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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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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晚上, 更深露重不見月色,南枝睡不著覺,從介子袋裏拿了一壺酒翻身上了屋頂。

本想找周小一聊聊天但是又怕被他察覺出自己現在的狀態, 仰頭喝了大口酒,打消了念頭。

只要今夜她喝的酒夠多,那麽一定能睡過去!

這般一想,喝酒便喝得更快了。

就在一壇酒即將見底時, 南枝卻猛地從屋頂站了起來,朝東南方向看去。

怎麽回事, 這樣人口密集之處她竟然察覺到了妖氣?

千年前的人妖大戰,狐妖身為妖皇被修真者斬殺, 她的族人幾乎被滅族, 妖族實力本就大不如前, 又隨著人間修真盛行,無數妖族落入了修真者的手裏不是被扔進鎖妖塔就是被煉化成丹, 至此猖狂一世的妖族便衰敗雕零得不成樣子, 最後不得不投入了魔族的麾下, 即便有不願跟隨魔族的妖,也幾乎都是遠離修真門派庇護之地,避世而居不敢出來。

而這裏離太一宗雖說很遠, 但是太一宗作為上五宗之一威力遠播, 一般的魔和妖大多都是遠遠避開, 卻沒想到竟然還有膽大包天的妖物潛伏?

就在南枝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的時候那妖氣又再次冒了出來。

這下她想也不想地招來劍朝東南方向飛去。

剛遠遠地落在樹上, 就聽到一個囂張跋扈的聲音, “就你這廢物, 還敢跟我搶功績?”

“侯師兄,你怎麽能這樣, 這妖物分明是我先探查到設下了陷阱……”

話還沒說完就被侯師兄打斷“你先探查到的又如何?這任務又不是只有你一人接下的,誰先抓住便是誰的功績!”

“你……你怎能如此不講道理!”

南枝隱了身形,撥開樹枝望去,就見一個穿著紫衣的男子,大笑一聲,手中的劍直抵對方的喉嚨“講道理,弱肉強食的世界你讓我給你講道理?只有你這廢物才能說出這樣的笑話!”

“可是……”

對面的人還想辯駁幾句,紫衣男子卻毫不客氣地一腳把那人踹在了地上,一臉兇狠地威脅道:“廢物就是話多,你信不信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你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裏?”

南枝朝地上的男子看去,這一看竟然發現是個熟人。

上次在宗門大比時,第一個與她比試的修士。

叫什麽來著?

蕭浩歌!

剛想到這人在比試後紅著臉對自己作揖的模樣,就見蕭浩歌突然從地上站起來撿起了落在地上的劍,“侯師兄,這妖物我是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拿回來的,請賜教!”

話音剛落他就飛身而上。

可惜他的修為不過是築基大圓滿,侯師兄卻已突破金丹中期,不過堅持了數十回合就被一掌重重擊飛。

而明明占了下風,蕭浩歌卻依然不肯退縮,一副要與對方拼命的架勢。

被稱呼侯師兄的男人明顯不耐煩了,劍招淩厲眼看真的要下殺招時,南枝看不下去了,明明是一個宗門的師兄弟,卻不要臉的搶人東西不說,竟然還要下死手。

南枝飛身擋劍的同時,手中毒藥也毫不客氣地朝對方灑去。

以往在天玄宗時之所有王元思覺得南枝狗,就是因為她總是喜歡使障眼法,先光明正大地灑一把毒藥吸引對方註意力,與此同時再對周邊的花花草草種上毒藥,你若是防住了,她還會在對戰時出其不意地到處抹上毒藥簡直讓人防不勝防,所以很多時候即便修為比她高的人在她面前也討不到什麽好處,而且她在煉丹一途又極有天賦,煉制的毒藥即便是修為高的醫修也要費些手腳才能解毒。

見半路殺出個長相普普通通的女子還被對方逼得節節後退,侯師兄一邊回擊怒問道:“為何插手我們門派內的事情,你是誰?”

