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新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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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新娘1
【是優優！！！當時取血自己召喚邪神，就為了滿足文家姐妹的心願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文思瑤當時說我也能，是不是指她也可以讓優優通關啊？】
【只有我很好奇，召喚邪神的時候，林優優究竟看到了什麽啊！】
【文家姐妹是什麽下場啊？雖然都過去了，兩個女孩子的情誼還是讓人感慨誒，打破我對副本裏npc固有印象。】
對於通關者們來說，兩年也不過是進個副本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活著再出來，好像也只是談笑間發生的事情。
林優優當時為了完成承諾，用文家人的血主動召喚邪神，誰也沒想到。
有些老粉再看林優優的直播間，覺得心情十分覆雜。
畢竟他們知道，對方總有一天會長大，或許也會成為副本中眾多普通通關者們的一份子。
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悵然若失感，在看到少女身著紅色華美嫁衣，蓋著紅蓋頭的時候，這種心酸感在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這是優優的第七個副本了吧？我崽都已經這麽大了嗚嗚嗚嗚。】
【她怎麽這麽倒黴啊，這個副本不是很多人在最後都沒出來過嗎？到後期直播莫名其妙受影響，什麽都看不到，到現在都不清楚後面是什麽情況。日常一問，主神把這個bug修覆了嗎？】
【這個副本我記得大部分都是第八個副本才出現的吧？】
【作為老粉來摻和一句，這麽倒黴，總讓我覺得似曾相識，有種不好的預感。】
感覺自己坐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她身後摸了摸四周，手不小心穿過一層布料。滑溜溜的觸感略過她的手腕，伸出去的手臂感覺到一陣涼意。
纖細的手腕被一陣冰涼所觸摸。
那股涼意從觸碰處不斷蔓延至全身，林優優必不可免地打了個寒顫。
“媽媽？”
她輕聲呼喚著，但周圍沒有人回答她，那只手把她的手腕推了回去，什麽聲音都沒出，突然的喜樂響起，吹奏得震天響，驅散了剛剛寂靜。
隨著聲音響起，林優優感覺自己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就像是坐在了一個被擡著的轎子裏。
當然，如若不是她的手剛伸出去了，她肯定就要以為自己被裝進棺材裏頭了。
外面的人不回應她，她又扯不下自己腦袋的紅蓋頭，更加掀不起來。一時之間沒有更好的應對方法，就只能先靜觀其變了。
她嘗試著呼喚夢魘，聽到對方的回應，林優優松了一口氣。
這次進來似乎就她一個人，在什麽也看不到的地方，說不緊張是假的。
林優優的視線被束縛在一小塊的範圍，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繡著金邊的紅色喜服，胸前的大紅花怎麽看都讓人覺得怪異。
扯不下蓋頭來，她嘗試著去扯胸前的大白花，然後摸得一手紅。
紅花像是紙做般，紅顏料浸在上面，林優優摸得一手如鮮血般的液體。
沾在手上，無論她怎麽抹都抹不掉。
直播間裏的觀眾看上去比正在親身經歷的少女還要崩潰的樣子。
已經發覺是無用功了，林優優感覺自己的手快要擦破皮了，最終還是選擇放棄這徒勞無功的行為，註意力全都放在了外邊。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走什麽路，明明該是“喜慶”的日子，可除了這鑼鼓喧天的“喜樂”之外，她就沒有再聽到別的聲音了。
“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沒什麽發現的林優優合眼都快睡著了，才聽到這聲。
一個激靈，原本都閉上的眼睜開，就看到一只慘白的手伸到蓋頭之下：“請新娘子下轎。”
林優優坐在轎子上，沒有要下去的意思，那只手也沒有縮回去，喑啞的老嫗聲音又再重覆剛剛的話。
大有如果她不答應，就要在這裏跟她耗著的架勢。
嘆了口氣，少女將白皙的手搭在對方的掌心上，冰涼的冷意再度從接觸的地方遍布至全身。
林優優忍不住打了個顫，下意識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被對方死死地握著。
她看到對方如枯樹蒼白的手死死地摁著，手背上都摁出了幾個紅印子。
飄忽的紅蓋頭因為走路的幅度晃動起來，林優優看到站在轎子兩側的人，執行站立的根本不是人腿，而是紙疊出來的支撐物。
定了定心神，林優優在身前人的帶領下，往屋子裏走去。
正準備要跨門檻時，就聽到了一個殺豬般的叫聲響徹在滿是喜樂的街上。
甚至有一瞬，林優優都能感覺到喜樂的停頓。
“松開我！你們松開我！”
“士可殺不可辱，我連老婆本都沒有攢夠，你們就要我去娶一具屍體！”
“我的童子身是要留給我未來老婆的！”
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林優優忍不住瞇起了眼睛：“團團，你聽到了嗎？”
夢魘無奈道：“聽到了。”
喊得那麽大聲，那麽淒厲，它想聽不到都難。
要不是它沒有實體，高低跟林優優彼此間對視一眼了。
這個聲音不是許久不見的曹向陽是誰。
倒黴是真倒黴，幸運也是真幸運。
本來跟著林優優躺了兩個副本後，緊接著後面兩個副本雖然都是大逃殺，不過都是有驚無險。看著狼狽，但起碼沒有缺胳膊少腿地出來了。
本來憑借著幾次運氣好，曹向陽都重新燃起新的希望了。
什麽窒息的房間，什麽窮困潦倒的家，什麽被打壓的現實，他都過了第八個副本了，說不定他運氣好，過了十個副本，跟主神許願讓自己暴富娶妻生子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他一輩子也沒什麽太大的要求，就想著自己能有個家。
結果一睜眼，他就穿著以前人才會穿的喜服，被人推著出門去踢花轎，請新娘下轎。
媽耶，他看到那些個紙人轎夫，跟死人般臉色還掛著笑容的喜娘，以及那些奏樂的紙人們，他哪裏笑得出來。
人家結新婚是撒紅包撒喜糖，這些人撒得都是冥幣。
白花花的一片落在他的身上，只覺得晦氣。
曹向陽覺得這個親不能拜，拜了絕對會出事。於是他掙紮著，也顧不上是不是有人看著，大喊大叫。
