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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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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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的東宮格外冷清，只有每日前來診治的太醫，如今陸妘性命無礙，只是太醫也拿不準她何時會醒來。陸妘面色尚存黑氣，餘毒未清，不時便會吐口血出來，實在讓人心驚。
白玄日日守在床前，除卻更衣梳洗，皆在殿中，誰勸也不管用。當朝太子就睡在一旁的斜榻上，傳出去只怕誰都不會相信，可他就是這麽做了。
這些日子他屏退閑雜人等，力排眾議只想將陸妘留在東宮，連陸府的人也在探望過後被他客客氣氣請出了宮。
陸知邈倒是冷冷撂了一句話，“太子既然對小女如此一往情深，為何到如今幾次三番對小女下手之人還未曾查出來？究竟是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還是殿下不想查？若是小女這回醒不過來，殿下不若陪著去了，方不負此間深情。”
白玄拿著溫熱的帕子給陸妘擦著臉，看她略蹙眉，睡得並不安穩，“小九，是我不好，不該留你一人在東宮。只要你醒了，怎麽打我罵我都好，就算捅我幾刀也罷，我都受著。醒過來，好不好？”
白玄忍不住俯身親了親陸妘的眉間，動作溫柔小心，似捧著珍視的寶貝。不過這般模樣也只限於在陸妘面前，出了寢殿他便沈下臉，森寒之氣彌漫周身，一副閑人勿近的模樣，但凡長了眼睛的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往他面前湊。
擡腳踏入陰冷昏暗的牢獄，玄青銀紋的衣袍與此處的腐朽之味實在不搭。墻縫裏滲入的水凝成薄冰，燭火明滅，只燃著幾盞，燭焰在牢房深處傳來的慘叫中一顫，格外瘆人。
白玄步履不停，眉頭都未皺一下，英氣逼人的臉在燭光下平添沈郁，來到刑室門口立住，淡淡啟唇，“招了嗎？”
淅瀝滴落的血水聚成一灘，蜿蜒流向腳下，被綁著的暗衛如今早就不成人樣，眼神呆滯，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掌刑的官員拱手行禮，臉上待著愧色，“啟稟太子殿下，尚未招供……”
“不過，今日他昏沈間開口，似是囈語，隱約聽上去倒像是景州口音。”
白玄劍眉一挑，“景州？”
官員垂眸稱是，“因微臣曾在景州任職，故而能聽出來。”
白玄眼神一凜，“那東宮的人可有招認？”
原來，陸妘中毒後白玄便疑心東宮宮人有異，將伺候之人都送入刑部細細審問，重刑之下必有人會招供，故而他才冒雪親至刑部。
官員聞言有些猶豫，“其餘的宮人抵死不認，且行程皆有佐證，倒是沒什麽疑點。唯獨一人，才受了一日刑便尋機自盡，吊死在牢裏。微臣監管不力，還請殿下降罪。”
白玄定定看著他，便像有無形的威壓籠罩於肩頭，湊近兩步，“究竟是辦事不力，還是有意放縱，不如胡大人你自己選一個？”
“若不是本宮今日親自過來，胡大人還打算用什麽理由搪塞過去？如今早換了新朝，可胡大人的忠心卻總是放不對地方，這讓本宮如何是好呢……”
胡大人心頭一涼，腳軟跪了下去，“還望殿下明察，微臣並無此心！”
還不等他說完，便有一封奏折甩在臉上，待低頭看清上頭的內容，更是露出絕望之色。白玄嘲弄一笑，悠悠蹲下，“說起來還是本宮看起來太好說話了，才縱的你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該殺。”
寒光一閃，胡大人脖頸便有鮮血噴湧而出，他都來不及閉眼，便已失去生機，驟然倒地。白玄隨意用他的襕袍拭劍，頭也不擡地吩咐朔影，“去，讓顧長霖接著查，仔細查查景州李家，李濟道。”
朔影不禁蹙眉，“殿下想讓顧長霖來查，這是為何？”
