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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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孫研序坐在石臺上，仰頭望著蘇雪，眼眶紅紅的，整個人看著特別可憐，嗓子都是啞的：“真的嗎？”
蘇雪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是真的。”
原書裏沒說李琴香到底得了多嚴重的病，只說孫研序進去之後抑郁寡歡然後人才沒的。
其實只要孫研序別出事，李琴香心情好，治療積極，就算真的乳腺癌也是能治好的。
以前的少年陽光，開朗樂觀，可是自從聽了醫生讓李琴香抓緊來覆查的事情之後，他的眉心就沒舒展開過，好像一下長大了好幾歲，瞬間知道了事事艱苦一樣。
蘇雪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孫研序，有些心疼。
她伸手捋了捋他的發頂，安撫道：“放心吧，肯定會沒事的。”
忽然感覺要上一緊，是少年摟住了她的身體，將臉埋在她的小覆，少年的聲音又啞又澀：“萬一我媽媽真得了很嚴重的病該怎麽辦？”
蘇雪原世界生活在普通家庭，沒經歷過這種情況，無法感同身受的安慰他，只能盡自己的能力：“沒事的，現在醫療已經很發達了，城裏治不了，還可以去首都，不行就出國，肯定能治的。”
“你別想太多，下午幹媽就到了，明天我們來覆查。”
“嗯，”孫研序跟她分開，吸了吸鼻子，“對，肯定是良性的，吃點藥就能好的。”
下午孫研序先去醫院咨詢了一下，做病理分析收費要多少。
家裏的情況他知道，這次又沒跟李琴香說實話，肯定沒帶多少錢。
讓蘇雪賣石頭不現實，那是她的寶貝以後留著以防萬一呢。
自己的寶貝又沒帶，這麽急的情況下，他到底去哪弄點錢呢？
想了半晌，忽然想到了孫家。
撫養費孫嘉岳到現在都沒給他，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先要回來。
不夠的再想辦法。
孫研序找了個電話亭，給孫嘉岳打了個電話，說想見一面。
孫嘉岳遲疑了一下說道：“我讓人接你。”
蘇雪看見孫研序把電話放下，問道：“怎麽說？”
孫研序臉色不怎麽好：“他說過來接我。”
“哦，”蘇雪心裏猜測孫嘉岳會不會把他接去家裏。
不過孫研序早晚是要回孫家的，攔也攔不住。
很快孫嘉岳的司機就過來了，開了一輛幾百萬的豪車，停在路邊，他下了車，走到孫研序面前，神情特別恭敬的說道：“大少爺，老爺讓我來接你。”
孫研序點了點頭，拉著蘇雪上了車。
還是第一次坐這種豪車，蘇雪前後前後左右的看了一圈，忽然覺得自己這樣沒見識的樣子很丟人，又趕緊端正的坐好。
孫家是一棟很大的別墅，占地幾十畝。
樓臺水榭，鳥語花香，一眼望不到盡頭。
就算在原世界，20年後，蘇雪也沒見過這麽闊氣的場景。
司機停好車子之後，早有孫家的人過來迎接了，孫研序面無表情的下了車，跟著孫家的傭人進了主樓。
客廳中間坐著一個老太太，花白的頭發，拄著拐杖，一看見孫研序進屋就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隔著老遠就伸出了手：“我大孫子回來了，快過來讓奶奶看看。”
老太太的手接觸到孫研序的臉時，孫研序下意識的避開了。
老太太雖然是他的奶奶，可他是第一次見，除了血緣關系沒什麽感情，對於這種陌生的碰觸，他心裏特別抵觸。
老太太看他避開，擦了把眼淚：“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屋裏站了一地人，蘇雪看了一圈，除了大部分都是傭人之外，並沒看見楊美蘭，大概是還不知道孫研序回來。
