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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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不是吧，這種時候你要離開獵兵團？”
半開的屋門前，佑安淘洗著剛剛領來的紅暖菇，低頭對向木盆沒有吭聲。
森森撞向他的肩膀，催問道：“說話呀，這到底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你爸的想法？”
“小聲點。”佑安看了眼身後，不服氣地回撞過去，“當然是我爸的想法了！”
森森擡起下巴，表達內心的不滿，“既然你都決定了，還怕別人聽見嗎？”
佑安撈起一捧蘑菇，看著它們嘩啦啦地往盆裏滴水，渾身的精氣神也仿佛跟著墜落下去，“我也不想……但你知道我爸媽的混合雙打有多可怕，他們本來就沒想讓我在獵兵團久待，現在團長那邊又出了借債的事情，他們更覺得獵兵沒前途了，所以非要我去工技團那邊登記轉職，這樣集體抽簽決定外出名單的時候，我們家被抽中的機會能大些。”
聽到這裏，森森嘆了口氣，抓起旁邊籃子裏的紅暖菇，幫忙放進了淘洗的木盆裏，“小越要走，胡文要走，現在你也要走，獵兵團裏就剩下我一個新入團的人了。”
佑安還沒說完：“而且我妹妹腿腳不好，我爸媽一直想治好她，所以這些年拼命存錢，打算帶她去外面重新找醫生呢。”
“去外面？”森森朝身後門內瞧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霽醫生不是一直在幫你妹妹看病嗎？他也治不好？”
聽到這個名字，佑安重重咬唇，把手裏洗幹凈的蘑菇扔進了另一只籃子裏，“他能治什麽？樣樣會一點，但又樣樣不精通！”
森森聽著不服氣，“佑安，你怎麽可以這樣說霽醫生？明明你以前很崇拜他……哦，我知道了，你看小晴總是去哨點給他送飯，所以嫉妒了是不是？”
心思被點破，佑安頓時滿臉臊紅，他掬起盆裏洗蘑菇的水，往森森身上灑去，“放屁！我和小晴一塊兒長大的，需要嫉妒他嗎？我承認他名望很高，但他終究是個純種人，跟我們異種人不是一路！小晴跟他是不可能的！”
細微的腳步聲臨近，吱呀——半掩的屋門被打開，背著藥箱的年輕人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森森唰地站起身，結結巴巴喊：“霽、霽醫生。”
佑安心虛，低下頭用力淘洗蘑菇。
霽醫生雖然大他們幾歲，但從外貌上看，並沒有什麽年歲差距，甚至因為膚色偏白，面容顯得更為青春。而且他長著一雙看似純質的小鹿眼，笑起來的時候，瞳眸玻璃珠似的水潤黑亮，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去幫你妹妹按摩吧。”他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先前那些話，嘴角噙著笑，溫和又親切，“我塗完藥膏後，她說腿上一抽抽的發酸，我是外人不方便，還得要你這個哥哥動手。”
佑安擦掉手上的水珠，逃也似的跑進了屋子裏。
森森停在原地，吞了兩口唾沫，緊張地看著霽醫生向他走近。
“不好意思。”霽醫生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面前的森森，又回頭看了眼大開的屋門，“我見過的異種人太多，不記得你們的名字了，可以再提醒我一下嗎？”
森森還是很尊敬霽醫生的，見他好聲好氣跟自己說話，也不緊張了，忙答：“我叫森森，剛剛那個是佑安。”
霽醫生點頭告別，“好，我記住了。”