反正這個副本也沒有他在乎的人了。
能活著就好，要臉幹什麽！
光顧著聽對方嚎叫，林優優都沒有註意到自己停下來的腳步。被拉扯了下，一個踉蹌，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差點摔了。
好消息是，她知道這條街上不止她一個通關者；壞消息是目前已知的這個通關者是曹向陽。
倒不是林優優對他有什麽意見，主要是曹向陽的倒黴體質，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周思瑩後面跟他在某一個副本碰上的時候，本來擺脫掉的鬼怪又追了上來。
一開始她真的很不想懷疑對方的。
但後面什麽轉角遇到愛，碰上終極的大boss；又比如說突然砸下來的燈，雖然沒有砸到，但她在閃躲的過程中明明落地很平穩，卻不小心扭到了腳……
諸如此類的事情在一個副本裏見過了不知道多少回，周思瑩感覺沒有一個副本讓她這麽難過過，明明裏面跟安全區裏的時間流通不一樣，但她感覺自己跟老了十歲一樣。
當然，這都是大家難得一聚的時候，對方半抱怨的笑話。
曹向陽的倒黴體質，大家早在先前就有目共睹的。
林優優頓時倍感壓力。
她一定會肩負好把曹叔叔帶過去重任的！
夢魘：……不是，我的崽，你也倒不用這麽視死如歸的。
林優優幾乎是被拖著走的。
她甚至來不及看清腳下的路，對方的速度沒有給她半分停歇的機會，她只能聽從對方的安排，說擡腳跨火盆的時候，就下意識地跨過去了。
她被一路“拖”過去，再跨一道門檻，進了一間不知道什麽屋子，林優優就聞到一股濃郁腐爛的味道。
熏得幾乎讓人嘔出來，她也必不可免地皺起眉頭來。
“吉時已到。”硬生生將她扯到了一個位置，喜娘就松開了手，站在一旁，另個聲音就高喊起。
就像是在匆匆走什麽流程。
因為蓋頭的緣故，林優優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另一雙腳尖。
對方的腳很小，說巴掌大也不為過。她很難想象出的那雙腳是怎麽長出來的，才能支撐起一個成年人的身體。
那雙鞋子紅彤彤的，繡滿了艷麗的花。
雖然俗氣，但十分喜慶。
可那盛開的花朵紅彤彤的，雖然隱隱透出別的顏色，卻幾乎要跟鞋的顏色融為一色。
林優優瞧著心裏不大舒服，然後手上就被塞了一根紅綢帶。
跟她身上綁著的大紅花感覺很像。
濕噠噠的，就像是浸過了水般。
低頭看自己的手，稍稍一用力，擠出來的紅色液體像極了血液。
“一拜天地——”
男人高聲唱著，林優優感覺到紅綢帶那頭往下低了，之後動作就固在那裏，遲遲不動。
察覺到有腳步靠近了，林優優用力地扯著紅綢帶，將另一側的人拉了過來。
兩人相撞，林優優顧不上對方的觸感奇怪，抓著對方的手扯下自己頭頂著的紅蓋頭。
剛才在轎子裏還死活扯不下來的蓋頭，猛地一下就掉落了。
如她所料，只有“新郎”才能掀蓋頭。
沒了紅蓋頭遮擋，視野一下子開闊，林優優才看清裏面的情況。
周圍都是木質的家具，看起來古色古香，實則撲鼻而來都是塵土跟朽木的味道。
正位桌子上方的墻壁掛著一個大大的白囍，桌面上擺放著的果子早已腐爛，兩側的茶杯裏空空如也，後排點著的白色蠟燭依舊搖曳著燭光。
屋子裏除了她，有站在她身側的新郎，接她下轎的喜娘，以及剛剛高聲唱和的司儀，還有坐在高堂位置的人。
大家的面部蒼白中泛青，渾濁的雙眼全都盯著她，目不轉睛的，像是在疑惑她方才的行為。
拋卻那三寸金蓮以及胸前的“大紅花”之外，坐在她面前的女人穿著跟她身上一模一樣的嫁衣。此刻她泛青面容上帶著僵硬的笑容，臉頰兩側細細的線，拉扯她兩邊的嘴角牽著強行往上揚。
見林優優看過來，對方的眼珠子驀然地轉溜了一下。
她嘗試地動了動，但這些剛剛還行動自如的人，全都停在了原地，並沒有再上來攔住她。
撿起地上的紅蓋頭，想了想，林優優還是沒有蓋在對方的頭上，而是先去找曹向陽跟趙青槐。
等大家匯合了，再看看會發生什麽情況吧。林優優想。
剛才聽曹向陽的聲音很近，少女往聲音的方向奔去。
街道上沒有來往的人，地面上只有被風卷起的厚厚紙幣，原先站在門口的“迎親隊伍”也不知所蹤。
林優優本來還發愁，自己該怎麽找到曹向陽。
奈何對方是個大嗓門，大概是真的被嚇怕了，叫聲極其淒慘壯烈，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隔著幾條街都能夠聽到對方的聲音。
門沒有鎖得很嚴實，林優優直接踹門進去的時候，看到那些屍體正壓著曹向陽跟旁邊的鬼新娘拜堂。
坐著母親位置上的女人，同樣也穿著嫁衣，嘴角的笑容像是被牽扯起來似的，正“笑盈盈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林優優很好奇，這究竟寓意著什麽。
但是好奇歸好奇，她再不幫忙曹向陽就要說自己不幹凈了。
對方的反應很激烈，因為過於害怕根本不敢睜眼，緊緊閉著眼抗拒所有人的接觸。林優優廢得好大勁才抓著他的手扯下紅蓋頭的。
手扯著紅蓋頭，睜眼看到林優優時曹向陽喊了一聲“鬼啊”幾乎要暈過去，還是她說要暈了就把他丟這裏，才讓他強撐著沒讓自己在小輩面前丟臉。
他都已經顧不上什麽丟臉不丟臉了，在知道是林優優的那一刻兩眼淚汪汪，差點就要直接抱住她的大腿；但看到她那張臉的時候欲言又止。
看到對方的那副表情，林優優還沒見過現在她是什麽樣子。
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問：“很醜？”
曹向陽指著面前撲著大白粉，眼眶深邃黑到像熊貓，看上去就像是凹進去般，兩頰點的兩個紅點：“你現在就長這樣。”
默默地看著對方要“娶”的新娘，林優優突然覺得他要真娶了，下半輩子應該還蠻慘的。
避免尋親的路上也以這副樣子嚇到別人，林優優找了半天，才尋到一點水源，將自己臉上的妝給洗幹凈。
洗前她自己也看了一眼，怪可怕的，難怪當時曹向陽會被嚇一跳。
摘下新娘的蓋頭之後，對方就沒有再行動，但林優優覺得這裏的古怪絕不止於此。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天，她心裏有些不安。
“我們兩個都出現在這裏結婚，說不定媽媽他們也是如此。”林優優道：“以這裏為界，我往回去的路上找，你往上邊找，我們分頭行動。”
這個小鎮古怪得很，開局就讓人娶妻嫁人的，曹向陽心裏害怕，不太想跟林優優分開。
剛剛那些屍體上來壓制他的時候，那股近乎讓人作嘔的腐臭味道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但看著少女澄澈的目光，他開始羞愧了。
優優都不怕，他怕什麽。
但是優優是大佬啊！
她是福星啊！
就算再怎麽不想，但這個副本還不知道有多少個通關者。一起陪同進來的趙青槐也沒有找到，他不能拖後腿。
在戀戀不舍之下，曹向陽含淚去找別的通關者了。
