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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檸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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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檸荔枝

三人離開賽馬場,前往附近的一家西餐廳。

景溪借口自家司機有事先回去了,理直氣壯地坐上了沈東鳴的座駕。

難得有這樣獨處的機會,沈東鳴也沒有在忙工作,景溪一上車,就開始打聽他的各種喜好。

“沈先生最喜歡什麽顏色?”

“黑色。”

“那你最喜歡什麽風格的音樂?”

“古典樂。”

“喜歡吃中餐還是西餐?”

“都行。”

“喜歡長頭發還是短頭發女生?”

“短……”沈東鳴下意識開口,才反應過來她後面加了‘女生’倆字,他瞥了眼她齊耳的短發,改口道:“長頭發。”

景溪撇了撇嘴,繼續問:“那你喜歡活潑開朗的還是安靜內斂的女生?”

“話少的。”沈東鳴答。

景溪皺了皺鼻子,他這是在嫌棄她話太多了?

“你喜歡女生用什麽香水?”她又問。

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哪裏刺激到他了,剛才還很配合的男人,突然閉嘴沈默了。

“餵,這個問題有那麽難回答嗎?”她不滿地催促。

他側頭看向她,反問了句:“景小姐問這麽多問題,是想根據答案做出改變?”

“當然不是。”景溪下意識地反駁,她怎麽可能為了一個男人去改變自己的習性?之前蔣閣那麽討厭她用的玫瑰香水,她不是照樣用嗎?

她之所以留短發,是因為長發難打理,自然也不可能突然為了一個男人去留長發。

頭發香水尚是如此,何況是性格?天王老子來了,她也是這性格,休想讓她改!

見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就差跳腳了,沈東鳴眉骨輕擡:“所以,景小姐問這些問題的意義是?”

“意義,意義就是,”景溪腦子急轉,脫口而出道:“是為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沈東鳴眉梢揚了揚,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打算用‘對敵’的方式來追求人的。

景溪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找補道:“其實我是你的生意競爭對手派來對付你的,你怕不怕?”

“當然怕,怕這位競爭對手還沒來得及打敗我,就蠢到破產倒閉了。”沈東鳴淡聲道。

景溪:“……”

他是在嘲諷她智商低?但她剛才說的那幾句話,確實智商不太高的樣子。

她默默往右邊移了移,假裝看車窗外的風景。下車之前,她都不想再跟他說話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為什麽她一跟他在一起,就會自動降智?這男人身上莫非裝了什麽降智系統?

沈東鳴重獲安靜,心裏微松一口氣,待會兒到了餐廳,有宋紹鈞插科打諢,他應該就能輕松不少了。

誰料,到了餐廳後,才接到宋紹鈞的電話,說是他臨時有事,就不和他們共進晚餐了。

沈東鳴一瞬間,有種想撤資的沖動。宋紹鈞新開的那家娛樂公司,資金有些缺口,又因為不務正業不敢跟家裏要,是他給填上的,他就是這樣回報他的嗎?

與沈東鳴恰恰相反,景溪對宋紹鈞的識趣很是滿意,沒有電燈泡,她才好大展拳腳。

自從那天在廢棄工廠被沈東鳴揭露真面目後,她就再也沒有在他面前偽裝淑女的想法。再加上剛才在車裏那番對話,她決定徹底釋放本性。

晚餐的前菜是‘香煎鵝肝佐焦糖紅酒蘋果’,景溪一看,鵝肝上有幾顆藍莓做點綴,便將自己的碟子往沈東鳴面前推了推,明示道:“我不愛吃藍莓。”

沈東鳴瞥了她一眼,拉過碟子,用勺子將那幾顆藍莓挑了出來,確定沒有遺漏之後才推回給她。

景溪滿意地接過碟子,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前菜吃得差不多,第二道菜上來了,是一道海鮮湯,景溪一看,裏面有胡蘿蔔,便又將湯碗往沈東鳴面前推了推,抱怨道:“有我討厭的胡蘿蔔。”

沈東鳴默了下,還是接過湯碗,用幹凈的勺子挑起了胡蘿蔔。湯裏的胡蘿蔔煮得有些碎,挑起來頗有些費神。

景溪用手撐著下巴,看著對面專心致志挑胡蘿蔔的男人,心裏既得意又疑惑,這可是在商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此刻竟然任勞任怨一而再地幫她挑菜,是出於紳士,還是為了後續養老院的交易?

她今天就想看看,他究竟能容忍她到什麽程度?

沈東鳴用了好一會兒才將海鮮湯裏的胡蘿蔔挑幹凈。他擡頭,正要將湯碗推回去,就撞見她充滿探究的目光,而那探究裏,還夾雜著幾分少女的戀慕。

他眸光微頓,擡手將湯碗推了回去,說:“景小姐,挑食不是個好習慣,多吃藍莓和胡蘿蔔對視力有益。”

景溪聽懂了他規勸下的暗示,知道他的忍耐度有限,不想再幫她挑菜了。

“照沈先生的意思,我從小就不愛吃藍莓和胡蘿蔔,豈不是快要眼瞎了?那被我看上的男人……”她故意沒把話說完,只低笑一聲意有所指。

沈東鳴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如果他不繼續給她挑菜他就是渣男,畢竟通常來說,眼瞎了才看上的男人都是渣男。

“景小姐或許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客觀事物的發展規律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言下之意是,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和她眼不眼瞎並無關系。

景溪睜大眼睛,她跟他說挑菜,他卻跟她談哲學?

行吧,不挑菜就不挑。

接下來上的一道菜是美式焗大蝦,景溪看著自己貼著亮片的指甲,故作苦惱道:“我昨天剛做的美甲,要是剝蝦剝壞了可怎麽辦?”

