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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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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什麽?”

黃龍驚吼, “我們不是來比賽的嗎?為什麽是狩獵行動?誰是獵物,我們是獵物?!”

“不是,帝國軍部這麽搞, 這比賽還能進行的下去嗎?難度太強了!別到時候紅果實沒找到, 拼圖沒完成,參賽隊伍就全死在了軍部士兵的武器之下。”

“噓,別出聲!”

雲憐警惕的展出骨翼,下一秒, “嘩啦!”一響, 隱藏在森林暗處的軍部狩獵者瘋狂湧出。

激光炮“唰”的對準了他們所在的位置。

遠處, “轟隆”炸響,激光炮火光沖天。

軍部蟲的狩獵真槍實彈, 他們來真的!

雲憐果斷大吼, “跑!”

“我靠!”黃龍一把拽上烏祁的輪椅,在原始森林裏撒丫子狂奔。

雲憐擋在最後咬牙將飛馳而來的激光炮扇飛, 四周轟然炸響。

身後的狩獵者窮追不舍,幾人慌不擇路。

趙鈺佇一邊跑路一邊驚慌大吼,“怎麽辦,我靠怎麽辦,聯賽裁判沒有給我們發機甲,我們能不能用自己的機甲反擊, 這算不算違規?!”

“快跑,追上來了!”

“轟隆!”隔壁一直跟在他們屁股後面的星際學院隊伍終於有蟲慌亂中使用上了自己帶來的機甲。

不止星際學院,還有其他學校隊伍的蟲,許多也用上了自己帶來的機甲。

軍部的大喇叭迅速反應, 【星宇學院肖伊,違規, 出局。星際學院李思,違規,出局……】

“靠!”

一連串的通報,直接讓趙鈺佇死了使用機甲反擊的心思。

烏祁的輪椅“滴”的一聲,宣告沒能量,徹底罷工,幾蟲跑路的腳步猛然一頓,身後的狩獵者迅速逼近。

“這時候死機失控?!”

雲憐震驚,作為隊長當機立斷,“我留下擋著他們,你們把烏祁帶走!”

“可是你……”黃龍猶豫不決。

留下來斷後就是死路一條,狩獵者那麽多,雲憐一只B級雌蟲恐怕撐不了半分鐘。

“快走!”雲憐擋在他們身前,死死盯著已經逼到眼前的狩獵者,臉色緊繃,後背的骨翼“嗡嗡”震動威懾。

“雲哥,到我身邊來。”烏祁雲淡風輕揚起唇角,搭在輪椅扶手的手背青筋猙獰,“跟哥哥在一塊兒。”

“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

俞歸和項囂突然冒出來,一身狼狽堵在他們跑路的前方,臉色陰沈,“竟然敢這麽欺負我們,今天你們就給我留在這裏!”

項囂不知道從哪裏搞到了一把長劍,唰的一下抽出劍刃,冷酷的挽了個劍花,側身上前一步。

“我靠!”黃龍和趙鈺佇忍不住齊齊罵了聲臟話。

前有狩獵者,後有俞歸項囂堵路報仇,雲憐有些慌了,指尖微顫。

烏祁牽住他的手,輕捏了捏安撫,“別怕,有我呢。”

俞歸冷嗤,“怎麽,現在知道害怕了?”

“誰怕?你以為我們是你這種卑鄙小人?”黃龍沈下來臉怒罵,“到時候我們星宇學院拿不到第一名就都是你們的鍋,識趣的趕緊給老子讓開!”

“我們隊伍將代表星宇學院在這次聯賽中取得屬於星宇學院的榮譽!”項囂揮起劍刃,冷冷指向烏祁,“你們,沒有那個資格!”

烏祁漫不經心揉捏著雲憐粗糙的手掌心,譏諷嗤笑,“有沒有那個資格你說了不算,我們家小雌蟲說了,他想要第一名,那第一名就只能是他的。”

雲憐動作一頓,扭頭看向烏祁,眉頭皺起,眼底的情緒混亂覆雜。

他實在看不透烏祁,這似是而非的暧昧的話,很容易讓蟲誤會。

雲憐低下頭,咬唇強壓下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

俞歸煩躁怒吼,“那貧民窟裏出來的雌蟲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這麽維護他?烏祁,你不應該是這樣的!”

