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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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3
於是兩人交換了微信。
ACK俱樂部的一間房間裏，李晏涯正躺在床上，胸口趴著一只胖胖的橘貓。橘貓瞇著眼睛打盹，尚不知曉他的主人和前任主人已經接了頭，還滿心想著明兒去找隔壁俱樂部的虎斑貓打架。
李晏涯往橘貓身上一拍：“睡了睡了。”橘貓打了個哈欠，從他身上跳下去，找到貓窩躺下。李晏涯拍了拍胸口沾著的貓毛，卷起被子繼續玩手機。
殷懷月的微信朋友圈十分簡潔，唯一的人類的照片是一張合影，看樣子是高中畢業時拍的，還穿著藍白校服。其餘的全是動物，貓、狗、馬、豬、魚、老虎……甚至還有各色大蜘蛛和蛇，李晏涯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在動物園打過工了。
李晏涯自然不知道，這些動物們都是妖精，殷懷月在深圳時認識的同鄉妖精，並且真的有一些是在動物園裏久居，或者說打工的。二十世紀以來，自然界逐漸被人類的足跡破壞，妖精們棲息的住處，如森林、草原、湖泊……漸漸地消失了，又因為人類社會的便利，許多妖精放棄了繼續長留在深山之中的念頭，舉家搬進了農村或者城市裏，期間在人類社會中引發過一些小小的恐慌——《震驚！數千果子貍集體湧入X市X鎮》、《震驚！XX市區驚現野馬群！》等等。
經過中國妖精協會與人類的協商，最後為妖精制定了諸多限制與安排，其中的一項就是“假裝自己系人當然可以的啦，協會可以給李發身份證哦，但系你做人就做人，千萬不可以突然現出原型，會嚇到真的人的！一經發現與舉報，一律撤銷入會資格，取消津貼！”
反過來也一樣。所以橘貓這種行為是應該撤銷津貼並且通報批評的。
殷懷月加了李晏涯的微信，兩人也沒聊天。
第二天一早她爬起來又開了直播，這會兒才八點多，又是星期天，直播間冷冷清清，只有幾個誤入的觀眾。
殷懷月在微信群裏邊發了一條通知：“突然襲擊！！起床啦直播啦~~~”
群裏的房管回她：“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啊。”
“是啊，今天不兼職，本來要去拍照的。”殷懷月說。
“拍什麽照片？”群裏有人問。
“淘寶店招女裝模特，改到明天了。”
“淘寶爆款嗎？”
殷懷月笑了：“爆款輪不到我拍的啦。”
這個時間，微信群活躍的人只有三倆個，殷懷月看了看直播間人數，同樣少得可憐，就說：“要不今天先不播了吧，我今天嗓子也不太好。”
“不要哇！”悠悠大笨蛋挽留說，“不唱歌只聊聊天也行。”
群裏一個時差黨說：“要不你戶外直播一下？嚶嚶嚶我這裏已經是晚上了。”
殷懷月轉念一想，就答應了：“好啊，我們去馬場吧，我換個衣服。”
悠悠大笨蛋：“你會騎馬？”
“不會，”殷懷月說，“馬不讓我騎。”
殷懷月舉著自拍桿打的去了郊外一個馬場。這個馬場與其他馬場沒有什麽不同，都是提供給一些騎馬愛好者騎馬的服務，當然，要說有什麽不同的話，這個馬場上下全部都是妖，從被騎的馬到馴馬人到餵養員到老板……從上到下都不是人。
殷懷月半年前在這裏打過工，老板是她老鄉，深圳人，或者說，一只深圳馬妖。馬場老板不喜歡別人叫他馬精，說聽起來怪怪的，只許員工稱呼他為馬妖先生。
這天殷懷月在微信上同馬妖先生打了聲招呼就到了馬場，這會兒九點多，馬場裏邊的草地上已經有人在跑馬了，她把自拍桿舉高，露出職業笑容：“我已經到馬場啦，馬上帶你們去看馬！”
