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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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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單珹緊急出個差,不僅打包帶走了鐘溺,還有近來愈發沈默的“裝逼”弟弟單希珩。

鐘溺由於第99次重生後被“血光之災”debuff反覆攪擾,她這輩子坐飛機的次數屈指可數。

已經時隔好多年沒坐過飛機的鐘溺發現,單珹居然連私人飛機都換了架大的,看布局至少能容納上百號人!

“哥哥弄架這麽大的飛機做什麽?”

鐘溺才問出這個問題,停在停機坪尚未開動的飛機艙門外。

以周駭、孟持霄為首,一眾身著白色工作服看起來十分像專門上解剖臺搞實驗研究的“科學怪人”們整齊成列,依次進入了鐘溺他們所在的私人飛機機艙。

望著眼前聲勢浩大的隊伍,鐘·以為自己只是隨便出來公費旅個游·溺:“…………”

單珹與周駭、孟持霄他們從上飛機起便開始聊工作,鐘溺在旁邊聽了會兒,似乎是單氏新研發的藥劑二期臨床試驗遇上了一些阻礙。

鐘溺在單珹工作時,向來不吵不鬧乖乖巧巧。

她靠在椅背上正百無聊賴盯著自己的手指發直,開著開著會的單珹忽然隔著一條機艙走道,伸手探了下鐘溺的額頭。

鐘溺後知後覺擡頭。

單珹自然地將手收回,然後又看著對坐在鐘溺對座的單希珩道:“小珩,你和鐘溺去後面那個機艙,裏面有張床,可以躺著休息會兒。”

單希珩聽後只當單珹要聊什麽公司機密,需要避開他,他當即解開飛機座安全帶起身,可鐘溺卻沒那麽容易聽話。

“我妨礙到哥哥了嗎?我沒說話啊,我又不吵。”鐘溺不知道為什麽,有點不是太想動。

單珹盯著鐘溺的臉色看了會兒,說:“我們在這裏開會,聲音大你們不好睡,去後面那個艙睡會兒。”

鐘溺還是搖頭拒絕:“我不想睡。”

她真的不想動。

周駭在隨身筆電上將剛才討論的事宜一一做了記錄,看著小丫頭的臉色,突然撞了撞一旁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在唰唰唰翻資料的孟持霄。

“孟老師,你們學校的小同學好像暈機了。”周駭悄悄跟孟持霄咬耳朵。

孟持霄聞言先是下意識掃了眼斜對面不遠處的鐘溺,掃完又看回鄰座的周駭:“我已經從學校離職了。”

“我現在是特邀實驗員,你該叫我孟醫生。”孟持霄放下手裏的資料。

“好,孟醫生,那麽請問您要不要去幫忙看看單總的妹妹?”

周駭與鐘溺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鐘溺對她那點說不上的淡淡敵意,周駭又不是傻子,她自然一直感覺得出。

所以這會兒,即使看出單珹讓他的弟弟妹妹去後面機艙休息,主要是因為鐘溺的臉色看起來實在不對勁,身為醫學博士的周駭也沒有冒然提出上前幫其檢查。

孟持霄看著中途暫停會議關註弟弟妹妹休息問題的單珹,又看看臉色蒼白卻還在跟單珹來回討價還價的鐘溺。

孟持霄笑了笑:“還輪不到我去關心小同學。”

單總一個當年在星都醫科大遙遙領先的萬年專業第一,難道看不出小同學不舒服嗎?

哪還需要等到他們這些外人去提醒註意?

單希珩已經起了身,鐘溺也跟著解了安全帶,但她並不行動,而是隔著一條過道走廊,抱著單珹的一只手臂撒嬌:“哥哥,我不想蓋毯子了,我要穿哥哥的外套。”

不知是不是太久沒坐飛機了,鐘溺從上飛機起,就覺得飛機艙內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說不上是什麽,味道極其覆雜。

這讓她聞起來有些反胃,她現在只想聞單珹的信息素。

可如今正值夏天,單珹的西裝外套並沒有穿在身上,而是由他的私人特助林莫言保管放在了自己身旁的空置鄰座上。

單珹向來寵小丫頭,林莫言甚至不需要得到單珹的首肯便準備起身給鐘溺送衣服,誰知他剛準備解了飛機座安全帶,眼角餘光瞥見一個身影快速走過來。

是去而覆返的單希珩!

單希珩拎起林莫言手中單珹的外套,走到鐘溺面前。

“你走不走?”單希珩看著鐘溺。

鐘溺正不舒服呢,撩起眼皮,不太耐煩地回了一個字:“不。”

單希珩倒沒多說什麽,將單珹的外套扔給鐘溺,同時道:“那就把安全帶系回去。”

鐘溺只覺得單希珩這小屁孩兒越管越寬了,她才不理單希珩呢,心安理得抱著單珹的外套偷偷吸了一口。

沖單希珩挑釁道:“你自己要去睡覺就去睡啊,管我幹嘛?”