烏祁眼眸微瞇,“我應該是怎麽樣的?”

“你應該和我一個隊伍,和我成為朋友,我們才是一個階級的蟲,你該和我關系好,你跟那個垃圾堆裏爬出來的蟲這麽要好幹什麽?!”

“是不是還應該給你當個墊腳石,讓你利用完之後抓緊時間去死?”

烏祁眼眸狠戾,“我是不是還應該把雲憐這只小雌蟲也毀了,讓他變得破敗不堪,給你當對照組?”

烏祁直接把這個世界原有的劇情線說出來了。

“你!?”

俞歸驚恐的瞪大雙眸,反應了好久,踉蹌後退幾步,死不敢承認,“你在說什麽?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烏祁冷笑了聲,把雲憐拉到身邊。

俞歸眼神閃爍,不敢再和他對視。

“老,老大,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

趙鈺佇死死盯著已經逼到眼前的狩獵者,眸子落在他們即將按下發射鍵的激光炮上,“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雲憐警惕咬牙,“我們現在沒有退路,也來不及了,只能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黃龍猛然俯下身撿起一塊石頭,“那老子就跟他們拼了!”

“等等,別沖動!”雲憐連忙阻止他,“直接對上狩獵者,對我們沒好處!”

雲憐惡狠狠瞪向俞歸和項囂,“既然他們不仁,那就別怪我們不義,把他們兩個抓起來丟給狩獵者,我們抓緊時間離開這裏!”

“你,你們敢?!”俞歸對上四雙炯炯有神的狠戾眼眸,驚慌的靠向項囂。

項囂心裏也沒底,舉起的劍卻也沒放下,“那就看看是你們先被逼過來的狩獵者消滅,還是先從我們身上踏過去!”

“讓開!”黃龍桀驁怒吼,“再不讓開老子弄死你!”

項囂和俞歸巍然不動。

“非逼老子動手那我就成全你!”黃龍忍無可忍,一把將石頭砸向他們,“垃圾玩意兒,給老子死!”

項囂臉色一沈,慌忙側身躲開,立即朝黃龍揮劍,“鐺”的一聲,劍刃與石頭相碰撞的聲音又沈又脆。

【滴,第二輪狩獵行動已結束,請狩獵者各自隱藏。】

軍部的廣播突兀的再次響起,結束了第二輪狩獵行動。剛準備扣下發射鍵的狩獵者動作一頓,毫不猶豫,迅速撤離隱入原始森林中。

精神高度緊繃的幾只蟲立即松了一口氣。

黃龍躲開項囂的襲擊,一手叉腰,顛著石塊兒嘲諷,“項囂,不是機甲系第一麽?連我這個機甲制造系的倒數都打不贏?你垃不垃圾啊?”

“你!”

項囂冰冷的表情微變,惱羞成怒,“我撕了你的嘴!”

黃龍知道自己安全了,野貓戲耍老鼠似的耍著項囂玩,“誒,你沒用,你就是沒用,你除了精神力強點,身體素質能比得過誰?你要不用精神力,我一只手都能幹趴你,小白臉!”

“給我死!”項囂徹底被激怒了,揮出的劍毫無章法,一通亂砍。

俞歸根本沒想到第二輪狩獵行動竟然這麽快就過去了,心裏打的小算盤還沒實現,現在他們二對四,勝算更加沒有。

俞歸臉色難看,連忙找到縫隙拉了險些失去理智的項囂一把,“別跟他們糾纏,我們走。”

“烏祁!”項囂被俞歸拉著離開,回過頭憤恨的瞪著他們,咬牙切齒,“我們走著瞧。”

“噎噎噎噎噎!”黃龍翻著白眼,陰陽怪氣學他說話。

烏祁似笑非笑,“誰跟你走著瞧,我跟我們家雲哥走,是吧雲哥?雲哥帶我飛。”

“……”雲憐松懈下來,緩緩舒了一口氣,無奈道,“生死關頭還有心思笑?”

