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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微微昂起頭，明明剛剛才開懷大笑過，現在卻突然感受到一種委屈。
五年來，她其實吃了很多苦，但一直以來，她都不覺得委屈。
為自己的未來賭一把，謝安一直都決定值得。
可畢業還是給了她沈重的一擊，無論是求職，還是戀愛，她依然記得自己被奚落想要攀高枝時候的委屈。
謝安懟了回去，辭了工作，甚至決定離開讓人窒息的大都市。
她沒有後悔過任何一個選擇，卻突然因為一條轉賬消息感受到委屈。
就算當年父母沒有擅自拿走那六千塊錢，一切會有什麽改變嗎？
謝安可能會在附近的城市上大學，不認識馮婷遠，不會接觸到網文寫作，不需要日日夜夜熬夜趕稿，畢業工作，戀愛結婚，和很多人一樣，尋常普通。
其實，就算他們拿走了那些錢也是一樣的，她賭氣去了離家很遠的學校。
謝安不是什麽好學生，上學的時候她沒有埋頭苦讀的韌勁。後來都還上了，大學時候為了錢受累，她還上了讀書時沒吃的苦。
“你給你姐姐打電話呢？”熟悉的聲音從聽筒的那一邊出來，謝安鼻頭一酸澀，再也忍不住了。
她拿走手機，擦掉了眼淚，又重新將聽筒放在耳邊。
“媽。”謝安的聲音在顫抖，電話的另一頭，她的媽媽也是一樣。
“小安。”
“嗯。我在呢。”
“吃飯了嗎？”謝母哆哆嗦嗦的，最後也只是說了一句包含萬千的廢話。
謝安笑了一聲：“吃過了，你不是還給我的朋友圈點讚了？”
離家的時候，她用的還是按鍵手機，那時候也沒有微信，朋友們之間用Q.Q更多，家長們只能是發發短信。
父母的微信是之後回家料理家裏老人喪事的時候為了方便加的，她一直沒有主動發過消息。
“哦，點讚，點讚，你弟弟拿給我看的。”謝母呢喃著，聲音越來越小，甚至說只有她自己能夠聽清自己說了些什麽。
“媽。”謝寧在一邊說，“聲音大點，我姐那邊聽不見的。”
他的話像是提醒了謝母什麽，她從兒子手中拿出手機，“去外頭去，我和你姐姐說會話。”
謝寧聳肩，走了出去。
聽筒那邊傳來關門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聲響後，謝安聽到了母親的聲音，這一次清晰許多。
“小安，你把錢手下，那是你的。”
“不用了，媽。”謝安早就不在意那些錢了。
“收下，是你的就是你的。”謝母說，“是媽媽沒和你說，害得差點沒交上錢，是媽媽的原因。”
“都過去那麽久了。”
“小安啊，媽一直都良心難啊，你的拿回去。拿回去才行。”
謝安挪過頭，頓了頓，她問了句：“家裏的工程款都補上了？”
年前，她在朋友圈看到了父親的信息。他說，還債五年，終於把兄弟們的錢結清了。
本來不是什麽大事。謝安卻發覺些問題。
她父親是做工程的，算是個小包工頭，一直以來都是小團隊找活計接活，她爸是管事的。
“給農民工的我們來回湊加上這幾年斷斷續續地回款，總算是都結清了。”謝母也不知道謝安是從什麽地方的得到這個消息的，“你爸還賠著二十來萬，這是咱家自己的。說是年前給結，現在也沒個消息，估計是沒戲了。你弟弟說，他們這是違約，說實在不行要打官司走訴訟。”
“我那時候不知道。”不知道爸媽拿走她的錢，除了弟弟還有另一個孩子上高中的學費。
工人的孩子，因為拖欠工程款的事情差點被從學校趕了出來。
“媽媽該和你說一聲的。但……”
“沒事了。我都大學畢業快一年了。”謝安說，“我回xx了。現在有工作。”
“我知道，你弟弟和我說了。”
謝安翻著手機，問：“初三你們在家嗎？你和爸，弟弟什麽的，走不走親戚？”
“你爸前些年把親戚欠了個遍，沒臉走親戚。”
“行。我初三出去。”謝安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帶上男朋友。”
謝安從洗手間裏出來，正巧撞上周玙的視線。
她本能地避開，不想他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周玙微微蹙眉，很快就舒展開。誰家沒有個雞毛蒜皮的事情，有家人卻獨自過年的人，他和謝安都一樣。
“看不看春晚了？”周玙問她。
謝安搖了搖頭：“沒意思。”她走過去關了電視。
“挺吵的。”
“嗯，確實有點。”周玙站了起來，朝著她靠近。
男人伸手覆上謝安的臉，在她的眼角摩梭一下，“哭成小花貓了。”
謝安皺起眉頭，想要回頭照鏡子，卻被人捧住了臉。
他低頭親了她一眼，又一下。
然後突然抱住她，吻她。
期初謝安被嚇到，但很快，她就適應了情況。
她伸手去拽周玙的領口，非要他這樣的大高個和她持平。周玙也順著她的意思，唇齒交觸間，捏住那只可惜不能動的柯爾鴨的動圖。
他抱她起來，用氣息換取氣息。
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被拋之腦後，現在他們只想把晚飯時候沒能繼續的事情繼續下去。
小黃鴨拖鞋，提在窗邊，一大一小，一個四十四碼，一個三十七碼。
大年初一的陽光從窗簾後露出，一縷陽光掠過謝安的眼睛，她皺起眉頭，翻了個身。
手恰好按在另一只手上，她睜開了眼睛。
周玙低著頭看她。
