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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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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哥,哥哥,單珹!”

鐘溺一面奮力逆著人頭攢動的人群向海底撈店面所在方向移動,一面試圖從擁堵的人群中找出自己想見的人。

鐘溺心裏很清楚,如果剛才她在洗手間沒站穩的那一下真是地震,單珹一定也感覺到了,行動自由的情況下,正常人都會往建築物外空曠的地方跑。

她也該往外跑的。

鐘溺應該和這些阻擋她返程的人群一樣,下樓,然後馬上跑出商場觀察地震後續情況。

星都城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地震過!

人群的疏散引導工作,很難做到安全有序。

鐘溺明知道自己現在逆流回去,不僅容易發生摔倒踩踏意外,於找到單珹他們匯合也不見得多有希望。

哥哥很可能已經在感到震感的第一時間就離開了海底撈。

鐘溺明明知道的,她真的很清楚!

可明知這一切的鐘溺,還是沒有停止逆流返回海底撈店面的腳步。

她,不敢賭。

鐘溺現在沒和單珹在一起,如果哥哥想等她呢?如果他也留在了商場裏找她呢?

或者單珹中途遇上什麽意外怎麽辦?

鐘溺此刻無比後悔自己為了圖省事,以為就幾步路,連手機都扔在了火鍋桌上讓單珹幫她看著。

在這種突然“失聯”的情況下,鐘溺賭不了,她這種“小災星”,她怎麽敢賭拿單珹的安危去賭?

她必須找到單珹!

“單珹,單珹,單珹,你在不在裏……”

就在鐘溺馬上將要抵達海底撈門店出入口時,一只手突然攔腰將鐘溺拎著轉了個方向。

“地震了,你往哪裏跑?!”鐘溺擡頭便是單珹神情嚴肅非常的臉。

單珹的身後還緊跟著單希珩,周駭和孟持霄似乎也在不遠處。

待到眾人緊急從安全通道下樓,又成功撤離出商場後,單珹這才放開鐘溺的手,而下一秒被放開手的人卻又不管不顧張開雙手纏了回去。

鐘溺一頭紮進熟悉的信息素味道裏:“哥,你剛才上哪去了!”

抱著單珹勁瘦的腰身好一會兒沒肯松手,直到商場外廣場中央的電子大屏開始強制播報實時新聞,而廣場中眾人的手機上也同步收到新聞推送——

確認剛才的“地震”並非星都本地發生的地震,而是據星都幾百公裏以外的海域發生了地震,意外波及到了星都產生“震感”。

於是乎,鐘溺終究還是被單珹強行從身上“剝離”了下來。

讓鐘溺自己站好,單珹看著鐘溺:“我上哪去了?”

“地震這種情況,你管我上哪兒去了?不知道自己往外跑避險?”

單珹語氣難得嚴厲,鐘溺挨了訓,倔強地垂著頭不說話。

一旁的孟持霄趕緊打圓場:“星都以前哪地震過啊,小同學不也是沒經驗嘛,下次——”

還有下次?

不等孟持霄的話說完,單珹一個眼風掃過去,孟持霄識相閉了嘴。

所有人都明白,鐘溺確實不該在那種時候還往回跑。

就如鐘溺自己在商場中往回跑時,心裏早預想過的那種可能性一樣。

單珹他們一行人在震感發生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出了火鍋店,並且大家也都清楚鐘溺去了衛生間。

四樓美食層的衛生間就在商場上下樓的電動扶梯口,而安全通道甚至就在樓層衛生間隔壁。

不管鐘溺註沒註意到安全通道的位置,她出洗手間弄明白剛才是發生了地震後,就不該再往回走。

單珹他們當時就在鐘溺的後方,他們眼睜睜看著鐘溺拉著路人問完,不管不顧就往火鍋店跑的背影,只不過因為人群太嘈雜了,他們的喊聲鐘溺沒有聽到。

可這種在人流極度混亂擁堵的情況下,哪怕沒有發生地震這件事,逆著人流疾跑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更別提當時還有個“地震”威脅在。

