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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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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鐘溺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半夜打開房門,能夠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人。

任何人,在猛然撞見自己房門外一聲不吭杵著一個人時,都會嚇個半死。

然而鐘溺沒有。

她有太多次深更半夜跑他人門口打地鋪的經驗,而且在開門看清門外站著的人前,鐘溺就已經先聞到了對方身上散發的熟悉氣息。

單珹的信息素氣息。

鐘溺對單珹的信息素實在太敏感了,敏感到隨便捕捉到一絲對方的氣息,都能莫名其妙從睡夢中掙紮著清醒過來。

她開門,完全是循著熟悉的氣息找過去的下意識行為。

門外杵著的單珹面對鐘溺房間突然打開的門,似乎也感到十分意外,他像是遲鈍地反應了下,灰藍色的眼眸有一瞬迷茫,隨後英俊的眉眼慢慢蹙起。

“怎麽現在還不睡?”

哥哥居然惡人先告狀!

不過此時鐘溺卻無暇跟對方計較,鼻翼微微翕動,她問:“哥哥喝酒了?”

單珹沒有遮掩,點頭“嗯”了一聲。

好家夥,這哪是喝酒了,明明是喝醉了!

鐘溺松開門把手,不自覺上前,更加靠近單珹一步,對方俊逸的五官陷在走廊的燈光裏,大概因為喝了酒,呼吸比平時粗重兩分,胸口一起一伏。

鐘溺借著昏暗的夜燈打量單珹的臉色,她很清楚單珹的酒量,單珹當年為了穩穩接管下單氏集團,有段時間幾乎天天應酬不斷,酒量早練出來了。

只是伴隨著酒量漸深的,還有單珹嚴重的胃部疾病。

前幾年,單珹因為飲酒損傷胃粘膜,引發胃潰瘍問題還住過兩次院,之後單珹才在酒桌上克制了許多。

“哥哥會不會胃疼?”鐘溺擰著眉,仰頭問道。

單珹喝酒不上臉,臉色越喝越白,可現在在這種昏黃的夜燈照射下,鐘溺也看不出單珹臉色究竟如何。

她多少知道單珹這幾天在忙公司事務,每天早出晚歸,鐘溺連面都碰不上對方,這會兒也不會笨到質問單珹為什麽喝酒?

“哥哥晚上吃了什麽?現在餓不餓?要吃解酒藥嗎?我給哥哥去拿!”

鐘溺邊說邊往房門外走,才走了兩步,又說:“不行,哥哥酒局剛結束嗎?還是先別吃藥了,喝點蜂蜜水吧?廚房裏還有酸奶和……哥哥?”

鐘溺自顧自說著,發現單珹依舊站在自己門口沒動,立即擔憂地擡手探了探單珹的額頭。

“哥哥是不是頭……”疼。

不等鐘溺絮絮叨叨問完,單珹微微偏頭躲開鐘溺探他額頭的手,輕笑了聲:“把我當小孩子呢?還沒醉到不能自理。”

見鐘溺還是皺著眉頭盯著自己,單珹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說:“沒胃疼,不吃藥,也不吃東西了,你還沒說這麽晚你出來幹什麽?”

“那哥哥這麽晚站我門口幹什麽?”鐘溺反問。

單珹:“經過。”

鐘溺:“喝水。”

淩晨時分的單宅一樓走廊,二人話音未落,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沒多會兒不知是誰先繃不住了,首先笑出了聲,接著另一個人也跟著笑了。

騙誰呢?

鐘溺的房間在單宅一樓的最左邊第一間,距離單宅上下樓的旋轉樓梯不僅最遠,就連她隔壁的房間都是空置的,單珹去哪兒都不能經過鐘溺的房門口啊。

而鐘溺借口喝水的理由更是胡扯。

鐘溺房間裏別說飲用水了,連存放飲品的小冰櫃都自帶了一臺,喝水哪裏會需要開門去外面拿?

“哥哥是找我有事?”鐘溺沒法說自己是聞到了一絲單珹的信息素,突然醒了開的門,所以先下手為強,搶先詢問單珹的來意。

單珹沈默了會兒,問:“不想去外面看看嗎?”

“外面?”鐘溺一楞,有些不明白單珹話裏的意思。

單珹扯了扯頸間已然有些松垮的領帶,兀自搖了搖頭,又說:“早點休息。”

說完,竟轉身打算要走。

“哥哥?”鐘溺下意識跟出房門一步。

單珹到鐘溺房門口應該有一會兒了,鐘溺聞到單珹的信息素並不是一瞬的事,哥哥帶著滿身酒氣大半夜站她的房門外,難道就是為了跟她說讓她早點睡覺?

