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鐘毅, 瑞雪鎖門去店鋪。當然, 貓被扔下看家, 沒有帶上。

“好好學習, 天天向上。”臨走前, 瑞雪不忘叮囑。

太極端坐著，乖巧地答應下來。但是人類一離開, 它就正大光明地溜出去，悄悄跟在人類身後。

傻了吧, 朕自己會開門！

太極盤算著，上午前後腳出門，下午提前回家, 這樣一來就不會被發現。

果然, 直到走到店裏，人類都沒回頭看一眼。

小倉、章魚進了廚房, 瑞雪站在收銀臺旁忙碌起來。太極瞧了幾眼，覺得挺沒勁，索性跑出去瘋玩。

受老人暈倒事件影響，海鮮館客流量再次減少。不過這回, 瑞雪完全沒有要澄清的意思。現在客流量剛剛好, 章魚加小倉正好忙的過來。不會閑得發慌, 也不會忙到停不下來。

唯一遺憾的是，瑞雪幾次不自覺伸出手抓貓玩, 卻撲了個空。

今天毛絨絨沒跟過來呢……瑞雪心裏隱隱有些失落。她想, 要不就不逼貓學外語了。反正它那麽傻, 估計學不會。

思量間，一道低沈的男音響起，“老板娘，我看你印堂發黑，最近是不是遇到很多麻煩？”

好熟悉的神棍臺詞。瑞雪緩緩看向說話的人。

那是個年輕男人，看起來不到三十歲，面如凝脂，唇紅齒白，樣子挺好看的。

瑞雪心裏默默吐槽，現在的騙子怎麽這麽不敬業？要騙人居然都不貼個白胡子，假裝仙風道骨！

“怎麽說？”瑞雪見暫時沒顧客，便跟人聊了起來。

年輕男人仔仔細細端詳瑞雪，片刻後輕嘆一聲，直搖頭，“老板娘豢養兇獸，難怪家宅不寧。”

瑞雪揚了揚眉，“兇獸？”

“是的。”年輕男人鄭重點頭，認真道，“九命貓妖乃上古兇獸，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厄運。”

“怎麽化解？”雖然對方說的話瑞雪一個字都不信，不過還是很給面子地繼續陪著聊下去，因為她想知道對方圖什麽。

年輕男人面色肅然，“把貓妖交給我，我來處理。”

瑞雪“噗嗤”一聲笑了，“貓能帶來厄運，所以你搶著要。為什麽？難道你是聖父嗎？”

年輕男人面色淡然，“我有防範的辦法，自然是不怕的，可你不一樣。繼續養下去，怕是大大的不妙。”

“兇獸？能有多兇？”瑞雪笑盈盈反問，“會引起幹旱、洪水、兵禍？”

年輕男人鎮定自若，回答道，“會為主人招禍。”

“每當心情不好，它的主人就會考慮滅世。貓再兇，還能兇的過主人？”瑞雪懶洋洋道，“該不會是因為它有成大妖的潛質，將來成了氣候不好應對，所以在你眼裏是兇獸？”

年輕男人，“……”

說對了。

瑞雪托腮作沈思狀，“騙人騙的挺熟練嘛，一看就是熟手，難道你是沈青？”

沈青心裏一突，緩緩道，“你知道我？”在此之前，他們從未見過面。

瑞雪動作停頓，有些驚訝。還真是這家夥？要知道，她只是隨口胡說罷了。因為她一共只認識兩個特殊人士——鐘毅和沈青。

“我祖宗曾經被你騙過。”瑞雪眨了眨眼睛，非常納悶，“你就不能換戶人家騙？老盯著陳家人有意思？”看他們厚道好欺負是麽？

沈青木著臉想，其他人不想滅世，又打不過他，有什麽好騙的！

同時，他頓覺不妙，覺得事情要糟。本以為陳瑞雪不混圈，對圈子裏的事情一抹兩眼黑，就算不肯把貓交出來，也不會多想。誰知對方心裏門清，很多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為什麽騙貓？”瑞雪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說實話。我現在心情很不爽，沒空跟你兜圈子。”

“一旦貓成大妖，到時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你做想做的事。”沈青緩緩道。

但事實上，他心知肚明，這不是真正的原因。前不久他查過古籍，發現九尾靈貓這種上古神獸可以與人簽訂契約，平分壽命。還可以把尾巴用在其他人身上，幫人續命。

沈青想象了下一人一貓攜手活過萬年的場景，已經覺得不寒而栗。要是尾巴續命，再一起活個幾萬年……沈青深切覺得，未來黯淡無光。

也因此，雖然擔心可能會惹怒對方，沈青卻不得不鋌而走險，冒險一試。就算沒法哄得陳瑞雪改主意，起碼先把貓騙到手。誰知還沒聊上幾句，他就露餡了……

沈青無奈地嘆了口氣，深覺陳瑞雪怕是經受過專門的防騙培訓。

“想多了，我就想安安靜靜開個店。”瑞雪沒好氣道。

沈青根本不相信。有個中二病祖宗，本身最近又惹了不少事，這人能是個安分的？

瑞雪驚訝，“難道你以為現在能阻止的了？”

