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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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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遺憾

阿肖效率極高,很快就給方亞楠推了一個VX號,說是現在艾度最靠譜的經紀人。

方亞楠反覆確認對方是運營年輕人而不是中老年網紅以後,才轉發給了韓添儀,很快得到了他們接上頭的消息。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為這些孩子操心了,或許之前還有一點隔閡,但現在她真的很喜歡他們——在知道自己可能是個超級富婆以後。

兒女兩家依然各自過著平淡的生活,絲毫沒有富二代富三代的樣子,江謠是個女強人,工作養家兩不誤,方近賢也有不錯的工作,雖然忙都忙了點可過得很心平氣和,方鶚為了玩個游戲低聲下氣軟磨硬泡,韓添儀也完全是個開朗的普通女孩兒,有點小脾氣卻不任性,倆小孩還心都挺大。

要不是這奇妙穿越的強行劇透,她都要懷疑自己和江巖有沒有離婚……實在是這兩家子人都跟在愛裏長大的一樣,完全不像是單親環境。

難道說是自己很會教育?還是說江巖有很好的教育方針?反正要現在方亞楠自己肯定仗著有錢往死裏寵他們……

這麽一忙活又是大半個下午過去了,方鶚終於被恩準從題海中冒頭透個氣,渾渾噩噩的被方亞楠帶進游戲的修羅場。

前幾天方亞楠和DKL的隊員玩游戲,不是她自己去找陸曉碰巧陸刃他們有空,就是陸刃他們主動過來找她,一共也才玩了沒幾次。

但方亞楠本心其實並不希望在這節骨眼上占用陸刃他們備戰的時間,所以玩之前叫了陸曉,但是卻叮囑他別拉孫子。

然而陸曉在她玩了好幾把以後才回覆:【可我來不了了,大蟲他們今天休息,說要找你玩,你等他們組你吧。】

要過去對方說有事,她都不會追問,可現在他這麽一說,方亞楠心裏卻咯噔一聲,連忙問:【你怎麽了?】

陸曉:【哦,到醫院覆查,稍微有點不舒服,沒事。】

【真沒事嗎老大爺!】

【沒事沒事,真的。】

方亞楠還是不大放心,她游戲都沒心情打了,正好姜多多回來,她便借口幫人準備晚飯退了游戲,這邊直接聯系陸刃:【你爺爺沒事吧,又去醫院了?】

陸刃回得還挺快:【嗯,說是心率有點不齊,做了個覆診,不是大事。】

【沒事就好,你去忙吧。】

【奶奶什麽時候給我們做紅燒肉?】

【啊?來真的啊!】

【我們老板說的,等你做肉那天他找人來拍視頻,說不定還能超額完成業績。】

【你老板是魔鬼嗎?!】

【老板不都是魔鬼嗎……】

【是我格局小了。】

【話說奶奶方便去S市嗎?半決賽去那兒比。】

【我就在這兒等你們吧[斜眼笑]】

【哈哈,好的!】

H市是負責決賽的城市,陸刃當然明白她的意思。

晚飯後,方亞楠又陪方鶚玩了一會兒,隨後坐在床前默默的整理了一下這一周得到的消息,想到自己之前在車裏睡著了,不知道醒來的時候是不是還在車裏,江巖有沒有被治好。

她甚至有些期待起見江巖的那一刻,肯定會又哭又笑的吧,這麽個高大上的男人,未來卻那麽倒黴,拖家帶口孤軍奮戰的,苦情得像個瓊瑤戲的女主,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什麽喪心病狂的女人,結婚才三四年離婚二十多年,結果還能憑著那三年夫妻情分獲得巨額遺產,滋滋潤潤活到七老八十,說是絕代妖姬都不為過了。

沒想到啊老方,母胎solo三十年,居然這麽有本事……

她自己在那哭笑不得許久,到底還是有些迫不及待的上床蓋上了被子。然而剛躺下,就聽到手機震動,竟然是杭佳春的VX電話!

方亞楠心裏又是一縮,想到白天陸曉說自己在醫院時也是這麽個心情,不由得暗自感嘆,到了這個年紀凡是接到老朋友的信息大概都會想太多,誰叫他們都是半只腳踏進棺材的人,誰知道哪天另一只腳就踏進去了。

她接起電話,還沒“餵”出聲,就聽到一聲響亮的抽泣。

方亞楠猛地坐了起來,心真的沈了下去,拔涼拔涼的:“餵?餵?是小春嗎?”

