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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擠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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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擠壓

常言道,萬事開頭難。當年虎賁軍在石竹起家,一無所有、強敵環飼,那真是殫精竭慮。如今有了錢財底氣,再要做點什麽,就比原先從容的多。火器營在譚元洲的帶領下迅速成形。對步兵而言,弓弩是克敵利器,然弓。弩的殺傷力與威懾力,遠不如火器。

民間的山匪,更怕朝廷的火器。叫弓弩打中了,有幸不是致命傷, 或可活命。叫火器打中了,除非鉛子穿過體內,否則沒有外科手術概念的團體,只能看著袍澤去死。而鉛是很柔軟的金屬,不似鐵彈容易穿過,常常傷及四肢也會因感染潰爛死亡,其死狀可怖又十分折磨,難怪各匪類談之色變。

譚元洲更習慣冷兵器,可在管平波日覆一日的嘮叨下,亦知火器作戰是趨勢。翻開史書便發現, 陳朝建國之初,就大量使用火箭,謂之神機。

那時不過在鐵管裏點炸藥,用炸藥的沖力把箭羽推出。其射程與準頭,還不如踏張弩,但所需要的力量卻小的多。次後逐漸發展,漸漸有了諸如三眼銃之類的武器,倭國更是改良了西洋的火器,制出了倭國特有的鳥銃。

管平波最先從竇向東手中得的,是早先沒改良的版本,對比起來不如新的鳥銃好使。石竹偏遠,武器自是落後。到了潭州,很輕易便尋到了好些做鳥銃的匠人,盡數被攏到了虎賁軍內。

此時的槍管,皆靠鍛打成型。一根槍管就要一個師傅打一個月,且精度上無法保證。管平波在飛水剛成立研發處時,曾妄想過來個批量生產什麽的,了解了此時的工業水平後,也只能閉嘴了。若能達到批量生產的工業水平,她還造什麽火繩槍,直接造燧發槍得了。

於是又調轉碼頭,畫出大概的圖紙,令工匠試驗線膛槍。線膛槍十五世紀的歐洲便能生產,想是華夏亦可覆制。帶了膛線的槍與沒有膛線的槍在精準度上不可同日而語,然而正經的火槍的螺旋形膛線會令填彈速度奇慢,現有的工業水平又造不出新式的來,也只得暫且擱置,只好做直線的那種,只待日後科技慢慢積累,再想法子。

如今譚元洲一面花錢從潯陽郡的朝廷軍中悄悄購買鳥銃,一面叫飛水來的匠人與潭州本地的火槍匠人湊在一處研發。譚元洲聚集了二百個工匠,爭取年前造上千來把鳥銃,並著買來的,二千人的火器營便算裝備齊全了。因管平波極重視火器,譚元洲趁著機會,也玩了幾把。果然比弓箭容易上手,他不過半刻鐘就能發射。論起來自是不如莫日根那般百發百中,亦無孔彰拉長弓時的射程。然他們二人皆是經年累月的訓練,方有此本事。

火槍兵差不多是隨便拉個人來都能使。細細回憶著管平波寫的火器營訓練概要中,最要緊的心理素質一條。非得敵軍至五十步時齊射方顯威力,此點比打槍的本身難的多。

譚元洲擺弄著鳥銃的零件輕笑,管平波越看重誰,就越把誰往死裏操。整個潭州城訓兵防務便落他手裏了,也不知是該喜管平波對他的信任,還是該憂這麽個破城怎生才能穩住局面。

放下零件,走出門去,北邊不斷傳來吆喝之聲。那是棉紡廠與服裝廠的動靜。日日有棉花棉布從水上運來,亦有成衣從水上運走。趙猛的訂單未至,目前都是生產竇家的軍服。

如今服裝廠的縫紉機已達二百五十臺,竇家軍的秋裝日均生產二百五十套。十日便能裝一船運走,把倉儲壓力甩給巴州。做完秋裝,接著便是更難制作的冬裝,趙猛不來更好,省的當真供應不上。

雪雁在潭州盤桓了半個多月,方把後勤瑣事理順。說來服裝廠倒沒什麽難為的,手搖縫紉機早被山寨的滿地都是,原先潭州城內富庶的時候,不說家家戶戶有,十停裏倒有五六停的人家買了。

只有錢的買的貴的好使些,沒錢的買的便宜貨難操作。有手搖縫紉機的基礎,再培訓腳踏縫紉機,自然上手極快。竇宏朗的地盤上,亦與巴州類似,幾乎沒甚幺蛾子。便是有些不長眼的,叫譚元洲放上幾槍,也就老實了。