佑安在房間裏照顧妹妹，森森就幫他洗掉了剩下的紅暖菇。
回到家時，飯菜已經做好了，小姨柳柳正在客廳裏，往桌上擺放餐具。
森森家裏人丁不多，自從父親在五年前病逝後，只剩下他和母親、母親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小姨三個人相依為命。
森森媽媽和小姨柳柳都在糧農團工作，所以家裏的日常三餐頓頓都有蘑菇吃，簡單重覆的食材，卻被柳柳做出了很多花樣。
油煎、涼拌、水煮，除了使用不同的烹飪方式，有時候她還會搭配其他食材，比如瘤瓜、漿果、菜根，混合做成各種口味的菜肴。
森森今天沒什麽胃口，吃完一碗瘤瓜湯就不想再吃了。提起佑安退團的事，媽媽和小姨都不吭聲，他忍不住問：“你們該不會也想讓我退團吧？我不要，小晴肯定會生氣的！”
森森媽抓起筷子敲兒子腦袋，“誰要你退團了，說什麽傻話呢？”
他這才樂呵呵地揉動自己的兔耳，“不退就好。”
柳柳也安慰侄子：“你別擔心，我和大姐商量過了，雖然獵兵團現在是困難些，但看小晴放在店裏賣的貨物，就知道獵兵團很有前途。等施夢代表還掉債務，你們的待遇肯定會變好的。”
森森嘆氣：“要是佑安爸媽也能這麽想就好了，我們倆可都親眼見到過補給站裏的餐館，真是不得了，小晴先前做店長，手底下那些店員都要聽她安排，而且……”
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啪地拍了下桌面，“小姨，要不你去補給站的餐館幫忙吧？小晴前段時間訓練的時候，悄悄跟我說，廚房缺人手，想在族裏招可靠的族人過去，你那麽喜歡做菜，可以去試試啊！”
柳柳從來沒有想過離開領地，頓時嚇了一跳，“我、我長到這麽大，就在周圍山裏轉悠過幾次，去半牛族的補給站，這實在……實在是太為難我……”
然而森森越想越覺得對路，激動到站了起來，“小姨，你可以的！想想冬奇姐，她以前安靜又膽小，反應也不快，可自從去補給站開工匠鋪後，尤其是最近小半年，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呀，說話做事都很大方，眼睛裏也有神了，春奇哥也是，以前都不愛說話的，現在能跟團裏的老獵兵嘮嗑大半天！”
“變化最大的還是小晴。”森森媽也附和道。她回想這段時間在領地裏見到施晴時的畫面，實在很難跟以前的印象對照起來。
“妹妹，如果你願意去的話，就讓森森帶你去說，我支持你。”
森森媽不是那種思想固執，為了自己心安就要把年輕人困在身邊的大家長。柳柳今年也才二十七歲，年華正好的時候，為什麽不讓她出去闖闖呢？補給站有半牛族管著，安全性很高，是一個鍛煉人的好地方。
“別忘了我們糧農團的阿刺，前段時間他就帶著全家轉職去了獵兵團，我敢肯定，他也看到了小晴身上的潛力。別管其他族人怎麽想，鄙視也好笑話也好，機會來了我們抓住，以後有了回報，也是我們自己享受。”
見到大姐和侄子都義無反顧地支持自己，柳柳握緊手裏的筷子，深吸口氣下定了決心，“那我去找小晴試試！”
對於柳柳的主動提請，施晴非常歡迎，她是森森的發小，自然也對這位小姨的品行有所了解，她甚至建議柳柳連同森森媽媽一起轉到獵兵團來。
森森連連擺手，“我媽年紀大了，又不像施姨那樣從小就開始訓練，身體僵硬伸展不開，要她當獵兵，怕是吃不消……”
柳柳卻問：“小晴，難不成你是想讓我大姐也去補給站嗎？”
施晴就是這個意思，“你們一家兩個，再加上刺哥一家三個，人數正好。當然，我並不想強求你們，但你們應該也看到了工技團的教訓——青壯年外出務工，家人留在領地，面對高昂的物價無計可施。雖然現在族長已經處理了之前的爭端，可難保以後不會出其他事。所以為了安全考慮，為什麽不幹脆把家人帶在身邊呢？補給站裏有足夠的房間，住下你們五個人不成問題。”
柳柳聽完也覺得有道理，“行，那我回家和大姐商量一下。”