“不,不是……”回答的聲音非常嘶啞,但還是能聽出是小春的女兒阿葵,她鼻音濃重,像是喘不過氣來,“方,方阿姨,我,我媽她,她……唔……”

旁邊傳來隱約的安慰她的聲音,但更遠處似乎還有器械倉促的滴滴聲,聽得方亞楠也要喘不過氣來了,她努力對著自己的書架眨著眼,控制自己顫抖的嘴皮子,顫聲道:“沒事的,沒事的,你們在哪?”

“中,中心醫院,唔!”阿葵哭了一聲,斷斷續續道,“她,她剛在看,看你,您的視頻,然後,然後跟我,我女兒說,說起你們以前,然後,然後……嗝!”

方亞楠聽不下去了,她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出去,直接走向正在沙發上和老婆一起看電視的方近賢,兩人見到她都是一驚,方近賢蹭的站起來,緊張道:“媽!哪裏不舒服!”

“中心醫院。”方亞楠快速道,她覺得自己口齒沈重,擔心自己說模糊了,又重覆了一遍,“中心醫院!”

“好好好!”方近賢轉身去拿外套,一旁姜多多遞了張紙過來,也一臉焦急:“媽,怎麽了?哪兒難受?”

方亞楠接過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淚流滿面,她抽噎了一聲,想露出個安慰的笑,可嘴角卻死活翹不起來,只能哭喪個臉擦著眼淚,沙啞道:“不是我,是杭,杭佳春……”

“杭……哦!那個小春阿姨?”姜多多想起來後,長長的嘆了口氣,她轉身進屋給方亞楠拿了外套,還推出了輪椅,“我們陪你去吧。”

方亞楠無法拒絕,她現在就是一個走都走不快的老人,只能點點頭,自覺的坐上輪椅。

方鶚顯然聽到了動靜,走出來,手裏還拿著筆,一臉驚訝:“奶奶怎麽了,你們要去哪?”

“沒事,奶奶沒事,”姜多多道,“我們陪奶奶出去一下,你管自己做完題就睡,知道了嗎?”

方鶚神色有些怔楞,他仔仔細細看了一下方亞楠,露出點憂色:“要我,一起嗎?”

“沒你什麽事兒,回去吧。”姜多多催促道,這時方近賢穿好衣服出來了,手裏還拿了一個袋子,也對方鶚道:“回屋去,早點休息,啊。”

方鶚嘟起嘴:“我都十七了,也不小了,怎麽什麽都不跟我說啊?奶奶,你們怎麽了嘛?”

“哎你別添亂……”

“奶奶的好朋友可能要走了。”方亞楠打斷方近賢的呵斥,拍了拍姜多多的手背,沖著方鶚露出微笑,剛擦掉的眼淚卻一不小心還是掉了下來,“奶奶去看一看。”

方鶚一怔,張了張嘴,垂頭點了點,讓到一邊。等姜多多將方亞楠推到門口換鞋時,他卻又跟了過來,在旁邊搓了半天的筆,還是彎腰抱住了方亞楠的頭,低聲道:“奶奶……別哭。”

方亞楠此時的笑完全是為了壓抑她的難受,她低低的嗯了一聲,拍拍他的頭,任姜多多把自己推出了門。

到了中心醫院,方亞楠才發現,這並不是杭佳春之前手術的醫院。看來上周手術後,她確實情況不好,所以才轉院到了這兒,畢竟聽說中心醫院是目前全市最好的醫院。

她不得不為自己的冷漠感到有些心驚,回來後快快樂樂的一周,她根本沒想起人家來。

但是想想杭佳春在自己還是小方時就已經好多年不聯系,是一個離開自己大半輩子的人,如今卻在這時候再次牽連起來,想想真是有點難以接受。

到ICU的時候,外面已經滿滿當當擠了一堆人了,那些人的中心,就是杭佳春的女兒阿葵,她呆呆的坐在條凳上,滿臉憔悴。

方亞楠並不是很想過去打招呼,她讓姜多多把她停在走廊口,靜靜的看著人群。

枯坐等待原本是很難熬的,可她此時卻沒有任何感覺,這長長的走廊,老老少少的人群,仿佛將她帶進了時空隧道。

她在想自己那空白的四十多年是不是也會遇到那麽多的人,迎接他們的出生,笑著與他們結識,最後送走他們,或是被他們送走。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獨特的一生,而每個人都是老方曾經存在過的證明,如果她不記得他們了,她只剩下身為小方的記憶,那是不是只有等她也躺下的時候,才會知道自己擁有過怎樣的一輩子?

她獨獨愧疚於江巖,滿心滿腦子想填補老方的遺憾,然而只有坐在了這兒,才知道還有更多的人在念著自己,或者值得自己惦念。

是老方的遺憾帶自己過來的,她一直只能這麽確信著。可現在她卻覺得,她感受到的,不僅僅是遺憾。

僅僅填補是不夠的,可她還能做什麽?她不知道,但也不想再有此時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方亞楠覺得自己的思維簡直進了一團黑水裏,混混沌沌的,像是要離魂了一般,被紛亂的思緒帶得越來越遠,拉都拉不回來。

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沖破了那混沌的黑暗,進入了她的腦海。

“喵總?”