林優優根據門上貼著的白囍，門口地面上鋪著的厚厚紙錢以及上方懸掛的白燈籠；最終找到了兩個通關者，還有趙青槐。
在進門前，這些通關者們掙紮的動作過大，似乎引起了這些“人”的不滿。她們就跟當時大喊大叫的曹向陽一樣，有好幾個紙人牢牢地壓著她們，逼迫她們完成儀式。
其中一個通關者因為紅蓋頭的視線遮擋，再加上行動受限，差點就拜堂完了。
林優優趕過去的時候，都已經喊到“夫妻對拜”。她眼睜睜地看著坐在高堂上的兩具屍體站了起來，離“新人”越來越近。
在千鈞一發之際，借著新郎的手掀開通關者的蓋頭，以此制止這些屍體們的動作。
這個通關者跟她們也有些不一樣，臉頰兩側不知道什麽時候長出的線，牽扯著兩邊的唇角，正在往上拉。
索性幅度並不是很大，沒有到撕裂的程度，頂多就是有點難受罷了。
至於趙青槐，頂著一頂紅蓋頭也並沒什麽大礙。反而將人家的“喜堂”弄得一團糟，摁住了坐在高堂位置上的兩具屍體無法動彈。
看著林優優身上的喜服，趙青槐的眸色暗了下去，嘴角抿直。
林優優知道，這是她生氣的前兆。
她立即抱著對方的胳膊，甜甜地誇讚道：“媽媽穿著這身喜服真好看。”
倒不單是為了哄趙青槐，她的皮膚本就白，金紅色的喜服穿在她的身上的確好看極了。
當然，不看她那被畫得亂七八糟的臉。
指腹點了點林優優的額頭，她哪裏不知道是對方哄自己的話。
趁著大家還沒有集合，於是她們都找了水把自己洗凈。
林優優一共找到了三個通關者。曹向陽那邊匯合得慢，也找到了兩個。
總共有七個通關者。
其中有一個是季晏禮。
大概是怕她們這邊等得及，那邊兩人都沒有來得及處理臉上的妝，看上去像鬼一樣。跟在兩人身後的季晏禮，就像是被脅迫的一股清流。
當曹向陽介紹時，略過季晏禮，林優優問道：“怎麽不介紹一下他？”
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一直默不作聲的少女被嚇了一跳。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找到對方，對方又是什麽時候跟上來的。
匯聚在這裏的人，大多都已經過了許多個副本，並非什麽新人了。
他們還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換了衣服還上妝。
林優優能感覺到好幾道視線的打量，灼熱又帶著別的情緒，讓她很不舒服；但是自己再看過去的時候，對方又面色如常，剛剛的一切都好像是自己的錯覺一般。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曹向陽的主心骨向來是林優優。
這話像是在征詢大家的意見，但目光卻是看向林優優的。
接收到目光的林優優並不著急開口。
“越掙紮，那些紙人的力氣就越大。”其中一名通關者開口道：“不過只要新娘的蓋頭一掉，他們的行動就會立即停止，就是不知道這樣停止的時間會是多久。”
他們可不認為，這個世界會無止境地停著。
總要發生些什麽事情，推著他們往前走。
“感覺這個村子挺古怪的，怎麽一條村子上好幾戶都結這種婚啊……”剛剛被壓著差點拜堂的女人，到現在還有些後怕，忍不住抱怨道。
大家都不是傻子，這些奇怪的氛圍，那些紙人，屍體，裝飾，無一不在告訴他們，這是冥婚。
現世聽到這種消息就已經夠可怕了，現在還要被迫經歷，親身體會。只有蓋上紅蓋頭的女性，在那一刻知道自己有多麽無助和絕望。
什麽都看不到，視線觸及一片紅。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傳承’呢？”女人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的線，沈聲道：“如果不是林優優及時制止的話，我已經拜堂成功，成為裏面的一員了。”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那種意識逐漸被抽離，卻異常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變涼：“我臉上的線，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林優優，你怎麽看？”他們本來就對傳聞中的林優優很感興趣了，現在正好借著這個女人的話，光明正大讓少女開口。
“我讚同‘傳承’這個觀點，上一任的鬼新娘，終有下一任的鬼新娘。”
林優優道：“但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一個喜堂裏，兩個穿著新娘服的人，卻只有一個蓋頭。”
並且蓋頭只有新郎才能揭下來。
蓋頭一掀，他們的動作也就停下來了。
“你的意思是……”
林優優：“說不定蓋在另一個新娘的頭上，會有別的情況發生。”
眾人沈默著。
少女所言並不是沒可能，只是這種情況是否在安全範圍內，誰也不知道，也無法保證。
經過討論，大家還是選擇試一把。
畢竟現在時間靜止，這的空蕩蕩的房間也沒有什麽線索可探尋的。
為了防止出問題，大家決定兩人一組，分頭行動要快些。
曹向陽本來說什麽都要跟林優優一起。但在接收到趙青槐的死亡凝視時，本來要撲上去抱大腿的腳步默默往後腿。
這個女人已經夠厲害了，為什麽還要跟他搶大腿啊！
母女了不起嗎？！
看著林優優挽著趙青槐的手臂，緊緊貼著，沖對方笑時眼神帶著依賴。
曹向陽：……好吧，就是很了不起。
他也想有媽媽護著啊！！！
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模樣，林優優於心不忍，於是將他往季晏禮的方向推了過去。
穩了穩自己的身形，下意識的，曹向陽刻意拉開自己跟少年之間的距離。
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到對方心裏就犯怵。
季晏禮看著沖自己尷尬憨憨笑著的曹向陽，默默地移開視線。
他還記得這個男人，之前摸了自己的頭。
“他也很厲害的。”林優優真誠道：“有他在，曹叔叔你就不用怕你自己最先死了。”
曹向陽：……
優優啊，你這麽直白地說出來，顯得我很貪生怕死一樣，在陌生小孩面前這樣，真的很丟臉的誒！
但比起面子，曹向陽更在意自己能不能活著。
在聽到“很厲害”這三個字的時候，身體本能地沖上去挽住對方的手臂，反應過來後直接幹脆地應下：“好的。”
惹得一眾觀眾發笑。
不過在副本裏想活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大家只是笑笑，也不帶什麽惡意。
林優優打算回一開始的喜堂，跟曹向陽他們順路。剛剛沒跟季晏禮打上的招呼，在此刻跟對方搭上了話：“沒想到這麽巧，我們竟然又見面了。”