孫錦驍還在永窪村，不知道回沒回來。
老太太拉著孫研序坐下，讓人給拿水果，上好吃的，又噓寒問暖有沒有什麽需要的。
孫研序自然不能跟老太太談撫養費，可是孫嘉岳沒在家，他只能擰著頭皮問：“孫總呢？”
聽到孫總這倆字，孫老太太一楞，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拍了拍孫研序的手：“嗨，你這孩子說什麽，那是你爸。”
孫研序怎麽可能叫出爸來。
他是最近才知道孫嘉岳這個人的。
何況這麽多年從來沒對他盡過撫養義務，要不是李琴香的體檢報告出問題，他一輩子都不會踏進這裏。
“我找他有事，”孫研序不想拐彎抹角。
孫老太太猶豫了一下，給傭人使了個眼色：“去問問嘉岳什麽時候回來，你告訴他小序到了。”
管家趕緊去了。
蘇雪覺得孫嘉岳肯定不會輕易就把撫養費給孫研序的。
但凡他想盡到一點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就不會這麽多年一毛不拔了。
果然管家很快回來，臉上帶著很為難的表情說道：“老爺說公司有事，他現在回不來，讓好好招呼這大少爺。”
孫嘉岳不回來，孫研序在孫家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他起身跟老太太說：“我還有事，如果他回來讓他去xx賓館找我。”
他說完拉著蘇雪就走。
老太太腿腳不利索，追了兩步沒追上，“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快就走了，跟奶奶說說話啊。”
孫研序沒回頭，蘇雪倒是回頭看了一眼。
老太太看樣子是真的心疼孫子，但也只是心疼而已。
否則怎麽可能做到這麽多年不聞不問。
剛走出門口，恰好碰見楊美蘭回來，她覷著眼睛瞧著孫研序，冷呵道：“嘖嘖，這不是鄉下那個沒見識的野孩子嗎？”
“怎麽，沒錢了，來孫家討債？”
孫研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倒是蘇雪看不過去了：“討債我們也是正大光明，不像有些人偷雞摸狗的。”
“你罵誰？”楊美蘭氣的火冒三丈，瞪著蘇雪，恨不得要殺了她的樣子。
今天孫研序忽然登門，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
她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怎麽也不甘心被人搶走，這讓她心裏的警鈴大響。
同時又罵孫錦驍不爭氣，沒事跑鄉下幹什麽！
“誰上心就罵誰嘍，”蘇雪瞥了她一眼，跟著孫研序大步離開。
算著李琴香差不多要到站了，兩個人去車站接上她，又去賓館開了一個房間。
路上蘇雪問孫研序：“你忽然找孫家的人，是不想要撫養費？”
孫研序抿著嘴唇點了點頭。
以前和李琴香生活在永窪村，有吃有喝，生活不算富裕，但也不算貧窮，日子還算過的比較舒心。
今天是第一天為了金錢而發愁。
蘇雪看見他難過的樣子，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輕輕捏了捏：“我看他也沒真心要給撫養費的意思，打官司還要找律師，一半天的也判不下來，可是幹媽的事不能耽誤，幹脆把我的石頭賣了吧。”
之前孫研序還對孫嘉岳報了一線希望，但是今天去了豪宅之後就發現了，他這個生物學上的父親，根本就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不過現在人都沒見到就放棄的話，還是有些不甘心。
“等到明天他要是不來找我，等媽檢查完了再看。”
晚上李琴香到了，孫研序話題轉了不知道多少道最後才拐到了體檢報告上，還讓李琴香不要擔心，明天只是去做一下病理分析。
李琴香下意識的拒絕：“不用，能有什麽問題。”