剛才就差那麽一點,他們隊伍就是失去拿到獎金和榮譽的資格了。

反正雲憐是笑不出來。

“保不齊這倆卑鄙的蟲會在什麽時候給我們隊伍穿小鞋……”趙鈺佇摸著下巴,“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跟老子玩陰的,生死關頭竟然來斷我們的後路,那種蟲真是沒品!穿小鞋?還不知道誰給誰穿小鞋!”

黃龍揮著他手裏的石頭塊兒,罵罵咧咧。

烏祁捏了捏雲憐的手掌心,仰頭看他,“雲哥怎麽面無表情?臉色這麽凝重,想什麽呢?”

雲憐回神,沈默了一瞬,抽回手,搖頭道,“沒什麽。”

雲憐環顧四周,細細打量了現在所處的環境。

他們現在在原始森林的一個小山坡前,四周植物枝繁葉茂,他的衣服被刮破得不成樣子,渾身汗水黏著黑土碎屑。

遠處有潺潺的流水聲。

烏祁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眉梢輕挑,“不如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雲憐轉過身,表情凝重道,“我們繼續往前走,這裏不能逗留。”

烏祁張了張口,雲憐居高臨下垂眸看他,遲疑道,“我帶著你走?”

烏祁訝異,“那我輪椅呢?”

“你輪椅沒能量了,這個款式的輪椅沒有能量就無法往前行動,現在就是個累贅,不如暫時先拋棄,等到時候我們比完賽再問軍部的蟲拿回來。”

“可……”

烏祁想說我人高馬大誰扛得動我……

雲憐拍拍衣服,面無表情俯下身,“你就乖乖的,嘴巴閉上,別害怕。”

“……?”烏祁一怔。

下一秒,雲憐雙手撐著烏祁的腋下,抱小孩似的,一把將他托起來,丟到肩上,“趴好,要是待會你硌得胃不舒服,可別怪我。”

烏祁震驚,“……”

他穿過來短短一個多月,身高已經拔高到了一米九,渾身肌肉梆硬,強壯又結實。他被雲憐這麽抱著扛走,就像是一個幼兒園的奶娃娃扛起了一個成年哈士奇。

烏祁第一次被異性這麽扛,新奇又驚訝,忍不住把臉埋進雲憐的脖梗處,悶悶直笑。

“你,你別笑,瞎笑什麽……”雲憐被笑得不好意思了,耳朵發燙,“你再笑我揍你了!”

“好唔,不笑不笑。”

烏祁現在特別想把雙腿盤在雲憐纖細但十分有勁的腰上。可是他現在正在扮演一只殘廢雄蟲,只能雙腿晃蕩。

又往前走了許遠,他們走出原始森林邊緣,在原始荒漠與原始森林之間的交匯點停了下來。

雲憐一把將肩上的烏祁丟下來,把額前的碎發擼到腦後,扶腰喘息,“呼……先休息會兒,待會我們去找點樹枝,在這裏圈個地方生火,今晚我們在這裏過夜。”

黃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擺著手大口喘息,“走不動了……累死,現在都要晚上了,我們才找到一個向日葵碎片,按現在這種魔鬼方式,怕我們還沒有完成拼圖,就先死在路上!”

“你辛苦個什麽勁兒啊?小雌蟲扛著我們老大走了一路都沒說什麽,你在這裏抱怨個屁。”

趙鈺佇叉腰喘息,踹了他一腳,“趕緊休息,休息完我們倆去撿樹枝回來生火,讓小雌蟲和老大休息一會兒。”

“成。”黃龍弱弱應了句,恨不得癱在地上。

雄蟲的身體素質再猛再強,在天生就身體素質天花板,自愈能力肉眼可見的雌蟲面前,也無法相媲美。

黃龍和趙鈺佇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我去吧,你們休息。”

雲憐知道他們仨受不了這種高強度的逃亡和尋找工作,直接攬下了撿柴火的活,拍拍屁股走向森林。

“雲哥,要不我陪你去啊?!”烏祁不放心他一只小雌蟲再走進原始森林裏,連忙叫住他。

天色已經昏昏沈沈,從他們現在這個位置往原始森林裏看,裏面黑洞洞的,時不時傳出來一些動物淒厲的鳴叫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雲憐頭也沒回,胡亂擺了幾下手,“我快去快回,帶你限制我的發揮!”