“鐘溺,我再說一次,系回安全帶!”

單希珩這家夥也不知道是抽什麽風,明明飛機已經起飛完畢,現在解了安全帶又影響不了什麽?

他站在鐘溺的飛機座前,居高臨下與鐘溺隔空對峙,大有鐘溺不系回安全帶他就不走了的架勢。

鐘溺本來就不舒服,人不舒服脾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她皺著眉頭正要開口跟多管閑事的家夥掰扯掰扯。

不想飛機一個顛簸,鐘溺臉色一白,倏然捂住嘴巴。

“吐出來,別憋著。”

單珹的飛機座位原本與鐘溺的平行,但中間隔著一條窄窄的機艙走道。

單希珩跟鐘溺對峙時,站的位置剛好擋在了鐘溺與單珹之間,但飛機突然顛簸,單珹一面眼疾手快扶穩差點歪倒的單希珩,一面單手把自己身上的安全帶也解了。

單希珩扶著前座站穩後,單珹人已經單膝蹲到鐘溺面前,隨手抽出機座儲物網中的牛皮紙嘔吐袋,托著嘔吐袋遞送到鐘溺捂著的嘴前。

他緩聲道:“想吐就吐,吐出來會好很多。”

隨著單珹話音剛落,鐘溺已經“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而鐘溺由於暈機反胃吐到一半,滿腦子都是她居然吐在了哥哥手上!

某人想要伸手從單珹手裏接過嘔吐袋自己拿著,單珹卻誤以為鐘溺緊張,反手握住了鐘溺伸過來的手。

“別緊張,沒事的,乖。”單珹溫聲安慰。

鐘溺臉色又紅又白,紅的是哥哥聲音太溫柔了,哄著鐘溺的時候,鐘溺總是忍不住血氣上湧,而白的是,完了,她又在哥哥面前丟臉了。

好難聞,嗚,嘔吐物的味道真的好難聞!

鐘溺欲哭無淚地被單珹全程托著自己的嘔吐物吐完,剛覺得胸腔舒服了點,立即想要搶回自己吐出來的那袋子還帶著溫度的汙穢物。

然而,單珹已經面不改色收了嘔吐袋,封口後交給了飛機顛簸過後進艙查看乘客情況的空姐。

鐘·毀屍滅跡失敗·溺:……

單珹遞上紙巾,鎮定自若詢問:“還有哪裏難受?頭疼?頭暈嗎?飛機上有備暈機藥,吃一顆?”

“不難受了。”鐘溺吐完立即覺得渾身都舒暢多了,她望著單珹關心的目光,很慢很慢地搖了搖頭。

孟持霄說是輪不上他管鐘溺,但三個醫科大畢業的老同學裏,只有孟持霄是真正在臨床紮紮實實各科輪轉當了好幾年住院醫師的。

待飛機重新平穩飛行後,孟持霄在周駭的幫扶下,也穩穩走到鐘溺面前。

“小同學以前不常坐飛機?”

冰涼的手觸向鐘溺的額頭,鐘溺不由渾身打了個激靈,孟持霄的手也太涼了吧!

鐘溺在單珹手上吐完,總覺得有點難為情,不太敢面對單珹,這時孟持霄的介入剛好解救了鐘溺,鐘溺點點頭以回答孟持霄的問題。

孟持霄讓鐘溺閉眼,又用冰涼的手在她的山根、太陽穴、耳垂等處分別捏了捏。

空姐也適時送來了冰敷貼,鐘溺感到自己的後頸被敷上了冰冰涼涼的東西。

再然後……鐘溺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時,還是有一只手在鐘溺的額頭上貼著。

只不過這次的手掌更為寬大,溫度也更為熾熱。

鐘溺漂亮的眼睫微微顫動,在她睜眼前,那只放在她額頭試溫度的手就撤開了。

“我睡了多久?”鐘溺一覺昏睡完,嗓音睡得有些啞。

單希珩沒什麽表情地將手插回口袋,回答鐘溺道:“四十分鐘。”

“哥哥呢?”

鐘溺總覺得這對話有些似曾相識,她從休息艙大床上坐起身,快速掃視了眼艙內,確認這個帶柔軟睡床的飛機艙內,除了她和單希珩再無第三個人。

單希珩說:“我去叫二哥。”

他轉身,擡步要走,鐘溺在對方轉身的那一瞬,“餵”了聲。

單希珩腳步頓住,但並沒有轉回身,也沒有回頭。

鐘溺日常聊天似的,語氣平常道:“你,考完試,好像心情不太好?”

單希珩沒有回話。

鐘溺與單希珩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鐘溺雖說心大,但對這位小少爺的一點情緒還是拿捏的比較到位的。

老實說,單希珩高考後,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別扭,鐘溺早發覺了。

看著背對著她沈默不語的單希珩,鐘溺也不在意,她換了個盤腿坐姿坐在床上,低頭盯著床鋪尾端屬於單希珩的一只摘下來的手表。

鐘溺忽然問:“單希珩,你想好以後要學什麽了嗎?”