白玄起身，望著牢房盡頭，不知在想什麽，“你以為如今的朝臣還有幾人可用？本宮都信不過。”
“不知為何，總覺得本宮忽略了什麽細節……”
如此風頭，也架不住有心焦如焚的人要出門。一輛沒有標識的馬車駛到城門口，裏頭遞出令牌，“都是府上的侍女，出城門給主家添油燈，還請守衛大哥行個方便。”
守城侍衛掀簾一看，確實是兩個侍女，倒有個長得漂亮的，但他也沒多說什麽，檢查了馬車周圍便放行了。
待出了城門，馬車徑直停在京郊行宮的側門，兩個侍女穿著鬥篷由宮女引路進去，棲雨才松了口氣，“小娘子，守城的將士看著便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怪嚇人的。”
另一位侍女取下兜帽，這才露出臉來，不正是許久未露面的李婥言麽？她淡淡掃了棲雨一眼，“這有什麽？區區一個守衛，難道還敢對李府不敬？”
今日李婥言過來是攢著憋了許久的悶氣來的，她禁足許久，好容易出府一趟，自然要親口問問鄭若瑾如今的打算。可等她進了鄭若瑾的院子，卻見她滿臉苦大仇深，似乎已經多日沒有睡過安穩覺了。
李婥言一怔，不禁開口，“郡主，你這是怎麽了？”
鄭若瑾眉頭都快湊到一起打架了，趕忙拉著她進屋，緊緊將門關上，低聲道，“我們這回可惹了大禍了……”
李婥言眨了眨眼，歪頭看向她，真是嚇得不輕，但依舊不解，“郡主，之前我折損了那麽多暗衛也沒傷到陸妘一根頭發絲，暗衛少了這許多，自然瞞不過父親，可也盡力瞞下了，即便是審問暗衛也審不出什麽來，這也不算什麽大禍吧？”
“我被禁足了許久都沒這麽差的臉色，郡主怎麽就慌成這樣……”
鄭若瑾不禁冷笑，“你以為我還是為那事坐立難安？”
等鄭若瑾附到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李婥言臉色頓時大變，一臉驚疑地盯著她，“這……你怎麽如此沖動？這回還能如何善了啊。”
鄭若瑾見她轉身就打算走，立馬將人扯回來，眼神帶上魚死網破的狠色，“之前我聯系時打著你的名頭，都已經被拖下水了，你還能跑到哪兒去？”
李婥言呼吸急促，實在不敢相信，“你何故這樣害我？”
鄭若瑾幽幽盯著她，“幫我一道料理了此事，我想法子讓你嫁給景深，如何？”
李婥言頓了身形，猶豫開口，“你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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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日日守在床前，除卻更衣梳洗，皆在殿中，誰勸也不管用。當朝太子就睡在一旁的斜榻上，傳出去只怕誰都不會相信，可他就是這麽做了。
這些日子他屏退閑雜人等，力排眾議只想將陸妘留在東宮，連陸府的人也在探望過後被他客客氣氣請出了宮。
陸知邈倒是冷冷撂了一句話，“太子既然對小女如此一往情深，為何到如今幾次三番對小女下手之人還未曾查出來？究竟是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還是殿下不想查？若是小女這回醒不過來，殿下不若陪著去了，方不負此間深情。”
白玄拿著溫熱的帕子給陸妘擦著臉，看她略蹙眉，睡得並不安穩，“小九，是我不好，不該留你一人在東宮。只要你醒了，怎麽打我罵我都好，就算捅我幾刀也罷，我都受著。醒過來，好不好？”
白玄忍不住俯身親了親陸妘的眉間，動作溫柔小心，似捧著珍視的寶貝。不過這般模樣也只限於在陸妘面前，出了寢殿他便沈下臉，森寒之氣彌漫周身，一副閑人勿近的模樣，但凡長了眼睛的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往他面前湊。
擡腳踏入陰冷昏暗的牢獄，玄青銀紋的衣袍與此處的腐朽之味實在不搭。墻縫裏滲入的水凝成薄冰，燭火明滅，只燃著幾盞，燭焰在牢房深處傳來的慘叫中一顫，格外瘆人。
白玄步履不停，眉頭都未皺一下，英氣逼人的臉在燭光下平添沈郁，來到刑室門口立住，淡淡啟唇，“招了嗎？”
