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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愛財沒有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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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愛財沒有禮貌

霍天青並沒有踢門進去。

他是個謹慎的人,因此,他只悄悄從窗縫往裏面看去。

這一眼,他就看到了背對他的上官飛燕頭頂上飄著的那一行綠色字幕。

【等我練成了寶典,什麽霍休霍天青,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霍天青眼神驚顫。

這……到底是什麽?上頭滾動的綠色字,代表著什麽意思?

【霍休這老頭,必須得死!霍天青倒是不錯,可以留下,和蕭秋雨他們一起,為我辦事。】

【我要覆興我王朝,我要當女王!】

【哈哈哈!!】

霍天青呼吸一窒,他踉蹌後退兩步,一個縱雲梯離開了客廂。

他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一路施展輕功,到了一片幽靜的森林裏,霍天青才停下來。

林子裏還有一潭清涼的水,他整個人跳了進去,將水潑在自己臉上。

冰涼的水將混亂的思路徹底沖刷,霍天青開始思考起那一行動起來的綠色字幕,到底代表著的是什麽?

——是上官飛燕心中所想。

他很快就得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回想剛才自己看到的內容,霍天青立刻明白,自己被上官飛燕騙了。

他浸泡在冰冰涼涼的潭水裏,開始思考,該要如何反擊。

這一切,上官飛燕都不知道。

她在房間繼續修煉《葵花寶典》,完全沈浸在另一個世界裏。

花滿樓送他們回到客廂時,特地仔細聽了聽院子裏面的動靜。

“霍天青不在。”他對其他三人說道。

葉蟬衣眼裏有光閃過:“看來他已經發現了上官飛燕心中的秘密。”

說不定一個人跑到哪裏冷靜去了,就像那天的上官飛燕一樣。

陸小鳳小聲問道:“上官飛燕可在?”

花滿樓點頭。

他們三人瞬間明白,上官飛燕對此並不知情。

這樣更好,想來像霍天青這樣聰明的人,冷靜過後肯定能將自己掩飾得很好。

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葉蟬衣瞬間激動起來:“走走走,回房拿秘籍,忽悠霍休去。”

她小跑著腳步,透露著異常的欣喜。

拿了秘籍後,她又拖著不情不願的陸小鳳,馬不停蹄奔向霍休住的院子。

花滿樓和楚留香自然不方便跟著,不然他們的目的就顯得過分突出了。

經過花園時,陸小鳳還扒拉著月門掙紮了一把:“我就不能不去嗎?”

被朋友背叛利用已經夠痛苦了,他為何還要親自見證這過程的點點滴滴。

他真命苦!

“真男人就應該直面痛苦。”葉蟬衣繼續拽袖子,“你要相信自己可以的!”

要是陸小鳳不在,她怕自己忽悠不成功。

她這面相不夠令人卸下心防。

陸小鳳:“不,我不信。”

葉蟬衣甩開他的袖子,挽了挽自己的袖子,叉腰:“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給你用‘甜蜜鴨鴨膏’了!”

陸小鳳委屈放手:“去……”

他去還不行麽!

霍休院子距離花園並不算太遠,他們吵吵嚷嚷的動靜,都傳到了他耳朵裏。

他垂眸煮酒,一如既往,沒有任何變化。

葉蟬衣和他打招呼時,他也表現得十分淡然平靜。

直到……

一本破舊的藍色秘籍,放到他眼前來。

秘籍上沒有貼名,霍休擡眸:“這是何物?”

葉蟬衣坐在幾案另一端,手肘枕上,側身靠近,一字一頓道:“《葵花寶典》。”

《葵花寶典》的大名,霍休這樣的老人,也聽從前的前輩提起過。

不過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葵花寶典》一書,自黑木崖東方神教沒落以後,就隨之消失於江湖之中。

可東方教主因其而生的輝煌,卻還在每個江湖人心裏。

霍休煮酒的手不停:“哦?”

糟老頭子還挺裝模做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葉蟬衣心裏腹誹,臉上的笑容還是擺得好好的:“我們幾個護不住這秘籍,所以想要便宜賣給前輩,前輩覺得如何?”

霍休輕笑一聲,擡眼看著葉蟬衣:“你們幾個年輕人,莫不是誰也不想練這秘籍,又怕別人搶上門,才把這燙手山芋丟給我吧?”

