣的面子,以緩解潘家婆媳關系。被家務折磨到發瘋的潘志文當真是感激不盡。

怕楊家聽到風聲,也賴在石竹,親家見天的吵架,潘志文夫妻一面打發人送楊光雲夫妻回巴州;一面還得連同王仲元把潘經業之事混做尋常招工,隱瞞住元宵,省的她又胡亂告狀。怎一個忙亂了得。

事事安排妥當,已是三月中。甘臨早離了石竹,此刻正踏上了高山牧場的土地。在山下時不顯,待站到了牧場,登時呆住。只見那起伏不定的山坡連綿不絕,滿目青綠直延伸至天盡,消失在朵朵白雲間。

草場上牛羊星星點點,數匹健馬飛馳。入目所見,沒有半分遮擋,乃丘陵中絕無可能有的恢弘大氣。張金培曾在此踩過點,指著草場對甘臨道:“你把牛羊都想成兵馬,再翻上三五倍,便知什麽是千軍萬馬之勢了。”

甘臨暫想象不了戰場,她望著大草原,想起了李商隱的那句“天池遼闊誰相待?日日虛乘九萬風!”不親眼所見,哪知甚叫廣袤宏壯。她在山坡上不停的走來走去,試圖從不同的角度來觀察從未見過的天地。走的不耐煩時,飛身跨上她的小母馬,策馬奔馳。

山頂猛烈的風夾雜著水汽,吹得她短發飛揚。可甘臨覺得,在這樣的一望無際的草場上,方能叫跑馬!為了不刺激馬耳,甘臨壓抑著想尖叫的沖動,滿心滿肺化作一個爽字,暢快的心情,難以言喻!

張金培、石茂勳幾個上馬護衛在甘臨兩側,看著她綻放的笑顏,皆覺心曠神怡。

接到消息的李恩會騎著馬迎上前來,爽朗笑道:“小老虎,你也喜歡這裏!”

甘臨拉起韁繩,靈巧的下馬,沖李恩會行了個軍禮:“李游擊好!”

李恩會也跳下馬,沖甘臨回了一禮,而後調侃道:“一年不見,你可升官了?我現該叫你什麽?”

甘臨端著小臉回道:“我現在還是家屬,長大了才有職位。”

李恩會忍不住哈哈大笑:“長大了定能當個虎虎生威的女將軍,是也不是?。”

甘臨極認真的點頭:“我能做到,你放心。”

眾人哄的笑了。李恩會又扭頭問張金培,“你們怎麽忽然來了?可是將軍有甚吩咐?”

張金培道:“將軍說甘臨沒見過牧場,合該見一見。”

李恩會楞了楞:“就這?”

張金培無奈的道:“不然呢?”

甘臨還在興奮中,跺著腳道:“這裏好看!孔師父一準喜歡,可惜他出門打仗,沒空陪我來。”

李恩會笑道:“你猜著了,我們在邊塞呆久了的人,就喜歡闊朗。飛水騎兵營雖好,到底狹窄了些。想要放開了跑馬,還得清早官道上沒人的時候過癮。不似在這裏,什麽時候都能跑個酣暢淋漓。你騎的那小母馬太慢,來,我帶你上戰馬跑一圈,那才帶勁!”

甘臨歡呼一聲,就跟著李恩會上了馬。李恩會的馬同孔彰的一樣,乃正經戰馬,跑的又快又穩。便是帶著甘臨,速度有所減緩,也非小母馬能比。只把甘臨高興的恨不能一輩子留在牧場都好。

李恩會見甘臨精神好,絲毫沒有因長途跋涉而疲倦的樣子,索性又帶她去看放牧擠奶,直鬧到天黑,她才意猶未盡的去休息。

把甘臨甩脫手,李恩會方有空招待張金培等人。非休沐日軍營不得飲酒,是整個虎賁軍的規矩,李恩會不想作死,故只叫人拿了羊肉,給張金培等人烤羊肉串吃。此時香料珍貴的能直接當硬通貨使,故羊肉串十分粗獷,只撒上一層薄鹽並些許辣椒粉,全靠著羊肉本身的香甜。幾個人圍著炭火,大口吃著羊肉,別有一番風味。

石茂勳讚道:“比北礦營裏炒著吃的香!”

李恩會邊翻著羊肉邊道:“那是自然,我串羊肉講究著呢!一塊瘦一塊肥,咬上去嘴裏全是油香,炒的再好都比不上。將軍有時候拿鹽、醬油等物腌了後在鐵板上煎著的吃法也還湊活,到底比不得烤的。

再有,這裏的羊是山羊,肉質尋常。你們若有機會吃著塞北在鹽堿地上養的羊,就知道什麽叫正經好羊肉了。包管一絲膻味都沒有,那肉嫩的,都不知是肥是瘦!剁碎了包進面團裏,做成烤羊肉包子更是一絕。”說著一嗦口水,“人間美味,萬金不換!”

一番話說的石茂勳心馳神往,直道:“將來定要去一趟塞北,才不枉此生!”

李恩會笑道:“若只為羊肉,倒犯不著去塞北。”

石茂勳道:“你不是說中原的羊肉不好吃麽?”

李恩會道:“京城勳貴皆有法子從塞北弄到羊,皇家更是只吃塞北的羊。咱們跟著將軍,日後少不了那一口。”

張金培大口嚼著羊肉,含混的道:“怎麽著?竇宏朗那廝真的做的了皇帝啊?”

李恩會道:“不然呢?竇家不奔著當皇帝去,將軍肯跟著他過?”

張金培嫌棄的道:“就不能換個人嘛!?那副模樣……別說當皇帝,就是當寨主我都嫌他不中用!”

石茂勳不以為意的道:“換個人只怕師父還未必幹了。”

張金培奇道:“為何?”

石茂勳道:“你不知我們巴州,有一半是堂客當家的。似二老爺那樣不中用的,家裏非定個厲害媳婦掌家不可。不然老潘家老楊家能那麽怕甘臨?他們怕的不是甘臨,是將軍。換成別的地界,不說遠了,就說飛水,當家太太也沒這等威嚴。”說著擺擺手,“我們巴州男人,苦啊!”

李恩會笑噴出聲:“你可以在飛水找一個。”

石茂勳頭搖似撥浪鼓:“我怕她幹不過我媽。楊欣算厲害的了,跟婆婆掐上了,還占不了上風。算了,誰讓我托身在巴州,就那命了!”

李恩會沒跟著說笑,他眸光一閃,道:“堂客太厲害了,也不好吧?”

石茂勳道:“有甚不好的?”

李恩會道:“可我總覺著,竇家對將軍的能幹,並沒有那般欣喜。”

石茂勳一呆:“有麽?為什麽?”

李恩會一噎,這麽明顯都看不出來,虎賁軍內滿地二楞子將領,將軍你真的不糟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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