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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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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秦染穿越到這個世界,馬上就二十年了。

她運氣挺好,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上天待她都不薄。上輩子她是秦家大小姐,雖然爹不疼娘不愛,但至少在錢上沒少過一分;到了這輩子,雖然出生在孤兒院連爹媽都沒了,但她還綁定了一個系統。

系統的名字非常簡單直白,叫做氪金返現神豪系統,唯一的問題就是:她需要綁定一個人,綁定完成後給那個人氪金,才能返現給自己。比例是100:1,給人家花100塊錢,給自己返1塊,隨著花錢數目的增加,返現比例也可以提高。

她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連走路都沒學會,坐在孤兒院的地上,手上推著小球球。看著福利機構的工作人員和孤兒院院長進行溝通,溝通完了之後,給了秦染一個憐惜的眼神,就走了。從此以後,秦染就在孤兒院裏安了家。

一開始的時候,系統總想讓秦染趕緊綁定人,不管是孤兒院院長、還是對她挺好的小朋友都行,過了五年,秦染會抱著娃娃站在角落裏看別人的時候,系統就覺得:哪怕綁定的不是人,是一條狗都行。

可秦染還是不想綁別人,也許是上輩子太順暢了,她對錢的執念並不強,也覺得錢太多沒啥用。她不是什麽欲望很強的人,畢竟上輩子手握重金都可以宅在家裏當宅女,就算這輩子是個孤兒,她也可以憑借腦袋裏的知識,順暢的活下去。

她的觀點把系統氣的半死,等秦染慢慢長大,到了十五歲還沒綁定對象的時候,系統都佛系了。秦染是個寧願自己勤工儉學、在學校門口便利店晚上打工,都不願意綁定對象的人。

不過所有的一切,在秦染十六歲上高中的時候迎來了轉機。她喜歡上了個人,是比她大兩歲的學姐——郁舒曼。用非常狗血的話來說,秦染這輩子都忘不掉自己和郁舒曼第一次見面的那天。郁舒曼那年十八歲,上高三,還有一年就要從學校畢業、前往大學。

但不幸也降臨在了郁舒曼身上,她的母親患上了白血病,不僅需要花費巨額醫療費、還要尋找可以配型的骨髓。

秦染知道這麽個學姐,因為剛進學校的時候,就被拉著募集,她雖然不想為了錢而綁定系統,但確實貧窮,掏著口袋都拿不出五塊錢來。被拉著的她還沒開口,就有一個中學升學上來的同學幫她解釋:“嗨,別問秦染要了,她和那學姐說不定誰可憐呢。秦染從小無父無母在孤兒院長大的,兜裏一個子兒都沒有。”

聽了這話,來募捐的人也不好意思再拉著秦染了,但秦染卻記住了被募捐的人名字,郁舒曼。

還挺好聽。

這是秦染對郁舒曼的初印象,但讓她真正記住的,是秦染有一次做完了班級值日生,去倒垃圾的時候。那時候天都暗了下來,天邊的晚霞被夕陽染紅,又帶著點粉色,將天空的邊緣渲染得格外美好。那夕陽太美,美到秦染都駐足停留了一會兒。

等到她想起來自己晚上還有打工的時候,才快步往前,準備扔了垃圾就趕緊走。

可是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哭泣聲,讓秦染駐足。她不是什麽同情心過剩的人,也不覺得別人哭泣自己應當去看看。只是哭得那個女生好傷心,傷心得秦染都有點無措,她最終還是循著聲音找了過去,最後在一個花壇後面,找到了哭泣的人。

這是她和郁舒曼的第一次相遇,她那時候看著呆呆的,戴著一副土裏土氣的眼鏡、手上還拿著垃圾桶。她也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形象不大好,於是放下垃圾桶,緩步走了過去。她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手帕,往郁舒曼那邊遞。

秦染是個窮人,一小包一小包的餐巾紙太貴了,不如手帕來得便宜。

郁舒曼低頭坐在花壇旁邊,紮在身後的馬尾垂了下來、看不清她的臉。遠處的夕陽灑落一點餘暉,落在郁舒曼身上,將她一側的頭發映成了暖黃色。她似乎聽到了秦染的腳步,不太敢擡起頭,只是伸手給自己抹著眼淚。

等秦染走得近了,郁舒曼擡頭起來,就看到了面前的手帕。

郁舒曼楞了下,想不到現在還有誰會帶著手帕出來。秦染的手帕,則是格外可愛的模樣。她的手帕整體是白色的,四邊有兩行粉紅色的線,她折得四四方方,拿在手裏朝上的那一面上、還有一只粉色的小兔子。