“你爹!”南枝粗聲粗氣地回答道。

這話讓侯師兄氣得臉都紅了“你這個小娼婦,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話音剛落,就見這人速速掐指念決,

隱匿了身形的君無渡,站在最高的樹上垂眸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聽到這毫無教養又腌臜的話時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這是風霜碎影,快打斷他”一邊提醒到,蕭浩歌捂著肩頭一邊咬牙握著劍就朝侯師兄刺去。

南枝反應也是極快,同時飛身朝他刺去,可是兩人的攻擊卻被侯師兄圍在身側急速轉動的長劍給擋住了。

南枝看了眼侯師兄腳邊變色的花花草草,不慌不忙地對蕭浩歌說道“你退後!”

蕭浩歌一臉擔憂“道友……”

“別耽誤我做事!”南枝晲了他一眼。

蕭浩歌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到南枝胸有成竹的樣子,只能選擇後退相信她。

南枝知道在外是絕對不能使用《問仙七弒》的,但是《炙靈劍法》這種看不出路數的劍招卻是可以的,只是沒想到這個侯師兄使出風霜碎影的絕學時,南枝使出了霸道詭譎的炙靈劍法第四重才一劍抵在了他的喉頭,一臉森冷地問道:“你想要怎麽個死法?”

侯師兄強自鎮定地說道“你……你若是殺了我,紫雲門絕對不會放過你。”

南枝當然不會殺了他,即便是上一世入魔也未曾傷害過什麽人。

但是狠話還是要說的,不然顯得多沒面子?

她裝出一臉陰狠的模樣‘呵呵’笑了兩聲“殺你?我可不想臟了我的劍。”

一聽這話,侯師兄長出了一口氣,腿都沒有再抖了,結果就在這時南枝又慢悠悠地說了個“但是……”

侯師兄瞳孔一顫。

“把你的煉妖瓶給姑奶奶我留下,然後馬上消失。”南枝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皮“晚一息,我都要了你的狗命!”

侯師兄一聽這話,臉上掙紮猶豫了一下,見狀南枝立刻把劍尖又遞進了一分,瞬間劃破了他的皮膚。

他嚇得心口一顫,立刻解下煉妖瓶扔給了過去。

南枝接住收了劍。

那侯師兄摸著脖頸,看著南枝問道“我的毒……”

“只要你不再為非作歹,不會要你的命。”說完南枝斜斜擡眸盯了他一眼“還不滾?”

見侯師兄連滾帶爬地跑了,南枝把手中的煉藥瓶朝蕭浩歌遞去一邊問道,“你的傷還好吧?”

蕭浩歌搖了搖頭,並未伸手接,“多謝道友的救命之恩,這煉妖瓶我萬萬不能收。”

南枝奇怪地問道“你不是拼死也要拿回來嗎?”

蕭浩歌搖了搖頭“如今拿回來也無法回去了,道友你留著吧。”說完他從介子袋裏掏出了幾株靈草,恭恭敬敬地遞到了南枝的手邊“多謝道友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這些靈草雖說不值錢但是還望道友能收下!”

“不用了”南枝想也不想地拒絕“既然我已經得到了煉藥瓶,也算是有了回報,你也受了傷這些靈草你留著自己用吧。”

“這……”

見他還要多說,南枝直接擡手擋住了他“多說無益,你受傷不輕好好療傷吧。”南枝拱了拱手“就此別過!”

南枝走了幾步,回頭就見蕭浩歌偏頭捂著胸口吐了口血,然後踉蹌幾步,像是沒有力氣一般就那麽摔坐在地上擡頭望著夜空。

灰蒙的夜色下,消瘦的背影看起來格外的淒涼。

想到自己當初在天玄宗時也是這般成天被人廢物廢物的叫著,暗地裏被欺負了不知道多少回,雖說她睚眥必報全都還回去了,但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見到如今蕭浩歌這般模樣,心裏不禁升起了同情。

蕭浩歌聽到腳步聲擡袖快速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警惕地回頭,卻見南枝又折身回來,一時臉上不知道作何表情,就那麽僵在那兒。

南枝假裝沒看見他臉上的淚水,環顧了一下四周裝模作樣地感嘆道“這裏風景倒是不錯,就是這月亮不懂事也不知道出來晃一晃!”

