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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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半夏小說首發，支持正版】
【辰國武淵朝十四年】
枝頭被積雪壓彎，漸生出些許不甚明顯的綠芽。
街頭的百姓披著第一抹晨光出門，踏進滿是煙火氣的塵世間討生活。他們在看見身著甲胄的禁軍儼然，有條不紊在路上巡邏時，臉上多少有些茫然。
可大家很快就將註意力轉到了飄雪的天上，望著天地澄凈透白，不覺帶上笑意，
“這該是今冬的最後一場雪嘍！瑞雪兆豐年，來年一定是個豐收的好年……”
前兩日的一場風波似乎無聲無息，就此偃旗息鼓。可午後頒布的聖旨卻想驚雷，炸響辰國上下。
後來的許多年裏，無論是戲臺話本、說書桌前，還是史書上，今日京城的驚變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篇章。
黎巍罪行昭昭，罄竹難書，把持朝堂多年，堪比昔日指鹿為馬的奸佞。面對指控參奏，他惱羞成怒，欲號令禁軍反擊。可令他沒想到的是，統領北疆駐軍多年、浴血廝殺的羅鳴將軍意外現身宮城，更帶來了一個讓黎巍無法接受的消息。
京城內外可供黎巍調動的軍隊盡數被羅鳴的人馬控制，不再聽命於黎巍，原本以為可以將少帝魏瑾拿捏於鼓掌之間，卻不曾想魏瑾還有底牌沒有露出，更沒想到蕭清寧還能回來。
大廈將傾，往日黎巍的門生故舊，或是畏於他權勢的大臣紛紛垂頭不語，連辯駁都不再有，黎巍笑得歇斯底裏，被壓下去時還口出狂言，
“蕭彧，你真是死了還陰魂不散！但即便你還活著，今時今日也不會比我的下場好，你兒子也不例外！”
蕭懷野眼簾微掀，透出並不平靜的心緒，就這般在原地站了許久才轉身離開。魏瑾目光閃動，也顧不上旁的，擡腳便追了出去，一身繡金龍紋的華袍曳地，沾上紛紛白雪。
“表哥！”
蕭懷野聞言腳步一頓，卻依舊未轉過來，長身玉立，站在山河虛影裏孑然又赤誠。魏瑾撩開額上搖晃的珠子，心跳似擂鼓，“表哥，這麽多年，你還好嗎？”
“我悄悄派人去打探你的消息，卻是杳無音訊，我還以為……那日收到你親筆寫的信，我才知道收覆北疆的功臣是你，我好高興。”
蕭懷野垂著眼睛，望著白紛紛的積雪，卻不斷閃過父母在自己眼前死去的畫面，血腥味不減，一股腦地往鼻腔裏湧來。
他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終是回身看向自己這位表弟，“如今的局面還算不得安穩，黎巍殘餘的勢力也未清理幹凈，或許有破釜沈舟攪亂辰國的計劃，不可掉以輕心。”
魏瑾聽他輕飄飄避開了方才的問題，可還是願意費神囑咐自己後續的處置，是不是說明他原諒自己了？想到這裏魏瑾心裏止不住地泛酸，臉色在雪中格外白皙，眼角鼻尖泛紅，逐漸蹲下，顯得愈發可憐，像一只迷路的小狗。
他吸著鼻子，將自己憋了許久的話全部說了出來，“表哥，當年都是我的錯，聽信黎巍的挑撥，讓蕭家蒙冤，姑姑和姑丈……也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拿自己當年年紀尚小當借口，更不該有任何辯解。”
“這麽些年，黎巍越俎代庖，也逼容家伯伯放權。午夜夢回的時候我一直在後悔，內心惶惶，如履薄冰。回想從前，一切都很好，我有父皇母後的疼愛，有你和容家哥哥帶著，逃學去郊游打獵，為什麽會變成今日的模樣……”
“表哥，你當年鮮衣怒馬，本該是京城最耀眼的少年，卻因為我一念之差，隱姓埋名多年，受了許多苦。”
魏瑾眼神突然亮了起來，擡頭看著蕭懷野問，“現在表哥你總算回來了，我很高興，但更多的卻是愧疚。讓我好好補償你，或許只是杯水車薪，但哪怕一點點也好。”
“姑丈從前一心為江山社稷，表哥……願意入朝為官嗎？”
魏瑾總覺得蕭懷野回來了，自己心中才算踏實，只是他也不確定表哥願不願意原諒自己。說實在的，兩人之間隔著的是滅門之仇，即便當年魏瑾受人蠱惑，但最終下旨處置的，是他。蕭家之禍，也皆因輔佐魏氏江山而起。
蕭懷野垂眸看了他許久，眼前血色盡散，終是伸手將魏瑾拉起來，聲線平淡，“地上涼，先起來吧。”