“你,趙子跟上去!”

“得嘞!”趙鈺佇立即追了過去,“老大你放心,沒什麽問題的,我們馬上回來!”

烏祁皺眉,雙手剛撐住身下的石頭塊兒準備不管不顧起身,烏礪的視訊再次不要命般瘋狂打過來,猛然驚醒烏祁。

他不想讓蟲知道他雙腿沒有殘廢。否則接踵而來的麻煩事少不了。尤其是烏家的蟲。

烏家是一個龐大的家族,裏面的權勢紛爭錯綜覆雜,烏祁向來瀟灑自由慣了,只想從裏面脫離出來,並不想參與進去。

烏礪的視訊瘋了一般鍥而不舍。

烏祁面無表情點下接通,“有事?”

【烏祁!】

視訊那邊的烏礪西裝革履,還是原來那副精英樣,但是肉眼可見的按捺不住興奮,【有軍部的蟲來我們烏家做資料調研和背景調研了!你的表現不錯!】

烏祁眉頭微蹙,桀驁的換了個舒服的靠姿,“所以?”

【接下來好好表現,父親和爸爸他們都高興的趕回家了,哥哥看好你烏祁,為了我們烏家的榮譽,別讓爸爸父親和哥哥失望!】

烏祁揚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會兒,直接把視訊掛了。

烏礪臉色一僵,還沒說完的話都噎在嗓子眼兒裏。

視訊再次瘋狂打過來。

烏祁沒理會,擡眸看向雲憐和趙鈺佇進去的方向,眼底灌滿擔憂。

“別這麽緊張老大,放輕松,他倆很快就回來了。”

黃龍撓撓臉,“再說,原始森林邊緣距離我們這裏挺近的,要真有什麽事兒,他們叫一聲我們都能聽見。”

烏祁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又等了小半個小時,烏祁已經隱隱失去耐心,放在大腿上的拳頭緊攥。

剛要起身的關頭,原始森林裏傳來趙鈺佇抱怨的聲音,“白天的時候怎麽沒感覺地上那麽多石頭塊哎我靠,差點摔個狗吃屎!”

“小心點!”

雲憐跟在趙鈺佇身後從黑漆漆的原始森林裏出來,腰兩側抱著大捆幹木柴和引火草,臉上冷冷清清,沒什表情。

趙鈺佇抱著一大堆能吃的果子,走得顫顫巍巍,看見他們,欣喜大喊,“老大,我們回來了!”

烏祁上下打量雲憐幾眼,將他除了臟點,衣服淩亂破舊了點,沒什麽問題,在心裏松了一口氣,揚起唇角,“雲哥回來了。”

“路上沒什麽事吧?你們撿柴火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大型野獸的蹤跡?”黃龍連忙去接雲憐的柴火。

雲憐把柴火放下,一屁股坐到烏祁身邊,喘了一口氣,“野獸的蹤跡倒是沒看見有什麽,但是……”

“但是?”烏祁偏頭看他。

“但是,什麽垃圾蟲都讓我們遇見了!”趙鈺佇點燃篝火堆,原本仿佛近在耳邊的嘈雜鳴叫聲安靜了一大半。

趙鈺佇頓了頓,一屁股坐下來,嘆氣,“就是我們學校的,除了俞歸項囂那倆傻逼就在隔壁不遠跟著我們,還有之前搶我們老大房子的那餘什麽鬼的雌蟲。”

“餘鍩?他怎麽找過來了?”黃龍擰起眉頭看向烏祁,“老大?”

烏祁漫不經心凝著雲憐。

雲憐沒什麽表情,俯下身撿起一顆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塞嘴裏了。

腮幫子鼓動,他是一點不在乎形象。

烏祁揚起唇角,輕笑出聲,“雲哥,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啊雲哥。”

雲憐看神經病似的瞥他一眼,眼底掠過笑意,“又犯病了?你要是精神狀態不行就趕緊去醫院看看,別一天到晚折磨我。”

黃龍和趙鈺佇對視一眼,他倆現在還是對雲憐敢肆無忌憚當著烏祁的面兒明目張膽說他有病的事兒感到震驚。

更嚇人的是,每次聽到“醫院”這個詞就會發火的烏祁竟然,還在笑?!