“瞧您說的……”葉蟬衣嗔怪道,“這《葵花寶典》是個好東西,但……無奈陸小鳳他們三個不太爭氣啊,多長了二兩肉,不能修煉。”

不爭氣的陸小鳳:“……”

原來他來此,是做對照例子的。

“我嘛,武學天賦也不夠,必須得有人帶著我練才行。這柳姐姐呢,自己本身武功就不弱,她嫌棄這秘籍練了多餘……”她一副無奈的樣子,輕輕摸了摸秘籍,好似真不舍得一樣,“那沒辦法,我只好給它找個好下家,也不枉我們之間的緣分了。”

陸小鳳伸手拿酒壺,自己給自己斟酒。

他覺得要堵上自己的嘴才行,以免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

霍休慢慢飲完酒杯裏的酒,將酒杯輕放到幾案上。

磕。

酒杯發出短促的響。

在葉蟬衣期盼的目光中,霍休終於開了口:“你想賣多少錢?”

聽到期待的回答,葉蟬衣雙眼放光。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想要通過秘籍坑霍休一把的意思,只是霍休所理解的“坑”,和實際上的“坑”差距有多大,那就與她無關了。

再說了,假朋友之間的事情,能叫坑嗎?!

“不多不多。”她伸出兩根手指:“兩萬兩就好。”

兩萬?

陸小鳳和霍休都有些震驚地看著她。

葉蟬衣警惕起來:“怎麽?我告訴你們,這可是看在霍前輩德高望重的情況下,我才出兩萬兩的,其他人可沒有這個價格。”

一個子兒都別想跟她還價!

要是霍休不上鉤,大不了她拿去坑別的王八蛋!

陸小鳳嘆道:“我本以為衣衣姑娘是個愛財之人,沒想到……你還挺大方。”

兩萬一本秘籍?

這要是公開賣,恐怕不少人要漏夜排隊來搶!

老陸這意思……她竟然要少了!!

葉蟬衣心中懊惱,在無名空間抱著貓貓痛哭流涕。

“失策啊!我怎麽會只出兩萬兩呢!這可是武俠時空啊!一個消息可以賣五十兩的世界!一個不會通貨膨脹,市場崩塌,永遠供不應求的世界啊!!”

貓貓木著臉,抽出小爪爪來,很是機械地拍了兩下,權當安慰。

“看開點。”小貓咪只能這麽說了,“下次就有經驗了。”

面上,葉蟬衣深呼吸了一口氣,哈哈笑道:“做人,得講良心嘛!”

嗚嗚嗚,她的小錢錢。

她對不起它……

霍休當即從袖管裏掏了五萬,遞給葉蟬衣:“葉姑娘大義,我卻不能占你這便宜。”

不過這銀兩,他遲早會要回來。

葉蟬衣接過銀票,瞥了一眼銀票面值,又捏了下厚度。

憑著她之前點銀票的經驗,絕對超了兩萬兩!

低落的心情,瞬間又漲起來。

在霍休這蹭完一碟雲片糕,一壺酒,葉蟬衣和陸小鳳就告退了。

陸小鳳慢走半步,折身仰後看霍休:“你不會真要練這什麽《葵花寶典》吧?”

霍休只是笑,並沒有回答他。

陸小鳳表情覆雜,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跟著走了。

罷了。

朋友自有朋友福。

更何況是假朋友呢。

霍休垂眸看著那破舊的藍皮封面,伸出手指,慢慢翻開來……

換來小錢錢的葉蟬衣,背著手哼著歌,蹦著跳著回了書房。

花滿樓聽到腳步聲,停下手中毛筆。

“如何了?”

葉蟬衣驕傲道:“有我出馬,肯定能行。”

楚留香向來捧場:“衣衣姑娘一慣主意多,我們倒是不擔心。”

“豈止不用擔心。”陸小鳳道,“她還賺了五萬兩銀。”

葉蟬衣振振有詞,拇指與食指和中指摩挲:“俗話說得好,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小人愛財各有門道,人不愛財沒有禮貌。”②

陸楚默然。

——他們沒聽過這種俗話。

陸小鳳心情比神色更覆雜:“我還以為,你會像送石觀音一樣,將秘籍送霍休。”

“瞧你說的,這花錢的事我能做嗎?”葉蟬衣清了清嗓子,詫異看他。

霍休那只有酒,沒有熱茶,她吃完雲片糕,嗓子有點幹。

“先喝點水,潤潤嗓。”花滿樓起身,給一直舔唇的葉蟬衣斟了一杯溫水,遞過去,才說正經事,“只是霍休修煉《葵花寶典》肯定要一些時間考慮和閉關,我們要看這熱鬧,恐怕不會太早來。”

葉蟬衣順嘴道了一聲謝,喝完水後一抹唇,道:“沒事兒,既然霍天青已知道了上官飛燕的打算,想必上官飛燕有一段時間要麻煩了。這時霍休再閉關,對我們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兒。”

花滿樓稍一思索,便明白了葉蟬衣的意思:“衣衣的意思是,災民的事情?”