第二天早上，森森參加日常訓練的時候，帶來了答覆：一家人全體轉來獵兵團，去補給站餐館。
就此，負責餐館廚房的人選便確定下來。
阿刺連同父母，三人。
柳柳連同大姐，兩人。
都是同一族群的族人，施晴和他們的關系都是[友好]，幹脆提前完成儀式，招成了店員。
趁著冰封期還在領地的時候，她和姐姐冬奇對新招店員展開了培訓。
基礎項目：滑地行走、點數晶塊、速記餐品、端舉重物、清潔掃除。
重點項目：認識並分辨食材、調味品；學習食材的處理辦法、菜肴的制作流程；制作失誤如何盡可能補救的方法。
有了圖鑒書的契約羈絆，店員們忠誠度高，都很信服施晴，也是在親眼見到並品嘗過施晴拿出來的食物後，阿刺和柳柳才意識到加入獵兵團有多大的好處——他們兩家要走大運了！
此外，施晴還要求獵兵團全體學字寫字，方便以後看懂往來書信消息。
主講老師是她，偶爾是施夢。
年輕獵兵們就算再笨，一點點琢磨消化，總能學進一些。
但老獵兵們實在太難，學了就忘，根本記不住。
施晴也不好勉強他們，就讓媽媽拿出團裏常用的通訊暗號，多編了一些新的圖案加進去，方便他們辨識。
梁風梁雨他們可算撥開雲霧見青天了，“誒呀，這個才是‘字’嘛，我認得它們，它們也認得我！”
也是天公作美，今年的冰封期似乎較往常短暫許多，只過了三個月多，就有稀薄的陽光驅散了重重濃雲。
眼看著新一年就要來了，還沒有選擇族團的族人抓緊時間，轉職的轉職、登記的登記，四大族團也趁著最後的時間，做了些人員調整。
“看來你送的食物我吃不了幾頓了。”
哨點裏，霽醫生站在三角窗前，打開擋板查看外面雪化的情況，窗外山壁上長著一株矮松，正迎著天光滴滴答答地化水。
末世氣候怪異，別看現在外面天寒地凍，能把人活活凍死，可只要風雪一停，太陽照地，不需要太久的時間，就會急速升溫恢覆正常。
這已經算是老天恩惠了，中興城附近的氣候還有規律能夠琢磨。有傳聞說，某些舊世界的星國遺址位於氣候極端的地帶，暴風暴雨大水地震都是常態，根本沒人能夠存活下來。
施晴收好桌上的空飯盒跟餐具，問道：“霽醫生，你跟我們去補給站嗎？”
過了一會兒，霽醫生才轉過身來，微笑道：“我回中興城，在外面待了太久，是時候回去了。”
確實太久，從餐館開辦那會兒開始，到現在冰封期，都快滿半年了。
施晴沒說話，從兜裏取出工匠給她新打的身份牌，遞到了他的面前，“你看，我的身份牌……”
半兔族的身份牌都是統一的橢圓外形，一端有兩個凸起，代表耳朵。而橢圓裏面的圖案就能自由發揮了，施晴的是星星圖案打底，然後鏤出她自己寫的名字筆跡。
對於末世的人來說，只有家人朋友之間才會互相辨識對方的身份牌，所以霽醫生接到手裏的時候，目光裏帶上了一絲笑意，“你……當我是朋友？”
“是的。”施晴毫不猶豫地點頭，“霽醫生你幫了我這麽多，當然是我的朋友。”
霽醫生低頭沈思，指腹拂過掌心的身份牌，忽然問：“那你能不能，幫我也弄個名字圖案？”
施晴這才想起來，他說過自己沒有身份牌……當時她還以為是托詞或者有什麽苦衷，現在看來，似乎是真的。
“那你具體要什麽樣的？算了，我等會兒帶你去找工匠吧，你和他親自說。”
作為受人敬重的霽醫生，族群裏的工匠肯定非常樂意幫他打造身份牌，而且還是免費打造。
霽醫生卻沒想讓半兔族免費，“我覺得你那個圖案很好看，你會寫字對嗎？能不能幫我寫個名字，我拿去找中興城的工匠。”
望著眼前低眉順目的青年，施晴不由得放輕了呼吸，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霽醫生從來沒在外面透露過自己的真名，無論純種人還是異種人，兩方陣營中從來沒有傳出過任何消息。
施晴問他：“你的真名叫什麽？”
