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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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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牢房裏的環境不是很好,雖然有自動清潔系統,但這些人不會讓囚犯過得太好,所以牢房裏其實不太幹凈,尤其是洗手盆這一塊。

但兩人就站在這,一個餵一個吃,完全沒有被影響到,很快就把白小橋弄來的一大盒飯團和一大杯西瓜汁投餵完了。

白小橋想,正在長身體的少年食量果然很大。

淩州吃得身體僵硬,雖然東西很好吃,他心裏也覺得挺歡喜,但這麽被投餵莫名地有些尷尬,見白小橋說吃完了,他暗暗松了口氣。

白小橋說:“總不能一直站在這,你平時要做什麽的,現在也做什麽,自然點。”

平時要做什麽?淩州看到了那個馬桶,嘴角有些僵硬,他平時回來的時候總是很累,自然是解決了生理問題,然後簡單洗漱後就上床躺著,甚至他剛才就差點要上廁所了。

他讓自己的目光從那個讓人尷尬的馬桶上移開,輕輕“嗯”了一身,洗了把臉,然後躺倒唯一一張狹窄的床上,還貌似隨手一般,把枕頭豎了起來,靠在上面,枕頭這一面是朝著門口的,這樣攝像頭就找不到他的臉了,他輕聲說:“小仙女?”

白小橋浮在離地一二十厘米的地方,視線差不多與他平齊,聞言咳了一聲:“不要叫我這個了,我的名字叫白小橋。”她想了下,把自己的名字找到對應的星際文字,“白色的白,橋梁的橋。你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淩州道:“淩雲的淩,州府的州。”

白小橋微微點頭:“我想說我的事吧,你應該也猜到了,我不是正常人,我其實都不算人,我是鬼魂,你知道鬼魂是什麽嗎?”

淩州雙手微微握緊:“我看過古書,古時候,人們認為人死後身體死了,鬼魂……也就是魂魄還存在,魂魄去地府投胎,就可以重新轉世。”

白小橋笑道:“原來你們這裏也有這樣的記載啊,說不定你們這的文名源頭和我那個世界的很相近呢。”

淩州:“你……那個世界?”

“嗯,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來自另一個地方,但因為一些原因我的身體已經不存在了,這裏也沒有什麽地府,我也沒出去投胎,而且你們這裏還有很多射線、激光,亂七八糟的輻射這些,包括你們制造出來的電流什麽,對我都不太友好。”

白小橋簡單地把自己這一個月多月來的經歷說了說,態度非常坦蕩,一來她覺得沒必要隱瞞,覺得這個少年很值得信任,二來既然是有求於人,就更不該遮遮掩掩。

淩州道:“所以,我的血能給你能量?”

白小橋道:“不只是血,單純皮膚接觸也行。”她握住了淩州的手,“很冰是不是?我在吸收你的熱量,這些熱量能夠成為我可以利用的能量。”

之前她還有些擔心,以後他不再發燒的話,她老是去吸他的體溫,會不會一不小心就把他給凍死了,現在就不用擔心了,他的血液裏有著更多更純的她所需要的能量。

但血液太燙了,她喝了那麽幾口,就感覺食道要被燙壞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還有沒有食道這種結構。

總之喝血的體驗不太好,可以作為緊急手段,平時的話,吸吸體溫就挺好的,反正這裏似乎白天天氣很熱,很多人都嚷嚷著熱,要開氣溫調節器,她吸走一點體溫,還能讓他涼快一點。

白小橋說完這些,道:“我的情況就是這樣,你可以跟我說說你的計劃了。”

淩州忍不住看了眼聲音傳來的地方,克制住想要問她是怎麽從那個世界過來,怎麽死的沖動,也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他是去年入學嘉益市高級中學的,雖然第一軍校的報考名額並不指定給即將畢業的學生,但作為新生的機會總是小很多,他也沒想要爭取,所以對於有人陷害他根本毫無提防。

整個調查、審判過程拖延了大半年,那段時間他在拘留所,與外界隔絕,每天都想著怎麽自救,然而那些人看他看得很緊,他找不到機會,而且在星際時代,他一上大街就有無數攝像頭對著他的臉狂拍,更不要說逃出十七行政星。

他只能按捺下來。

他也知道進入正規監獄後機會也很小,只有來服役,無論是去哪裏,只要有活動的機會,只要是科技並不那麽發達的礦星之類,越獄的可能性就很大,再加上時間長了,那些人放松警惕,甚至是忘記了他,他就可以行動了。

所以他在法庭上激怒了審判員們,讓自己被加了服役期。

“我打算摸清楚這裏的狀況,想辦法解開這個項圈,逃離這裏。”淩州低聲說。

白小橋道:“然後呢?”

“然後找個地方,把精神力修煉到S級,找強尼和他的家族算賬。”

強尼就是那個下局誣陷他的學生。

白小橋道:“精神力S級就行了嗎?”

淩州沈默了片刻道:“精神力S級的人,在帝國有足夠的話語權。”體能S級的人並不少見,而且於大局而言,也無非是戰鬥力強了些,但精神力S級的意義就截然不同。

強尼的家族不過是十七行政星的三流世家,在一個S級精神力者面前,根本算不上什麽。

他甚至不用自己做什麽,只要表現出那個意願,就會有人替他出手。

至於越獄之類的罪行,也會很容易得到赦免。

白小橋問:“那你現在的精神力什麽水平了?”

