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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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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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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寒風驟停,一時讓人有些恍惚,似乎春意已然探出個腦袋來了,可要認真算起離開春尚有一月。

想來是將近年節時候,貼紅掛彩沖淡了冬意,剔透的琉璃宮燈一掛起來,夜裏的宮城也愈發好看。

光華流轉,全數傾瀉到陸妘臉上,為她本就瀲灩的眼眸更添光華,天青色繡蓮雲絲長裙曳地,風姿綽約,宜喜宜嗔。

她緩緩收回視線,側頭看向盯著自己許久的俊美少年,夜裏挑燈望去,只覺得他比起從前,真是變化不小,少了張揚狂放,多了東宮儲君的矜貴穩重。

憶從前,青梅少年時,幾多揚鞭蕭蕭馬鳴。銀劍長槍,挾雨帶風吟。往來沙場,談笑把酒言歡,星目劍眉豪氣,總惹鼠輩羞。

陸妘眸中的寥落轉瞬即逝,可還是被白玄捕捉到。他眉心微蹙,俯身到桌案前,與她離得近了些,輕聲問,“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舒服麽?”

陸妘擺了擺手,將手裏的琉璃燈盞擱下,又隨意往香爐裏添了一勺蘇合香,搖頭開口,“無事,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哪裏就有這麽嬌貴……”

“倒是你,陛下傳召也當作耳旁風,還忙著回來給我送燈盞。我只怕過些時日便要傳出謠言,說太子殿下的東宮裏藏了魅惑人的禍水,這才引得你不思朝政,豈不是買櫝還珠之舉?洞悉時局如殿下,當知不可為。”

白玄輕笑一聲,似乎並不在意,“小九這是在擔心我嗎?”

“父皇那處我晚些自會過去,不過是趕著回來瞧你,自從你中毒之後,總也不安心,是我沒有護好你,才讓歹人有機可乘。”

陸妘眸光淡淡,這回白玄領命帶兵出京,還是為著宋舒儀之時,晝夜不停,如今眉眼處都有些憔悴。她不打算再糾結中毒之事,反正自己心裏本就有了答案,即便白玄知道是鄭若瑾下的手,也無法貿然處置,涉及兩國邦交,白溟也不會讓他胡來。

她微嘆一聲,“這不都好了麽?聽聞舒儀在慶州現身,你親自帶兵竟也無功而返麽?”

白玄揉了揉眉心,冷嘲一笑,“不過是障眼法罷了,只怕這次他已然有了謀劃,我們不得不防。”

陸妘緩緩擡眼,“長公主和明嘉尚在宮中,若到了那時你們真的要將她們當作人質麽?”

“白玄,你別忘了,她們可也流著白家的血……”

白玄聞言也有些頭疼,便聽外間傳來叩門聲,“殿下,陛下那邊……”

白玄低低應了一聲,“知道了。”

直到腳步聲漸遠,陸妘才覆又擡眸,握著帕子的手愈發緊了。

等白玄走到乾元殿外,卻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他一身烏青色繡銀線的長袍,眼底不含一絲情緒,擡頭便與白玄對上了視線。

他扯唇一笑,略拱手道,“殿下夜裏冒雪而來,想來是有要事回稟陛下了?”

白玄看著這張過於俊逸的臉卻是半點笑影都沒有,他目光深沈,緩步走近時才挑眉道,“蕭公子與那個蕭懷野形容如此相似,連姓都一樣。本宮實在是好奇,你們二人究竟有什麽淵源,何至於如此……難以分辨?”

“蕭公子不知來處,更與景深有舊,按照你的勢力,分明可以置身事外,逍遙於天地間,究竟又是為何,你要攪到這池渾水裏來,助父皇奪得帝位?”