蘇雪把體檢報告給她看：“醫生說這裏有個腫瘤，需要確定一下到底是不是良性的。”
“如果有問題越早解決越好。”
經過兩個人不停的努力，到最後終於說服了李琴香。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醫院，掛號檢查，等著出結果。
檢查結果最快要五天才能出，這幾天留在市裏不方便，還是要永窪村。
不過檢查完之後已經沒有回去的客車了，三個人只能再在市裏住一宿。
一直都沒有孫嘉岳的消息，蘇雪還以為離開之前見不到他了。
沒想到吃過晚飯之後，一輛上千萬的超級豪車停在了連星都沒有的賓館樓下。
然後就看見一個穿著得體，全身都是高定的男人從車裏走了下來。
梳著大背頭，臉上還戴著一只超級大的大墨鏡。
難怪楊美蘭不顧道德寧願做第三者也要介入他的婚姻，現在已經四十歲的男人還這麽有味道，就更別提年少輕狂了！
蘇雪覺得孫研序繼承了很多孫嘉岳的有點，不過十年後，孫研序一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孫嘉岳更加有氣魄，更加帥氣。
“幹媽，孫叔叔來了。”
她站在陽臺裏，跟李琴香說。
李琴香已經知道孫研序去過孫家了，她沒表態，蘇雪摸不準她到底生沒生氣。
不過她自從之後自己長了腫瘤之後情緒就一直不怎麽好。
很快孫嘉岳上來了，蘇雪過去給他開門，覺得自己留在屋裏不方便，便跟李琴香說自己去樓下轉轉。
“別走太遠，”李琴香囑咐道。
“琴香，”孫嘉岳幾步走到李琴香面前，伸手要抓她的手，卻被李琴香不動聲色的錯過。
“你生病了怎麽不告訴我？”
“我剛才已經去醫院打過招呼了，三天就能出結果。”
李琴香對他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樣子非常不屑，冷冰冰的說道：“小序這麽多年你都沒管過，現在我生病需要錢，你把撫養費給一下。”
孫嘉岳伸到半道的手指一僵，很快縮了回去，靠著沙發坐下，拿出了一盒煙。
拖腔拿調的說道：“琴香，你一個女人帶孩子多不容易，我都知道。”
李琴香特別好笑的看著他。
上千萬的豪車開著，那麽大的別墅住著，這麽多年沒給過她一分錢，好意思說單身母親不容易！
孫嘉岳：“所以，你就把小序送過來，你也來城裏生活，我給你買房子，以後什麽都管著你，不好嗎？”
李琴香冷笑：“你是讓我給你當小三嗎？”
當年的孫太太她都不稀罕，怎麽可能為了錢了在15年後給他當上不了臺面的情婦？
孫嘉岳怔了一下，勸慰的口吻說道：“你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我們是夫妻，還有共同的孩子，怎麽能是三？”
李琴香雖然36歲了，又常年生活在農村，可是她長得好看，皮膚也好，身材還是凹凸有致的樣子，看著別有一番風味。
而且當年兩人結婚李琴香就懷孕了，之後再沒有過夫妻生活。
孫嘉岳是對她有感覺的，離婚的時候特別不舍，還打了自己兩巴掌以明志，發誓再也不會出去拈花惹草。
可惜李琴香沒原諒他。
這也就造成了這麽多年，他還對李琴香念念不忘，對她的身體著迷。
想要再來一次巫山雲雨。
可惜李琴香一直不肯給他機會。
李琴香不屑道：“不好意思，我對那些但凡感興趣，也不會離婚。”
“我不需要你可憐，只把小序的撫養費給清了。”
“否則我就給他改姓，以後再給孫家沒有關系。”
“你敢！”孫嘉岳怒了，“他是我兒子，憑什麽改姓？”
當年離婚的時候，孫研序姓孫是作為條件的，否則他怎麽可能輕易答應離婚的事。
李琴香冷笑：“這麽多年你盡過父親的義務嗎？”
“你要是不怕磕磣，我就起訴你，讓大家看看，平時人模狗眼的孫家富豪是怎麽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的！”
孫嘉岳看著李琴香的一張漂亮的臉蛋，心裏的恨意越發的濃厚：“錢一分沒有，除非小序回去。”