馬場內的柵欄裏站了一排棕馬，個個膘肥體壯，見了殷懷月，都哼哧哼哧地朝她打招呼。殷懷月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匹馬的腦袋，對觀眾介紹說：
“這是一匹母馬，名字叫艾麗，體型高大威猛，深受客人喜愛。”
她又指著旁邊跺腳的黑馬說：“這是公馬張生，馬場知名萬人迷，你們來這個馬場可以找他，脾氣特別好。”
“小馬小愛，女孩子，年紀還很小，兒童專用馬。”
“公馬亮亮，出了名的桀驁不馴，不是老手不要碰他。”
……
直播間的人數漸漸多了。
aideugu：“主播膽子好大竟然敢站得這麽近不怕被踢飛嗎……”
越野又：“不對，怎麽沒有工作人員啊？馬場隨便進？”
GUTUM：“主播就是工作人員吧？她好像說過。”
貢果：“馬的嘴近看好可怕！溜了溜了我明天再來看你唱歌。”
jidejidoe：“嘻嘻嘻嘻我從小黑屋放出來啦！”
jidejidoe：“主播你怎麽轉型了？這裏怎麽會有馬？”
“今天的我是戶外主播，”殷懷月拿著一只胡蘿蔔餵了另一只小馬，“這只是皮子。”
jidejidoe：“你怎麽這麽熟練啊！”
“呃，我以前在這裏打工過，所以和馬很熟啊。馬是會認人的。”說著，殷懷月把自拍桿伸向了黑馬臉前，“你說是不是啊張生？”
張生看著鏡頭，搖了搖腦袋。
越野又：“我竟在馬睿智的雙眼中看到了不屑。”
GUTUM：“它聽得懂？？？exm？？”
貢果：“又進來了，真的有點恐怖嚶嚶嚶……”
殷懷月在桶裏抽出來一只胡蘿蔔，正要往張生頭上敲打，一個體態豐腴的中年男子忽地從鏡頭裏冒出來，只見他大聲喊：“餵餵餵，不要浪費胡蘿蔔！”
“這位就是馬場老板馬妖先生，”殷懷月把自拍桿拄到了中年人額頭前，“養馬高手，騎馬高手！”
“臥槽，”馬妖連忙捂住自己的臉，模樣滑稽，“走開啦，走開，不準拍我，你去去、去拍蜘蛛吧，不要搞我了啦。”
貢果：“？？？？？蜘蛛”
貢果：“不要啊啊啊啊啊……”
“行吧，那就看蜘蛛，我也好久沒去了。”
殷懷月倒沒註意到彈幕，她把胡蘿蔔塞進張生嘴裏，舉著自拍桿一路小跑，鏡頭晃得人頭暈，也沒人看清她到底跑哪兒去了。鏡頭停止晃動的時候，殷懷月已經鉆進了一個山洞裏頭，她打開了燈，昏黃的光線下，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孩正站在洞壁旁邊，肩膀上趴著一只手掌大、毛茸茸的蜘蛛。
“這只是紅玫瑰蜘蛛，祖上是南美洲的，”殷懷月把蜘蛛從肩膀上抓下來，舉到鏡頭前，“打個招呼吧。”
彈幕飛快地滑過一片大同小異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艹艹艹救命啊我恐蜘蛛”。
蜘蛛看著屏幕，擡起一條腿，這是她以為的打招呼。
“還有雙角鬼面蜘蛛，他今天好像不在。哦，這個不是螞蚱，是橫紋金蛛，我帶你們去看他結的網吧？”
直播間人數時漲時掉，兩個小時的戶外直播吸引了一批獵奇人士又嚇跑了她平常的觀眾。
這會兒李晏涯剛剛結束rank，拿著手機刷了一下晉江平臺，發現這廝竟然一大早就直播了，他點卡來一看，正好看見殷懷月對著鏡頭傻笑，手裏捧著一只棒絡新婦。
李晏涯：“……”
已經轉型做獵奇主播了嗎。
李晏涯正要打賞禮物，這時忽然聽見殷懷月說道：“艷壓今天也這麽早啊？”
他一看自己的賬號——ACK_yan。
嘖。
他登錯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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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交換了微信。