沈東鳴沒有搭腔,只戴上手套剝起自己盤中的蝦。

景溪撇了撇嘴,卻沒再說什麽,只把焗蝦往旁邊推了推,繼續喝之前的海鮮湯。

誰知,沒過一會兒,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將一盤剝好的蝦肉放到了她面前,又將她沒動的那盤焗蝦拿走了。

景溪唇角微翹,叉起蝦肉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看來他對她容忍的極限還遠沒有到嘛。

主菜是牛排,餐廳大廚現場用噴火槍做最後一道加工。

景溪一下子就聯想起自己用筆筒充作噴火槍嚇唬方書萱和康露的那一晚,想到她們倆最近看到自己像老鼠見了貓恨不能繞道走的樣子,她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東鳴聽到笑聲,只以為她又要故技重施,便直接將牛排切好後再遞給她。

景溪驚訝地看著他,她明明沒有讓他幫忙切牛排,他怎麽主動幫忙切了?難道他這麽快就被她馴化了?

沈東鳴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意,卻面不改色,假裝無事發生。

用完晚餐,景溪準備結賬,才得知沈東鳴已經結過了。

“不是說我賭輸了請你們吃飯嗎?”她表示不解。

“我沒有讓女士買單的習慣。”沈東鳴答。

“那我請你看電影吧,現在還不到七點呢。”景溪順勢道。

“不用了,我現在送你回家。”沈東鳴拒絕道。

景溪雖然有些失望,但這還是第一次他親自送她回家,她就勉為其難接受好了。

雖然他明說過他喜歡話少的,但回家的路上,景溪還是不忘抓住機會問東問西,比如他喜歡聽的歌,平時喜歡做什麽運動等等。

沈東鳴並非每個問題都會給出答案,不想答的便直接跳過。

就這樣,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離景家所在的別墅區也越來越近。

突然,耳邊安靜下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她查戶口似的問問題,沈東鳴往右邊看了一眼,卻見她趴在車窗上,聚精會神地看著不遠處發光的摩天輪。

他順著她的視線往那邊瞥了一眼,記起那是燕城有名的歡港親子游樂場。

雖然看不到她的眼神,但他隱約能從她的背影裏看出一絲對那家游樂場的憧憬。

車駛遠後,她收回視線,低著頭,情緒有些低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想去游樂場玩?”他問。

她驚訝地擡頭,卻矢口否認道:“小孩子才喜歡去游樂場玩,我一個大人有什麽好玩的?”

她不承認,他也沒追問,畢竟,他也沒打算真的陪她去那家親子游樂場玩。

沒過一會兒,他聽見她手機響了一聲,她拿起手機看了眼,臉色瞬間變了,但她迅速調整好表情,笑著對他說:“沈先生,我閨蜜約我去唱K,麻煩您讓司機在前面找個地方把我放下來吧。”

“約在哪兒?我送你過去。”他說。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去就行。”她堅持道。

沈東鳴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只吩咐司機到前面停下。

景溪下車後,看著沈東鳴的座駕拐了個彎繞到另一條路上消失不見,才擡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往目的地去。

拐角處,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忙道:“沈總,景大小姐上了一輛出租車。”

“跟上去。”沈東鳴沈聲道。

司機雖有些驚訝,但還是立即啟動車輛悄悄跟了上去。

景溪對後面有輛車跟著毫不知情,她讓出租車司機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帝豪夜總會,卻沒去前門,而是拐到了後巷。

在巷口下了車,一路走到帝豪夜總會後門,才給陳力發了條消息,很快陳力從後門走出來。

“尹非人呢?帶我過去。”景溪冷聲道。

“他、他已經走了。”陳力回答。

“怎麽回事?我不是讓你無論用什麽法子都要把他留下嗎?”景溪很生氣。

“景大小姐,不是我不想留他,可我想盡辦法都只拖延了他一小會兒,還差點被他發覺。我就是一夜總會打工的,他非要走,我也攔不住他啊。”陳力苦著臉道。

景溪心知他不是真的攔不住人,而是不敢得罪尹家。她忍住罵他的沖動,問:“他走多久了?”

“走了有一會兒了。”陳力答。

景溪皺了皺眉,直接給他轉了兩千塊錢,說:“下次再見到他,一定要及時通知我。只要你能在我來之前攔住他,我保你後半輩子生活無憂!”

“是,我一定盡力。”陳力點頭哈腰道。

景溪這才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在和岳嶠江鷗駱聞幽的四人小群裏發消息,告訴他們不用來了。

想到今天白來了一趟,讓尹非那廝跑了,她就一肚子的氣!

看見路上有個空易拉罐,她一腳踩上去,將易拉罐踩扁,心裏惡狠狠地想:等尹非落到她手裏,她一定要讓他死得比這易拉罐還慘!

巷口黑色的豪車裏,沈東鳴看著她踩易拉罐發洩的樣子,心裏不禁生出幾分疑惑。

他見過她許多面,有發大小姐脾氣時的驕縱,有兩面三刀的虛偽,有詭計多端的狡黠,有純真爛漫的明媚,有膽大包天的叛逆,有撩撥人心的蠱惑,還有孤立無援的可憐,卻還是頭一次見到她這樣滿身戾氣的一面。

她突然撒謊唱K跑來這家夜總會的後門,究竟是為了做什麽?又為什麽只跟那名男服務生說了幾句話就走了?還生出這麽大的戾氣?

見景溪攔了輛出租車離開,沈東鳴記下那家夜總會的名字,讓司機繼續跟上去。

這回她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一路回家去了。

確認她進入景家所在的別墅區後,沈東鳴才讓司機掉頭離開。

有些人表面上疏離,暗地裏卻像個老父親一樣操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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