方亞楠乍然回神,轉頭看過去,卻見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擋開攙扶的手,向她走了過來。

“……老陸啊。”她又想擠出笑了,可還是哭意更重,“你怎麽在這啊。”

“我不想睡醫院。”陸曉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他的羽絨服裏還穿著病號服,看起來比過去瘦了一圈,“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走過來的功夫,一旁坐著的姜多多站了起來,有些局促又有些疑惑,還是順勢將座位讓給了他,陸曉點頭說了聲謝謝,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嘆了口氣,看了看ICU的方向,皺了皺眉,又問了一遍:“這是怎麽了?”

“我的舊愛在裏面。”方亞楠朝ICU努了努下巴。

“啊?”

“在認識你們之前,她是我最鐵的小夥伴。”

“哦,”陸曉了然,似乎想笑一下,但還是垂下了唇角,“所以我們是你的新歡。”

“現在你孫子是我新歡了。”方亞楠皺著臉,她知道這玩笑開得不合時宜,但她找不到其他排解心情的辦法。

“哈哈。”陸曉配合的笑了笑,但還是抿唇,望向了ICU的方向,轉頭又看向她,許久才憋出一句,“冷不冷?”

醫院常年恒溫啊,方亞楠這下是真的笑了:“你羽絨服給我蓋蓋?”

“哦,好。”他真楞楞的要去脫羽絨服,被旁邊姜多多眼疾手快的按住,無奈的看向方亞楠:“媽……”

陸曉終於找到話頭了,看了看姜多多:“你媳婦?”

“是的呀,漂亮吧,”方亞楠努力嘮嗑,“很能幹的喲。”

“可以可以。”陸曉附和別人的話還是這麽句,他朝姜多多擺擺手,“你好你好。”

姜多多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低頭問方亞楠:“媽,要不要水,我給你倒點?”

“哦好。”方近賢順便去找醫生了,姜多多大概看她現在有人陪,才敢離開一下。

陸曉也朝遠處比了個手勢,安然的坐在了那。

方亞楠往後瞥了一眼:“你家人?”

“嗯,兒子。”陸曉又做了個趕的手勢,那個跟他差不多高的中年男人搖搖頭,走開了。

“基因真好啊,”方亞楠涼涼的說,“都那麽高。”

“有什麽用,又不打籃球。”陸曉往椅背上一靠,“江巖也不矮啊。”

他這話一說完,自己神色先變了,下意識的看向她,尷尬道:“啊,那個,我不是……”

方亞楠卻很淡然,雖然從陸曉嘴裏聽到江巖確實有些怪異,可她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他倆什麽關系,現在聽來居然還行,反而松了口氣,微笑道:“他那才叫正常身高。”

“是是是,”陸曉苦笑,看了看ICU,望向方亞楠。

“有什麽就說吧,”方亞楠忽然有些緊張,繃著喉嚨引導,“都多少年了。”

“我還以為,”陸曉又望了望ICU的方向,“你,觸景生情來著。”

“嗯?”

“他當年,咳,不就是這兒……”

方亞楠一呆,這才明白陸曉的意思。

敢情江巖當年也是在這兒死的?!所以她也曾經是圍在外面的一員嗎?難怪陸曉那麽擔心的樣子。她咬牙繃住表情,強抑住狂跳的心臟,可想張口,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別說現在她對這兒開始產生陰影,可能以後,或者四十多年前的她也要對這兒提前產生陰影了!

“其實,”陸曉斟酌著,緩慢道,“我覺得,你該放下了。”

這話從不久前,連帶四十多年前還跟她一起在游戲裏插科打諢的小夥伴嘴裏說出來,著實有些嚴肅到怪異,但方亞楠卻只能聽到自己鼓動的心跳,跳得她腦袋疼。

“哦?”她勉強的笑了笑,“哪裏放不下。”

“這話由我來說,真的很,奇怪,”陸曉說得也很艱難,他彎下腰,雙臂撐著膝蓋,搓著自己的手指,“但我覺得,哎,怎麽說呢,我也說過,我是那種,心防很重的人,你那時候說,你也是,對吧?”