淅瀝滴落的血水聚成一灘，蜿蜒流向腳下，被綁著的暗衛如今早就不成人樣，眼神呆滯，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掌刑的官員拱手行禮，臉上待著愧色，“啟稟太子殿下，尚未招供……”
“不過，今日他昏沈間開口，似是囈語，隱約聽上去倒像是景州口音。”
白玄劍眉一挑，“景州？”
官員垂眸稱是，“因微臣曾在景州任職，故而能聽出來。”
白玄眼神一凜，“那東宮的人可有招認？”
原來，陸妘中毒後白玄便疑心東宮宮人有異，將伺候之人都送入刑部細細審問，重刑之下必有人會招供，故而他才冒雪親至刑部。
官員聞言有些猶豫，“其餘的宮人抵死不認，且行程皆有佐證，倒是沒什麽疑點。唯獨一人，才受了一日刑便尋機自盡，吊死在牢裏。微臣監管不力，還請殿下降罪。”
白玄定定看著他，便像有無形的威壓籠罩於肩頭，湊近兩步，“究竟是辦事不力，還是有意放縱，不如胡大人你自己選一個？”
“若不是本宮今日親自過來，胡大人還打算用什麽理由搪塞過去？如今早換了新朝，可胡大人的忠心卻總是放不對地方，這讓本宮如何是好呢……”
胡大人心頭一涼，腳軟跪了下去，“還望殿下明察，微臣並無此心！”
還不等他說完，便有一封奏折甩在臉上，待低頭看清上頭的內容，更是露出絕望之色。白玄嘲弄一笑，悠悠蹲下，“說起來還是本宮看起來太好說話了，才縱的你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該殺。”
寒光一閃，胡大人脖頸便有鮮血噴湧而出，他都來不及閉眼，便已失去生機，驟然倒地。白玄隨意用他的襕袍拭劍，頭也不擡地吩咐朔影，“去，讓顧長霖接著查，仔細查查景州李家，李濟道。”
朔影不禁蹙眉，“殿下想讓顧長霖來查，這是為何？”
白玄起身，望著牢房盡頭，不知在想什麽，“你以為如今的朝臣還有幾人可用？本宮都信不過。”
“不知為何，總覺得本宮忽略了什麽細節……”
如此風頭，也架不住有心焦如焚的人要出門。一輛沒有標識的馬車駛到城門口，裏頭遞出令牌，“都是府上的侍女，出城門給主家添油燈，還請守衛大哥行個方便。”
守城侍衛掀簾一看，確實是兩個侍女，倒有個長得漂亮的，但他也沒多說什麽，檢查了馬車周圍便放行了。
待出了城門，馬車徑直停在京郊行宮的側門，兩個侍女穿著鬥篷由宮女引路進去，棲雨才松了口氣，“小娘子，守城的將士看著便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怪嚇人的。”
另一位侍女取下兜帽，這才露出臉來，不正是許久未露面的李婥言麽？她淡淡掃了棲雨一眼，“這有什麽？區區一個守衛，難道還敢對李府不敬？”
今日李婥言過來是攢著憋了許久的悶氣來的，她禁足許久，好容易出府一趟，自然要親口問問鄭若瑾如今的打算。可等她進了鄭若瑾的院子，卻見她滿臉苦大仇深，似乎已經多日沒有睡過安穩覺了。
李婥言一怔，不禁開口，“郡主，你這是怎麽了？”
鄭若瑾眉頭都快湊到一起打架了，趕忙拉著她進屋，緊緊將門關上，低聲道，“我們這回可惹了大禍了……”
李婥言眨了眨眼，歪頭看向她，真是嚇得不輕，但依舊不解，“郡主，之前我折損了那麽多暗衛也沒傷到陸妘一根頭發絲，暗衛少了這許多，自然瞞不過父親，可也盡力瞞下了，即便是審問暗衛也審不出什麽來，這也不算什麽大禍吧？”
“我被禁足了許久都沒這麽差的臉色，郡主怎麽就慌成這樣……”
鄭若瑾不禁冷笑，“你以為我還是為那事坐立難安？”
等鄭若瑾附到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李婥言臉色頓時大變，一臉驚疑地盯著她，“這……你怎麽如此沖動？這回還能如何善了啊。”
鄭若瑾見她轉身就打算走，立馬將人扯回來，眼神帶上魚死網破的狠色，“之前我聯系時打著你的名頭，都已經被拖下水了，你還能跑到哪兒去？”
李婥言呼吸急促，實在不敢相信，“你何故這樣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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