在魏瑾充滿希冀的眼神中，蕭懷野緩緩開口，“其實從我插手北疆戰事起，我就已經做了決定。往日的辰國積弊，都應該隨黎巍倒臺而變，刮骨療毒，方有海晏河清的天下。這是家父生平所願，亦是我的信念。更何況，我早答應了人，不會違諾……”
他雖未直言，但魏瑾卻是知道，表哥答應了。他猛地握住蕭懷野的手，“我這就去下旨，表哥等我！”
蕭懷野看著他火急火燎跑開的模樣，不禁搖頭。大殿上朝臣陸續離去，在路過蕭懷野身旁時都駐足行禮，隱秘地掃過他的臉，似乎在尋找往昔記憶裏那位驚才艷艷的少年身影。
容玨負手走來，挑眉道，“這麽輕易就原諒他了？”
蕭懷野勾了勾嘴角，“你看他，還是個孩子，終歸都是可憐人。我之前便想明白了，任由仇恨蒙蔽雙眼，罔顧江山社稷，這才不是父親母親想看到的。站在高處，看看萬家燈火，便知道該做何選擇了。”
容玨默了默，旋即拉著他往宮外走，“累了這麽幾個月，該好好犒勞自己才是。先去酒樓，你我好好喝一場。晚上去我府上，父親可是特意囑咐了我，帶你回去敘話呢……”
蕭懷野悠悠看了一眼身後的宮城，笑意寥寥。積雪融化，留下滿夜水聲滴答。
“要說啊，這位曾經在辰國驚艷絕倫的少年再次現身，用兵如神，憑一己之力解了北疆淪陷之危，後又回京揭發奸臣黎巍的罪行，蕭家沈冤昭雪，真是令人唏噓。如今這麽三年過去了，他高居內閣大臣之位，輔佐陛下一改往日積弊，國力日漸強盛，可謂治世良臣，日後史書上更是會流芳百世。”
說書先生醒目敲著，臺下更是聽得津津有味，或許想不到，正主在二樓雅間裏坐著呢。
“不過如今蕭大人早就到了娶妻成家的年紀，各家有意結親，送去的帖子沒有幾千也有幾百了，為何總不見有動靜？”
容玨輕笑一聲，用扇子敲了敲蕭懷野，“問你呢，為何還沒動靜？”
蕭懷野鴉青色長袍，褪去昔日行走江湖的模樣，高挺的鼻子在臉頰落下陰影，俊美之姿愈盛，似精雕細琢的美玉，眼睫輕動便能引得小娘子芳心暗許。
可蕭懷野聞言沒什麽反應，撫著身旁的卷軸默不作聲，容玨有些無奈，“依你所言，那位小娘子在卷軸裏，可這三年你試了多少法子，也沒看見卷軸有動靜，這要從何等起……”
蕭懷野看了一眼樓下的說書臺便將窗合上，“或許，只是我尚未想出來，但總會有法子。”
容玨也不自討沒趣，喝了一盞清酒，有些感慨，“這三年，你不是研究卷軸就是埋頭政事，那說書先生說得沒錯，辰國有如今的局面，你當居首功。”
蕭懷野倒不甚在意，“只要百姓安居樂業，江山社稷穩固，便是再好不過。”
“黎巍樹大根深，我們也花了一年才將他的黨羽清理幹凈，下獄待罪。北疆戰事，從他吩咐馬頭在糧草上動手腳，到派內應阻止羅鳴將軍調兵來援，再到抓到之前出逃的李閔行，將黎巍的罪行吐了個幹凈。”
“記得幼時父親便說過，欲壑難填，人的野心只會肆意滋長，身居高位更當約束自身，時刻警醒。如今黎巍已被斬首，也算塵埃落定，辰國自當改天換地，有新的氣象。”
容玨自然點頭稱是，旋即便想起一件事，“聽聞，你同陛下提出要讓女子也有入朝為官的途徑，今後無論男女，皆可以參加科考入仕。朝中反對的聲音不少，這事你是怎麽想的？”
蕭懷野眼簾微顫，似乎沈浸在一段美好的回憶裏，日光落在身上時，整個人都帶上溫柔繾綣的光暈。
“女子本就不該被困於後宅，若有濟世的胸懷，何不登廟堂報國？”
“容玨，你沒見過她，但若有機會，等你見到她的時候便會明白，她啊，就該活在這廣闊天地裏。她若能看見今時今日的辰國，也應該會高興的。”
容玨挑了挑眉，“你說陸妘呢……”
蕭懷野點了點頭，“嗯，我的夫人，陸妘。”
雖然推行女子入仕之策阻力不小，可魏瑾如今早褪下稚氣，成為了一位合格的帝王，他更將蕭懷野這位表哥視為心腹，自然也能為他掃除許多障礙。
今年便是第一次有女子的秋闈，蕭懷野便請旨負責此事，所有條陳皆親自過目，披星戴月，可謂用心至極。
今日是女子報名科舉的第一日，若想科考的小娘子都須得親自前來登記，魏瑾特意辟了貢院一處院子給蕭懷野。他雖不親自出面，但也在後院坐著，如此有情況也方便立即處理。
可直到午後也無人前來，算得上是門可羅雀，坐在堂上的官員都有些犯困，研好的墨都幹了大半。或許是今朝開天辟地第一遭，一時有拿不定主意的也是有的。
蕭懷野雖然也料到有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但多少還是有些失望，見天色逐漸暗下，只能安慰幾名部下，
“徐徐圖之，此事倒也急不來。時辰不早，大家都各自散了，明日照舊過來便是。”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躬身告退，想著蕭懷野身為內閣大臣，朝務如此繁忙，卻還能抽時間過來，更別提他們了，自是沒有二話。