而且她本來都睡了呀!

“到底怎麽了?哥哥本來想找我說什麽?”鐘溺拉住單珹的一只手臂,“去外面看看是什麽意思?哥哥要趕我出單家嗎?”

單珹剛剛話裏的意思,絕不可能是邀請她大半夜去哪兒玩,單珹不是鐘溺,他幹不出這種一時興起的事。

所以單珹剛才那句“去外面看看”,是指的讓她離開單家?

鐘溺很敏銳,仰頭直視單珹灰藍色的眼:“哥哥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想趕我走?”

單珹無奈:“想哪裏去了。”

“那哥哥什麽意思?”鐘溺不依不饒,“大半夜的,哥哥讓我去外面看看?”

昏寐的走廊夜燈下,單珹微不可察嘆了口氣:“李管家說,你拒了幾所學校,因為離家遠?”

鐘溺到廚房倒了杯水後,杯子就放在竈臺上一口沒喝。只是反手又泡了杯蜂蜜水,加了冰就殷勤地往單珹嘴裏送。

小丫頭大晚上喊餓,非要鬧著吃東西,單珹只得無奈挽起袖子“做羹湯”。

“哥哥,你到底在哪裏偷師的廚藝?!”

鐘溺趁單珹顛勺翻面的空當,偷偷夾了一筷子鍋裏的海鮮意面塞嘴裏,一面被燙得吸溜吸溜,一面驚喜道:“哥哥還會做飯?你真會做飯啊!”

單珹做出來的東西居然還很好吃!很美味!

單珹多年沒有親自下廚了,但簡單的翻炒意面自覺算不上廚藝:“怎麽?一個Omega會做點吃的很奇怪?”

在ABO性別社會,由於性別分工的側重不同,Omega會烹飪做飯當然不奇怪。

可奇怪的是,日理萬機的單氏集團大總裁哪有時間學做吃的啊?

除了十年前單父鬧事那次,鐘溺這麽多年都沒見過單珹進廚房!

單珹也沒多做,大半夜吃多了積食,給鐘溺裝了一小盤意面放餐廳餐桌上後,單珹坐下喝了一口鐘溺不忘給他帶出廚房的蜂蜜水。

“哥哥不吃點嗎?”鐘溺用叉子卷了意面也沒吃,就看著單珹。

她本來就不餓,半夜會醒,也完全是聞到了單珹的信息素,開門確認情況。

至於剛剛喊餓更是因為擔心單珹晚上飯局光喝酒了,晚上不吃東西睡一覺又要鬧胃病。

單珹剛要搖頭拒絕,鐘溺人已經站起身,舉著卷好的意面隔著桌子往單珹跟前送了。

“我還沒用過的叉子,哥哥嘗嘗。”

單珹此刻坐的位置,是他平時在單宅餐廳用餐時慣常坐的位置,而鐘溺也坐的她的常用座位上,這兩個座位中間不僅隔著一整張餐桌,還不是正對面。

鐘溺手不夠長,一手舉著叉子,一手撐在桌面上,幾乎整個上半身都快趴到餐桌上了,單珹根本來不及拒絕,只能先伸手接過鐘溺手中的叉子。

等單珹接下叉子,鐘溺又自動自發趕緊將意面碟往餐桌中間推了推:“哥哥吃一點,哥哥吃一點,太多了,我一個人吃完會胖死的。”

“我記得高考體檢單上,你的體重欄評價是‘過輕’?”

單珹見鐘溺手上不知從哪又變出了一套新餐具,明白小丫頭這是有備而來,倒沒再拒絕共享。

鐘溺叼著餐叉,無辜眨巴了下眼:“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行了,那現在能說說,為什麽要把所有提前招生的學校都拒了?”單珹將叉子上鐘溺提前卷好的意面吃了後,放下餐叉問。

鐘溺兩頰被海鮮意面塞得滿滿當當,滿不在意地回道:“鍋鍋不似都聽李酥嗦了嘛?因為踏遠了呀。”(哥哥不是都聽李叔說了嗎?因為太遠了呀。)

“大學又不是高中,和遠不遠有什麽關系?”單珹又問。

“當然有關系!”鐘溺咽下一口意面,瞪圓了眼,“我要住家裏的,太遠了,我來回跑太麻煩了!”