ACK俱樂部的一間房間裏，李晏涯正躺在床上，胸口趴著一只胖胖的橘貓。橘貓瞇著眼睛打盹，尚不知曉他的主人和前任主人已經接了頭，還滿心想著明兒去找隔壁俱樂部的虎斑貓打架。
李晏涯往橘貓身上一拍：“睡了睡了。”橘貓打了個哈欠，從他身上跳下去，找到貓窩躺下。李晏涯拍了拍胸口沾著的貓毛，卷起被子繼續玩手機。
殷懷月的微信朋友圈十分簡潔，唯一的人類的照片是一張合影，看樣子是高中畢業時拍的，還穿著藍白校服。其餘的全是動物，貓、狗、馬、豬、魚、老虎……甚至還有各色大蜘蛛和蛇，李晏涯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在動物園打過工了。
李晏涯自然不知道，這些動物們都是妖精，殷懷月在深圳時認識的同鄉妖精，並且真的有一些是在動物園裏久居，或者說打工的。二十世紀以來，自然界逐漸被人類的足跡破壞，妖精們棲息的住處，如森林、草原、湖泊……漸漸地消失了，又因為人類社會的便利，許多妖精放棄了繼續長留在深山之中的念頭，舉家搬進了農村或者城市裏，期間在人類社會中引發過一些小小的恐慌——《震驚！數千果子貍集體湧入X市X鎮》、《震驚！XX市區驚現野馬群！》等等。
經過中國妖精協會與人類的協商，最後為妖精制定了諸多限制與安排，其中的一項就是“假裝自己系人當然可以的啦，協會可以給李發身份證哦，但系你做人就做人，千萬不可以突然現出原型，會嚇到真的人的！一經發現與舉報，一律撤銷入會資格，取消津貼！”
反過來也一樣。所以橘貓這種行為是應該撤銷津貼並且通報批評的。
殷懷月加了李晏涯的微信，兩人也沒聊天。
第二天一早她爬起來又開了直播，這會兒才八點多，又是星期天，直播間冷冷清清，只有幾個誤入的觀眾。
殷懷月在微信群裏邊發了一條通知：“突然襲擊！！起床啦直播啦~~~”
群裏的房管回她：“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啊。”
“是啊，今天不兼職，本來要去拍照的。”殷懷月說。
“拍什麽照片？”群裏有人問。
“淘寶店招女裝模特，改到明天了。”
“淘寶爆款嗎？”
殷懷月笑了：“爆款輪不到我拍的啦。”
這個時間，微信群活躍的人只有三倆個，殷懷月看了看直播間人數，同樣少得可憐，就說：“要不今天先不播了吧，我今天嗓子也不太好。”
“不要哇！”悠悠大笨蛋挽留說，“不唱歌只聊聊天也行。”
群裏一個時差黨說：“要不你戶外直播一下？嚶嚶嚶我這裏已經是晚上了。”
殷懷月轉念一想，就答應了：“好啊，我們去馬場吧，我換個衣服。”
悠悠大笨蛋：“你會騎馬？”
“不會，”殷懷月說，“馬不讓我騎。”
殷懷月舉著自拍桿打的去了郊外一個馬場。這個馬場與其他馬場沒有什麽不同，都是提供給一些騎馬愛好者騎馬的服務，當然，要說有什麽不同的話，這個馬場上下全部都是妖，從被騎的馬到馴馬人到餵養員到老板……從上到下都不是人。
殷懷月半年前在這裏打過工，老板是她老鄉，深圳人，或者說，一只深圳馬妖。馬場老板不喜歡別人叫他馬精，說聽起來怪怪的，只許員工稱呼他為馬妖先生。
這天殷懷月在微信上同馬妖先生打了聲招呼就到了馬場，這會兒九點多，馬場裏邊的草地上已經有人在跑馬了，她把自拍桿舉高，露出職業笑容：“我已經到馬場啦，馬上帶你們去看馬！”
馬場內的柵欄裏站了一排棕馬，個個膘肥體壯，見了殷懷月，都哼哧哼哧地朝她打招呼。殷懷月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匹馬的腦袋，對觀眾介紹說：
“這是一匹母馬，名字叫艾麗，體型高大威猛，深受客人喜愛。”
她又指著旁邊跺腳的黑馬說：“這是公馬張生，馬場知名萬人迷，你們來這個馬場可以找他，脾氣特別好。”