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一個手帕,郁舒曼突然就破涕為笑了起來。

“什麽啊……是小兔子啊。”

秦染很難形容自己看到的這一幕,她站在郁舒曼跟前、郁舒曼坐在花壇上,她擡起頭的一瞬間,眼睫毛上還垂著淚滴,那縷打在她頭發上的夕陽、也落在她的臉頰上。她的下顎線被夕陽勾勒了出來,光影讓她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美麗。但是種種一切,也比不上她破涕為笑的瞬間。

明明臉頰上都被淚水沾濕了、眼睫毛上都是淚珠,她卻在看到小兔子的瞬間,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淚珠反射著夕陽的光芒變得亮晶晶的,嘴角抑制不住向上勾起,好像被小兔子給徹底逗笑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伸出手,從秦染手中接過了手帕,一邊說著:“謝謝。”一邊不客氣的用手帕擦了擦眼淚,她甚至還醒了個鼻涕。

那時候秦染只有一個想法:手帕臟了,不能用了。

郁舒曼卻拍了拍自己身邊的花壇,讓秦染過去坐。天知道那一刻秦染是怎麽想的,在坐在這個從沒見過的怪人旁邊、和趕緊跑去兼職的地方不然就遲到了當中,她選擇了坐下去。

怪人擦幹凈了臉,順勢將手帕揣進了自己兜裏,也不嫌棄上面都是自己的眼淚鼻涕,反而轉過頭來對秦染說:“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我就是一時沒忍住,才哭了出來。我是高三(1)班的郁舒曼,謝謝你的手帕,我回頭買一條新的還給你。你是哪個班的啊?”

秦染想的是:原來她就是那個郁舒曼。

這一刻,她也知道了郁舒曼為什麽會哭泣,任何人遇到那樣的事情,都會忍不住哭的吧?她又想,郁舒曼也不用還給她,畢竟秦染雖然窮,但一人不餓全家吃飽,郁舒曼現在的處境搞不好比她還糟糕。

再不濟秦染還有個土豪系統,怎麽都不可能把自己給窮死。

郁舒曼就不一樣了,她真真實實被金錢所困擾著,而且如果拿不出錢來,家裏就得辦喪事。秦染知道,這個世界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有太多太多的人會被金錢絆住手腳。她感謝上天厚待於她,全又厭惡金錢至上。

鬼使神差的,秦染開口詢問:“你剛剛,是因為錢的事情在哭嗎?”

郁舒曼楞了一下,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她歪著腦袋看著秦染,夕陽的光芒從她的發絲空隙裏穿過來,讓她的笑容變得如夢似幻,秦染聽到她說:“可不是嘛,這世上最為難人的,就是錢之一字了。可錢嘛,錢就是王八蛋,花光了再賺。我估計你也知道我家裏的事情了,我打算把家裏的房子掛便宜點,趕緊賣出去,拿到錢,就給我媽看病去。”

她說“錢就是王八蛋”的時候,聲音裏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可說都後面,整個人的狀態又積極向上起來。她們家的情況明明和這夕陽一樣,郁舒曼卻像個初升的太陽。

“對了,你叫什麽?哪個班的?我還要還你手帕呢!”

郁舒曼又問了一次,這一次秦染回答了:“我叫秦染,高一(3)班的。”

沒想到郁舒曼也聽過秦染的大名,她笑得格外開心:“巧了,我們不是出了名的兩個窮光蛋嘛!我還是你的學姐呢,結果讓你看到了這樣的一幕,還挺不好意思的。”她笑得灑脫,拍拍衣服從花壇上起身,站在了地上,然後往前走了兩步:“我得去醫院了,謝謝你的手帕,等過兩天我就給你送過去,你等我哦!”

她背著夕陽,對著秦染揮手,明明是一輩子最困頓的時候,仍然露著燦爛的笑容。

秦染在這一刻,並不想讓這笑容消失,可若是為了她綁定系統,秦染又不甘心。她只能將這段回憶埋葬,也沒把郁舒曼說的話放在心裏,她先管好自己再說,哪有必要還來還她一個手帕。

事實上也秦染猜的一樣,她能哭成那樣,絕不是她說的還有辦法的處境,她甚至為之休了一個月的假。作為近段時間學校裏的風雲人物,郁舒曼的事情牽動著所有人的心。秦染哪怕不關註,也會從別人口中聽到郁舒曼的事情。

秦染並不打算為她做什麽,直到高三(1)班的學姐來到了班級教室門口。

“秦染在不在?”

她出去以後,不認識的學姐給了她一個包裝精美的四方盒子。秦染拆了開來,一條手帕被折疊的整整齊齊躺在裏面:“郁舒曼說這是她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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