茉莉花在枝頭開得正好，冰魄神魂似凝於一身，隨風飄下幾片花瓣，本該零落泥中，可蕭懷野伸手接住，仔細包進了自己的帕子裏，“留著給你做香囊，好不好？”
他在花下站了一會兒便也從正門出來，本欲上馬回府，剛接過馬鞭就聽身後響起一道清甜的嗓音，“敢問可是負責科考的大人？”
蕭懷野楞在原地，一時似乎忘記轉身，便聽她繼續開口，“今日路上耽擱了時辰，現在才趕到，不知大人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報上名呢？”
蕭懷野緩緩轉過去，一道煙紫色的身影映入眼簾，她歪著腦袋笑起來，“蕭大人？”
池衍在窗臺前正看得津津有味，便被身邊的姜姒敲了敲腦袋，“今日我們是來收回浮沈卷的，你倒是看得戀戀不舍，還沒看夠？”
被敲痛了的池衍回頭睨了她一眼，但多少有些好奇，“那卷中其他人呢？”
姜姒挑了挑眉，“你說奕國麽？”
“邊境動蕩，宋明嘉自願嫁入昇國平息戰亂，不過鄭平瀾真心喜歡她，待她是極好的。不過嘛，蘇鶴餘終歸沒有和宋舒儀在一起，雲游四方去了。至於景深，找了一處鄉下，當教書先生去了。”
“人間聚散離合，不都這般麽……”
池衍輕嗤了一聲，“你也就是說得灑脫，輪到自己就不是這般了。”
“也多虧了你心軟，否則按照浮沈卷的規矩，這對有情人是再見不到了。你說你，能對別人心軟，卻不能對那位心軟一回麽？”
姜姒聽他舊事重提，捂著耳朵便往外走，“你怎麽逮著機會就念叨我，小心我將混玉盞借過來，封印你幾百年才算完！”
二人鬥著嘴消失在人間，隨手撚了個訣，蕭懷野多年來片刻不離身帶著的浮沈卷靈光乍起，就此不見蹤影。
【全文完】
《浮沈卷中人》到這裏就正式完結啦！撒花撒花！
這也是我完結的第二本小說，種下新的小樹很有成就感。
其實我腦子裏不斷有新的腦洞，也希望把它們都寫出來，也希望能有更多人能看到！
之後會標完結，全訂的寶貝們記得評分噢～如果之後有番外會放在專欄“番外和短篇”裏面，祝大家天天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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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內外可供黎巍調動的軍隊盡數被羅鳴的人馬控制，不再聽命於黎巍，原本以為可以將少帝魏瑾拿捏於鼓掌之間，卻不曾想魏瑾還有底牌沒有露出，更沒想到蕭清寧還能回來。
大廈將傾，往日黎巍的門生故舊，或是畏於他權勢的大臣紛紛垂頭不語，連辯駁都不再有，黎巍笑得歇斯底裏，被壓下去時還口出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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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
蕭懷野聞言腳步一頓，卻依舊未轉過來，長身玉立，站在山河虛影裏孑然又赤誠。魏瑾撩開額上搖晃的珠子，心跳似擂鼓，“表哥，這麽多年，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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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懷野垂著眼睛，望著白紛紛的積雪，卻不斷閃過父母在自己眼前死去的畫面，血腥味不減，一股腦地往鼻腔裏湧來。
他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終是回身看向自己這位表弟，“如今的局面還算不得安穩，黎巍殘餘的勢力也未清理幹凈，或許有破釜沈舟攪亂辰國的計劃，不可掉以輕心。”
魏瑾聽他輕飄飄避開了方才的問題，可還是願意費神囑咐自己後續的處置，是不是說明他原諒自己了？想到這裏魏瑾心裏止不住地泛酸，臉色在雪中格外白皙，眼角鼻尖泛紅，逐漸蹲下，顯得愈發可憐，像一只迷路的小狗。