“你陪我去唄?”烏祁隨手搶走他剛拿起來的果子,擦擦轉手塞進自己嘴裏,“怎麽樣,雲哥我們約個時間,到時候咱倆一起去精神病院看看?”

雲憐嗤笑,“誰要跟你去精神病院,你有病,我可沒病。”

黃龍和趙鈺佇眼觀鼻,鼻觀心,四下亂竄。

他們和烏祁一起長這麽大,從來沒見過烏祁這麽開朗的對待過誰。完了,烏祁恐怕真淪陷了,這變化不知是好是壞,但是現在他倆怕知道得太多被烏祁滅口。

烏祁眼底的笑意更盛,倏地染上一抹冷,轉頭看向原始森林方向,淡聲道,“有蟲過來了。”

“誰?!”雲憐立即警惕地站起身,將烏祁護在身後。

等了許久,還沒見有什麽東西出來,黃龍不耐煩喊了句,“誰啊,在裏面不吱聲?”

“是我,是我烏祁哥哥。”餘鍩的身影還沒出現,他歡快的聲音倒先傳出來了。

黃龍和趙鈺佇皺眉站起身,“誰讓你跟過來的。”

“哎喲,別那麽兇。”餘鍩艱難的撥開茂密的草叢,窸窸窣窣一陣,終於艱難的從草叢裏掙脫出來,喘息道,“累死我了,這什麽破比賽,真不是蟲能參加的,烏祁,你沒事吧?”

烏祁眼皮子都懶得掀,“哢嚓”咬了一口果子,漫不經心。

餘鍩渾身狼狽,碎發濕黏在臉上,沾滿了草屑黑土,身上昂貴的絲綢布料衣服被尖銳的樹枝劃破了好幾道大口子,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

“收留我唄,我們隊伍就只剩我一只蟲存活了。”餘鍩俊朗的笑著,自顧自走向烏祁,一屁股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雲憐沈默了一瞬,轉身走向火堆旁,撿了個光滑的石頭塊兒坐下來,咬著果子,沈默的看著燃燒發光的火堆。

“雲哥……”

烏祁想說些什麽,餘鍩笑瞇瞇打斷他,“烏祁哥哥,你們隊伍找到紅果實了麽,那紅果實長什麽樣?”

烏祁定定看著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的雲憐,心煩氣躁,“滾。”

餘鍩順著他視線看去,笑瞇瞇湊烏祁更近了,“怎麽我一過來,雲憐就走了?難道是嫌棄我?”

所有蟲都看向了雲憐。

雲憐緩緩擡起眼眸掃他一眼,直言不諱,“確實不怎麽喜歡你。”

烏祁一怔,悶悶笑出聲。

餘鍩沒想到他竟然這麽不給面子,臉色難看,皺眉問,“我能問問為什麽?難道是因為我黏著烏祁……啊,難道你也喜歡烏祁?”

烏祁攥緊身下的草屑,偏頭盯著雲憐。

雲憐定定與餘鍩對視,沈默了許久,冷聲說,“你想多了。把自己惹蟲嫌的原因推到別人身上幹什麽?

“你!”餘鍩沈下臉,“雲憐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太過分了麽,你怎麽一點情商都沒有,這樣出去很容易得罪蟲的。我勸告你,說話的方式還是改改。”

“你現在這樣更低情商惹蟲嫌。”

雲憐慢吞吞淡漠道,“起碼我不會出去對和自己同一個輩分的蟲說教,你更沒禮貌。”

黃龍一巴掌拍在趙鈺佇手上,發出“啪”的一聲響,“別搶老子果!”

趙鈺佇捂著被扇痛的手,“死小氣!”

兩人一擡頭,對上三雙冷冰冰的眸子,意識到他們看戲吃瓜太得意忘形了,連忙擺手,“不,不好意思啊,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倆閉嘴!”