霽醫生抿了下唇，“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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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開的屋門前，佑安淘洗著剛剛領來的紅暖菇，低頭對向木盆沒有吭聲。
森森撞向他的肩膀，催問道：“說話呀，這到底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你爸的想法？”
“小聲點。”佑安看了眼身後，不服氣地回撞過去，“當然是我爸的想法了！”
森森擡起下巴，表達內心的不滿，“既然你都決定了，還怕別人聽見嗎？”
佑安撈起一捧蘑菇，看著它們嘩啦啦地往盆裏滴水，渾身的精氣神也仿佛跟著墜落下去，“我也不想……但你知道我爸媽的混合雙打有多可怕，他們本來就沒想讓我在獵兵團久待，現在團長那邊又出了借債的事情，他們更覺得獵兵沒前途了，所以非要我去工技團那邊登記轉職，這樣集體抽簽決定外出名單的時候，我們家被抽中的機會能大些。”
聽到這裏，森森嘆了口氣，抓起旁邊籃子裏的紅暖菇，幫忙放進了淘洗的木盆裏，“小越要走，胡文要走，現在你也要走，獵兵團裏就剩下我一個新入團的人了。”
佑安還沒說完：“而且我妹妹腿腳不好，我爸媽一直想治好她，所以這些年拼命存錢，打算帶她去外面重新找醫生呢。”
“去外面？”森森朝身後門內瞧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霽醫生不是一直在幫你妹妹看病嗎？他也治不好？”
聽到這個名字，佑安重重咬唇，把手裏洗幹凈的蘑菇扔進了另一只籃子裏，“他能治什麽？樣樣會一點，但又樣樣不精通！”
森森聽著不服氣，“佑安，你怎麽可以這樣說霽醫生？明明你以前很崇拜他……哦，我知道了，你看小晴總是去哨點給他送飯，所以嫉妒了是不是？”
心思被點破，佑安頓時滿臉臊紅，他掬起盆裏洗蘑菇的水，往森森身上灑去，“放屁！我和小晴一塊兒長大的，需要嫉妒他嗎？我承認他名望很高，但他終究是個純種人，跟我們異種人不是一路！小晴跟他是不可能的！”
細微的腳步聲臨近，吱呀——半掩的屋門被打開，背著藥箱的年輕人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森森唰地站起身，結結巴巴喊：“霽、霽醫生。”
佑安心虛，低下頭用力淘洗蘑菇。
霽醫生雖然大他們幾歲，但從外貌上看，並沒有什麽年歲差距，甚至因為膚色偏白，面容顯得更為青春。而且他長著一雙看似純質的小鹿眼，笑起來的時候，瞳眸玻璃珠似的水潤黑亮，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去幫你妹妹按摩吧。”他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先前那些話，嘴角噙著笑，溫和又親切，“我塗完藥膏後，她說腿上一抽抽的發酸，我是外人不方便，還得要你這個哥哥動手。”
佑安擦掉手上的水珠，逃也似的跑進了屋子裏。
森森停在原地，吞了兩口唾沫，緊張地看著霽醫生向他走近。
“不好意思。”霽醫生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面前的森森，又回頭看了眼大開的屋門，“我見過的異種人太多，不記得你們的名字了，可以再提醒我一下嗎？”
森森還是很尊敬霽醫生的，見他好聲好氣跟自己說話，也不緊張了，忙答：“我叫森森，剛剛那個是佑安。”
霽醫生點頭告別，“好，我記住了。”
佑安在房間裏照顧妹妹，森森就幫他洗掉了剩下的紅暖菇。
回到家時，飯菜已經做好了，小姨柳柳正在客廳裏，往桌上擺放餐具。