“沒錯!”葉蟬衣放下手中杯子,“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可以幫六哥他們將這件事情給徹底解決,再將青衣樓剩下的地方,能拆的都給他拆了!拆來的物件和人手,還可以收繳用來賑災!”

簡直完美!

就問霍休知道以後,夠不夠驚喜,夠不夠刺激!

陸楚:“……”

為霍休和青衣樓默哀。

但他們萬分期待!!

花滿樓折扇一展:“六哥剛還遣人來說,最晚明日就能將淮水引入山渠了。”

“最晚?”葉蟬衣追問,“有沒有可能今晚就搞定呢?有些事情,還是要晚上才好辦的嘛。”

陸小鳳撐著椅子扶手,跳起站好:“那我們現在過去看看?”

天都黑透了,正好行動。

“也好。”花滿樓笑道,“衣衣上次說要準備的物什,兩位兄長已全部備好。”

“那還等什麽!”葉蟬衣霍然起身:“走!”

該她表演了!

淮水旁,山下。

火把如游龍盤踞,緊緊貼著淮河一旁,像是水龍旁邊臥了一條火龍一樣。

花清河問花星雨:“不是說七童他們要來,怎麽還沒見著人影?”

夜幕完全降臨,山壁也鑿開了,疏通了山間水道。

他們已沒有理由留人。

“怕是有事兒耽誤了一陣。”花星雨安撫他大哥,“我們再等等看。”

花清河也並非那麽沒有耐心的人,他擔心其他人累了一天,會有意見,便著人宣布,給他們就地加餐。

一頓飯的時間,想必能等到他七弟他們一行人到來。

那麽,此時的葉蟬衣和花滿樓等四人到底在作甚?

他們正遣家丁拖著兩車東西,從另一條道上往這邊趕來。

上次在保定府用過的無線小喇叭,又被葉蟬衣安排楚留香和陸小鳳,藏在山下林子四周。

家丁們也扛著兩臺純機械手工的落地大風扇,擺在林子裏面,屆時轉動著手搖柄,就能將大風扇轉起來。

將家丁都留在山下林子裏,葉蟬衣和花滿樓他們四人,沒有和山下帶著災民的花清河、花星雨打招呼,而是從另外一條道上爬上了半山腰那破廟處。

葉蟬衣讓陸小鳳將東西先擺好。

她則是將自己肩膀上的東西拿下來,鋪到地面上。

楚留香看著葉蟬衣手上的東西,嘆了一口氣:“為何非要讓楚某來?”

他覺得花兄就挺適合的。

“哎呀,我們四人裏只有你的輕功最厲害,能踏月而去,橫渡淮河。”葉蟬衣一揚手,指向月色之下泛著粼粼光波的淮河,仿佛帝王與相國指點江山一般,“老楚,你說這舍你其誰呀?!”

楚留香覺得這個理由,還不足以說服他在臉上塗那種閃閃發光的胭脂。

他的眼神已很明顯。

葉蟬衣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化妝盒,拍著胸口道:“放心,放心,我一定將你畫得仙氣飄飄,俊美瀟灑,顛倒眾生,絕對不會丟你的臉。”

楚留香:不,他不是很放心。

陸小鳳在一邊看熱鬧,看得特別開心:“楚兄啊楚兄,要不是我輕功略遜於你。我一定不會讓你來。像這種能勞動我們衣衣姑娘大駕的事情,可不多見,你要珍惜才是。”

“楚兄的輕功的確天下無雙,曾聞楚兄從海邊至船上,迎著明月踏水而去,仿若月仙一般翩然驚人。可惜花某無緣得見。”秀雅君子帶著溫潤的笑容,道,“往往在這種時候,花某就要可惜自己的眼睛看不見,不能親眼目睹楚兄的風采。”

葉蟬衣瘋狂點頭:“對對對!老楚,你看你這眾望所歸吧。”

還墨跡什麽!

現在就開始吧!

“來來來……”她將另一張布一鋪,指揮道,“坐這裏,方便我幫你弄好裝扮。”

楚留香還能怎麽辦?

楚留香還不是笑著無奈坐下,被她上妝。

葉蟬衣上妝時,陸小鳳也沒閑著,被差遣去放置七彩強光手電筒和一次性幹冰了。

花滿樓則是用極其纖細的線,將還沒撕開那一層膜的幹冰條,捆綁在楚留香等會兒要穿的靴子上。

這是個極其細致的活,他來辦最好。

給楚留香上完莊嚴肅穆又帶著神明慈悲的妝之後,葉蟬衣還給他披上了一席淡藍色長袍。

漸變色的袍子上,透著一絲絲亮閃閃的光,仿佛有水波在蕩漾。

“此物造功不凡。”楚留香眼裏閃過驚訝,“怕是王公大臣都找不到這樣的料子來裁剪衣裳。”

衣衣姑娘背後的組織,到底有多大的勢力!