“住家裏?”單珹看著對坐吭哧吭哧吃東西的小丫頭,下意識重覆一遍。

鐘溺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啊,住、家、裏!”

“為什麽一定要住——”單珹頓了下,才問,“家裏?”

鐘溺理所當然回答:“因為家裏有哥哥啊!”

鐘溺真覺得單珹廚藝了得,一份海鮮意面,意面勁道入味不說,連小海鮮都煎炒得恰到好處。

她說話空當還往嘴裏塞了一塊酥酥的蝦肉,彎著眼睛享受地嚼呀嚼。

單珹看著小丫頭彎成月牙形狀的兩只笑眼,有一瞬灰藍色沈靜的眸中閃過一絲什麽,很快又消失不見。

單珹垂眼盯著慢慢減少的意面盤看了會兒,喉結上下微微動了動,到了嘴邊的話最終卻又咽了回去。

他不再詢問鐘溺關於高考擇校的事,只是安靜地看著小丫頭兩腮鼓鼓地慢慢將意面吃得只剩最後一口。

“哥哥怎麽不吃啊?”不知不覺,鐘溺吃到感到胃都撐了,才驚覺自己竟一個人吃了這麽多!

“哥哥快吃!”鐘溺趕緊把盤子又忘單珹桌前送,“就剩一口了,哥哥吃掉。”

於是,單珹推脫不掉,“掃尾”清理了意面碟中的最後一口意面,順手把用過的餐盤、餐具連同廚房的鍋也一道清洗了一遍。

剛整理完,鐘溺手裏拿著個東西笑嘻嘻鉆回廚房。

“還不去睡?”單珹回頭見鐘溺去而覆返。

鐘溺獻寶似的將手裏的東西塞到單珹懷裏。

單珹“嗯”了一聲?

鐘溺說:“上次哥哥給我清購物車的時候買的,解酒貼,哥哥洗完澡可以用!”

單珹低頭往懷裏看去:“一張?”

鐘溺伸手親昵地挽上單珹的臂彎:“睡覺用一張就好了呀,下次哥哥再喝酒,我再給哥哥送。”

單珹此刻滿身酒氣,淩晨回家後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這會兒鐘溺貼上來,單珹躲了下,但鐘溺抱著單珹的胳膊根本不撒手。

單珹掙了掙,鐘溺像是知道單珹為什麽不讓她碰,仰頭鼓著腮道:“我都不嫌棄哥哥喝酒,難道哥哥嫌棄我?”

“……”單珹無話可說,只得由著某個粘人的小丫頭挽著他出了廚房。

然而等到單珹上樓準備回房時,鐘溺居然依舊亦步亦趨跟著上樓。

單珹停下腳步,無奈地看著挽著他手臂還不肯松的鐘溺:“你的房間在二樓?”

誰知鐘溺理直氣壯回:“我飯後消食!”

單珹有些好笑,捏了捏滾燙的眉心:“消食去地下一層健身房,爬兩層樓梯能消什麽食?”

可鐘溺今晚不知怎麽了,十分胡攪蠻纏,一口咬定就是要爬樓消食。

單珹無法,只得繼續縱容某個行為舉止透著怪異的小丫頭,直到馬上走完旋轉樓梯了,單珹毫無征兆地又一次停下腳步。

單珹由於在外待了一整天,又加上喝了酒,信息素氣息混雜著酒精的味道有些藏都藏不住。

鐘溺先前九十八輩子,每每入贅給單珹當小傀儡Alpha,每每恪盡職守從無越矩。

現在一朝突然開了竅,連靠近單珹悄悄聞著哥哥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信息素都覺得臉紅心跳耳根發燙。

此刻單珹停步,鐘溺抱著單珹的胳膊,正小心翼翼盯著腳下,單珹在只差一階臺階就將到達二層的地方突然不動了,鐘溺疑惑地擡起頭。

而單珹也剛好低頭看著鐘溺。

“哥,哥?”四目對視,鐘溺對上單珹探究的視線,不禁卡頓了下。

單宅旋轉樓梯踏步燈淺淺的暖黃色燈光映照下,單珹迷蒙的灰藍色眼眸中星星點點,隱秘而璀璨。

他忽而問鐘溺:“你是擔心哥哥喝醉了,夜間爬樓走不穩路?”

鐘鐘(超大聲):不!我是想撲倒哥哥,玩樓梯Play!(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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