“過年好。”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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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微微昂起頭，明明剛剛才開懷大笑過，現在卻突然感受到一種委屈。
五年來，她其實吃了很多苦，但一直以來，她都不覺得委屈。
為自己的未來賭一把，謝安一直都決定值得。
可畢業還是給了她沈重的一擊，無論是求職，還是戀愛，她依然記得自己被奚落想要攀高枝時候的委屈。
謝安懟了回去，辭了工作，甚至決定離開讓人窒息的大都市。
她沒有後悔過任何一個選擇，卻突然因為一條轉賬消息感受到委屈。
就算當年父母沒有擅自拿走那六千塊錢，一切會有什麽改變嗎？
謝安可能會在附近的城市上大學，不認識馮婷遠，不會接觸到網文寫作，不需要日日夜夜熬夜趕稿，畢業工作，戀愛結婚，和很多人一樣，尋常普通。
其實，就算他們拿走了那些錢也是一樣的，她賭氣去了離家很遠的學校。
謝安不是什麽好學生，上學的時候她沒有埋頭苦讀的韌勁。後來都還上了，大學時候為了錢受累，她還上了讀書時沒吃的苦。
“你給你姐姐打電話呢？”熟悉的聲音從聽筒的那一邊出來，謝安鼻頭一酸澀，再也忍不住了。
她拿走手機，擦掉了眼淚，又重新將聽筒放在耳邊。
“媽。”謝安的聲音在顫抖，電話的另一頭，她的媽媽也是一樣。
“小安。”
“嗯。我在呢。”
“吃飯了嗎？”謝母哆哆嗦嗦的，最後也只是說了一句包含萬千的廢話。
謝安笑了一聲：“吃過了，你不是還給我的朋友圈點讚了？”
離家的時候，她用的還是按鍵手機，那時候也沒有微信，朋友們之間用Q.Q更多，家長們只能是發發短信。
父母的微信是之後回家料理家裏老人喪事的時候為了方便加的，她一直沒有主動發過消息。
“哦，點讚，點讚，你弟弟拿給我看的。”謝母呢喃著，聲音越來越小，甚至說只有她自己能夠聽清自己說了些什麽。
“媽。”謝寧在一邊說，“聲音大點，我姐那邊聽不見的。”
他的話像是提醒了謝母什麽，她從兒子手中拿出手機，“去外頭去，我和你姐姐說會話。”
謝寧聳肩，走了出去。
聽筒那邊傳來關門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聲響後，謝安聽到了母親的聲音，這一次清晰許多。
“小安，你把錢手下，那是你的。”
“不用了，媽。”謝安早就不在意那些錢了。
“收下，是你的就是你的。”謝母說，“是媽媽沒和你說，害得差點沒交上錢，是媽媽的原因。”
“都過去那麽久了。”
“小安啊，媽一直都良心難啊，你的拿回去。拿回去才行。”
謝安挪過頭，頓了頓，她問了句：“家裏的工程款都補上了？”
年前，她在朋友圈看到了父親的信息。他說，還債五年，終於把兄弟們的錢結清了。
本來不是什麽大事。謝安卻發覺些問題。
她父親是做工程的，算是個小包工頭，一直以來都是小團隊找活計接活，她爸是管事的。
“給農民工的我們來回湊加上這幾年斷斷續續地回款，總算是都結清了。”謝母也不知道謝安是從什麽地方的得到這個消息的，“你爸還賠著二十來萬，這是咱家自己的。說是年前給結，現在也沒個消息，估計是沒戲了。你弟弟說，他們這是違約，說實在不行要打官司走訴訟。”
“我那時候不知道。”不知道爸媽拿走她的錢，除了弟弟還有另一個孩子上高中的學費。
工人的孩子，因為拖欠工程款的事情差點被從學校趕了出來。
“媽媽該和你說一聲的。但……”
“沒事了。我都大學畢業快一年了。”謝安說，“我回xx了。現在有工作。”
“我知道，你弟弟和我說了。”
謝安翻著手機，問：“初三你們在家嗎？你和爸，弟弟什麽的，走不走親戚？”
“你爸前些年把親戚欠了個遍，沒臉走親戚。”
“行。我初三出去。”謝安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帶上男朋友。”
謝安從洗手間裏出來，正巧撞上周玙的視線。
她本能地避開，不想他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周玙微微蹙眉，很快就舒展開。誰家沒有個雞毛蒜皮的事情，有家人卻獨自過年的人，他和謝安都一樣。
“看不看春晚了？”周玙問她。
謝安搖了搖頭：“沒意思。”她走過去關了電視。
“挺吵的。”
“嗯，確實有點。”周玙站了起來，朝著她靠近。
男人伸手覆上謝安的臉，在她的眼角摩梭一下，“哭成小花貓了。”
謝安皺起眉頭，想要回頭照鏡子，卻被人捧住了臉。
他低頭親了她一眼，又一下。
然後突然抱住她，吻她。
期初謝安被嚇到，但很快，她就適應了情況。
她伸手去拽周玙的領口，非要他這樣的大高個和她持平。周玙也順著她的意思，唇齒交觸間，捏住那只可惜不能動的柯爾鴨的動圖。
他抱她起來，用氣息換取氣息。
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被拋之腦後，現在他們只想把晚飯時候沒能繼續的事情繼續下去。
小黃鴨拖鞋，提在窗邊，一大一小，一個四十四碼，一個三十七碼。
大年初一的陽光從窗簾後露出，一縷陽光掠過謝安的眼睛，她皺起眉頭，翻了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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