真正要操心的,乃流動供銷社的線路開展。流動供銷社通常是上百人的隊伍,在山間行走。所販賣的物品幾乎涵蓋了生活的角角落落。虎賁軍的手工品,皆為流水線生產。

比起後世工業產品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然比此時的手工作坊的平均水平,卻是高出了不少。固然有個別人手巧,價格又比不上。加之蒼梧水路縱橫,數次優化流程後,運輸成本降了一半不止,相應的物價又下滑了兩個檔次。

有組織有規模的供銷社到一處,就能把當地的貨郎行會直接擠崩。然與譚元洲一樣,萬事開頭難,巴州與潭州不是自家地盤,少不得費心梳理,尤其是新補的人員的培訓工作,乃重中之重。

不過雪雁畢竟是總攬,具體的事物有相應的人負責,飛水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她處理,寫了個大致的章程後,便從工廠走到火器營,與譚元洲請辭。

譚元洲微微有些驚訝:“你就忙完了?”

雪雁笑道:“忙是怎生都忙不完的,只是事有輕重緩急,我得回飛水一趟。過陣子還得來潭州。倒是二老爺在巴州,賣幾件衣裳的小事,不消我們操心,不必去的太頻繁了。”

譚元洲笑道:“從此你就得飛水潭州兩地跑了。”

雪雁道:“沒辦法不是。造衣服的不是甚大事,賺的亦不多,質量麽想來竇家的人也不大理論。要緊是流動供銷社,我回了飛水後,還請你多費心。”

譚元洲道:“依我說沒什麽費心的。宣傳隊大可以撤走。老爺子眼皮子底下,敲鑼打鼓的說虎賁軍治下如何如何好也就罷了,但凡說出分田二字,就是給將軍找麻煩。老爺子不是蠢人,我們做做生意,探聽探聽消息便罷了。日後多少話說不得?”

雪雁嘆道:“將軍也是繃的住,如今我們實力不弱了,卻不肯自立門戶,縮在竇家受氣。”

譚元洲正色道:“自立門戶倒是揚眉吐氣,可辦事就得比如今艱難十倍。譬如前日你在巴州賣衣裳,竇家不點頭,你的貨才入庫,就得叫燒個幹凈。再造造謠,說甚衣服穿了要發瘟的話。百姓懂什麽?大熱天的,衣裳一時沒有也不要緊。那造謠的添上一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拿什麽去駁?你覺著在巴州隨便擺個會場,就能賺的盆滿缽滿,怎不去想將軍在後頭行了多少手段?天下間做生意哪有這般容易!飛水那般重商,外來的商戶且要低頭做人,你在巴州算什麽臺面上的人?”

譚元洲淡淡的道:“不是想左了,是得志便猖狂。日子順遂,就忘了當初的艱難。這也是人之常情。可你心裏得想清楚,不過兩個州的地盤,擱輿圖上都難看見。天下之廣,遠不到我們能囂張的時候。俗話說,忍得一時氣,保的一生安。待日後將軍勢力果真壯大,我們再抖威風不遲。”

雪雁沒料到自家心思被洞悉個徹底,臉越發紅了,唯唯的道:“譚大哥教訓的是。”

譚元洲放軟語氣道:“行百裏路半九十,我們苦日子還長著呢。”

雪雁道:“比起最初,已是糠籮裏跳到米籮裏了。”

譚元洲笑道:“弓箭放出去還能收回來接著使,火藥卻是點燃了就沒了。光這一樁就是無數的銀錢。更遑論前日將軍寫信來,與我商議戰兵甲胄之事。果真擴軍,武器與甲胄的用鐵能耗幹整個飛水鐵礦。將來少不得去買。入目皆是錢錢錢。雪雁姑娘,我們是死是活全指著你吶。”

雪雁嗔道:“你就嚇唬我吧,仔細我回家告狀。”

雪雁也是獨當一面的管事了,譚元洲點到為止。說了幾句家常,親自把人送上碼頭,譚元洲才折回營地。接著思考著如何練兵。

雪雁回到飛水,於流動供銷社一事,管平波與譚元洲果然是相同看法。她只得回到部裏喚了人來開會——既然無法宣傳,在商業上就得更加賺錢,方能顯出後勤的本事。卯足了勁優化生產與運輸,又有管平波的指導,流動供銷社不出意外的在潭州等地站穩了腳,觸角更是滲透進了麗州。

貨郎們被逼的苦不堪言,有門路的紛紛改行。不料麗州也有個成規模的商隊,走的亦是基層。人家做的好好的,虎賁軍一來,二話不說就搶人活路,豈能忍?

地盤都是打出來的,那名喚蓮花教的半商半邪教組織,惱怒之下直接對接壤的梅州營發起襲擊。

梅州營警報登時響起,石茂勳登上城墻,看著遠處奔來的四百來號拿著長。槍的漢子,果斷下令:“預備,出城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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