“蕭公子身上有太多謎團,本宮實在是不得其解。”

蕭清寧聞言扯開嘴角,眸中精光一閃而過,略正襟而立,“太子殿下,世人往來匆匆,皆有秘密,殿下有自己的私心,在下也有自己的打算。不過在下也完成了從前的承諾,殿下又何必深追呢?追至過深,總是不妙的……”

白玄見他不打算如實相告,眸色愈沈,朝他靠近兩步,“本宮想讓蕭懷野死,所以自然想知道蕭公子對此事的態度。若是再像上回一般從中阻撓,本宮只怕從前蕭公子攢下的功勞也不夠抵消了。”

蕭清寧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哦?殿下是為何非要蕭懷野的命不可?”

白玄笑得沒有一絲溫度,薄唇輕啟,“他覬覦本宮之物,難道不該殺麽?”

蕭清寧隨意哦了一聲,“蕭懷野覬覦殿下的心上人,可對?若是如此,不知殿下的心上人對蕭懷野又是何態度?”

“是厭煩惡心,還是傾心相待?”

白玄幽幽側頭,像看死人一般盯著蕭清寧,“你也想死?”

蕭清寧旋即拱手,“不敢,隨口一問,殿下恕罪。”

“在下自然沒有意見,只是殿下抓人之時可要看清楚了,若是不小心抓錯了,可就要讓人看笑話了。”

白玄並未放在心上,不過看著許久未見的蕭清寧,不禁開口問,“蕭公子,近來鮮少露面,不知今日過來是為了何事?”

蕭清寧略點著頭,朝前殿走去,“自然是來為陛下與殿下排憂解難了,聽聞這些時日搜捕寧王無果,想來在下的消息會有些用處……”

白玄與蕭清寧二人前後入殿,只是在跨過門檻時,蕭清寧眉心一蹙,腳下微頓片刻這才提著長袍進去。

白溟神色凝重,比起之前,臉上的戾氣愈發明顯,見兩人進來才稍稍緩和,擡手免了行禮。

“蕭公子今日親自過來,還真是稀客。”

蕭清寧也不避開他的視線,坦然點頭,“是在下懶怠了,原本想著陛下運籌帷幄,戰場領兵是如此,治國理政自然也是信手拈來,只怕是無需在下置喙的。”

“前些時日聽聞寧王失蹤,至今下落不明,想必陛下正憂心著吧……”

白溟眉心一跳,“哦?蕭公子是得了什麽消息不曾?”

蕭清寧神色悠悠,頓了頓才開口,“陛下當真以為昇國毫無異心,得了一個隨隨便便的承諾便滿意了?陛下只需細想,寧王不過一位失勢的前朝皇子,為何在重重追捕之下還能順利逃脫,到現在也不見蹤跡,好不容易有了可以的消息卻也只是虛晃一招,真假難辨?”

“若他背後無高人指點相助,何至於此?難不成就當陛下從隋州帶回來的精銳將校是擺設不成?”

白玄眉頭也擰到一起,這也是他最近想不通的地方,不禁問道,“你是說昇國在幕後相助寧王逃脫?”

蕭清寧挑了挑眉,饒有深意地一笑,“不止如此,朝中與昇國亦有勾結,陛下只要去查查,近來有何人出入行宮,與昇國的那兩位有過往來,或許就能明白些。”

他眸光一黯,“派出刺客,在宮裏投毒,阻撓太子殿下與陸府結親,一樁樁一件件,能做成這些的究竟有幾人?”

“比起陛下,扶持一位年紀尚輕的皇子不是更好掌控麽?昇國難道就只想謀取一個未來皇後之位?”

蕭清寧見白溟面色森寒,便接著開口,“陛下或許會想,扶持鄭平瀾上位,只需將明嘉公主嫁過去便可,但當真這麽容易?這胃口太小,連我也不信。”

白溟隔了許久,才緩緩道,“朕明白了……昇國,真是打得一把好算盤。”

他目光射向蕭清寧,似還有些疑惑,“不過蕭公子又是如何得到這麽多消息?”

蕭清寧把玩著茶盞,挑了挑眉,“陛下與殿下應該聽說過閑雲樓吧?知天下事,答天下問,唯獨不答朝中之事,也是因為在下與閑雲樓有些交情,這才借機打聽到了這些,否則我們都還蒙在鼓裏,豈不是要讓昇國奸計得逞了?”