“至於你，早晚會讓你求著我，老子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就你這樣的，再過幾年皮膚都不知道抽抽成什麽樣，到時候想讓我看你，都懶得看！”
他說完擡腳就往外走，真是一點情誼都不講。
蘇雪其實沒走遠，她就在門口。
原因是剛出屋就看見孫研序也出來了，兩個人對視一眼，便像有心靈感應似得都停在了門口。
很快看見孫嘉岳氣勢洶洶的出來，蘇雪不自然的往前走了一步。
可是她跟孫嘉岳不熟，也問不出什麽。
倒是孫嘉岳的目光在她臉上逗留了幾秒，不過很快就落到了孫研序的臉上，他說話的口吻特別幹脆利落：“是我的兒子回孫家，錦衣玉食，我有的都給你。”
“但是不回孫家，老子一分錢都沒有。”
語畢他毫不猶豫的離開了賓館。
蘇雪看見孫研序隱忍克制的目光，心疼了幾秒。
少年的兩只手很快握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浮了起來。
像孫嘉岳這種渣男真是少見，自己的兒子靠吃空氣長到這麽大，他還好意思給孫研序沖父親。
蘇雪走到孫研序身邊，小手慢慢擡起落到他攥緊的拳頭上，一根一根的手指叩，最後揉了揉，“沒事，明天我們把那塊石頭賣了。”
“我以後會加倍還給你，”孫研序只說了這句話，就抽回自己的手指進屋去了。
三天很快過去，李琴香的病理分析出來了，孫研序聽完醫生的說法之後險些哭出來，幸好是良性的。
蘇雪也為李琴香高興，良性腫瘤只是一個小手術，而且沒有什麽危險。
“趙醫生，不手術，只吃藥行不行？”李琴香想起手術就害怕，能不動刀就盡量不動刀。
“還是手術徹底，根治，”醫生了解病人的心裏，說道，“吃藥不能根治，萬一轉成惡性的就晚了。”
“那我再想想，”李琴香從醫院出來，一直拿不定主意。
蘇雪和孫研序都在勸李琴香早點拿主意，可李琴香就是不說話。
三個人先回了永窪村。
背著蘇雪，孫研序問李琴香：“媽，你是不是擔心錢的事？”
李琴香臉色不太好，精神也有點萎靡，自從知道自己生病了，好像一下老了好幾歲。
她歪在炕上，嘆了口氣：“唉，好幾天商店都沒開門，有些東西不賣都過期了。”
“手術我打聽了，至少要住一星期，手術費還不知道多少，你們兩個馬上就開學了。”
“媽，你別擔心，”孫研序說道，“錢的事我想辦法。”
李琴香皺眉：“你能想什麽辦法？”
孫研序：“我不是有一塊玉石嗎，應該值點錢，拿去賣了吧。”
頓了下，他有些怨毒說道，“反正孫家也不管我們，這東西留著也沒意思。”
李琴香不同意：“這還是當年你爺爺給我的，你是孫家的長孫……”
她話說了一半，忽然怔住了，好一會才在孫研序疑惑的眼神下繼續說下去，“孫家是越來越好了，聽說生意遍布全國，這些本來應該都是你的，可惜……”
她頓了下，“小序，你聽媽一句話，要不你回孫家吧。”
“媽——”孫研序聽下去了，打斷李琴香的話。
可是李琴香卻擺了擺手，示意他聽自己說完：“媽不是不想養你，實在是媽給不了你更好的生活。”
當年為了離婚，孫嘉岳不讓她留在城裏，否則就對付她的家人，直到她說來農村生活，他才同意。
當時她覺得自己特別有志氣，只要有自己一口飯就一定能把孩子撫養成人。
可誰知道，一個普通的山村農婦，就算再努力，也就只能解決溫飽。
以後想要出人頭地，飛到更高更遠的地方，還是孫家更適合。
“你已經16歲了，完全可以照顧自己了，現在回去，媽倒是很放心。”
“以前覺得你小，要是把你送回去，總怕你被後媽欺負，現在……”
“媽，”孫研序這次是真聽不下去了，“孫家我是不可能回去的。”
“錢的事你別擔心，我想辦法。”
蘇雪剛才去前屋售貨去了，這會客人走了，她又來到後屋，想看看李琴香考慮的怎麽樣了。
結果聽到的就是李琴香讓孫研序回孫家的事。