“小馬小愛，女孩子，年紀還很小，兒童專用馬。”
“公馬亮亮，出了名的桀驁不馴，不是老手不要碰他。”
……
直播間的人數漸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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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又：“不對，怎麽沒有工作人員啊？馬場隨便進？”
GUTUM：“主播就是工作人員吧？她好像說過。”
貢果：“馬的嘴近看好可怕！溜了溜了我明天再來看你唱歌。”
jidejidoe：“嘻嘻嘻嘻我從小黑屋放出來啦！”
jidejidoe：“主播你怎麽轉型了？這裏怎麽會有馬？”
“今天的我是戶外主播，”殷懷月拿著一只胡蘿蔔餵了另一只小馬，“這只是皮子。”
jidejidoe：“你怎麽這麽熟練啊！”
“呃，我以前在這裏打工過，所以和馬很熟啊。馬是會認人的。”說著，殷懷月把自拍桿伸向了黑馬臉前，“你說是不是啊張生？”
張生看著鏡頭，搖了搖腦袋。
越野又：“我竟在馬睿智的雙眼中看到了不屑。”
GUTUM：“它聽得懂？？？exm？？”
貢果：“又進來了，真的有點恐怖嚶嚶嚶……”
殷懷月在桶裏抽出來一只胡蘿蔔，正要往張生頭上敲打，一個體態豐腴的中年男子忽地從鏡頭裏冒出來，只見他大聲喊：“餵餵餵，不要浪費胡蘿蔔！”
“這位就是馬場老板馬妖先生，”殷懷月把自拍桿拄到了中年人額頭前，“養馬高手，騎馬高手！”
“臥槽，”馬妖連忙捂住自己的臉，模樣滑稽，“走開啦，走開，不準拍我，你去去、去拍蜘蛛吧，不要搞我了啦。”
貢果：“？？？？？蜘蛛”
貢果：“不要啊啊啊啊啊……”
“行吧，那就看蜘蛛，我也好久沒去了。”
殷懷月倒沒註意到彈幕，她把胡蘿蔔塞進張生嘴裏，舉著自拍桿一路小跑，鏡頭晃得人頭暈，也沒人看清她到底跑哪兒去了。鏡頭停止晃動的時候，殷懷月已經鉆進了一個山洞裏頭，她打開了燈，昏黃的光線下，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孩正站在洞壁旁邊，肩膀上趴著一只手掌大、毛茸茸的蜘蛛。
“這只是紅玫瑰蜘蛛，祖上是南美洲的，”殷懷月把蜘蛛從肩膀上抓下來，舉到鏡頭前，“打個招呼吧。”
彈幕飛快地滑過一片大同小異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艹艹艹救命啊我恐蜘蛛”。
蜘蛛看著屏幕，擡起一條腿，這是她以為的打招呼。
“還有雙角鬼面蜘蛛，他今天好像不在。哦，這個不是螞蚱，是橫紋金蛛，我帶你們去看他結的網吧？”
直播間人數時漲時掉，兩個小時的戶外直播吸引了一批獵奇人士又嚇跑了她平常的觀眾。
這會兒李晏涯剛剛結束rank，拿著手機刷了一下晉江平臺，發現這廝竟然一大早就直播了，他點卡來一看，正好看見殷懷月對著鏡頭傻笑，手裏捧著一只棒絡新婦。
李晏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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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涯正要打賞禮物，這時忽然聽見殷懷月說道：“艷壓今天也這麽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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