“一般一般,在我眼裏,比不過絲綢珍貴。”葉蟬衣道。

她倒是對這身衣裳不太滿意,就這質量,某砍一萬刀的並夕夕七十塊大概就能包郵買到。

這水波紋的效果不用銀白暗線,也不用小碎鉆,居然用這些會掉的閃粉,是真的過分。

劣質。

楚留香很是詫異,但想著關內關外珍貴的東西還有差別呢,就又釋然了。

花滿樓看不見那衣裳華麗花哨的效果,光是摸過那料子,倒是能夠明白葉蟬衣為什麽會這樣說。

妝容、衣服全上身。

楚留香從轉角走出來時,葉蟬衣還以為自己穿了仙俠世界。

“哇塞!”葉蟬衣上下打量著楚留香那仙氣飄飄的樣子,誇道,“老楚你還是個大美男誒!”

陸小鳳也抱著手臂看他拖拽的長袍:“感覺楚兄如今踏雲而來啊!”

花滿樓偏頭細聽動靜,大概能從風聲的流淌中,勾勒出楚留香如今大致的打扮。

他笑道:“方才尚且不覺得,如今一聽,楚兄大概便是李太白詩中所言‘皎皎鸞鳳姿,飄飄神仙氣’了。”

“對對對。”兩個不善詩詞的家夥連忙附和,“我就是這個意思!”

靜靜欣賞一陣後,葉蟬衣一拍腦袋:“陸小鳳,趕緊把燈光和幹冰弄起來,幹正事兒了,別沈迷男色。”

陸小鳳與男色本人:“??”

他不好南風,謝了。

深覺自己風評被害的陸小鳳,躥到亂石後,將手電筒一按。

啪!

七彩強光手電筒一開,誰與爭鋒?

足以照瞎人眼的七色彩光不停變幻,在半山腰上異常醒目,要是出現在現代,這多半要被人嫌棄顏色老土,猶如六七十年代的disco一樣。

可這放在武俠世界,誰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自然是要震驚的,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炸裂的存在。

手電筒一開,七彩光一閃。

陸小鳳埋在記憶深處那份記憶,就這樣跑了出來。

——果然,那本《少幫主與聖僧二三事》就是衣衣姑娘的大作。

同時,廟裏的幹冰開始蒸騰起霧氣來,將四周包圍,裹成一片仙境。

陸小鳳和楚留香都驚了。

這幹冰又是什麽寶貝!

山下,呼啦啦的風瞬間在林子裏面吹起。

咬著大餅的災民顫著手指:“你們看……神……神跡,這就是神跡啊!”

其他人跟著仰頭去看。

“難道是仙人要下凡了?”

“河神!一定是河神!”

“神靈顯靈!神靈顯靈啦!!”

山下一片吵吵嚷嚷。

葉禪衣聽大家吵了有一陣,才慢慢悠悠從背後掏出自己的大喇叭。

喇叭做了處理,配合林間的小音箱,顯得聲音格外飄渺。

她清了清嗓子,調到一個合適的清冷男聲後,才慢慢悠悠開口道。

“吾乃淮水之神。”

“淮水之神?”有一個負責後勤燒飯的老者顫巍巍說道,“這是咱們淮水之神,無支祁?!”

淮水君像是聽到了他的疑問一般,繼續道:

“吾名無支祁,掌淮河已有萬年之久,非滅天之世不出,亦從不無端降禍人間。此非神之所為也。若有淮水之患,乃爾等未曾參悟禦水一道,需再加琢磨。然,吾近日竟聞有禍心之人,敗吾名譽,使吾破例出世。爾皇兢兢業業,天災頻頻乃爾等朝堂屍位素餐,禦之不力。與吾何幹?與爾皇何幹?”①

淮水君說完這句話之後,林子裏面狂風大作。不知名的樂曲似乎從四面八方響起,回蕩在林中,如仙樂一般,悅耳動聽。

就在此時,半山腰纏繞濃霧的破廟裏,一個淡藍的身影迎著月色,翩翩然往下渡河。

那人仿佛將淮河的水披了在身上,裁剪成一件衣裳,那衣裳在月色之下泛著光。騰騰的白霧從他腳下升起,仿若天上降下的雲。

晚風將他的衣袂牽扯,拖出一條玉痕,劃過整個淮河。

此人身姿翩然,踏水過岸,又立於對岸林梢之上。

他甩著袖子,露出了一張悲天憫人,又莊嚴肅穆的臉來。

那是怎樣一張臉?