“嘿,嘿嘿……”黃龍連忙傻憨憨賠笑。

餘鍩不屑的翻了個白眼,無視雲憐,挨到烏祁胳膊邊,殷切道,“烏祁,我這兒有高級營養液,你喝過沒,我給你拿一……”

“不用,滾!”烏祁毫不猶豫打斷他,朝雲憐伸手,“雲哥,我想過你那兒去,我這邊有垃圾。”

雲憐動作微頓。

餘鍩仿佛聽不懂烏祁罵人的話,厚臉皮笑道,“烏祁我抱你過去吧,我們一起到火堆邊坐會兒,然後睡覺,怎麽樣?”

雲憐打消了起身扛烏祁的念頭。

“嘖!”

烏祁皺起眉頭,眼底掠過不悅,看向黃龍,“黃子,把他給我丟進原始森林裏去!”

“是老大。”

“我可是餘家的蟲。”餘鍩笑瞇瞇看著走過來的黃龍,有恃無恐,“烏礪哥哥叫我來顧著我們的烏祁哥哥呢,我能怎麽辦呀,你要是敢動我,可就不是我們之間的事兒了。”

黃龍興沖沖扭手腕的動作一頓,看向烏祁。

烏祁面無表情,“要我教你怎麽丟?”

黃龍笑了,逼近餘鍩,“我們老大發話了,你是要自己滾,還是我動手丟你?噢對了,你知道我是嬌弱珍貴的雄蟲吧?要是讓我丟你,到時候你一不小心碰到我,那就是對雄蟲動手了!”

威脅蟲誰不會,黃龍就不是個肯受窩囊氣的,“到時候可就不是我們之間的事兒了,帝國雄蟲保護法可不是吃素的。”

“你!”餘鍩被噎得臉色難看。

黃龍居高臨下嗤笑,“滾不滾?”

餘鍩狠狠瞪他,咬牙起身,“走就走,烏祁,你真的太過分了!”

“謝謝誇獎。”烏祁含笑朝雲憐伸手,“雲哥抱我。”

雲憐把最後一口果子塞進嘴裏,拍拍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睡了。

熾烈燃燒的篝火發出“劈裏啪啦”的喜慶聲。

烏祁看著雲憐躺下的背影,眉眼間暈染了寵溺的笑意。

“老大要不我……”趙鈺佇小心翼翼。

烏祁搖頭,“你們先睡吧,我今天什麽都沒幹,我來守夜,到時候差不多了再叫醒你們替換我。”

“可是老大,你一只蟲守夜怎麽能行,這也太……”

烏祁不容置喙的眸子掃他。

趙鈺佇立馬把嘴閉上了,利索的吃完果子,躺下就睡。黃龍也撿了個趙鈺佇身邊舒服的位子,合衣躺下。

原始森林與原始荒漠的交界邊緣很安靜,越到後半夜,越安靜,靜得可怕。

餘鍩沒走很遠,在烏祁擡眼就能看得見的地方燃了一堆篝火,心安理得的躺下睡了。

烏祁沒理會他。

到了後半夜,烏祁小心翼翼撐著挪到雲憐身側,滾燙的大手剛要碰上雲憐的胳膊,雲憐倏地睜開雙眸,一把攥住烏祁的手,“誰?!”

“吵醒你了?”烏祁壓低聲音輕笑,輕碰了雲憐冰涼的胳膊,“看你越到後半夜越睡越蜷縮身子,覺得你會冷,過來給你暖暖。”

雲憐從沒參加過這麽高強度的比賽,白天一天早就累了,見是烏祁過來,懶洋洋的又躺了回去,略帶著些迷糊的鼻音,“你別吵我,困。”

“好,不吵你,你睡。”烏祁緩緩勾起唇角,小心翼翼將雲憐的腦袋搬到了自己大腿上。

雲憐迷迷糊糊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見他沒有後續的動作,懶得掙紮,繼續安心睡了。

篝火燃得很大,氣溫卻越來越低。到了淩晨三點多,空氣中的冷霧逐漸飄散。

烏祁將睡著的雲憐緊緊抱進懷裏,環擁著他微涼的身子,往篝火旁湊了湊,磅礴的精神力逐漸鋪展開來,形成一個直徑五米的半球大屏障,將飄散過來的冷霧擋在外面。

有了精神力罩和篝火的保護,半球裏的空氣逐漸暖和起來。雲憐終於睡舒服了,不再冷得直往烏祁懷裏蹭。

到了淩晨四點多,雲憐猛然驚醒,“烏祁?!”