她作為外人沒有立場替孫研序做出選擇，不過她知道，書裏他是在今年冬天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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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研序坐在石臺上，仰頭望著蘇雪，眼眶紅紅的，整個人看著特別可憐，嗓子都是啞的：“真的嗎？”
蘇雪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是真的。”
原書裏沒說李琴香到底得了多嚴重的病，只說孫研序進去之後抑郁寡歡然後人才沒的。
其實只要孫研序別出事，李琴香心情好，治療積極，就算真的乳腺癌也是能治好的。
以前的少年陽光，開朗樂觀，可是自從聽了醫生讓李琴香抓緊來覆查的事情之後，他的眉心就沒舒展開過，好像一下長大了好幾歲，瞬間知道了事事艱苦一樣。
蘇雪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孫研序，有些心疼。
她伸手捋了捋他的發頂，安撫道：“放心吧，肯定會沒事的。”
忽然感覺要上一緊，是少年摟住了她的身體，將臉埋在她的小覆，少年的聲音又啞又澀：“萬一我媽媽真得了很嚴重的病該怎麽辦？”
蘇雪原世界生活在普通家庭，沒經歷過這種情況，無法感同身受的安慰他，只能盡自己的能力：“沒事的，現在醫療已經很發達了，城裏治不了，還可以去首都，不行就出國，肯定能治的。”
“你別想太多，下午幹媽就到了，明天我們來覆查。”
“嗯，”孫研序跟她分開，吸了吸鼻子，“對，肯定是良性的，吃點藥就能好的。”
下午孫研序先去醫院咨詢了一下，做病理分析收費要多少。
家裏的情況他知道，這次又沒跟李琴香說實話，肯定沒帶多少錢。
讓蘇雪賣石頭不現實，那是她的寶貝以後留著以防萬一呢。
自己的寶貝又沒帶，這麽急的情況下，他到底去哪弄點錢呢？
想了半晌，忽然想到了孫家。
撫養費孫嘉岳到現在都沒給他，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先要回來。
不夠的再想辦法。
孫研序找了個電話亭，給孫嘉岳打了個電話，說想見一面。
孫嘉岳遲疑了一下說道：“我讓人接你。”
蘇雪看見孫研序把電話放下，問道：“怎麽說？”
孫研序臉色不怎麽好：“他說過來接我。”
“哦，”蘇雪心裏猜測孫嘉岳會不會把他接去家裏。
不過孫研序早晚是要回孫家的，攔也攔不住。
很快孫嘉岳的司機就過來了，開了一輛幾百萬的豪車，停在路邊，他下了車，走到孫研序面前，神情特別恭敬的說道：“大少爺，老爺讓我來接你。”
孫研序點了點頭，拉著蘇雪上了車。
還是第一次坐這種豪車，蘇雪前後前後左右的看了一圈，忽然覺得自己這樣沒見識的樣子很丟人，又趕緊端正的坐好。
孫家是一棟很大的別墅，占地幾十畝。
樓臺水榭，鳥語花香，一眼望不到盡頭。
就算在原世界，20年後，蘇雪也沒見過這麽闊氣的場景。
司機停好車子之後，早有孫家的人過來迎接了，孫研序面無表情的下了車，跟著孫家的傭人進了主樓。
客廳中間坐著一個老太太，花白的頭發，拄著拐杖，一看見孫研序進屋就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隔著老遠就伸出了手：“我大孫子回來了，快過來讓奶奶看看。”
老太太的手接觸到孫研序的臉時，孫研序下意識的避開了。
老太太雖然是他的奶奶，可他是第一次見，除了血緣關系沒什麽感情，對於這種陌生的碰觸，他心裏特別抵觸。
老太太看他避開，擦了把眼淚：“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屋裏站了一地人，蘇雪看了一圈，除了大部分都是傭人之外，並沒看見楊美蘭，大概是還不知道孫研序回來。
孫錦驍還在永窪村，不知道回沒回來。
老太太拉著孫研序坐下，讓人給拿水果，上好吃的，又噓寒問暖有沒有什麽需要的。