他吸著鼻子，將自己憋了許久的話全部說了出來，“表哥，當年都是我的錯，聽信黎巍的挑撥，讓蕭家蒙冤，姑姑和姑丈……也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拿自己當年年紀尚小當借口，更不該有任何辯解。”
“這麽些年，黎巍越俎代庖，也逼容家伯伯放權。午夜夢回的時候我一直在後悔，內心惶惶，如履薄冰。回想從前，一切都很好，我有父皇母後的疼愛，有你和容家哥哥帶著，逃學去郊游打獵，為什麽會變成今日的模樣……”
“表哥，你當年鮮衣怒馬，本該是京城最耀眼的少年，卻因為我一念之差，隱姓埋名多年，受了許多苦。”
魏瑾眼神突然亮了起來，擡頭看著蕭懷野問，“現在表哥你總算回來了，我很高興，但更多的卻是愧疚。讓我好好補償你，或許只是杯水車薪，但哪怕一點點也好。”
“姑丈從前一心為江山社稷，表哥……願意入朝為官嗎？”
魏瑾總覺得蕭懷野回來了，自己心中才算踏實，只是他也不確定表哥願不願意原諒自己。說實在的，兩人之間隔著的是滅門之仇，即便當年魏瑾受人蠱惑，但最終下旨處置的，是他。蕭家之禍，也皆因輔佐魏氏江山而起。
蕭懷野垂眸看了他許久，眼前血色盡散，終是伸手將魏瑾拉起來，聲線平淡，“地上涼，先起來吧。”
在魏瑾充滿希冀的眼神中，蕭懷野緩緩開口，“其實從我插手北疆戰事起，我就已經做了決定。往日的辰國積弊，都應該隨黎巍倒臺而變，刮骨療毒，方有海晏河清的天下。這是家父生平所願，亦是我的信念。更何況，我早答應了人，不會違諾……”
他雖未直言，但魏瑾卻是知道，表哥答應了。他猛地握住蕭懷野的手，“我這就去下旨，表哥等我！”
蕭懷野看著他火急火燎跑開的模樣，不禁搖頭。大殿上朝臣陸續離去，在路過蕭懷野身旁時都駐足行禮，隱秘地掃過他的臉，似乎在尋找往昔記憶裏那位驚才艷艷的少年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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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懷野勾了勾嘴角，“你看他，還是個孩子，終歸都是可憐人。我之前便想明白了，任由仇恨蒙蔽雙眼，罔顧江山社稷，這才不是父親母親想看到的。站在高處，看看萬家燈火，便知道該做何選擇了。”
容玨默了默，旋即拉著他往宮外走，“累了這麽幾個月，該好好犒勞自己才是。先去酒樓，你我好好喝一場。晚上去我府上，父親可是特意囑咐了我，帶你回去敘話呢……”
蕭懷野悠悠看了一眼身後的宮城，笑意寥寥。積雪融化，留下滿夜水聲滴答。
“要說啊，這位曾經在辰國驚艷絕倫的少年再次現身，用兵如神，憑一己之力解了北疆淪陷之危，後又回京揭發奸臣黎巍的罪行，蕭家沈冤昭雪，真是令人唏噓。如今這麽三年過去了，他高居內閣大臣之位，輔佐陛下一改往日積弊，國力日漸強盛，可謂治世良臣，日後史書上更是會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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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今蕭大人早就到了娶妻成家的年紀，各家有意結親，送去的帖子沒有幾千也有幾百了，為何總不見有動靜？”
容玨輕笑一聲，用扇子敲了敲蕭懷野，“問你呢，為何還沒動靜？”
蕭懷野鴉青色長袍，褪去昔日行走江湖的模樣，高挺的鼻子在臉頰落下陰影，俊美之姿愈盛，似精雕細琢的美玉，眼睫輕動便能引得小娘子芳心暗許。
可蕭懷野聞言沒什麽反應，撫著身旁的卷軸默不作聲，容玨有些無奈，“依你所言，那位小娘子在卷軸裏，可這三年你試了多少法子，也沒看見卷軸有動靜，這要從何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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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玨自然點頭稱是，旋即便想起一件事，“聽聞，你同陛下提出要讓女子也有入朝為官的途徑，今後無論男女，皆可以參加科考入仕。朝中反對的聲音不少，這事你是怎麽想的？”