單珹對鐘溺的不明智選擇很不滿意,而鐘溺一味低著頭不說話,顯然並不服氣,氣氛一度降到冰點。

而單希珩在單珹一行人跑出火鍋店想要往衛生間位置尋找鐘溺匯合前,一直是反應最快速也是沖在最前面的。

可當鐘溺“大逆不道”喊著單珹的全名,一個勁往反方向跑回時,他卻反而落後了單珹一步,甚至直至現在出了商場這麽久都沒再開口說過一個字。

倒是周駭斟酌一番,適時出言打破了僵局:“妹妹還不是擔心單總?”

生命危險暫時解除,周駭神情生動地朝鐘溺擠擠眼:“當時我們這麽多人跟妹妹失散了,妹妹可全程就叫了單總一個人的名字啊!”

周駭雖然身為Alpha,實際身高卻比單珹矮了那麽點,她站在單珹身邊,努力擡起胳膊撞了撞單珹的肩膀,又刻意調侃:

“單總這妹妹真沒白養,我們其他人還羨慕不來呢!”

鐘溺垂著頭看地面的眼神不自然閃了閃,有些被公開處刑的羞惱,又有些委屈巴巴的可憐。

對啊,她都是為了誰呀!

然而就在某人雙手背在身後摳來摳去,表面不說話,心裏卻十分讚同周駭所言時,單珹仿佛將鐘溺那點小動作、微表情全都看透了。

“為了誰,都不行!”單珹不為所動,直截了當地說。

鐘溺:QAQ

所幸聚餐本來也接近尾聲,眾人在確認安全後相互道別,孟持霄今天自己開車來的,但因為喝了酒,沒法自己開回去。

單珹從單氏叫了司機給孟持霄代駕,周駭便自己提出順便蹭孟持霄的車一道回去。

而單珹雖然今晚沒喝到酒,但他手還有傷,單希珩來時也是從家裏自己開車出發,單珹和鐘溺理所當然就搭上了單希珩的順風車。

只是當鐘溺跟著單珹爬上汽車後座時,她才剛剛坐定,就與正盯著後視鏡臉色黢黑的單希珩冷不丁對上了視線。

單希珩什麽都沒說,躲瘟疫似的撇開臉。

鐘溺心大得很,單珹後來沒再批評她,她自己把自己哄好立馬當無事發生。

被後視鏡裏的那個對視搞得莫名其妙,某人扭頭就湊到單珹跟前告狀:“我又沒欠他錢,哥哥,單希珩老瞪我!”

當晚,不知是不是因為商場裏的地震烏龍,又加上晚上喝了點酒,鐘溺夜裏做了個噩夢。

她在睡夢中冷靜分析出自己是在做夢。

鐘溺的這個夢境有些假,假到鐘溺在冰涼刺骨的河水中睜眼,看清身邊的萬千浮屍,第一反應就認定這是夢!

夢境裏,星都河上,飄著很多人。

鐘溺也是其中一員。

鐘溺與其他人唯一的區別,就是她趴在一輛浮在河中央的黑色商務車頂,能動、會冷、還會恐懼。

而其他人看上去……應該已經死了。

鐘溺不知道自己坐在車上,隨著車身到底在星都河裏飄了多久,夢境裏沒有時間流淌的概念,鐘溺的身邊陪伴她的只有不會說話的萬千浮屍。

又過了很久很久,鐘溺慢慢從黑色商務車車頂破碎的天窗扒著向車內看,於是她看到了自己所坐車頂的這臺車內,原來還有三男、三女六人橫七豎八地擠在車底。

但這並沒有讓夢境裏的鐘溺感到欣喜。

因為車底這些人,也都和星都河冰冷的河水中漂浮的人類軀殼一般,早已失去了生命。

是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嗎?