淩州摸了摸頸上的項圈:“A級了。”之所以一直隱忍,也是因為他現在還不夠強,籌碼不夠重,但最多兩年之內他應該能提升到S級,但前提是要先把這個礙事的項圈弄掉。

他輕聲說:“如果你真的想幫我……想和我合作,那請你幫我弄一些工具過來。”

白小橋欣然應允:“好啊。”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白小橋覺得時間不早了,讓淩州休息。

淩州問:“你要走了嗎?”

白小橋道:“我走不了,這道門有感應功能,它不打開我出不去。”說著她笑了笑,“你不習慣睡覺的時候身邊有人嗎?我不會打擾你的。”

淩州忙道:“沒有。”他遲疑了一會兒,伸出手去:“那,你要吸嗎?”

白小橋看了他的手一眼,握住了他的手腕:“嗯,那就吸一點吧,你蓋上被子,覺得太冷了就告訴我。”

淩州怔了下,才明白她是吸熱量而不是要吸血。

他嘴唇動了動,想到自己手只是草草洗了兩下,身上更是滿是汗漬泥漬,他沒有再說什麽,默默地用薄毯把自己包裹起來。

這個晚上,淩州的左手是冷的,整條手臂包括半邊身體都慢慢冷了下去。但他的心裏熱熱的,他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結果很快就睡著了,在左手被放開的時候才驚醒過來,看著漆黑的囚牢,他沈默片刻,看了看床邊的位置,又閉上了眼。

大約是因為處於逆境,淩州很珍惜自己這個大部分時間都看不見的同伴,白小橋也因為他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能夠給自己力量,陪自己聊天的人,也對他非常友好,所以明明是互取所需的關系,他們卻像經年舊友一樣相處著。

但白小橋卻沒有再吸過淩州的血。

一日終於輪到淩州這個監獄分區的人去集體沐浴,他站在花灑下淋濕了身體,打上廉價沖鼻的沐浴露,隨便一搓,看著馬上變成灰色的泡泡,他沈默了。

她沒有吸血是對的,他身上實在是沒有一處能夠下嘴的。

想到她咬自己脖子的那次,那個時候他身上恐怕比他自己想象得還要臟吧。

澡堂氤氳的水汽中,他沈默地站著,抿緊了嘴角,耳根有些紅,又有些難言的懊惱。

身邊一個高壯的獄友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嘿,小子,不洗啊,不洗正好,沐浴露乖乖交出來。”

這監獄簡直小氣到令人發指,每個人就發那麽一小坨沐浴露,用透明的薄膜包裹著,撕開一個口子往身上一擠,塊頭大的人連一條胳膊都抹不勻,洗澡洗得一點都不痛快。

淩州轉頭冷冷地看著對方。

這個高壯的家夥從他眼中看到了危險的氣息,但不以為意,因為他自己也是帶著項圈的,都是危險分子,誰怕誰啊?

“兄弟們,這小子瞪我呢!”

高壯的跟熊一樣的家夥哈哈笑著,挑釁而惡意地,召集了好幾個兄弟。個個都是戴著項圈的,朝淩州聚攏,仿佛一群惡狼包圍了一只小白兔。

其他沒戴項圈的,個頭也矮小瘦弱的,沐浴露已經被那幾個大塊頭搶走了的囚犯連忙躲遠了些,這種沖突他們可摻和不起。

“那個小子完蛋了!”

“他最好也乖乖交出來,不然這麽多打一個,他會被打殘吧?”

“就算打殘了那些大個子也不會受到懲罰吧,那小子挺不招獄警待見的。”

“不一定吧?那個總是針對他的獄警好幾天沒出現了,聽說是癱瘓去治病了,這小子這幾天都輕松了不少。”

一群老少爺們一邊在自己身上幹巴巴地搓來搓去搓泥丸子,一邊竊竊私語地看好戲。

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讓他們驚掉下巴。

短短幾十秒之後,圍著小白兔的惡狼們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撂到了,倒在澡堂地上嗷嗷直叫,而那個小白兔冷漠地把他們的小包裝沐浴露,無論是他們自己的,還是搶來的,全部收繳了。

這邊看熱鬧的人驚呆又竊喜,他會把那些沐浴露裏屬於他們的還給他們吧?

然而事實證明,這些人完全想多了,他們還沒邁出一步,說出一個字,那少年就朝這邊投來一記冰冷的眼神,這一刻,囚犯們堅信,這只小白兔身高能有兩米八!不,他根本就不是小白兔好嗎?

當淩州再次走出這個澡堂,他身上飄滿了沐浴露的香味,那剃成寸板的頭發,每一根發絲都幹凈得不得了。

第二天白小橋飄來找他,楞了下:“你身上……”

淩州身體微微緊繃:“怎麽了?”

白小橋嗅了嗅:“你身上好香啊。”

淩州:“很難聞嗎?是監獄裏統一的沐浴露,他們用的是低檔的……”

“沒有不好聞啊。”白小橋笑了笑,“還挺清爽的,好像是一種水果的味道。”白小橋目光落到少年開了一顆扣子的領口上,有些詫異道:“原來你皮膚這麽白啊。”

淩州:“……”

淩州低頭幹活:“嗯。”

白小橋又看向他的臉,脖子上下簡直是天差地別:“這也曬得太厲害了,等以後出去了一定要好好養白。”她打量著他俊秀的五官,肯定道,“你白下來肯定會很好看。”

淩州抿了抿嘴角,低低應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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