蕭浩歌像是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麽,只是窘迫地連連點頭一邊偷偷去擦眼淚,像是生怕被南枝看到自己此時狼狽的模樣。

即便他低著頭南枝依然看見了他發紅的眼眶,想到自己在天玄宗時的樣子,南枝從介子袋裏掏出一壇酒說道:“道友,相逢即是有緣,不如來喝幾杯?”

蕭浩歌估計是個不會拒絕人的性子,聽南枝這樣一說猶豫著點了點頭。

因為上次在秘境裏的事,南枝這次在介子袋裏放了好些吃食以防萬一。

於是,幹脆擺了盤花生米一盤辣子雞丁,就這麽席地而坐地喝起了酒。

本想著讓蕭浩歌排解排解,卻沒想到這人酒量不好,喝了一杯臉上就飄了紅,第二杯就連筷子也拿不穩了。

見到南枝詫異的表情,他還一臉愧疚地連連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酒量……酒量不好,擾了道友的興致了。”

這話聽得南枝心裏再度不是滋味了起來,這般性子要在什麽環境下造就出來南枝很清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得太多了,她沖蕭浩歌笑了笑,“不要覺得什麽都是自己的錯,我們又不是銀子,能讓所有人歡喜。”

蕭浩歌怔怔地望著南枝,眼眶更紅了。

就在這時君無渡身上的傳音石發熱,他最後看了南枝一眼,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樹葉微動間,一切又恢覆了平靜。

君無渡回到客棧連通傳音石後,天玄宗宗主鴻軒上人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就傳了出來“玉宵!從秘境回來的弟子說你竟強行突破了合體後期?”

“嗯。”

“你真的是……你明明知道強行突破會為你日後飛升埋下隱患,為何如此胡來?”鴻軒上人越說越氣“與不妄劍合體強行突破境界唯有一次機會,你竟生生浪費在了秘境裏,值嗎?”

“還有那些各門各派的長老們一個個滿嘴大義凜然實際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一個個就知道讓你去送死,你也還是由著他們,他們的命是命,你的就不是嗎?”

“那些廢物點心,真是氣死老子了!”

由著鴻軒上人發洩完,君無渡才慢慢地解釋道“那方秘境是上境界留下的小世界,若是沒有外力永遠無法打破禁制,所有修士和魔物都會一直被困在裏面直到互殺殘殺至死!”

鴻軒上人愕然了一瞬,旋即又覺得氣不過“即便如此,可是強行突破隱患太大,我是擔憂你日後迎接混沌神雷時……”

“無妨,我心中有數!”君無渡看了眼天色“師兄,亥時一刻已到,我要歇息了!”

鴻軒上人“……”

南枝不知道是自己酒喝得有些多了,還是說是看看蕭浩歌就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時候無人拉她一把,而如今她有能力也不想再看一個人再如她那般絕望地身陷泥潭,她一口飲了杯中酒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有次我傷了人被師尊不分青紅皂白地罰了八十鞭關進寒水牢,那裏面真的很冷,整日整夜都無法閉眼,別痛苦折磨時我就開始懷疑真的是自己性子不好,自己是個從裏到外都無可救藥的爛人,我想從別人那裏證明自己沒有那麽差,於是等我出去了就想著去討好別。有一天我整夜沒睡,花了一晚上做好了很豐盛的早膳想要討好我的師兄們,我以為我能從他們嘴裏聽到誇獎的話,可是他們卻只是吃了一點就走了。”南枝望著厚重的雲層笑了笑“我以為是我做的菜不好吃才無法讓他們開心,等我嘗了嘗發現並不是,這些菜都是我阿……娘親最喜歡的味道,後來我才知道他們不喜油膩不能吃辣。”

“你看,其實並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不符合他們的口味而已。”

蕭浩歌一臉認真地問道“後來,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南枝挑眉一笑,“後來我再也沒有給那些人做過菜,別人不喜歡我又怎麽樣呢?我喜歡我自己就好了。”

蕭浩歌聽得一臉向往,也拿起酒杯幹完了酒。

“我,我也想像道友一樣灑脫”他拿著酒杯望了望天,臉上格外難過“只是如今我師尊死了,我和師尊居住的地方也被其他師兄們占了,我……我只想回去給師尊上幾柱香他們都不讓我進去,也不讓我去拿回師尊的遺物!”