烏祁偏頭輕碰了碰他的額頭,緊抱著他,“我在,很安全,繼續睡。”

“唔……”雲憐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在烏祁身上的,懵懵的揉了揉眼睛,想從他身上下來,“你睡,我唔,我來守夜……”

“乖,天快亮了,我的精神力鋪展著,不用守,睡吧,明天你還得帶我飛呢,嗯?”

烏祁嗓音低沈的哄他,“我也在休息,放心睡。”

雲憐本就困得厲害,烏祁的聲音又沈又磁,通過胸腔震動直接穿進耳膜,雲憐安全感拉滿,迷迷糊糊靠著烏祁的胸膛又睡了過去。

早晨六點多,黃龍和趙鈺佇睡醒,差點沒從地上爬起來,嗚嗚咽咽喊,“好痛,好難受嗚嗚嗚……”

“我的腿,我的腰,我的胳膊,渾身上下都在痛嗚嗚嗚……”趙鈺佇顫顫巍巍站起身,“老大你……”

定睛一看,烏祁仍抱著還沒醒的雲憐坐在篝火旁,一動不動。

對上視線,烏祁朝他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小點聲。

趙鈺佇驚恐閉嘴,黃龍還在嗚嗚渣渣,趙鈺佇慌忙拽了他一把,壓低聲音警告,“閉嘴!”

黃龍齜牙咧嘴順著趙鈺佇的視線看向烏祁和雲憐。

烏祁身姿高大強壯,這麽坐在地上將雲憐抱進懷裏,就像抱了個小孩兒。

可分明雲憐身高一米八!

黃龍驚恐的揉揉自己的狗眼,滿臉不可置信。

篝火已經燃盡,烏祁朝篝火堆裏揚下巴示意,小聲說,“裏面有吃的。”

趙鈺佇顫顫巍巍扒拉開還剩下的火星子,從裏面翻出了幾根烤紅薯,“這是什麽,好香!”

“昨晚你們帶回來,說好難吃的那個果實。”烏祁低頭,用冰涼的唇輕碰了碰雲憐的額頭,見他有要醒的樣子,小聲輕喚,“乖,還睡不睡,不睡我們起來吃早飯了,嗯?”

“唔……”雲憐渾身肌肉酸痛,迷迷糊糊睜開雙眸,眼底掠過一抹茫然。

緩了一會兒,雲憐咬牙坐起身,“好痛!”

黃龍大口大口塞著烤紅薯,嗚嗚咽咽嗤笑,“我以為我們這些嬌生慣養的雄蟲會渾身肌肉酸痛,沒想到小雌蟲你這吃慣了苦頭的蟲,竟然也會肌肉痛?”

雲憐吃力的從烏祁身上下來,咬牙坐到一邊,喘了一口氣,“我都這麽難受了,那我們今天的比賽怎麽辦?”

雲憐一針見血。

黃龍茫然的舉著吃了一半的烤紅薯,鼓著腮幫子“靠”了一聲,“那我們還能拿到獎金嗎?那可是十萬星際幣起步的啊?!”

雲憐沈默了一瞬,默默掏出僅剩的四支劣質營養液,一人丟了一只,“今天估計是最難過的一天,趁現在抓緊時間補充能量。”

趙鈺佇回想起昨天被黃龍那王八蛋灌進嘴裏的營養液味道,滿臉嫌棄的捏著那管劣質營養液,“要不,要不我還是吃烤紅薯填肚子得了,這玩意兒……什麽蟲能喝得下去……”

“我從小喝到大。”雲憐仰頭一口幹了,面無表情催促,“沒毒,趕緊。”

趙鈺佇張了張口,還想掙紮。

烏祁二話沒說,撕開封條一口幹了。

趙鈺佇,“……”

黃龍咬牙,“死就死了,為了那點兒破獎金和榮譽,喝!”