季晏禮看上去還是那樣，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這回他沒有伸手戳她的臉頰了，只是點點頭道：“好巧。”
看著對方的側臉，先前卡在心裏過不去的問題又浮現。
她跟思瑩姐姐還有曹叔叔也就連續撞上兩次副本過，但自己跟季晏禮一撞，就撞了三次。說這是巧合，她總覺得不太對勁。
可如果不是巧合，是蓄意為之，那他是誰，怎麽會有這樣的能力？
“你在想什麽？”被盯著側臉許久的季晏禮覺得有些不自在，開口問道。
林優優笑著：“沒什麽，只是覺得我們實在是太有緣分了。一連好幾個副本撞上，我之前還覺得你很眼熟。”
“因為我們是朋友。”季晏禮道：“因為是朋友，所以才會有緣。”
林優優眨眨眼，總覺得這個說詞很特別。還沒等她問關於上一個副本的疑問，趙青槐插進來的身體隔絕了兩人的視線：“優優，我們早點解決吧。”
這個小子古怪得很，早在學校那個副本看到對方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很不爽了。
現在這種心情，在林優優身穿喜服，一直註視著對方的時候，直接達到了頂峰。
她的崽還小！這個副本怎麽能夠讓未滿十八歲進入！
儼然已經忘記幼崽之前進了那麽多次副本，甚至忘記自己相當於“背叛”主神的趙青槐，還想著怎麽跟對方告狀，好讓對方能夠早日改進。
可惡，說不定這小子就是個的不懷好意的家夥，得讓優優離他遠一些。
察覺到趙青槐對季晏禮的不滿，林優優最終還是沒有跟對方再有別的交流。
趙青槐不待見他，曹向陽莫名畏懼他。沒有了林優優的搭話，這條路瞬間就安靜下來，少年直視著前方，看不出表情，卻身顯寂寥。
感覺這條路上，好像就他孑然一人。
無人可幫，無人可靠。
在季晏禮即將身形要掩入門中的時候，林優優叫住了對方。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沖對方揮手，笑瞇瞇道：“季晏禮，我們待會見。”
被叫住的少年眼裏有片刻的愕然和茫然，很快他又恢覆了過來，沖林優優點點頭：“待會見。”
看著自家崽同對方打招呼，心裏那個叫吃了黃連，郁悶不已。還是林優優半推半哄，保證自己不會早戀的情況下，才將人哄好。
林優優好奇，忍不住問趙青槐為什麽那麽排斥。
女人揚了揚下巴，精致漂亮的臉上驕傲與憤怒並存：“誰家小白菜拱了會高興的。”
“更何況，那小子看上去就像是山豬吃不了細糠。”
自家崽人美心善笑容甜，那小子好看歸好看，又不能當飯吃，冷冰冰跟木頭一樣。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就是看那小子有種天然的不爽。
同時還有一種說不明的畏懼。
思及，趙青槐的臉色忍不住更沈。
她的第六感在瘋狂地告訴她要讓優優遠離對方。
她害怕對方會傷害優優。
聽到趙青槐的話，夢魘忍不住笑了。
那邊沒哄好，這邊莫名其妙的高興，林優優問：“團團，你在笑什麽？”
當然是有人把主神比作山豬啊。
夢魘很快就收住了：“沒什麽，就是想到一些，比較高興的事情。”
回到原來的屋子，裏面的人還維持著方才的姿勢。
林優優彎下腰撿紅蓋頭，起身擡頭的片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看到了對方眼珠動了。
只是一瞬地顫動，仿若錯覺。
少女當是自己看錯了，雙手拿著紅蓋頭，給對方蓋在了頭上。
場景剎那變化，讓人忍不住晃了心神。
她與趙青槐身上的衣物都變了。
是她們參加副本時穿的衣服。
周圍的裝飾有些變動，比如桌面上的果子還是新鮮的，只是後排的白蠟燭依然燒著；墻壁上依舊貼著白囍，只是房梁柱子上，都多了白色綢緞。
大堂中多了一口大棺材。
林優優在心裏悄悄地比劃了下，能夠容納兩個人。
而一名身穿喜服的男子，正站在棺材前方的一側。
正準確點來說，是身穿喜服，臉上化著厚重的妝，用木頭棍子撐起來身體的一具屍體。
大概是過於急切，對方後脖那塊並沒有支撐好，腦袋軟軟的倒在了一側。
看上去死氣沈沈。
而坐在前面的兩人，女人也沒有身穿華麗的喜服。穿得還比較妥帖富貴，此刻正拿著手帕擦拭著眼淚。
旁邊的中年男人緊鎖著眉頭，長嘆氣道：“哭什麽，這算是大喜事，你哭成這樣，讓兒子也不高興。”
“是，是。”女人抹著眼淚，克制自己想哭的情緒。
可此時有另個更大的哭聲叫喊著，蓋過了她原本的聲音：
“你們找錯了，你們少爺喜歡的不是我。”
身穿富貴喜服的少女兩只胳膊被扭著，有一只手摁在了紅蓋頭上，不讓其掉落下來。她的行動被制止著，不管怎麽掙紮，都掙脫不了眾人的束縛，只能放聲大哭，高聲哭喊著重覆一遍又一遍：
“你們找錯人了。”
“我不認識你們少爺，我也不喜歡你們少爺。”
“你們少爺喜歡的不是我。”
她的語調很奇怪。即使是放聲大哭，說話也不該是這個樣子，聽上去讓人覺得很別扭。
坐在位置上的林優優跟趙青槐都不約而同地皺著眉。
不是她們不想幫少女。
而是她們動不了，就像是有種無形的力量在限制她們。
眼睜睜的，她們看著被壓著的少女被迫跟眼前的屍體拜堂。
少女直著身體，即使隔著蓋頭被打了巴掌，說什麽也不肯彎下腰去拜堂成親。
這邊看她油鹽不進，讓人摁著她硬生生地彎下了腰。
司儀面無表情地高聲唱著，就像是他舉行無數次的婚事那樣，這只不過是一場普通的婚事。
“團團，這個幻境能打破嗎？”林優優問。
只要她找到那個，可以破解幻境的東西。
“優優。”夢魘遲疑道：“這不是幻境，這是真實的……”
真實的，真切的發生在眼前。
林優優寧願這是副本裏的npc為了困住她們，折騰出來的幻境；也不想它此刻變為她無能為力的真實。
她被壓在椅子上，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進行一場荒誕的婚禮。
她們都被壓著。
越是掙紮，這些人就越要壓制她們，讓她們無法動彈……
等等。
林優優腦子裏的靈光一閃，深呼吸著，努力地克制著自己內心的憤怒。
接受它……
順從它……
並不是因為認命，而是在某一刻，抓住能夠的扭轉命運的機會！
察覺到自己能動的瞬間，林優優的目光一冽，在少女即將被迫跟屍體入棺時，她直接推開鎮壓對方的那些人，也不小心，將她頭上的紅蓋頭給碰了下來。
【我靠，這家人好變態。】
【神經病吧，知道人家不樂意，楞是用根線牽扯對方的嘴角，逼迫人家笑。】
【難怪我說剛剛總覺得新娘的聲音奇怪。】
一雙哭紅腫的眼睛，以及兩根深深嵌入兩頰，割出血液的細線。
看著終於有來救自己的人，少女緊緊地抓著林優優的手臂，就像是在抓著一根救命稻草，沙啞著聲音帶著哭腔，重覆著方才無人應答的話。
林優優眼睛酸澀，溫熱的手回握著她，堅定地點頭：“我信。”
她話，讓原本還激動的對方漸漸平靜下來。
少了少女的抽泣聲，周圍寂靜的可怕。
四面八方充滿著惡意的視線，牢牢地鎖定在林優優的身上。
