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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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14
在李晏涯的圈子裏，職業選手和女網紅、女主播談戀愛的不在少數，因而他對女主播們的印象也很固定，她們要麽唱歌、跳舞，要麽就是英雄聯盟主播或者英雄聯盟女子隊伍的成員。
殷懷月是晉江直播平臺的女主播，也不算紅，李晏涯之前並沒有聽過她的名字。他認識殷懷月純粹是偶然，有一回李晏涯準備直播的時候手滑點開了她的直播間，正好看見她正在唱陳小春的《獻世》。人長得漂亮，歌唱得格外難聽。他就是這麽記住這個人的。
後來李晏涯就時不時跑她直播間蹲著了，當然，開的是小號，不然他的粉絲又得起哄。
算一算日子，她也得有好幾天沒直播，微博也沒更新過了。
如果殷懷月真是一只狐貍……那就不奇怪了。殷懷月誤打誤撞被他帶回俱樂部，狐貍不會說人話，也沒有手機，自然不能直播和發微博了。
但過了今天，李晏涯突然懷疑自己的判斷也許錯了。
如果狐貍不是殷懷月呢？也許它真的只是殷懷月的寵物。
而那只突然出現的女鬼，才是殷懷月本人？她跑到俱樂部來找自己的兩只寵物。
假設真是這樣……難道她已經死了？
“你臉色這麽差？昨晚被嚇到了沒睡好嗎？”中單隊友拍了拍他的後背，開始幸災樂禍胡說八道，“別怕，可能是因為你太帥了吧，你看咱們隊裏只有你撞鬼次數最多。女孩兒喜歡帥的，女鬼也是，這種事情也很難避免。”
“我不是擔心這個。”李晏涯說著，把耳機摘了，沒管隊友“你擔心個啥”的疑問。
一個年輕姑娘失蹤了幾天，她家裏人理應報警了吧。作為和她打過電話的最後一個人，到現在警方也沒有聯系他，說明殷懷月失蹤這事兒根本還沒人發現。
李晏涯原本登上了游戲，正準備排隊打RANK，想到這兒又退了出來，拿上手機就離開座位了。
ACK俱樂部對早上的訓練是沒有規定的，因為這群網癮少年大部分都是夜貓子，經常在韓服訓練到淩晨兩三點，打完吃個夜宵才去睡覺，早上根本起不來床，因此訓練時間都定在下午和晚上，早上是自由時間。
李晏涯算是個例外，他的作息比隊友正常一點，這幾年的早上不是起來跑步就是自己覆盤比賽，雷打不動。這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他突然說不訓練了，教練也覺得奇怪。
“不訓練了？”教練問李晏涯，“你這是去哪兒啊？”
“我請個假出去一趟，”李晏涯說，“有點事。”
李晏涯準備回房間拿錢包和身份證，他打算到派出所報警。
與此同時，殷懷月正在李晏涯床上睡得四腳朝天，尚不知曉李晏涯已經琢磨著報案將她記作失蹤人口了。她一邊睡覺，一邊在夢裏念口訣。
夢中的這一年，殷懷月十三歲，殷霖一千多歲，她還是漁村裏家喻戶曉的離異美女，天天有人上門幫她說媒。殷霖當著女兒的面一個個拒了，又私下對殷懷月說“人妖殊途”、“絕不能與人類男人談情說愛”，殷懷月表面答應，實則內心不以為然，因為她看過很多妖精寫的書和自傳，這些妖精們最唾棄的就是“人妖殊途”這句話。她自己也覺得二十一世紀了，古代那種狹隘的種族觀念早就該拋棄了，然而殷霖是個上千歲的老古董。
殷霖從決心到上海當明星的那天起，就開始教殷懷月各種簡單的口訣，大有讓殷懷月從此自個兒照顧自己的意思。殷懷月背完了四十二個口訣之後的某一天，殷霖就失蹤了，自此杳無音訊。
十三歲的殷懷月在夢裏含淚打坐念到第四十段，身體又酸又脹，感覺自己的手腳正在不停地變長……她懷疑自己是因為青春期口訣念多了才會長高到一米七五，跟殷霖也就一米六多一點的個頭半點也不像。
十三歲的殷懷月累了，在地板上翻了個身，她新撿回來的流浪貓橘橘正在扒拉她的頭發，又啃又咬。
她又累又倦，煩道：“不給你吃小魚幹了！”
……