森森家裏人丁不多，自從父親在五年前病逝後，只剩下他和母親、母親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小姨三個人相依為命。
森森媽媽和小姨柳柳都在糧農團工作，所以家裏的日常三餐頓頓都有蘑菇吃，簡單重覆的食材，卻被柳柳做出了很多花樣。
油煎、涼拌、水煮，除了使用不同的烹飪方式，有時候她還會搭配其他食材，比如瘤瓜、漿果、菜根，混合做成各種口味的菜肴。
森森今天沒什麽胃口，吃完一碗瘤瓜湯就不想再吃了。提起佑安退團的事，媽媽和小姨都不吭聲，他忍不住問：“你們該不會也想讓我退團吧？我不要，小晴肯定會生氣的！”
森森媽抓起筷子敲兒子腦袋，“誰要你退團了，說什麽傻話呢？”
他這才樂呵呵地揉動自己的兔耳，“不退就好。”
柳柳也安慰侄子：“你別擔心，我和大姐商量過了，雖然獵兵團現在是困難些，但看小晴放在店裏賣的貨物，就知道獵兵團很有前途。等施夢代表還掉債務，你們的待遇肯定會變好的。”
森森嘆氣：“要是佑安爸媽也能這麽想就好了，我們倆可都親眼見到過補給站裏的餐館，真是不得了，小晴先前做店長，手底下那些店員都要聽她安排，而且……”
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啪地拍了下桌面，“小姨，要不你去補給站的餐館幫忙吧？小晴前段時間訓練的時候，悄悄跟我說，廚房缺人手，想在族裏招可靠的族人過去，你那麽喜歡做菜，可以去試試啊！”
柳柳從來沒有想過離開領地，頓時嚇了一跳，“我、我長到這麽大，就在周圍山裏轉悠過幾次，去半牛族的補給站，這實在……實在是太為難我……”
然而森森越想越覺得對路，激動到站了起來，“小姨，你可以的！想想冬奇姐，她以前安靜又膽小，反應也不快，可自從去補給站開工匠鋪後，尤其是最近小半年，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呀，說話做事都很大方，眼睛裏也有神了，春奇哥也是，以前都不愛說話的，現在能跟團裏的老獵兵嘮嗑大半天！”
“變化最大的還是小晴。”森森媽也附和道。她回想這段時間在領地裏見到施晴時的畫面，實在很難跟以前的印象對照起來。
“妹妹，如果你願意去的話，就讓森森帶你去說，我支持你。”
森森媽不是那種思想固執，為了自己心安就要把年輕人困在身邊的大家長。柳柳今年也才二十七歲，年華正好的時候，為什麽不讓她出去闖闖呢？補給站有半牛族管著，安全性很高，是一個鍛煉人的好地方。
“別忘了我們糧農團的阿刺，前段時間他就帶著全家轉職去了獵兵團，我敢肯定，他也看到了小晴身上的潛力。別管其他族人怎麽想，鄙視也好笑話也好，機會來了我們抓住，以後有了回報，也是我們自己享受。”
見到大姐和侄子都義無反顧地支持自己，柳柳握緊手裏的筷子，深吸口氣下定了決心，“那我去找小晴試試！”
對於柳柳的主動提請，施晴非常歡迎，她是森森的發小，自然也對這位小姨的品行有所了解，她甚至建議柳柳連同森森媽媽一起轉到獵兵團來。
森森連連擺手，“我媽年紀大了，又不像施姨那樣從小就開始訓練，身體僵硬伸展不開，要她當獵兵，怕是吃不消……”
柳柳卻問：“小晴，難不成你是想讓我大姐也去補給站嗎？”
施晴就是這個意思，“你們一家兩個，再加上刺哥一家三個，人數正好。當然，我並不想強求你們，但你們應該也看到了工技團的教訓——青壯年外出務工，家人留在領地，面對高昂的物價無計可施。雖然現在族長已經處理了之前的爭端，可難保以後不會出其他事。所以為了安全考慮，為什麽不幹脆把家人帶在身邊呢？補給站裏有足夠的房間，住下你們五個人不成問題。”
柳柳聽完也覺得有道理，“行，那我回家和大姐商量一下。”
第二天早上，森森參加日常訓練的時候，帶來了答覆：一家人全體轉來獵兵團，去補給站餐館。