她們被一群人緊緊地圍著，像是跌入陷阱的獵物，難以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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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優優！！！當時取血自己召喚邪神，就為了滿足文家姐妹的心願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文思瑤當時說我也能，是不是指她也可以讓優優通關啊？】
【只有我很好奇，召喚邪神的時候，林優優究竟看到了什麽啊！】
【文家姐妹是什麽下場啊？雖然都過去了，兩個女孩子的情誼還是讓人感慨誒，打破我對副本裏npc固有印象。】
對於通關者們來說，兩年也不過是進個副本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活著再出來，好像也只是談笑間發生的事情。
林優優當時為了完成承諾，用文家人的血主動召喚邪神，誰也沒想到。
有些老粉再看林優優的直播間，覺得心情十分覆雜。
畢竟他們知道，對方總有一天會長大，或許也會成為副本中眾多普通通關者們的一份子。
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悵然若失感，在看到少女身著紅色華美嫁衣，蓋著紅蓋頭的時候，這種心酸感在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這是優優的第七個副本了吧？我崽都已經這麽大了嗚嗚嗚嗚。】
【她怎麽這麽倒黴啊，這個副本不是很多人在最後都沒出來過嗎？到後期直播莫名其妙受影響，什麽都看不到，到現在都不清楚後面是什麽情況。日常一問，主神把這個bug修覆了嗎？】
【這個副本我記得大部分都是第八個副本才出現的吧？】
【作為老粉來摻和一句，這麽倒黴，總讓我覺得似曾相識，有種不好的預感。】
感覺自己坐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她身後摸了摸四周，手不小心穿過一層布料。滑溜溜的觸感略過她的手腕，伸出去的手臂感覺到一陣涼意。
纖細的手腕被一陣冰涼所觸摸。
那股涼意從觸碰處不斷蔓延至全身，林優優必不可免地打了個寒顫。
“媽媽？”
她輕聲呼喚著，但周圍沒有人回答她，那只手把她的手腕推了回去，什麽聲音都沒出，突然的喜樂響起，吹奏得震天響，驅散了剛剛寂靜。
隨著聲音響起，林優優感覺自己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就像是坐在了一個被擡著的轎子裏。
當然，如若不是她的手剛伸出去了，她肯定就要以為自己被裝進棺材裏頭了。
外面的人不回應她，她又扯不下自己腦袋的紅蓋頭，更加掀不起來。一時之間沒有更好的應對方法，就只能先靜觀其變了。
她嘗試著呼喚夢魘，聽到對方的回應，林優優松了一口氣。
這次進來似乎就她一個人，在什麽也看不到的地方，說不緊張是假的。
林優優的視線被束縛在一小塊的範圍，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繡著金邊的紅色喜服，胸前的大紅花怎麽看都讓人覺得怪異。
扯不下蓋頭來，她嘗試著去扯胸前的大白花，然後摸得一手紅。
紅花像是紙做般，紅顏料浸在上面，林優優摸得一手如鮮血般的液體。
沾在手上，無論她怎麽抹都抹不掉。
直播間裏的觀眾看上去比正在親身經歷的少女還要崩潰的樣子。
已經發覺是無用功了，林優優感覺自己的手快要擦破皮了，最終還是選擇放棄這徒勞無功的行為，註意力全都放在了外邊。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走什麽路，明明該是“喜慶”的日子，可除了這鑼鼓喧天的“喜樂”之外，她就沒有再聽到別的聲音了。
“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沒什麽發現的林優優合眼都快睡著了，才聽到這聲。
一個激靈，原本都閉上的眼睜開，就看到一只慘白的手伸到蓋頭之下：“請新娘子下轎。”
林優優坐在轎子上，沒有要下去的意思，那只手也沒有縮回去，喑啞的老嫗聲音又再重覆剛剛的話。
大有如果她不答應，就要在這裏跟她耗著的架勢。
嘆了口氣，少女將白皙的手搭在對方的掌心上，冰涼的冷意再度從接觸的地方遍布至全身。
林優優忍不住打了個顫，下意識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被對方死死地握著。
她看到對方如枯樹蒼白的手死死地摁著，手背上都摁出了幾個紅印子。
飄忽的紅蓋頭因為走路的幅度晃動起來，林優優看到站在轎子兩側的人，執行站立的根本不是人腿，而是紙疊出來的支撐物。
定了定心神，林優優在身前人的帶領下，往屋子裏走去。
正準備要跨門檻時，就聽到了一個殺豬般的叫聲響徹在滿是喜樂的街上。
甚至有一瞬，林優優都能感覺到喜樂的停頓。
“松開我！你們松開我！”
“士可殺不可辱，我連老婆本都沒有攢夠，你們就要我去娶一具屍體！”
“我的童子身是要留給我未來老婆的！”
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林優優忍不住瞇起了眼睛：“團團，你聽到了嗎？”
夢魘無奈道：“聽到了。”
喊得那麽大聲，那麽淒厲，它想聽不到都難。
要不是它沒有實體，高低跟林優優彼此間對視一眼了。
這個聲音不是許久不見的曹向陽是誰。
倒黴是真倒黴，幸運也是真幸運。
本來跟著林優優躺了兩個副本後，緊接著後面兩個副本雖然都是大逃殺，不過都是有驚無險。看著狼狽，但起碼沒有缺胳膊少腿地出來了。
本來憑借著幾次運氣好，曹向陽都重新燃起新的希望了。
什麽窒息的房間，什麽窮困潦倒的家，什麽被打壓的現實，他都過了第八個副本了，說不定他運氣好，過了十個副本，跟主神許願讓自己暴富娶妻生子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他一輩子也沒什麽太大的要求，就想著自己能有個家。
結果一睜眼，他就穿著以前人才會穿的喜服，被人推著出門去踢花轎，請新娘下轎。
媽耶，他看到那些個紙人轎夫，跟死人般臉色還掛著笑容的喜娘，以及那些奏樂的紙人們，他哪裏笑得出來。
人家結新婚是撒紅包撒喜糖，這些人撒得都是冥幣。
白花花的一片落在他的身上，只覺得晦氣。
曹向陽覺得這個親不能拜，拜了絕對會出事。於是他掙紮著，也顧不上是不是有人看著，大喊大叫。
反正這個副本也沒有他在乎的人了。
能活著就好，要臉幹什麽！
光顧著聽對方嚎叫，林優優都沒有註意到自己停下來的腳步。被拉扯了下，一個踉蹌，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差點摔了。
