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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驀地吹起一陣風,天空終於被黑暗籠罩,傍晚的夕陽下山,只剩下被遮蔽在雲層之後的彎月,以及星星點點的光點。

水天右臂在空中劃了半圈,刀刃掉轉方向,對著自己的胳膊就是一刀,頓時鮮血順著刀刃和手臂留下,他本人倒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邊上津島的眼皮瘋狂的跳動。

“快跑!”

意識到水天要做什麽,津島拼死向著五條悟和夏油傑所在的方向飛去。

面對津島的喊話,兩人無動於衷,尤其是五條悟。

逃跑這個詞語生來就不屬於五條悟的字典,尤其是他本身實力足夠強大的情況下。

“拜托……”

津島簡直無語,這兩人一個根本不知情,一個半吊子神明,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神明的黑科技有多恐怖,尤其是某種意義上血脈相連的人。

水天哪裏還會給津島勸說那兩人的機會,一巴掌拍飛趕過來企圖拉人離開的津島,水天的刀在空中挽了個花,直直的朝向五條悟而去。

“你這樣屬於垂死掙紮……”

五條悟的聲音戛然而止。

圍繞在他身邊的無下限術式並沒有像預想的那樣,將水天的攻擊阻擋在外。對方沾著血跡的武器穿過無下限術式,刀尖抵達五條悟的脖頸,在上面劃了一條紅色的血線。

五條悟再反應過來無下限術式罷工的時候,立刻向後撤去,才避免了又一次被人抹脖子的局面。

夏油傑立刻用手裏的樹枝抵擋,自上而下的去攻擊水天的太刀,樹枝被他灌入了足夠多的咒力,別說是一根外表皮粗糙的樹枝,就是一根筷子,憑借著夏油傑的咒力加持,也能做到削鐵如泥的程度。

‘哢嚓——’

仍然是預料之外的。

被攔中間砍斷的,並不是水天的武器,而是夏油傑手裏的樹枝。

為避免兩人立刻遭受到水天的攻擊,夏油傑拉著五條悟再次後退,並命令化身玉藻前前去攻擊,纏鬥和牽制對方。

五條悟擡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反轉術式發動,手指輕輕拂過將滲出的血絲抹掉,留下在術式的作用下完好如初的脖頸。

這時,被水天一掌拍飛的津島終於重新飛了回來,盤踞在兩人上空,恨鐵不成鋼的說:“我早說過讓你跑了,你不聽我的!”

“按理說無下限術式會把他擋在外面,上一次的攻擊就是。”五條悟盯著水天,企圖用那雙蔚藍色的六眼獲取這不合理的原因,“因為刀上的血跡?”

在鋪天蓋地的關於眼前這個偽·水天的信息襲來後,五條悟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這是水天作為神器得到的饋贈。”津島說:“凡是那把刀沾上血跡的人,都會被斬殺。沒有任何的原因,沒有任何的理由,這就是某種‘必定’。不過好像因為並不是本人的血跡,只是轉生者的關系,所以‘必定’被削弱了,否則就按照剛剛的距離,你這會兒估計已經躺地上了。”

津島說著,大膽的用小拳頭打了五條悟腦袋一下。

夏油傑問:“他的那把刀是怎麽回事?”

津島說:“因為水天是神器,他那把刀其實就是他本體,主人你要是想斬斷那把刀,就得先殺了他本人。”

夏油傑:“……”

怪不得他塞了那麽多咒靈的樹枝,在對方的武器面前卻脆弱的像一張白紙。

“那現在這個,也是他獲得饋贈?”五條悟擡擡下巴,示意津島去看那邊的情況。

津島聞言側目去看。

眼看著五條悟和夏油傑陷入危機之中,夜鬥立刻就要前來支援,手提雪器奔過來的他,擡手要照著水天的後背砍去,原本以為對方將註意力放在那兩人身上,後背會疏於防範,結果水天立刻轉身,掃了眼夜鬥開口就是一句:“快滾!”

原本只是一句簡單的咒罵,結果夜鬥聽著這句話,真的渾身一動不動,僵硬片刻後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推去,最終退到和六道骸一起的位置,才停了下來。

夜鬥:“你沒有反應?”

六道骸:“剛剛也動不了,不過似乎他覺得這個位置觀戰挺好的,就沒有讓我繼續後退。”

夜鬥:“……”

“不,水天獲得的饋贈僅僅一個。”津島說。

五條悟眉頭皺了皺,調侃道:“莫非他上輩子是個咒言師?”

仔細屢屢,若是真的上輩子是個咒言師,不就意味著五條悟上上輩子是個咒言師,若真如此,此次事件結束,他回去跟著狗卷學一下,來不來得及為他輝煌的強大咒術再添一筆?