這次,不等背對著她的人回答,鐘溺自顧自繼續自問自答道:“我已經想好了。”

鐘溺拒絕了許多所國內知名學府提前批招生的事,單希珩作為鐘溺的“同居密友”兼同班同學不可能不清楚。

可他從來沒有幹涉詢問過鐘溺的選擇決定,單希珩背影挺直,雙手一手插兜,一手自然垂放身側。

鐘溺慢慢說:“我當空乘怎麽樣?以後畢業了就給哥哥當私人空乘,這樣就可以時時跟著哥哥到處……”

“你想當什麽關我什麽事?”男聲倏地打斷鐘溺的暢想。

單希珩脊背豎成一道僵硬的鋼板,垂於外側的手倏然握拳,他呼吸深喘,半晌:“鐘溺。”

他叫鐘溺的全名,聲音卻低了下去。

鐘溺盤腿坐在床上,也低著頭,“嗯”了聲。

單希珩背對鐘溺,緩緩松開拳頭,語氣生硬:“你愛幹嘛就幹嘛,不必跟我說,你——”

“我只想黏著哥哥,你知道的。”鐘溺此時卻搶話道。

單希珩高考後,人越來越怪,特別是鐘溺抱著花和蛋糕挨了單父一巴掌那天,單希珩跟著單珹他們祭拜回來,臉上居然也帶了傷!

單珹絕不可能伸手打單希珩,在單希珩的管教方面,單珹從小到大恨不得完全撇清關系,他怎麽可能動手打單希珩呢!

誰有膽子敢動單家的金貴Alpha小少爺?

鐘溺思來想去,那天裏,唯一碰得了單希珩還沒有天下大亂的……其實就只有單父了。

可單父那麽疼單希珩,他怎麽會舍得打自己的Alpha小兒子?

鐘溺在這件事上,選擇了不聞不問。

她總覺得自己不該擡高自己,她和單希珩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情誼,說沒點“兄弟情”肯定說不過去。

但單希珩不會真因為自己和單父起沖突了吧?

還有剛才在外面的機艙裏,單希珩非讓她把安全帶系上,她系不系安全帶,單希珩那麽較真做什麽?

都怪校園論壇那些個匿名八卦貼惹的禍,鐘溺疑神疑鬼,忽然擔心上次跟單希珩說的是不是沒表達清楚啊?

她當時和單希珩聊的時候,還沒意識到自己原來可以提早占有單珹,可以霸占著單珹身邊的席位,誰來都不讓位。

而現在她心裏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麽——

“單希珩,有件事,我最近剛想明白。”

鐘溺懷裏抱著只有衣領處殘存了一點點單珹信息素氣息的西裝外套,盤腿坐在柔軟的休息艙大床上,目光溫柔而堅定。

“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星都河,我討厭十年如一日每天上下學都要經過那裏,討厭觀光橋上又長又無聊的紅綠燈,討厭車來車往,討厭那裏的春夏秋冬。”

“你知道嗎?”鐘溺問單希珩。

“每個夏天星都河的汛期,河面的味道真的很難聞,空氣裏都是讓人想吐的發餿河水味,還有冬天,橋上比其他地方都冷,還結冰打滑,你說星都人民到底喜歡星都河哪裏?”

鐘溺說這些時,臉上還帶著笑,像是在回憶什麽有意思的事,表情與說話內容是截然相反的輕松愉悅。

“哦對了,半年前我和哥哥上熱搜那次,你不是問我,是誰讓我跟著跳下星都河的,命都不要了是不是?”

單希珩垂放在身側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竭力控制自己的五根手指保持松弛,指尖卻依舊止不住不斷微微抽動。

鐘溺的聲音還在繼續:“沒人讓我跟著跳河,你都不知道,哥哥發現我也跟著跳下去了的時候,眼神恐怖得要命,可嚇人了!”

“我當然要命呀,我可珍惜現在這條命了,我想活得久一點,我還攢了那麽多零花錢沒花呢,怎麽也得活到七老八十才夠本花完吧?”

鐘溺笑嘻嘻地絮絮叨叨個沒完,說著說著,頓了頓,臉上驀地露出一絲既甜蜜又苦惱的糾結神色。

過了會兒,她十分誇張地嘆了口氣,小聲說:“但所有這些的前提是——”

“我得活在哥哥身邊吶。”

鐘溺由於暈機,說話的音量不大,單希珩背影僵立原地,鐘溺說完好一會兒,單希珩一個字回應都沒有。

而單氏豪華舒適的臥室休息機艙外,年輕英俊的集團大總裁右手保持著搭在機艙門把手上的姿勢,身後還跟著一名雙手推著餐車的空乘小姐。

空乘小姐與單珹的中間隔著一輛長餐車,似乎對於單珹半晌沒有打開艙門的舉動感到不解。

她傾身小幅度向前,疑惑道:“單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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