好消息是，她知道這條街上不止她一個通關者；壞消息是目前已知的這個通關者是曹向陽。
倒不是林優優對他有什麽意見，主要是曹向陽的倒黴體質，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周思瑩後面跟他在某一個副本碰上的時候，本來擺脫掉的鬼怪又追了上來。
一開始她真的很不想懷疑對方的。
但後面什麽轉角遇到愛，碰上終極的大boss；又比如說突然砸下來的燈，雖然沒有砸到，但她在閃躲的過程中明明落地很平穩，卻不小心扭到了腳……
諸如此類的事情在一個副本裏見過了不知道多少回，周思瑩感覺沒有一個副本讓她這麽難過過，明明裏面跟安全區裏的時間流通不一樣，但她感覺自己跟老了十歲一樣。
當然，這都是大家難得一聚的時候，對方半抱怨的笑話。
曹向陽的倒黴體質，大家早在先前就有目共睹的。
林優優頓時倍感壓力。
她一定會肩負好把曹叔叔帶過去重任的！
夢魘：……不是，我的崽，你也倒不用這麽視死如歸的。
林優優幾乎是被拖著走的。
她甚至來不及看清腳下的路，對方的速度沒有給她半分停歇的機會，她只能聽從對方的安排，說擡腳跨火盆的時候，就下意識地跨過去了。
她被一路“拖”過去，再跨一道門檻，進了一間不知道什麽屋子，林優優就聞到一股濃郁腐爛的味道。
熏得幾乎讓人嘔出來，她也必不可免地皺起眉頭來。
“吉時已到。”硬生生將她扯到了一個位置，喜娘就松開了手，站在一旁，另個聲音就高喊起。
就像是在匆匆走什麽流程。
因為蓋頭的緣故，林優優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另一雙腳尖。
對方的腳很小，說巴掌大也不為過。她很難想象出的那雙腳是怎麽長出來的，才能支撐起一個成年人的身體。
那雙鞋子紅彤彤的，繡滿了艷麗的花。
雖然俗氣，但十分喜慶。
可那盛開的花朵紅彤彤的，雖然隱隱透出別的顏色，卻幾乎要跟鞋的顏色融為一色。
林優優瞧著心裏不大舒服，然後手上就被塞了一根紅綢帶。
跟她身上綁著的大紅花感覺很像。
濕噠噠的，就像是浸過了水般。
低頭看自己的手，稍稍一用力，擠出來的紅色液體像極了血液。
“一拜天地——”
男人高聲唱著，林優優感覺到紅綢帶那頭往下低了，之後動作就固在那裏，遲遲不動。
察覺到有腳步靠近了，林優優用力地扯著紅綢帶，將另一側的人拉了過來。
兩人相撞，林優優顧不上對方的觸感奇怪，抓著對方的手扯下自己頭頂著的紅蓋頭。
剛才在轎子裏還死活扯不下來的蓋頭，猛地一下就掉落了。
如她所料，只有“新郎”才能掀蓋頭。
沒了紅蓋頭遮擋，視野一下子開闊，林優優才看清裏面的情況。
周圍都是木質的家具，看起來古色古香，實則撲鼻而來都是塵土跟朽木的味道。
正位桌子上方的墻壁掛著一個大大的白囍，桌面上擺放著的果子早已腐爛，兩側的茶杯裏空空如也，後排點著的白色蠟燭依舊搖曳著燭光。
屋子裏除了她，有站在她身側的新郎，接她下轎的喜娘，以及剛剛高聲唱和的司儀，還有坐在高堂位置的人。
大家的面部蒼白中泛青，渾濁的雙眼全都盯著她，目不轉睛的，像是在疑惑她方才的行為。
拋卻那三寸金蓮以及胸前的“大紅花”之外，坐在她面前的女人穿著跟她身上一模一樣的嫁衣。此刻她泛青面容上帶著僵硬的笑容，臉頰兩側細細的線，拉扯她兩邊的嘴角牽著強行往上揚。
見林優優看過來，對方的眼珠子驀然地轉溜了一下。
她嘗試地動了動，但這些剛剛還行動自如的人，全都停在了原地，並沒有再上來攔住她。
撿起地上的紅蓋頭，想了想，林優優還是沒有蓋在對方的頭上，而是先去找曹向陽跟趙青槐。
等大家匯合了，再看看會發生什麽情況吧。林優優想。
剛才聽曹向陽的聲音很近，少女往聲音的方向奔去。
街道上沒有來往的人，地面上只有被風卷起的厚厚紙幣，原先站在門口的“迎親隊伍”也不知所蹤。
林優優本來還發愁，自己該怎麽找到曹向陽。
奈何對方是個大嗓門，大概是真的被嚇怕了，叫聲極其淒慘壯烈，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隔著幾條街都能夠聽到對方的聲音。
門沒有鎖得很嚴實，林優優直接踹門進去的時候，看到那些屍體正壓著曹向陽跟旁邊的鬼新娘拜堂。
坐著母親位置上的女人，同樣也穿著嫁衣，嘴角的笑容像是被牽扯起來似的，正“笑盈盈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林優優很好奇，這究竟寓意著什麽。
但是好奇歸好奇，她再不幫忙曹向陽就要說自己不幹凈了。
對方的反應很激烈，因為過於害怕根本不敢睜眼，緊緊閉著眼抗拒所有人的接觸。林優優廢得好大勁才抓著他的手扯下紅蓋頭的。
手扯著紅蓋頭，睜眼看到林優優時曹向陽喊了一聲“鬼啊”幾乎要暈過去，還是她說要暈了就把他丟這裏，才讓他強撐著沒讓自己在小輩面前丟臉。
他都已經顧不上什麽丟臉不丟臉了，在知道是林優優的那一刻兩眼淚汪汪，差點就要直接抱住她的大腿；但看到她那張臉的時候欲言又止。
看到對方的那副表情，林優優還沒見過現在她是什麽樣子。
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問：“很醜？”
曹向陽指著面前撲著大白粉，眼眶深邃黑到像熊貓，看上去就像是凹進去般，兩頰點的兩個紅點：“你現在就長這樣。”
默默地看著對方要“娶”的新娘，林優優突然覺得他要真娶了，下半輩子應該還蠻慘的。
避免尋親的路上也以這副樣子嚇到別人，林優優找了半天，才尋到一點水源，將自己臉上的妝給洗幹凈。
洗前她自己也看了一眼，怪可怕的，難怪當時曹向陽會被嚇一跳。
摘下新娘的蓋頭之後，對方就沒有再行動，但林優優覺得這裏的古怪絕不止於此。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天，她心裏有些不安。
“我們兩個都出現在這裏結婚，說不定媽媽他們也是如此。”林優優道：“以這裏為界，我往回去的路上找，你往上邊找，我們分頭行動。”
這個小鎮古怪得很，開局就讓人娶妻嫁人的，曹向陽心裏害怕，不太想跟林優優分開。
剛剛那些屍體上來壓制他的時候，那股近乎讓人作嘔的腐臭味道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但看著少女澄澈的目光，他開始羞愧了。
優優都不怕，他怕什麽。
但是優優是大佬啊！
她是福星啊！
就算再怎麽不想，但這個副本還不知道有多少個通關者。一起陪同進來的趙青槐也沒有找到，他不能拖後腿。
在戀戀不舍之下，曹向陽含淚去找別的通關者了。
林優優根據門上貼著的白囍，門口地面上鋪著的厚厚紙錢以及上方懸掛的白燈籠；最終找到了兩個通關者，還有趙青槐。