無人能形容那月色之下的神顏。

“真的是淮河之神……”不知誰顫抖著喊了一句。

“淮河之神!”

“仙人……仙人顯靈啦!”

面容慈悲的淮河之神,對著災民露出一個笑靨,寬大袖擺一揮,消失於叢林之中,不見其影。

滿身泥水的災民,匍匐在地,虔誠跪拜:“神明顯靈!指引我們要築河啦!”

然則。

神靈楚留香此時,正蹲在大石上,摘走自己腳上絲繩,免得被拌倒,五體投地。

方才倒掛下來,就差點兒被樹枝一勾,變成晾曬臘肉。

這樣超出認知的場面,即使花清河與花星雨知道,只不過是葉蟬衣四人在做戲罷了,也不免為這樣的手段而感到驚嘆。

若說只是神明顯靈,黑夜之中露出神跡,大不了就是多了一段可以流傳的故事談資。

然而第二日。

鳳陽府淮河邊上,跟著花清河修理水利的某災民,在岸邊撿到了一個透明的,可以看見裏面物件的袋子。

他懷著疑惑,將那透明袋子勾過來。

東西近了,能看清楚是什麽後,他有些不敢相信,還眨了好幾下眼睛。

他伸手把這東西撈了下來,打開一看,裏面就是一顆顆的藥丸。

和藥丸放在一起的,還有輕飄飄的一張紙,他不識字,便找了人來看。

那人告訴他,這上面寫的是此藥可給予得風寒之人吃,只要按照劑量來,吃完後便可痊愈。

只是瞬間,那人就想到了昨夜看到的神跡。

不等他大喊起來,就有其他人大喊。

“你們看,那些是什麽?”

淮河上流,飄下一袋又一袋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被裝在透明的袋子裏。

物品裏有吃的也有藥,正是災民最最需要,卻一直供不應求的東西。

災民的手顫抖起來。

“是……神靈,是神靈!淮河之神送藥來救我們了!!”

他們像是瘋了一樣,用竹竿橫在河上攔住這些東西,一袋袋挑起來解開,將裏面的東西拿出來。

花星雨害怕出現哄搶的情況,早已讓捕快們和官兵們圍在這裏。

他和老百姓們保證,這些藥和食物都會發送到他們的手上,這是神靈對他們的愧疚,他絕不貪圖半分。

自從災情發生後,花星雨這個知府就一直和他們住在災區,吃的也不見比他們好到哪裏去,災民們心裏對這位花知府其實還蠻敬重的。

將所有的東西都打撈起來後,在林子那邊挖土的人又發出了驚叫。

“是神靈留下的石碑!”

“神靈說我們的皇帝,是個勤政的好皇帝!”

這塊石碑被挖出來洗幹凈,綁上大紅花,由花星雨派人敲鑼打鼓在鳳陽城轉了一圈,而後護送京都。

隨之一起上京的是花星宇再次申請賑災銀子的折子。

有這麽一塊石碑在,哪怕朝中有奸臣想要阻攔、貪墨災銀,也需要忌憚一二。

他仿佛看到了賑災銀子到手的那一幕。

這都是他七弟他們的功勞!!

樂得閉不上嘴巴的花星雨回莊子找人,卻被告知,連同他娘親在內,五人已騎馬離開。

聽說,是要去京師。

花星雨:“?”

他們五個鬼見愁,這又是要去幹嘛?

①:網絡流行語“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人愛財沒有禮貌”,寫的時候有想到這句話,但是我寫的意思,咳,相去甚遠。

②:自己寫的一段文言文,沒有參考文獻,大意如下:我的名字叫無支祁,掌管淮河已經有萬年那麽久了,不是要毀天滅地的災害之世不會出現,也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就把災禍降下人間。這不是神靈應該做的事情。如果淮河有水患的災難,是你們害沒有參悟透徹怎麽治理這些自然而來的水,需要再加倍用心去琢磨。然而,我這幾日竟然聽到有壞心思/包藏禍心的人,在敗壞我的名譽,讓我破例出世(處理這件事情)。你們的皇帝做事認認真真勤勤懇懇,災禍頻繁發生是因為你們朝堂的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卻不幹自己位置上應該做的事情,(反而勾心鬥角,以至於)在治理水患的事情上不夠盡力,(而導致災禍)。這和我有什麽關系,和你們的皇帝又有什麽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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