然而現實是這樣的。
狐貍殷懷月躺在李晏涯床上睡覺，橘貓豬頭則趴在枕頭上舔毛發。
殷懷月睡蒙了，在夢裏狂念口訣，導致自己的妖力橫沖直撞，忽然間身體又一次因此變回了人形。橘貓一擡頭，發現她變成人了，他頓時嚇得不輕，得虧這會兒李晏涯在訓練室，否則這場景對人類來說太驚悚了。
橘貓趕緊去錘殷懷月的頭，叫她快點醒醒，這時，聽覺靈敏的橘貓聽見了李晏涯匆匆趕來的腳步聲。
橘貓嚇得“嗷嗚”了一聲，仿佛一頭受驚的狼，他急忙在殷懷月耳邊大叫：“快醒醒，李晏涯回來了！”
但殷懷月睡得很沈，像一只豬。
她這幾天為了變回人形的事情，既沒有吃飯也沒有好好睡覺，天天提心吊膽，這會兒好不容易進入深度睡眠，又做著夢，只以為夢中的橘貓正在和她打鬧，也不打算理會。
於是，李晏涯滿腦子都是殷懷月被綁架了的可能性、面色沈重地推開門時，第一眼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一個剛剛還浮現在他腦海裏、可能遭遇不測的女人，此刻正躺在他床上。穿著白色燈籠袖上衣，藍色裙子，高跟鞋也沒有脫，看模樣睡得十分香甜。
李晏涯：“……”
他有點懵，一時不能確定眼前的情景究竟是他又又又撞鬼了，還是殷懷月本人出現了？
橘貓見狀滿臉無辜地收回了爪子，一聲不吭地望著主人李晏涯。
他張了張嘴，正要喵喵叫幾聲，李晏涯卻向橘貓比了個噤言的手勢。橘貓識趣地閉嘴了——他瞥向睡得正沈的殷懷月，心裏一陣咯咯發笑。
她的身份被發現啦，這和當初的自己不是一模一樣嗎！
李晏涯比了個噤言的手勢之後，靜悄悄地彎下腰，仔細地觀察著殷懷月的臉，他神情嚴肅，姿態小心翼翼，叫橘貓想起了電視刑偵劇裏法醫驗屍的情景。
李晏涯經過仔細觀察，確定殷懷月是活的，只是睡著了，不是鬼魂也不是屍體。
他松了口氣，又四處打量了一下房間——果然，狐貍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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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晏涯的圈子裏，職業選手和女網紅、女主播談戀愛的不在少數，因而他對女主播們的印象也很固定，她們要麽唱歌、跳舞，要麽就是英雄聯盟主播或者英雄聯盟女子隊伍的成員。
殷懷月是晉江直播平臺的女主播，也不算紅，李晏涯之前並沒有聽過她的名字。他認識殷懷月純粹是偶然，有一回李晏涯準備直播的時候手滑點開了她的直播間，正好看見她正在唱陳小春的《獻世》。人長得漂亮，歌唱得格外難聽。他就是這麽記住這個人的。
後來李晏涯就時不時跑她直播間蹲著了，當然，開的是小號，不然他的粉絲又得起哄。
算一算日子，她也得有好幾天沒直播，微博也沒更新過了。
如果殷懷月真是一只狐貍……那就不奇怪了。殷懷月誤打誤撞被他帶回俱樂部，狐貍不會說人話，也沒有手機，自然不能直播和發微博了。
但過了今天，李晏涯突然懷疑自己的判斷也許錯了。
如果狐貍不是殷懷月呢？也許它真的只是殷懷月的寵物。
而那只突然出現的女鬼，才是殷懷月本人？她跑到俱樂部來找自己的兩只寵物。
假設真是這樣……難道她已經死了？
“你臉色這麽差？昨晚被嚇到了沒睡好嗎？”中單隊友拍了拍他的後背，開始幸災樂禍胡說八道，“別怕，可能是因為你太帥了吧，你看咱們隊裏只有你撞鬼次數最多。女孩兒喜歡帥的，女鬼也是，這種事情也很難避免。”
“我不是擔心這個。”李晏涯說著，把耳機摘了，沒管隊友“你擔心個啥”的疑問。
一個年輕姑娘失蹤了幾天，她家裏人理應報警了吧。作為和她打過電話的最後一個人，到現在警方也沒有聯系他，說明殷懷月失蹤這事兒根本還沒人發現。
李晏涯原本登上了游戲，正準備排隊打RANK，想到這兒又退了出來，拿上手機就離開座位了。