在進門前，這些通關者們掙紮的動作過大，似乎引起了這些“人”的不滿。她們就跟當時大喊大叫的曹向陽一樣，有好幾個紙人牢牢地壓著她們，逼迫她們完成儀式。
其中一個通關者因為紅蓋頭的視線遮擋，再加上行動受限，差點就拜堂完了。
林優優趕過去的時候，都已經喊到“夫妻對拜”。她眼睜睜地看著坐在高堂上的兩具屍體站了起來，離“新人”越來越近。
在千鈞一發之際，借著新郎的手掀開通關者的蓋頭，以此制止這些屍體們的動作。
這個通關者跟她們也有些不一樣，臉頰兩側不知道什麽時候長出的線，牽扯著兩邊的唇角，正在往上拉。
索性幅度並不是很大，沒有到撕裂的程度，頂多就是有點難受罷了。
至於趙青槐，頂著一頂紅蓋頭也並沒什麽大礙。反而將人家的“喜堂”弄得一團糟，摁住了坐在高堂位置上的兩具屍體無法動彈。
看著林優優身上的喜服，趙青槐的眸色暗了下去，嘴角抿直。
林優優知道，這是她生氣的前兆。
她立即抱著對方的胳膊，甜甜地誇讚道：“媽媽穿著這身喜服真好看。”
倒不單是為了哄趙青槐，她的皮膚本就白，金紅色的喜服穿在她的身上的確好看極了。
當然，不看她那被畫得亂七八糟的臉。
指腹點了點林優優的額頭，她哪裏不知道是對方哄自己的話。
趁著大家還沒有集合，於是她們都找了水把自己洗凈。
林優優一共找到了三個通關者。曹向陽那邊匯合得慢，也找到了兩個。
總共有七個通關者。
其中有一個是季晏禮。
大概是怕她們這邊等得及，那邊兩人都沒有來得及處理臉上的妝，看上去像鬼一樣。跟在兩人身後的季晏禮，就像是被脅迫的一股清流。
當曹向陽介紹時，略過季晏禮，林優優問道：“怎麽不介紹一下他？”
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一直默不作聲的少女被嚇了一跳。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找到對方，對方又是什麽時候跟上來的。
匯聚在這裏的人，大多都已經過了許多個副本，並非什麽新人了。
他們還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換了衣服還上妝。
林優優能感覺到好幾道視線的打量，灼熱又帶著別的情緒，讓她很不舒服；但是自己再看過去的時候，對方又面色如常，剛剛的一切都好像是自己的錯覺一般。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曹向陽的主心骨向來是林優優。
這話像是在征詢大家的意見，但目光卻是看向林優優的。
接收到目光的林優優並不著急開口。
“越掙紮，那些紙人的力氣就越大。”其中一名通關者開口道：“不過只要新娘的蓋頭一掉，他們的行動就會立即停止，就是不知道這樣停止的時間會是多久。”
他們可不認為，這個世界會無止境地停著。
總要發生些什麽事情，推著他們往前走。
“感覺這個村子挺古怪的，怎麽一條村子上好幾戶都結這種婚啊……”剛剛被壓著差點拜堂的女人，到現在還有些後怕，忍不住抱怨道。
大家都不是傻子，這些奇怪的氛圍，那些紙人，屍體，裝飾，無一不在告訴他們，這是冥婚。
現世聽到這種消息就已經夠可怕了，現在還要被迫經歷，親身體會。只有蓋上紅蓋頭的女性，在那一刻知道自己有多麽無助和絕望。
什麽都看不到，視線觸及一片紅。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傳承’呢？”女人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的線，沈聲道：“如果不是林優優及時制止的話，我已經拜堂成功，成為裏面的一員了。”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那種意識逐漸被抽離，卻異常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變涼：“我臉上的線，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林優優，你怎麽看？”他們本來就對傳聞中的林優優很感興趣了，現在正好借著這個女人的話，光明正大讓少女開口。
“我讚同‘傳承’這個觀點，上一任的鬼新娘，終有下一任的鬼新娘。”
林優優道：“但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一個喜堂裏，兩個穿著新娘服的人，卻只有一個蓋頭。”
並且蓋頭只有新郎才能揭下來。
蓋頭一掀，他們的動作也就停下來了。
“你的意思是……”
林優優：“說不定蓋在另一個新娘的頭上，會有別的情況發生。”
眾人沈默著。
少女所言並不是沒可能，只是這種情況是否在安全範圍內，誰也不知道，也無法保證。
經過討論，大家還是選擇試一把。
畢竟現在時間靜止，這的空蕩蕩的房間也沒有什麽線索可探尋的。
為了防止出問題，大家決定兩人一組，分頭行動要快些。
曹向陽本來說什麽都要跟林優優一起。但在接收到趙青槐的死亡凝視時，本來要撲上去抱大腿的腳步默默往後腿。
這個女人已經夠厲害了，為什麽還要跟他搶大腿啊！
母女了不起嗎？！
看著林優優挽著趙青槐的手臂，緊緊貼著，沖對方笑時眼神帶著依賴。
曹向陽：……好吧，就是很了不起。
他也想有媽媽護著啊！！！
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模樣，林優優於心不忍，於是將他往季晏禮的方向推了過去。
穩了穩自己的身形，下意識的，曹向陽刻意拉開自己跟少年之間的距離。
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到對方心裏就犯怵。
季晏禮看著沖自己尷尬憨憨笑著的曹向陽，默默地移開視線。
他還記得這個男人，之前摸了自己的頭。
“他也很厲害的。”林優優真誠道：“有他在，曹叔叔你就不用怕你自己最先死了。”
曹向陽：……
優優啊，你這麽直白地說出來，顯得我很貪生怕死一樣，在陌生小孩面前這樣，真的很丟臉的誒！
但比起面子，曹向陽更在意自己能不能活著。
在聽到“很厲害”這三個字的時候，身體本能地沖上去挽住對方的手臂，反應過來後直接幹脆地應下：“好的。”
惹得一眾觀眾發笑。
不過在副本裏想活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大家只是笑笑，也不帶什麽惡意。
林優優打算回一開始的喜堂，跟曹向陽他們順路。剛剛沒跟季晏禮打上的招呼，在此刻跟對方搭上了話：“沒想到這麽巧，我們竟然又見面了。”
季晏禮看上去還是那樣，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這回他沒有伸手戳她的臉頰了，只是點點頭道：“好巧。”
看著對方的側臉，先前卡在心裏過不去的問題又浮現。