孫研序自然不能跟老太太談撫養費，可是孫嘉岳沒在家，他只能擰著頭皮問：“孫總呢？”
聽到孫總這倆字，孫老太太一楞，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拍了拍孫研序的手：“嗨，你這孩子說什麽，那是你爸。”
孫研序怎麽可能叫出爸來。
他是最近才知道孫嘉岳這個人的。
何況這麽多年從來沒對他盡過撫養義務，要不是李琴香的體檢報告出問題，他一輩子都不會踏進這裏。
“我找他有事，”孫研序不想拐彎抹角。
孫老太太猶豫了一下，給傭人使了個眼色：“去問問嘉岳什麽時候回來，你告訴他小序到了。”
管家趕緊去了。
蘇雪覺得孫嘉岳肯定不會輕易就把撫養費給孫研序的。
但凡他想盡到一點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就不會這麽多年一毛不拔了。
果然管家很快回來，臉上帶著很為難的表情說道：“老爺說公司有事，他現在回不來，讓好好招呼這大少爺。”
孫嘉岳不回來，孫研序在孫家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他起身跟老太太說：“我還有事，如果他回來讓他去xx賓館找我。”
他說完拉著蘇雪就走。
老太太腿腳不利索，追了兩步沒追上，“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快就走了，跟奶奶說說話啊。”
孫研序沒回頭，蘇雪倒是回頭看了一眼。
老太太看樣子是真的心疼孫子，但也只是心疼而已。
否則怎麽可能做到這麽多年不聞不問。
剛走出門口，恰好碰見楊美蘭回來，她覷著眼睛瞧著孫研序，冷呵道：“嘖嘖，這不是鄉下那個沒見識的野孩子嗎？”
“怎麽，沒錢了，來孫家討債？”
孫研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倒是蘇雪看不過去了：“討債我們也是正大光明，不像有些人偷雞摸狗的。”
“你罵誰？”楊美蘭氣的火冒三丈，瞪著蘇雪，恨不得要殺了她的樣子。
今天孫研序忽然登門，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
她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怎麽也不甘心被人搶走，這讓她心裏的警鈴大響。
同時又罵孫錦驍不爭氣，沒事跑鄉下幹什麽！
“誰上心就罵誰嘍，”蘇雪瞥了她一眼，跟著孫研序大步離開。
算著李琴香差不多要到站了，兩個人去車站接上她，又去賓館開了一個房間。
路上蘇雪問孫研序：“你忽然找孫家的人，是不想要撫養費？”
孫研序抿著嘴唇點了點頭。
以前和李琴香生活在永窪村，有吃有喝，生活不算富裕，但也不算貧窮，日子還算過的比較舒心。
今天是第一天為了金錢而發愁。
蘇雪看見他難過的樣子，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輕輕捏了捏：“我看他也沒真心要給撫養費的意思，打官司還要找律師，一半天的也判不下來，可是幹媽的事不能耽誤，幹脆把我的石頭賣了吧。”
之前孫研序還對孫嘉岳報了一線希望，但是今天去了豪宅之後就發現了，他這個生物學上的父親，根本就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不過現在人都沒見到就放棄的話，還是有些不甘心。
“等到明天他要是不來找我，等媽檢查完了再看。”
晚上李琴香到了，孫研序話題轉了不知道多少道最後才拐到了體檢報告上，還讓李琴香不要擔心，明天只是去做一下病理分析。
李琴香下意識的拒絕：“不用，能有什麽問題。”
蘇雪把體檢報告給她看：“醫生說這裏有個腫瘤，需要確定一下到底是不是良性的。”
“如果有問題越早解決越好。”