沈青抿了抿唇，“萬不得已的時候，怎麽也得試一試。”

“我很忙的。每天賺錢養貓，哪有空跟你玩中二病游戲？”瑞雪皺了皺鼻子，嫌棄道。

“是麽？那我只好希望你的生活永遠充實，不會有無聊到想滅世的一天。”沈青淡淡回答。

“如果沒人招惹，我想不會有那麽一天。”瑞雪允諾道。

沈青眸色黝黑，點了點頭，說，“明白了。”

瑞雪不放心，追問道，“從說貓是兇獸開始，你就在撒謊，對吧？”

“也不算全是謊言。”沈青依舊淡定，“貓妖對你來說是萌寵，對除你以外的其他人來說的確是不穩定因素，非常危險。唔，不過會招禍是我瞎編的。”

果然麽。瑞雪一臉了然。

**

出了海鮮館，沈青朝角落裏走去。

鐘毅等在一邊，緊張地問，“怎麽樣？”

“失敗了。”沈青搖了搖頭，神色嘆惋，“不曉得為什麽，陳瑞雪好像什麽都知道，騙不了她。”

鐘.專業賣隊友.毅心裏一陣發虛。

“不但對九命靈貓很熟悉，也知道我的存在，還很有防騙意識……”說到這，沈青十分無奈，“總而言之，非常難搞。”

“有沒有點振奮人心的好消息？”鐘毅木著臉問。他的小心臟已經快承受不住打擊。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不喜歡主動搞事。”接著沈青露出一抹神秘微笑，“另外，她好像很看重那只貓。”

“你的意思是抓貓當人質嗎？”鐘毅認為這個操作很魔性。

誰知沈青點點頭，正色道，“值得一試。”

鐘毅嘴裏發苦。試完不成功，他是不是就得給自己準備棺材了？

“我剛才觀察過，貓不在海鮮館裏。對於我們來說，這是個好機會。”沈青腦中迅速出現許多構想。

“貓不在海鮮館裏，咱們上哪兒抓貓？抓到以後怎麽跟陳瑞雪協商，平常怎麽餵？更重要的是，萬一我們誤會了，貓其實沒那麽重要，那要怎麽辦？這些問題，你都考慮過嗎？”鐘毅覺得抓貓當人質這個主意很不怎麽樣。

“當然不是我們親自出手，找個背鍋的。”沈青飛快回答。

“那貓厲害著呢，一般人根本不是對手。”鐘毅剛說完，忽然發現哪裏不太對。低頭一看，一只熟悉的銀漸層正坐在地上，虎視眈眈盯著他倆，顯然是把兩人的談話聽了去。

“貓！”鐘毅剛喊出聲，太極就行動如風，跑到鐘毅面前，狠狠給了他一爪子。

“嘶。”鐘毅毫無招架之力，趕緊退到一邊。

“這應該算正當防衛？”沈青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拔劍。

太極繼續飛撲。

沈青身影游走，楞是沒被打到。

太極大怒，吼了一嗓子。

沈青身形一頓，只覺得眼前發黑，頭暈目眩。

太極趁機搶攻。

幾個來回後，沈青無奈地發現，這貓滑頭極了。仗著自己身手靈活，躲避極快，到處溜達。有事沒事就吼兩嗓子，然後湊近一陣撓。可等他恢覆行動能力，貓卻已經跑開很遠。

“這貓真的是未成年麽？”沈青忍不住懷疑人生。

半個小時後，太極踩著貓步，嘴裏叼著戰利品施施然離開。

沈青倒在地上，滿身貓爪印，衣服破破爛爛的，看起來頗為狼狽。

鐘毅站的遠遠的，請示領導，“還要抓貓嗎？”

“抓個屁！”沈青臉色黑如鍋底，難得爆了句粗口，“根本打不過，找人湊過去完全是送人頭！”

“所以凡事還是以和為貴。”鐘毅一本正經得出結論。

沈青面色稍緩，拍了拍衣服，從地上爬起來。然而一摸口袋，他的表情立即變得驚怒交加，低吼道，“該死！它把我養了兩百年的茶杯犬叼走了！”

鐘毅摸摸鼻子，沒吭聲。勝者帶走點戰利品嘛，這很正常。

**

租房裏，茶杯犬蹲在角落瑟瑟發抖，企圖把身子隱藏起來，躲避那只體形比自己大了好幾倍的貓。

旁邊，太極以黑.社.會老大的姿態用爪子笑摸茶杯犬狗頭，一副哥倆好的模樣，“說說看，你會什麽？”

於是茶杯犬不自覺抖得更厲害了。

……

下午瑞雪回到租房，發現家裏憑空多出一條狗，覺得奇怪，“哪來的？”

太極甩了甩尾巴，挺起小胸脯驕傲回答，“喵。”戰俘，從別人口袋裏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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