蕭懷野眼簾微顫，似乎沈浸在一段美好的回憶裏，日光落在身上時，整個人都帶上溫柔繾綣的光暈。
“女子本就不該被困於後宅，若有濟世的胸懷，何不登廟堂報國？”
“容玨，你沒見過她，但若有機會，等你見到她的時候便會明白，她啊，就該活在這廣闊天地裏。她若能看見今時今日的辰國，也應該會高興的。”
容玨挑了挑眉，“你說陸妘呢……”
蕭懷野點了點頭，“嗯，我的夫人，陸妘。”
雖然推行女子入仕之策阻力不小，可魏瑾如今早褪下稚氣，成為了一位合格的帝王，他更將蕭懷野這位表哥視為心腹，自然也能為他掃除許多障礙。
今年便是第一次有女子的秋闈，蕭懷野便請旨負責此事，所有條陳皆親自過目，披星戴月，可謂用心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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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到午後也無人前來，算得上是門可羅雀，坐在堂上的官員都有些犯困，研好的墨都幹了大半。或許是今朝開天辟地第一遭，一時有拿不定主意的也是有的。
蕭懷野雖然也料到有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但多少還是有些失望，見天色逐漸暗下，只能安慰幾名部下，
“徐徐圖之，此事倒也急不來。時辰不早，大家都各自散了，明日照舊過來便是。”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躬身告退，想著蕭懷野身為內閣大臣，朝務如此繁忙，卻還能抽時間過來，更別提他們了，自是沒有二話。
茉莉花在枝頭開得正好，冰魄神魂似凝於一身，隨風飄下幾片花瓣，本該零落泥中，可蕭懷野伸手接住，仔細包進了自己的帕子裏，“留著給你做香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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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懷野楞在原地，一時似乎忘記轉身，便聽她繼續開口，“今日路上耽擱了時辰，現在才趕到，不知大人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報上名呢？”
蕭懷野緩緩轉過去，一道煙紫色的身影映入眼簾，她歪著腦袋笑起來，“蕭大人？”
池衍在窗臺前正看得津津有味，便被身邊的姜姒敲了敲腦袋，“今日我們是來收回浮沈卷的，你倒是看得戀戀不舍，還沒看夠？”
被敲痛了的池衍回頭睨了她一眼，但多少有些好奇，“那卷中其他人呢？”
姜姒挑了挑眉，“你說奕國麽？”
“邊境動蕩，宋明嘉自願嫁入昇國平息戰亂，不過鄭平瀾真心喜歡她，待她是極好的。不過嘛，蘇鶴餘終歸沒有和宋舒儀在一起，雲游四方去了。至於景深，找了一處鄉下，當教書先生去了。”
“人間聚散離合，不都這般麽……”
池衍輕嗤了一聲，“你也就是說得灑脫，輪到自己就不是這般了。”
“也多虧了你心軟，否則按照浮沈卷的規矩，這對有情人是再見不到了。你說你，能對別人心軟，卻不能對那位心軟一回麽？”
姜姒聽他舊事重提，捂著耳朵便往外走，“你怎麽逮著機會就念叨我，小心我將混玉盞借過來，封印你幾百年才算完！”
二人鬥著嘴消失在人間，隨手撚了個訣，蕭懷野多年來片刻不離身帶著的浮沈卷靈光乍起，就此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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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腦子裏不斷有新的腦洞，也希望把它們都寫出來，也希望能有更多人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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