經過兩個人不停的努力，到最後終於說服了李琴香。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醫院，掛號檢查，等著出結果。
檢查結果最快要五天才能出，這幾天留在市裏不方便，還是要永窪村。
不過檢查完之後已經沒有回去的客車了，三個人只能再在市裏住一宿。
一直都沒有孫嘉岳的消息，蘇雪還以為離開之前見不到他了。
沒想到吃過晚飯之後，一輛上千萬的超級豪車停在了連星都沒有的賓館樓下。
然後就看見一個穿著得體，全身都是高定的男人從車裏走了下來。
梳著大背頭，臉上還戴著一只超級大的大墨鏡。
難怪楊美蘭不顧道德寧願做第三者也要介入他的婚姻，現在已經四十歲的男人還這麽有味道，就更別提年少輕狂了！
蘇雪覺得孫研序繼承了很多孫嘉岳的有點，不過十年後，孫研序一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孫嘉岳更加有氣魄，更加帥氣。
“幹媽，孫叔叔來了。”
她站在陽臺裏，跟李琴香說。
李琴香已經知道孫研序去過孫家了，她沒表態，蘇雪摸不準她到底生沒生氣。
不過她自從之後自己長了腫瘤之後情緒就一直不怎麽好。
很快孫嘉岳上來了，蘇雪過去給他開門，覺得自己留在屋裏不方便，便跟李琴香說自己去樓下轉轉。
“別走太遠，”李琴香囑咐道。
“琴香，”孫嘉岳幾步走到李琴香面前，伸手要抓她的手，卻被李琴香不動聲色的錯過。
“你生病了怎麽不告訴我？”
“我剛才已經去醫院打過招呼了，三天就能出結果。”
李琴香對他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樣子非常不屑，冷冰冰的說道：“小序這麽多年你都沒管過，現在我生病需要錢，你把撫養費給一下。”
孫嘉岳伸到半道的手指一僵，很快縮了回去，靠著沙發坐下，拿出了一盒煙。
拖腔拿調的說道：“琴香，你一個女人帶孩子多不容易，我都知道。”
李琴香特別好笑的看著他。
上千萬的豪車開著，那麽大的別墅住著，這麽多年沒給過她一分錢，好意思說單身母親不容易！
孫嘉岳：“所以，你就把小序送過來，你也來城裏生活，我給你買房子，以後什麽都管著你，不好嗎？”
李琴香冷笑：“你是讓我給你當小三嗎？”
當年的孫太太她都不稀罕，怎麽可能為了錢了在15年後給他當上不了臺面的情婦？
孫嘉岳怔了一下，勸慰的口吻說道：“你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我們是夫妻，還有共同的孩子，怎麽能是三？”
李琴香雖然36歲了，又常年生活在農村，可是她長得好看，皮膚也好，身材還是凹凸有致的樣子，看著別有一番風味。
而且當年兩人結婚李琴香就懷孕了，之後再沒有過夫妻生活。
孫嘉岳是對她有感覺的，離婚的時候特別不舍，還打了自己兩巴掌以明志，發誓再也不會出去拈花惹草。
可惜李琴香沒原諒他。
這也就造成了這麽多年，他還對李琴香念念不忘，對她的身體著迷。
想要再來一次巫山雲雨。
可惜李琴香一直不肯給他機會。
李琴香不屑道：“不好意思，我對那些但凡感興趣，也不會離婚。”
“我不需要你可憐，只把小序的撫養費給清了。”
“否則我就給他改姓，以後再給孫家沒有關系。”
“你敢！”孫嘉岳怒了，“他是我兒子，憑什麽改姓？”
當年離婚的時候，孫研序姓孫是作為條件的，否則他怎麽可能輕易答應離婚的事。
李琴香冷笑：“這麽多年你盡過父親的義務嗎？”
“你要是不怕磕磣，我就起訴你，讓大家看看，平時人模狗眼的孫家富豪是怎麽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的！”
孫嘉岳看著李琴香的一張漂亮的臉蛋，心裏的恨意越發的濃厚：“錢一分沒有，除非小序回去。”
“至於你，早晚會讓你求著我，老子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就你這樣的，再過幾年皮膚都不知道抽抽成什麽樣，到時候想讓我看你，都懶得看！”