“他們都說我……都說就因為我這樣的廢物辱沒了師尊……我,我只恨自己修為太差!”

“豈有此理!”越聽越氣,南枝捏著杯子“明日我陪你去,匿了身形的話修為低於我的人是不會發現的!”

南枝小時候聽過許多話本子,大多是江湖游俠懲奸除惡的故事,小時候就熱血滿滿,所以在真的見識這個世上真的有仙人之後,她義無反顧地便不遠千裏拜師。

而此次初出茅廬免,大抵涉世未深時,總想著維護自己心中的道義。

“真的嗎?”蕭浩歌一聽這話迷迷瞪瞪的眼睛都亮了,只是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慢慢地搖了搖頭“你我萍水相逢,怎能讓道友你冒險!”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放心,此事就這麽說定了!”

反正她掩了真容,到時候再換副面容根本不會有任何危險。

蕭浩歌酒量是真的不好,最後還是南枝深一腳淺一腳把他扛回去的。

還未回到客棧,南枝就累得氣喘籲籲,一邊喘氣一邊把蕭浩歌摁在墻壁上防止他滑倒:“你們這些男的看起來一個個腰若細柳飄飄欲仙的,怎地都這麽重啊,你也是君無渡也是!”

“……”

就在樓上閉眼打坐的君無渡一聽這熟悉的抱怨聲音,緩緩睜開了眼。

南枝剛重重喘了幾口氣,就看見幾個抓宵禁的士兵拿著長矛沖了過來,“別跑,抓住他們!”

“到底有完沒完!”南枝長嘆了一口氣,扛起蕭浩歌就跑。

君無渡推開窗,便看見南枝扛著人腳步飛快地在前跑,後面跟著一群官兵。

真是走到哪裏都不是個讓人省心的性子,沒事都要找些事情做。

第二天南枝睡了個飽,吃了午飯便和蕭浩歌出發朝紫雲門而去。

他們宗門並不遠,禦劍不過兩個時辰便到達了地方。

踩著熔金的落日,南枝和蕭浩歌來到了他曾居住過但是如今已經被霸占的山頭。

這山離凡塵不遠,靈氣自然是比不上天玄宗,但是也算少有的山水靈秀之地,怪不得蕭浩歌的師尊一死,山頭便被人占了去。

她隱匿了身形,一路上果真未曾遇見任何風險,陪著蕭浩歌上完香見他跪在墳前慟哭像是被拋棄的孤兒般無枝可依,南枝心裏也有些心酸。

最後陪著他收拾好遺物,背著一個小包與南枝一步兩回頭的下了山。

望著岔路口,南枝停下了腳步,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角,“你如今有什麽打算?”

蕭浩歌的情緒已經平覆下來,他看著南枝‘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你這是作甚,快起來,快起來”南枝神情一楞,反應過來立刻伸手去扶他。

蕭浩歌卻固執地埋著頭給南枝磕了三個響頭:“今日多謝恩公出手,還請恩公告知姓名,他日只要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必萬死不辭。”

南枝連連擺手“這不是什麽大事情,沒必要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蕭浩歌垂下腦袋,自責地說道:“我能力低微確實很難幫到恩公,但是……但是我有一條命,只要我有一條命在,但凡恩公需要都在所不辭!”

南枝怕節外生枝即便於心不忍也到底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只是為了安慰他似地說道:“那你好生修煉,日後再次遇見時我若是需要一定會找你幫忙的。”

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說,南枝扶起了他轉移了話題“現在事情已了,你如何打算?”

“我……我想出門四處游歷一番,說不定能……能遇到自己的機緣!”