方亞楠記得這段,她當初遲遲不敢對陸曉下手的原因太多了,這段對話就是其中之一,那只是一次閑聊,從性格聊到星座,從星座提及自身,然後陸曉可能只是無意中這麽一講,方亞楠就記住了,卻也退縮了。

她沒自信能去打破一個人的心防。

她也沒自信能對一個人完全放下心防。

“但是……”陸曉沒得到回答,只能繼續道,“你和我其實不一樣,你不僅有心防,你還很強,就是那種,感覺不用依靠誰,也不想被誰靠,然後,很自由的那種強。你可以當我在誇你吧,但也不完全是……因為你這樣子,就會一直讓人沒安全感。”

方亞楠沈默,她也是這兩年才意識到,自己本質是一個自我的人,更甚者可以算是任性又自私。

雖然常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標榜自己,但事實上,這樣的性格加上這樣的行事風格,讓她很少有興致和欲望去關心其他人,她更多的是在乎自己會不會受傷。結果就是在面對陸曉的時候,她反而越發謹慎小心。

陸曉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呢?不是讓自己放下嗎?這話說出來還能放下啥!?

她望向陸曉,疑惑中帶著一絲不善。

陸曉有些窘迫:“其實這些話,也是我和江巖有一次聊天的時候,說到的。”

啥?!方亞楠猛地瞪大眼,你倆還聊這麽深入的?!

“你別瞪我,我和他關系一直不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陸曉慌張起來,“那時候你們在辦離婚手續,他來找我喝酒,我們才說起你的。”

還離婚的時候找你喝酒?!她還擔心過自己和江巖離婚是因為放不下陸曉呢,結果江巖自己去找陸曉了!所以陸曉到底是誰的小三!?

“江巖其實一直知道你是這個性格,說一不二的,也,不容易挽回,所以早就有心理準備。反正後來就算離了婚,你倆也處得挺好不是?我就是沒想到,你會把他的死,怪到自己頭上。”

“……”

陸曉看著呆滯的方亞楠,認真道:“說真的,亞楠,他從沒覺得你真的離開他了,離婚的時候他就說過,你都是孩子他媽了,他的,就算你不要,也是你的。所以你真的不要有這個心理負擔,他的病,他的死,都不是你的錯。”

“什麽我是孩子他媽……不生孩子就不配了嗎……”方亞楠笑得像哭一樣,“女權警告哦。”

“哎你這人……反正他就這麽個意思,你自己體會吧。”陸曉那令人捉急的口才今天也算超常發揮了,現在能做的只能拼命撓頭,“我真是看你倆就愁。”

我看你還愁呢!傻子!

方亞楠瞪了他一眼,已經不知道該回應什麽好了。

難道說現在的自己別說放下了,連“拿起”都還沒呢?

還是不要臉的問陸曉你當年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如果說告訴他自己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這個傻子肯定會讓她好好對江巖吧。

所以為什麽要讓她一下子碰上兩個好男人啊!

方亞楠艱難的伸腿,繞過輪椅的輪子,踹了陸曉一腳。

陸曉:“你幹嘛!”

“我腳癢。”

“……”他認栽的揉了揉腿。

就在此時,ICU那兒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方亞楠連忙擡頭看去,陸曉則直接站了起來,幫她張望著。

“拉我一下!”方亞楠著急的拍打陸曉的大腿,陸曉伸出手,方亞楠立刻攀住,艱難的站起來,兩個老病人相互攙扶著往那望。

剛一站直,就聽到一聲響亮的哭聲,人群一陣驚叫,紛紛往前湧,就見人群中心,阿葵的丈夫扶著阿葵站起來,一臉悲傷和焦急。

一旁,醫生轉身走進了ICU病房。

“媽!”阿葵靠著她的丈夫哭起來,“媽!”

“阿葵,阿葵!”

“我沒有媽媽了!我沒有媽媽了!”

中年婦女淒厲的哭聲響徹整個走廊。

方亞楠緊緊的抓著陸曉的手,任陸曉擡手扶住她的肩膀,她靠在江巖的手臂上,淚如泉湧,泣不成聲。

她的腦海中依然只有杭佳春年輕時那可愛的臉,明眸善睞,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還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她假裝生氣的時候抓著她的手臂就咬,在她誇張痛叫的時候又笑嘻嘻的道:“楠楠我最喜歡你啦!”

她幫她討公道時她窘迫的站在一旁,她抱怨自己男友時會抱怨說:“楠楠你為什麽不是男的啊,你是男的我就嫁給你了!”

她說她對朋友吝嗇時,她在第二次見面小心翼翼的遞給她一對銀質的耳環,還說:“對不起嘛,我窮大的,工資再怎麽漲都不習慣,你不要嫌棄我嘛。”

……她已經完全忘了自己和她絕交時說了些什麽了。

可這是她第一個徹底拋棄的朋友。

也是唯一一個,或許,真的曾經,覺得她最可靠的人。

但今天,她意識到自己也有錯時,她真的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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