她跟思瑩姐姐還有曹叔叔也就連續撞上兩次副本過，但自己跟季晏禮一撞，就撞了三次。說這是巧合，她總覺得不太對勁。
可如果不是巧合，是蓄意為之，那他是誰，怎麽會有這樣的能力？
“你在想什麽？”被盯著側臉許久的季晏禮覺得有些不自在，開口問道。
林優優笑著：“沒什麽，只是覺得我們實在是太有緣分了。一連好幾個副本撞上，我之前還覺得你很眼熟。”
“因為我們是朋友。”季晏禮道：“因為是朋友，所以才會有緣。”
林優優眨眨眼，總覺得這個說詞很特別。還沒等她問關於上一個副本的疑問，趙青槐插進來的身體隔絕了兩人的視線：“優優，我們早點解決吧。”
這個小子古怪得很，早在學校那個副本看到對方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很不爽了。
現在這種心情，在林優優身穿喜服，一直註視著對方的時候，直接達到了頂峰。
她的崽還小！這個副本怎麽能夠讓未滿十八歲進入！
儼然已經忘記幼崽之前進了那麽多次副本，甚至忘記自己相當於“背叛”主神的趙青槐，還想著怎麽跟對方告狀，好讓對方能夠早日改進。
可惡，說不定這小子就是個的不懷好意的家夥，得讓優優離他遠一些。
察覺到趙青槐對季晏禮的不滿，林優優最終還是沒有跟對方再有別的交流。
趙青槐不待見他，曹向陽莫名畏懼他。沒有了林優優的搭話，這條路瞬間就安靜下來，少年直視著前方，看不出表情，卻身顯寂寥。
感覺這條路上，好像就他孑然一人。
無人可幫，無人可靠。
在季晏禮即將身形要掩入門中的時候，林優優叫住了對方。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沖對方揮手，笑瞇瞇道：“季晏禮，我們待會見。”
被叫住的少年眼裏有片刻的愕然和茫然，很快他又恢覆了過來，沖林優優點點頭：“待會見。”
看著自家崽同對方打招呼，心裏那個叫吃了黃連，郁悶不已。還是林優優半推半哄，保證自己不會早戀的情況下，才將人哄好。
林優優好奇，忍不住問趙青槐為什麽那麽排斥。
女人揚了揚下巴，精致漂亮的臉上驕傲與憤怒並存：“誰家小白菜拱了會高興的。”
“更何況，那小子看上去就像是山豬吃不了細糠。”
自家崽人美心善笑容甜，那小子好看歸好看，又不能當飯吃，冷冰冰跟木頭一樣。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就是看那小子有種天然的不爽。
同時還有一種說不明的畏懼。
思及，趙青槐的臉色忍不住更沈。
她的第六感在瘋狂地告訴她要讓優優遠離對方。
她害怕對方會傷害優優。
聽到趙青槐的話，夢魘忍不住笑了。
那邊沒哄好，這邊莫名其妙的高興，林優優問：“團團，你在笑什麽？”
當然是有人把主神比作山豬啊。
夢魘很快就收住了：“沒什麽，就是想到一些，比較高興的事情。”
回到原來的屋子，裏面的人還維持著方才的姿勢。
林優優彎下腰撿紅蓋頭，起身擡頭的片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看到了對方眼珠動了。
只是一瞬地顫動，仿若錯覺。
少女當是自己看錯了，雙手拿著紅蓋頭，給對方蓋在了頭上。
場景剎那變化，讓人忍不住晃了心神。
她與趙青槐身上的衣物都變了。
是她們參加副本時穿的衣服。
周圍的裝飾有些變動，比如桌面上的果子還是新鮮的，只是後排的白蠟燭依然燒著；墻壁上依舊貼著白囍，只是房梁柱子上，都多了白色綢緞。
大堂中多了一口大棺材。
林優優在心裏悄悄地比劃了下，能夠容納兩個人。
而一名身穿喜服的男子，正站在棺材前方的一側。
正準確點來說，是身穿喜服，臉上化著厚重的妝，用木頭棍子撐起來身體的一具屍體。
大概是過於急切，對方後脖那塊並沒有支撐好，腦袋軟軟的倒在了一側。
看上去死氣沈沈。
而坐在前面的兩人，女人也沒有身穿華麗的喜服。穿得還比較妥帖富貴，此刻正拿著手帕擦拭著眼淚。
旁邊的中年男人緊鎖著眉頭，長嘆氣道：“哭什麽，這算是大喜事，你哭成這樣，讓兒子也不高興。”
“是，是。”女人抹著眼淚，克制自己想哭的情緒。
可此時有另個更大的哭聲叫喊著，蓋過了她原本的聲音：
“你們找錯了，你們少爺喜歡的不是我。”
身穿富貴喜服的少女兩只胳膊被扭著，有一只手摁在了紅蓋頭上，不讓其掉落下來。她的行動被制止著，不管怎麽掙紮，都掙脫不了眾人的束縛，只能放聲大哭，高聲哭喊著重覆一遍又一遍：
“你們找錯人了。”
“我不認識你們少爺，我也不喜歡你們少爺。”
“你們少爺喜歡的不是我。”
她的語調很奇怪。即使是放聲大哭，說話也不該是這個樣子，聽上去讓人覺得很別扭。
坐在位置上的林優優跟趙青槐都不約而同地皺著眉。
不是她們不想幫少女。
而是她們動不了，就像是有種無形的力量在限制她們。
眼睜睜的，她們看著被壓著的少女被迫跟眼前的屍體拜堂。
少女直著身體，即使隔著蓋頭被打了巴掌，說什麽也不肯彎下腰去拜堂成親。
這邊看她油鹽不進，讓人摁著她硬生生地彎下了腰。
司儀面無表情地高聲唱著，就像是他舉行無數次的婚事那樣，這只不過是一場普通的婚事。
“團團，這個幻境能打破嗎？”林優優問。
只要她找到那個，可以破解幻境的東西。
“優優。”夢魘遲疑道：“這不是幻境，這是真實的……”
真實的，真切的發生在眼前。
林優優寧願這是副本裏的npc為了困住她們，折騰出來的幻境；也不想它此刻變為她無能為力的真實。
她被壓在椅子上，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進行一場荒誕的婚禮。
她們都被壓著。
越是掙紮，這些人就越要壓制她們，讓她們無法動彈……
等等。
林優優腦子裏的靈光一閃，深呼吸著，努力地克制著自己內心的憤怒。
接受它……
順從它……
並不是因為認命，而是在某一刻，抓住能夠的扭轉命運的機會！
察覺到自己能動的瞬間，林優優的目光一冽，在少女即將被迫跟屍體入棺時，她直接推開鎮壓對方的那些人，也不小心，將她頭上的紅蓋頭給碰了下來。
【我靠，這家人好變態。】
【神經病吧，知道人家不樂意，楞是用根線牽扯對方的嘴角，逼迫人家笑。】
【難怪我說剛剛總覺得新娘的聲音奇怪。】
一雙哭紅腫的眼睛，以及兩根深深嵌入兩頰，割出血液的細線。
看著終於有來救自己的人，少女緊緊地抓著林優優的手臂，就像是在抓著一根救命稻草，沙啞著聲音帶著哭腔，重覆著方才無人應答的話。
林優優眼睛酸澀，溫熱的手回握著她，堅定地點頭：“我信。”
她話，讓原本還激動的對方漸漸平靜下來。
少了少女的抽泣聲，周圍寂靜的可怕。
四面八方充滿著惡意的視線，牢牢地鎖定在林優優的身上。
她們被一群人緊緊地圍著，像是跌入陷阱的獵物，難以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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