南枝讚同地點了點頭,鼓勵般的說道:“日後再遇說不定你便成為人人敬仰的仙尊了,”

蕭浩歌一聽這話,臉上都飄了一抹紅暈,磕磕盼盼地說道:“不不不,恩公說笑了!”

見他羞窘的模樣,南枝大笑了一聲“好了,天高水闊咱們就此別過!”

說完,她瀟灑轉身,大步離去。

這一趟懲惡揚善讓南枝眉目舒展,心情大好。

若是阿姆知道一定會為她驕傲自豪的!

這般一想,就少了些近鄉情怯。

南枝萬萬沒想到,她好不容易連夜趕一回路,竟然會在半路上遇上一個至少有化神後期修為的人,攔下她之後一言不發直接出了殺招。

她如今金丹中期,任憑她手段用盡甚至在對方劍下周旋了數百回合,卻依然被抓住了。

靈力被封雙手被縛地被帶回了白日裏才來過的山頭時,南枝還以為是對方長老為自己的弟子出氣,估計教訓教訓就會放了她。

可是直到她的雙手被吊在半空中,腳下是布滿布滿了尖銳的寒刺,但凡繩子斷裂落下去之後,沒了靈力護體的她便會被刺成一只刺猬。

南枝才反應過來,事情不是那樣簡單。

她不明所以,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強制鎮定地問道“你想做什麽?”

中年男人在南枝面前站定,上上下下地打量完後,問道“你可是玉宵仙尊的弟子?”

“不是!”南枝沖他假意笑了笑,“我要真的是玉宵仙尊的弟子,若是被他得知你這麽對待他的徒弟那對你不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中年男人也對她笑了笑,“你覺得玉宵仙尊會知道這件事?”

看著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南枝心口咯噔了一下,這人明顯是已經得知了她的身份,難道這人是跟君無渡有仇,打不過他就拿她來出氣?

她垂死掙紮地裝傻地繼續說道:“這位仙尊,你說笑了,都知道玉宵仙尊一生只收了四位弟子,其中三位都是金丹中期以上,還有一個女弟子不過是金丹初期,而我的修為是金丹中期……”

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見這人袖袍一揮,一粒丹藥飛進了南枝嘴裏,那丹藥入口即化,南枝想吐都沒得來及。

南枝瞪著他“你……你給我吃的什麽!”

“破幻丹!”

話音一落,只見南枝臉上猶如碎片剝落,露出了她的真實容貌。

南枝有一雙漂亮的落雁眉,杏眼清亮靈動,不似宋朝顏那般一眼驚艷,她像是一杯清透的茶,需要細品,越品越動人,特別是在她笑起來,杏眼彎彎眸中含光,總能輕易地感染到人。

中年男人慢條斯理地拿出了一副畫卷,照著南枝比了比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果然是你!”

說著這人就直接扯下了南枝掛在腰上的介子袋,結果打開一看裏面都是些吃的玩的,連靈石都沒得幾顆,更沒有《問仙七弒》!

見狀,南枝只覺得幸好她提前把所有值錢的東西轉移到了乾坤戒裏。

這乾坤戒能儲存活物不說,關鍵是修為只要低於君無渡的話就絕對打不開,而且也看不出任何異常。

所以這個人是如何發現她的?她明明沒有漏出任何馬腳,就連蕭浩歌都不知道她是誰

而且如果蕭浩歌認出了她的身份,對方根本不會拿出她的畫像對比?而且這人到底要幹什麽?

南枝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男人也不廢話“《問仙七弒》”

所以從她在宗門大比時使出問仙七弒時她已經被盯上了嗎?

她強制鎮定地說道“……這是君無……玉宵仙尊的所創,若你真的想要你應該去找他,而不是找我!”

“少給我說廢話!你就說這劍訣你拿是不拿?”

手被吊在空中,搖搖晃晃的南枝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卻還是討好般地說著好話“玉宵仙尊當初也只口授了我前兩問,我就被趕出宗門了……不過,若是仙尊想要拿來紙筆我定會一字不落地寫下來,只求仙尊能繞我一命。”

問仙七弒這樣精彩絕艷的劍訣若是真的被這樣心術不正的人得到,也不知道這人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反正他也不知道真正的劍訣是什麽樣子,她先敷衍他,再隨隨便便改幾個字,定能讓他走火入魔!