ACK俱樂部對早上的訓練是沒有規定的，因為這群網癮少年大部分都是夜貓子，經常在韓服訓練到淩晨兩三點，打完吃個夜宵才去睡覺，早上根本起不來床，因此訓練時間都定在下午和晚上，早上是自由時間。
李晏涯算是個例外，他的作息比隊友正常一點，這幾年的早上不是起來跑步就是自己覆盤比賽，雷打不動。這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他突然說不訓練了，教練也覺得奇怪。
“不訓練了？”教練問李晏涯，“你這是去哪兒啊？”
“我請個假出去一趟，”李晏涯說，“有點事。”
李晏涯準備回房間拿錢包和身份證，他打算到派出所報警。
與此同時，殷懷月正在李晏涯床上睡得四腳朝天，尚不知曉李晏涯已經琢磨著報案將她記作失蹤人口了。她一邊睡覺，一邊在夢裏念口訣。
夢中的這一年，殷懷月十三歲，殷霖一千多歲，她還是漁村裏家喻戶曉的離異美女，天天有人上門幫她說媒。殷霖當著女兒的面一個個拒了，又私下對殷懷月說“人妖殊途”、“絕不能與人類男人談情說愛”，殷懷月表面答應，實則內心不以為然，因為她看過很多妖精寫的書和自傳，這些妖精們最唾棄的就是“人妖殊途”這句話。她自己也覺得二十一世紀了，古代那種狹隘的種族觀念早就該拋棄了，然而殷霖是個上千歲的老古董。
殷霖從決心到上海當明星的那天起，就開始教殷懷月各種簡單的口訣，大有讓殷懷月從此自個兒照顧自己的意思。殷懷月背完了四十二個口訣之後的某一天，殷霖就失蹤了，自此杳無音訊。
十三歲的殷懷月在夢裏含淚打坐念到第四十段，身體又酸又脹，感覺自己的手腳正在不停地變長……她懷疑自己是因為青春期口訣念多了才會長高到一米七五，跟殷霖也就一米六多一點的個頭半點也不像。
十三歲的殷懷月累了，在地板上翻了個身，她新撿回來的流浪貓橘橘正在扒拉她的頭發，又啃又咬。
她又累又倦，煩道：“不給你吃小魚幹了！”
……
然而現實是這樣的。
狐貍殷懷月躺在李晏涯床上睡覺，橘貓豬頭則趴在枕頭上舔毛發。
殷懷月睡蒙了，在夢裏狂念口訣，導致自己的妖力橫沖直撞，忽然間身體又一次因此變回了人形。橘貓一擡頭，發現她變成人了，他頓時嚇得不輕，得虧這會兒李晏涯在訓練室，否則這場景對人類來說太驚悚了。
橘貓趕緊去錘殷懷月的頭，叫她快點醒醒，這時，聽覺靈敏的橘貓聽見了李晏涯匆匆趕來的腳步聲。
橘貓嚇得“嗷嗚”了一聲，仿佛一頭受驚的狼，他急忙在殷懷月耳邊大叫：“快醒醒，李晏涯回來了！”
但殷懷月睡得很沈，像一只豬。
她這幾天為了變回人形的事情，既沒有吃飯也沒有好好睡覺，天天提心吊膽，這會兒好不容易進入深度睡眠，又做著夢，只以為夢中的橘貓正在和她打鬧，也不打算理會。
於是，李晏涯滿腦子都是殷懷月被綁架了的可能性、面色沈重地推開門時，第一眼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一個剛剛還浮現在他腦海裏、可能遭遇不測的女人，此刻正躺在他床上。穿著白色燈籠袖上衣，藍色裙子，高跟鞋也沒有脫，看模樣睡得十分香甜。
李晏涯：“……”
他有點懵，一時不能確定眼前的情景究竟是他又又又撞鬼了，還是殷懷月本人出現了？
橘貓見狀滿臉無辜地收回了爪子，一聲不吭地望著主人李晏涯。
他張了張嘴，正要喵喵叫幾聲，李晏涯卻向橘貓比了個噤言的手勢。橘貓識趣地閉嘴了——他瞥向睡得正沈的殷懷月，心裏一陣咯咯發笑。
她的身份被發現啦，這和當初的自己不是一模一樣嗎！
李晏涯比了個噤言的手勢之後，靜悄悄地彎下腰，仔細地觀察著殷懷月的臉，他神情嚴肅，姿態小心翼翼，叫橘貓想起了電視刑偵劇裏法醫驗屍的情景。
李晏涯經過仔細觀察，確定殷懷月是活的，只是睡著了，不是鬼魂也不是屍體。
他松了口氣，又四處打量了一下房間——果然，狐貍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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