白玄仔細思索起這些時日以來的種種疑點,似乎都在今日得到了解答,“父皇,兒臣現在敢肯定,對小九下手之人一定是昇國,鄭若瑾也逃不了幹系。”

白溟將茶盞狠狠摔在地上,似是氣急,“還要多謝蕭公子前來告知,否則朕還不知昇國包藏禍心呢……”

蕭清寧微不可察地扯開嘴角,淡淡道,“豈敢,不過是舉手之勞。其餘的還需陛下與太子細細謀劃,在下可不敢居功。”

已至深夜,蕭清寧和白玄才從殿中退出來,白玄趕著回東宮,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身側的蕭清寧一眼便就離開。

蕭清寧卻不著急,閑庭信步,似在自己府上一般,來到廊下才看見那道身披甲胄的身影,似乎已經在此處等了許久。

顧長霖聞聲轉過來,見了來人並不意外,隨即拱手,“蕭公子。”

蕭清寧虛扶了他一把,緩緩道,“夜半無人處,大統領更是無需多禮。”

顧長霖眸光微動,“公子去見過了陛下,如今是何打算?”

蕭清寧目光清亮,比方才在殿中時多了幾分生氣,“自然是各司其職,若是我沒料錯,明日陛下便會下旨,屆時大統領肩頭的擔子只會更重。宮裏……一切便有勞大統領了。”

顧長霖堅定之色愈盛,拱手應下,“這是自然。”

“宮中一切安好,公子放心就是。”

那一夜看似是極為平常的晚上,可許久之後才知,並非如此。接下來的一個月裏,無人有過年的閑心,李濟道下獄,連帶著斬了不少涉事官員,罪名皆是叛國之罪,陸知邈卻只是冷眼看著,並未替自己這位連襟求情。

不知何故,白溟一道聖旨,將鄭夢竹和鄭若瑾二人幽禁。東窗事發,鄭若瑾再也藏不住秘密,將自己對陸妘下毒,李婥言派出暗衛刺殺陸妘之事悉數招供。

就此李濟道斬首示眾,夫人也自盡隨他而去,滿門流放,令人唏噓。

李婥言淪為官妓,趁看守的侍衛不備時她跑到景深府上,哭著跪求下人,“求求你們,就讓我見見景大人,求他幫幫我,我如何能去做官妓……”

景深聽到下人通傳,也不過是淡淡開口,“她自視甚高,做官妓豈不正好?”

下人見狀也不免開口譏諷李婥言,“誰人不知大人心系陸小娘子,你居心不良,想暗害陸小娘子,如今怎麽還有臉求到大人面前?大人怎麽可能會幫你,實在是蠢……”

“走吧走吧,別在府門前尋晦氣!”

李婥言被侍衛抓回去時還在喊,“陸妘!你憑什麽?憑什麽人人都要護著你?我卻什麽都沒了?”

如此一叫嚷,引來不少百姓駐足看熱鬧,從前呼風喚雨、恃才傲物的官家貴女,如今卻滿府雕零,只能淪落成人人都可采擷取樂的官妓,真是可嘆……

東宮窗臺放了新摘的海棠,陸妘看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如今已經開春了。她不禁蹙了眉頭,日子流水一般恍惚而過,算起來離白玄和自己婚期還有半月,實在是有些不安。

這些時日白玄忙著處理前朝之事,對她的看管也松散了許多。陸妘偶然聽得殿外有宮女小聲說話,便湊到窗前細聽,言語間似乎涉及李婥言。因白玄並不想讓她知道這些,所以陸妘也只能四處打聽。

她打開窗戶,歪頭笑著開口,“說什麽呢?也讓我也聽一嘴?”

宮女一時有些無措,趕忙躬身行禮,“奴婢該死,不小心擾了小娘子!”

陸妘擺了擺手,並不在意,接著好奇道,“不妨事,我就想知道你們可是在說李家的事?”

宮女二人對視一眼,顯然很是為難,陸妘便接著道,“你們只管放心說,殿下不會知道此事,更不會怪罪於你們。”

來啦,這兩天會把之前欠的補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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