黃龍仰頭一口悶。

趙鈺佇顫顫巍巍,“那,那就……拼,拼了!”

趙鈺佇捏著鼻子,硬著頭皮往下灌。好不容易一口喝完,苦澀的味道直往嘴裏返。

黃龍眼疾手快連忙一把將香甜軟糯的烤紅薯塞他嘴裏,死死摁住,“別吐!”

“唔……!”趙鈺佇痛苦掙紮,胡亂扇黃龍的胳膊。

遠處的餘鍩被吵醒,哆哆嗦嗦爬起來,“好咳,難受……”

他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帶著濃烈的鼻音。昨晚冷氣很足,餘鍩的篝火在後半夜最冷的時候就滅了,還沒被凍醒,不感冒才奇怪。

不過烏祁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我們休息會兒,整理整理,準備出發去找拼圖了。”

雲憐咬牙站起身,險些腳一軟一屁股跌回去。

“小心!”烏祁不忍心看他這麽難受還帶自己,猶豫著要不要幹脆把自己沒殘廢這事兒暴露出來。

餘鍩幹啞大喊,“烏祁,幫我!”

幾只蟲齊刷刷轉頭看去,狩獵者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把將地上的餘鍩拽起。餘鍩瘋狂掙紮,“你放開我,放開,我還沒有違反比賽規則吧,憑什麽抓我,再不松手我還手了!”

“那什麽,你,你別怕。”狩獵者全服武裝,雖然看不清表情,但莫名給人很拘謹的感覺。

【本次機甲聯賽已結束,請各參賽代表隊馬上回到始發地集合。通知再播放一次……】

幾人面面相覷。

雲憐皺眉看向那幾名走過來的狩獵者,皺眉道,“發生什麽事了?”

“不好跟你們解釋,現在請馬上跟我們回去。”

“這……”黃龍和趙鈺佇對視一眼,撓了撓後腦勺。

他們都是世家大族長大的,當然知道這句不好解釋後面可能是出了比賽不得不結束的大事。狩獵者閉嘴不言,他們也不好再問,心情覆雜的跟在他們身後。

往回走走到半路,雲憐被枯枝絆了一個踉蹌。

烏祁坐在狩獵者帶來的輪椅上,連忙拉了他一把,“沒事吧?要不坐我輪椅上來,我帶你一起走。”

“沒事。”雲憐抽回手,揉了揉手腕,遲疑了一會兒,才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我們的比賽就這樣結束了,那獎金是不是就沒法兒拿了?”

烏祁揚起唇角,湊到他耳邊跟他咬耳朵,“不好說,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突然中止了比賽,那幫狩獵者什麽也不說,說不準是騙我們的,我們先警惕著。”

雲憐驚訝的偏頭看他一眼,“你是說,裁判那邊可能不做蟲,騙我們,給我們來個請君入甕?”

“古歷史學得不錯。”

烏祁眼底帶笑,“不過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具體的停賽原因,估計我們回到始發地就知道了。”

“希望不是什麽大事,我想要拿獎金……”雲憐小聲嘟囔了幾句。

烏祁眼眸微瞇,“就這麽缺錢?”

“缺,特別缺,雌父的身子還沒好全,我又攤上這麽個雄父,而且還欠著你錢,當然缺……”

“我教你個搞錢大法怎麽樣?”

烏祁被雲憐一本正經記賬的模樣戳得心臟發軟,全身都在叫囂著好可愛好可愛,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雌蟲,瘋狂想逗他。

“什麽搞錢方法?”雲憐狐疑的看著他,搭在輪椅上纖細修長的手指胡亂扣著,“我,我可不幹什麽違法的事兒,你別害我。”

“把我想成什麽蟲了,我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堪?”

烏祁痞痞的笑著,把他拉近,“方法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雲憐乖順的半靠在輪椅上,皺起眉頭,“我聽著,你大點聲,太小聲了我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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