見南枝如此上道,中年男人還詫異了一秒,旋即大笑了一聲“沒想到堂堂玉宵仙尊的弟子是個如此他貪生怕死之輩!”

“識時務者為俊傑,仙尊一看就是個做大事的人,肯定不會跟我這樣的小角色過不去的。”南枝假裝沒有聽到他的嘲諷,沖他討好的笑了笑。

等她出去,她一定要把這人毒得滿臉流膿以洩心頭之恨。

南枝被放了下來,只是雙手雙腳仍然被千年玄冰的鐵鎖捆著,她只能趴在地上快速地把問仙七弒前兩問寫了出來。

那中年男人拿到手裏之後,看了許久,揚天大笑一聲“絕妙!果真絕妙,君無渡不愧是千年難遇的劍修奇才!”

“仙尊,現在可以放了我了嗎?”

中年男人晲了她一眼“等你什麽時候把問仙七弒寫出來,我自然會放了你!”

這個人簡直是把她當做孩童般愚弄!

她若是真的把《問仙七弒》全部寫下來,絕對二話不說就被砍了腦袋

想到這裏她面上沒有漏出任何,做出一臉誠惶誠恐地模樣說道“仙尊明鑒我是真的只知道前兩問,其他的玉宵仙尊並未曾授予我啊……”

“啪”的一聲,也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這人手上的鞭子,不由分說地朝南枝身上抽去。

這人面色陰冷像毒蛇般盯著南枝:“我告訴你少給我耍心眼,這問仙七弒你若是寫不出來,我便折磨你到死!”

“你就算折磨我倒死,我也還是不知道!玉宵仙尊根本就未曾授予我!”

男人用纏著皮革的鞭頭強勢地擡起了南枝的臉,盯著南枝陰沈沈地說道:“每日鞭笞三十鞭再一根根挑斷你的腳筋手筋,你這般嬌弱的身子你猜能扛多久?”

南枝皮膚白嫩,睫毛又卷又翹靈動的杏眼像是會說話一般,男人語氣頓了頓,擡手去摸南枝的臉蛋,“你必還沒嘗過做人爐鼎的滋味吧?”

手還未碰到滑嫩的小臉,南枝忍無可忍地用腦袋狠狠地撞向對方的鼻梁。

男人猝不及防地被撞得倒退了幾步,只覺溫熱的液體滑過,擡手一抹全是血。

這男人臉色瞬間一變,拿起長鞭毫不猶豫地直接朝南枝身上抽去。

聽到令人膽戰心驚的破空聲,南枝下意識地就想躲,結果忘了雙手雙腳被縛,那鞭子已經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慘叫一聲被抽得直接在地上打了個滾。

當隱身而來的君無渡找到南枝時便看到了這一幕。

手指倏地一曲,正要出手時,卻只是微微動了動便默默地收回了手。

他就這麽半垂著眼,神情晦暗莫名地站在黑暗中看著男人揮動著手腕,一鞭又一鞭地朝南枝身上抽去。

一時間鐵鏈撞·擊、布帛撕裂聲、鞭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在這陰冷黑暗的地方此起彼伏。

君無渡看著南枝疼得在地上打滾,像是努力地想要躲避,可是卻連一鞭都沒躲避過去全都落在了身上。

看著她死死咬著牙不想叫出聲,卻依然有受不住的悶哼聲從齒縫間遺出。

看著她渾身鮮血地躺在地上,頭發散亂滿嘴鮮血,發洩了怒火的男人甚至把她當做牲畜般一腳踩在她的頭上,君無渡眉頭狠狠一皺,十指瞬間成拳……卻依然什麽都沒有做。

他像是一個陌生人一般,靜靜地看著,靜靜地看著!

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男人偏頭朝君無渡的地方看了一眼,見什麽都沒有很快收走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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