就此，負責餐館廚房的人選便確定下來。
阿刺連同父母，三人。
柳柳連同大姐，兩人。
都是同一族群的族人，施晴和他們的關系都是[友好]，幹脆提前完成儀式，招成了店員。
趁著冰封期還在領地的時候，她和姐姐冬奇對新招店員展開了培訓。
基礎項目：滑地行走、點數晶塊、速記餐品、端舉重物、清潔掃除。
重點項目：認識並分辨食材、調味品；學習食材的處理辦法、菜肴的制作流程；制作失誤如何盡可能補救的方法。
有了圖鑒書的契約羈絆，店員們忠誠度高，都很信服施晴，也是在親眼見到並品嘗過施晴拿出來的食物後，阿刺和柳柳才意識到加入獵兵團有多大的好處——他們兩家要走大運了！
此外，施晴還要求獵兵團全體學字寫字，方便以後看懂往來書信消息。
主講老師是她，偶爾是施夢。
年輕獵兵們就算再笨，一點點琢磨消化，總能學進一些。
但老獵兵們實在太難，學了就忘，根本記不住。
施晴也不好勉強他們，就讓媽媽拿出團裏常用的通訊暗號，多編了一些新的圖案加進去，方便他們辨識。
梁風梁雨他們可算撥開雲霧見青天了，“誒呀，這個才是‘字’嘛，我認得它們，它們也認得我！”
也是天公作美，今年的冰封期似乎較往常短暫許多，只過了三個月多，就有稀薄的陽光驅散了重重濃雲。
眼看著新一年就要來了，還沒有選擇族團的族人抓緊時間，轉職的轉職、登記的登記，四大族團也趁著最後的時間，做了些人員調整。
“看來你送的食物我吃不了幾頓了。”
哨點裏，霽醫生站在三角窗前，打開擋板查看外面雪化的情況，窗外山壁上長著一株矮松，正迎著天光滴滴答答地化水。
末世氣候怪異，別看現在外面天寒地凍，能把人活活凍死，可只要風雪一停，太陽照地，不需要太久的時間，就會急速升溫恢覆正常。
這已經算是老天恩惠了，中興城附近的氣候還有規律能夠琢磨。有傳聞說，某些舊世界的星國遺址位於氣候極端的地帶，暴風暴雨大水地震都是常態，根本沒人能夠存活下來。
施晴收好桌上的空飯盒跟餐具，問道：“霽醫生，你跟我們去補給站嗎？”
過了一會兒，霽醫生才轉過身來，微笑道：“我回中興城，在外面待了太久，是時候回去了。”
確實太久，從餐館開辦那會兒開始，到現在冰封期，都快滿半年了。
施晴沒說話，從兜裏取出工匠給她新打的身份牌，遞到了他的面前，“你看，我的身份牌……”
半兔族的身份牌都是統一的橢圓外形，一端有兩個凸起，代表耳朵。而橢圓裏面的圖案就能自由發揮了，施晴的是星星圖案打底，然後鏤出她自己寫的名字筆跡。
對於末世的人來說，只有家人朋友之間才會互相辨識對方的身份牌，所以霽醫生接到手裏的時候，目光裏帶上了一絲笑意，“你……當我是朋友？”
“是的。”施晴毫不猶豫地點頭，“霽醫生你幫了我這麽多，當然是我的朋友。”
霽醫生低頭沈思，指腹拂過掌心的身份牌，忽然問：“那你能不能，幫我也弄個名字圖案？”
施晴這才想起來，他說過自己沒有身份牌……當時她還以為是托詞或者有什麽苦衷，現在看來，似乎是真的。
“那你具體要什麽樣的？算了，我等會兒帶你去找工匠吧，你和他親自說。”
作為受人敬重的霽醫生，族群裏的工匠肯定非常樂意幫他打造身份牌，而且還是免費打造。
霽醫生卻沒想讓半兔族免費，“我覺得你那個圖案很好看，你會寫字對嗎？能不能幫我寫個名字，我拿去找中興城的工匠。”
望著眼前低眉順目的青年，施晴不由得放輕了呼吸，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霽醫生從來沒在外面透露過自己的真名，無論純種人還是異種人，兩方陣營中從來沒有傳出過任何消息。
施晴問他：“你的真名叫什麽？”
霽醫生抿了下唇，“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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