夢境中,鐘溺扒著天窗邊緣冷靜思考。

鐘溺其實是見過自己第99次重生後的家人的,只不過她重生而來的下一刻,那些人就死了。

他們對於鐘溺而言,似乎與陌生人沒有差別。

後來,夢境中的鐘溺結束了和浮屍一起的漂流生涯,她變小的身體被陌生人打撈上岸,又在不久後重新陷入泥石流的黑暗之中。

鐘溺身邊的人,又死了。

所以,當小小的鐘溺一個人蹲在臭氣烘烘的福利院廁所,得知福利院深藏地下的那些可怕勾當時,鐘溺終於迷茫了。

她驀然想起,世界從她醒過來的那一刻起,所有和她這副身體有關聯的人就已在一瞬間死去。

她不認識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這世上所有人都和她沒有關系。

鐘溺遇到危險,看到漂亮風景,她哭她笑,她死她活,好像都無人在意。

在夜色的掩護下,鐘溺躲在臭氣熏天的角落,靜待人聲遠離,然後一個人穿過長長的黑暗小路,爬回自己福利院小小的床板上。

鐘溺將頭埋進冷硬的枕頭裏,小手摸索到枕下曾從被窩裏睡出來的針,緊緊攥進手心。

夢境中的鐘溺閉眼前認真地想,如果從福利院逃走,她又該逃到哪裏去呢?

當鐘溺真正從夢中掙脫出來,昏暗的房內空氣沈悶,落地窗外的庭院裏,黑色樹影吱呀搖晃。

剛醒時還有些懵,鐘溺低頭看看黑暗中自己的手,有一刻很是懷疑,她是不是又一次重生了。

這種與世界聯接微弱的感覺,鐘溺很熟悉,因為每一次與世界強制斷聯,她也都很懵,很迷茫。

要下雨了。

鐘溺在黑暗中兀自聽了會兒自己咚咚作響的心跳,得出一個這樣的結論。

夏季的雨總是來得那麽不容置疑,當單宅外第一聲悶雷轟隆而下,鐘溺已經抱著枕頭和薄被輕車熟路來到了單珹房間門口。

如何在冰冷堅硬的地板與門框間搭一個讓自己舒適的小窩,這件事對於鐘溺來說再簡單不過。

她做過太多次,相當得心應手。

然而這一次,不等鐘溺放下手中的東西,那扇本該緊閉的房門在她眼前打開。

鐘溺直楞楞與門內披著睡袍的高大身影對視。

又一道刺目閃電穿透厚重雲層,仿佛就在單宅門廳未拉上窗簾的落地窗邊炸開,不久後第二聲雷鳴響起。

鐘溺在這一刻,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今天是高考結束的第二天淩晨,6月10日4點16分。

她從一個噩夢中醒來,抱著自己的枕頭被子打算在單珹門口搭個窩,然後不期然與忽而開門出現的單珹四目相對。

十年前,同樣是6月10日,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單珹失去了他的Alpha媽媽,同一天內全世界與鐘溺斷聯。

什麽時候鐘溺才重新與這個世界聯接的呢?

在單珹擰眉看著鐘溺手裏的枕頭被子,削薄的唇動了動將要說話前,鐘溺搶先一步開口:“哥,我想去星都河看看。”

單珹英挺的眉目融在他身後昏黃的背景夜燈裏,單宅外的電閃與雷鳴沒有一刻停歇,庭院中枝丫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沙沙作響。

鐘溺的聲音和第三道雷鳴交織重疊。

她說:“就現在。”

哥哥以後都不會讓鐘鐘睡門外啦!

讀者小可愛:那鐘鐘睡哪兒?

鐘溺:好笨鴨!躺我哥懷裏咯!

作者:咳,寶貝,你知道你是那個……1吧?

以及,之前作話就問過,有人要開竅了!是誰!契機已到,買定離手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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