他說完擡腳就往外走，真是一點情誼都不講。
蘇雪其實沒走遠，她就在門口。
原因是剛出屋就看見孫研序也出來了，兩個人對視一眼，便像有心靈感應似得都停在了門口。
很快看見孫嘉岳氣勢洶洶的出來，蘇雪不自然的往前走了一步。
可是她跟孫嘉岳不熟，也問不出什麽。
倒是孫嘉岳的目光在她臉上逗留了幾秒，不過很快就落到了孫研序的臉上，他說話的口吻特別幹脆利落：“是我的兒子回孫家，錦衣玉食，我有的都給你。”
“但是不回孫家，老子一分錢都沒有。”
語畢他毫不猶豫的離開了賓館。
蘇雪看見孫研序隱忍克制的目光，心疼了幾秒。
少年的兩只手很快握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浮了起來。
像孫嘉岳這種渣男真是少見，自己的兒子靠吃空氣長到這麽大，他還好意思給孫研序沖父親。
蘇雪走到孫研序身邊，小手慢慢擡起落到他攥緊的拳頭上，一根一根的手指叩，最後揉了揉，“沒事，明天我們把那塊石頭賣了。”
“我以後會加倍還給你，”孫研序只說了這句話，就抽回自己的手指進屋去了。
三天很快過去，李琴香的病理分析出來了，孫研序聽完醫生的說法之後險些哭出來，幸好是良性的。
蘇雪也為李琴香高興，良性腫瘤只是一個小手術，而且沒有什麽危險。
“趙醫生，不手術，只吃藥行不行？”李琴香想起手術就害怕，能不動刀就盡量不動刀。
“還是手術徹底，根治，”醫生了解病人的心裏，說道，“吃藥不能根治，萬一轉成惡性的就晚了。”
“那我再想想，”李琴香從醫院出來，一直拿不定主意。
蘇雪和孫研序都在勸李琴香早點拿主意，可李琴香就是不說話。
三個人先回了永窪村。
背著蘇雪，孫研序問李琴香：“媽，你是不是擔心錢的事？”
李琴香臉色不太好，精神也有點萎靡，自從知道自己生病了，好像一下老了好幾歲。
她歪在炕上，嘆了口氣：“唉，好幾天商店都沒開門，有些東西不賣都過期了。”
“手術我打聽了，至少要住一星期，手術費還不知道多少，你們兩個馬上就開學了。”
“媽，你別擔心，”孫研序說道，“錢的事我想辦法。”
李琴香皺眉：“你能想什麽辦法？”
孫研序：“我不是有一塊玉石嗎，應該值點錢，拿去賣了吧。”
頓了下，他有些怨毒說道，“反正孫家也不管我們，這東西留著也沒意思。”
李琴香不同意：“這還是當年你爺爺給我的，你是孫家的長孫……”
她話說了一半，忽然怔住了，好一會才在孫研序疑惑的眼神下繼續說下去，“孫家是越來越好了，聽說生意遍布全國，這些本來應該都是你的，可惜……”
她頓了下，“小序，你聽媽一句話，要不你回孫家吧。”
“媽——”孫研序聽下去了，打斷李琴香的話。
可是李琴香卻擺了擺手，示意他聽自己說完：“媽不是不想養你，實在是媽給不了你更好的生活。”
當年為了離婚，孫嘉岳不讓她留在城裏，否則就對付她的家人，直到她說來農村生活，他才同意。
當時她覺得自己特別有志氣，只要有自己一口飯就一定能把孩子撫養成人。
可誰知道，一個普通的山村農婦，就算再努力，也就只能解決溫飽。
以後想要出人頭地，飛到更高更遠的地方，還是孫家更適合。
“你已經16歲了，完全可以照顧自己了，現在回去，媽倒是很放心。”
“以前覺得你小，要是把你送回去，總怕你被後媽欺負，現在……”
“媽，”孫研序這次是真聽不下去了，“孫家我是不可能回去的。”
“錢的事你別擔心，我想辦法。”
蘇雪剛才去前屋售貨去了，這會客人走了，她又來到後屋，想看看李琴香考慮的怎麽樣了。
結果聽到的就是李琴香讓孫研序回孫家的事。
她作為外人沒有立場替孫研序做出選擇，不過她知道，書裏他是在今年冬天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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