“應該不是。”夏油傑立刻否定了五條悟的猜測,他說:“應該是作為游戲的幕後管理者,對於游戲中角色的天然威懾力。主創團隊隨便在游戲中的角色添加各式各樣的設定和限制,不是非常正常的嗎。”

“失望!”五條悟高擡雙臂說道。

“不過我真的忘記了還有游戲幕後管理者這個設定,他為什麽非要做一款游戲,然後還要不停的誘惑不同的人來玩游戲,最終害死他們?難道他因為游戲受過傷,現在屬於報覆社會?”

五條悟一頓叭叭,沒有一句是正經事。

不過談話到此結束了,水天已經突破化身玉藻前的糾纏,在劃破對方和服和斬下對方一截頭發的情況下,脫身再度前往。

面對水天的來勢洶洶,五條悟和夏油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采取了不同的辦法。

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已經無法阻擋對方的攻擊,只能像和普通人那樣,開始與他進行正面的接觸,但防禦無用不代表攻擊無用,這下五條悟更是將術式一頓往對方身上招呼。

縱然兩人多年沒有一起搭檔,但曾經的默契依舊存在,竟然在一頓亂打之後,逐漸形成了夏油傑和其收服的咒靈在前吸引,五條悟在後用咒力輸出,偶爾也幫忙近身打幾下的局面。

不遠處觀戰的夜鬥已經將雪音從武器的狀態解除,三個人站在一起觀看,期間爆發出一陣接一陣的驚呼聲。

當然了,大多數時間都是雪音和夜鬥再喊。

“哇!”

“這個!”

“好恐怖啊……”

大概類似與這種。

不多時,那邊纏鬥的三人組就將周圍的樹木拆了個大概,若是比試拆遷他們肯定是冠軍。

夜鬥心中這麽想著。

水天被五條悟又一個‘茈’轟飛,但對方仍然非常的頑強,不知道是不是身為神明的族器的原因,這種放到正常咒靈正常人類碰到會立刻灰飛煙滅的招式,他竟然生生扛下來了。

水天被拍飛到盤星教建築物的墻上,身邊是因為戰鬥而導致的大型圓形孔洞,再往前,已經看不到樹木,五條悟仿佛將這片移為了平地,地面都比其他地方低處一截。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水天並不是在面對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混合雙打仍然毫發無傷的。

水天不拿武器的左臂掛了彩,這會兒估計擡起都有些費勁,額頭上鮮血如註,紅色的液體順著臉頰向下,迫使左邊的眼睛無法睜開,原本留到腰際的頭發也被砍得長一截,短一截的。

左邊身體逐漸變得遲鈍,水天咬咬牙,再度沖了上去。

借著月光,能夠看到他手中的太刀已經掛上了裂痕,刀刃上遍布大大小小的豁口。

看著水天再度撲上來,五條悟停下了手裏的術式。

對方從戰鬥後期開始,意識到自己無法戰勝兩人的時候,便開始了另一種戰鬥方式,不顧生死的那種,甚至會以自殘的方式臉接五條悟的術式。

這轉變太奇怪了。

夏油傑一把抓住撲上來的水天右臂,右手為掌劈在對方的手腕。

左邊身體傳來的鈍痛和右臂被抓手腕被打,水天竟一時之間分不清哪一邊更加的讓他難受。

閃著寒光的太刀掉落,斜斜的插入地面。

夏油傑一個反剪,將對方按倒在地面。

臉上的血跡混合著泥土,讓水天更加的難受,他微微側目,下巴抵著地面,從喉嚨裏發出最好的一絲掙紮。

“殺了我。”

五條悟和夏油傑雙雙沈默,夏油傑還維持著按倒水天的姿勢。

在不遠處圍觀的雪音發出今天晚上的又一聲疑惑:“怎麽回事,反派要洗白了?”

五條悟仔細打量水天,半晌後開口:“最後一個任務什麽意思?殺死最重要的人。”

直覺告訴他,這任務和水天的反常有關系。

水天用僅剩下的右眼看向五條悟,眼睛外圈的一圈紅色變得更加的刺目,身體裏的痛感伴隨著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加倍的返回到自己的身上。

“我們誰都是半身。要麽你死,要麽我死,只有這樣,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存在。就像百年來少了一部分就無法換代轉生的神明一樣。”

“烏托邦裏的水天說……”

“我和他,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你能判斷的出來嗎?”

五條悟的聲音被打斷。

水天眼中的紅色更盛,藍色的眼睛外圈的紅色逐漸變寬,吞噬著內裏的蔚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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