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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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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流景被押入暗牢了。

舍迦知道消息的時候,趕緊動用幾千年來在幽冥宮積攢下的人脈,費盡心思跑過來見她一面,結果一進門就看到關她的那間牢房裏不僅鋪了柔軟的床,還擺了梳妝臺、桌椅櫃子等一應物件,甚至地上還鋪了一層厚厚的毯子,奢華程度不比改造後的小破院差。

而被關進大牢的本人,此刻正悠閑地坐在地毯上,一邊看話本一邊吃東西。

舍迦懸著的心猛然放下,一時有些無語:“你和帝君又玩什麽把戲呢?”

“什麽都沒玩,”流景嘆氣,“他的確下令把我關起來了,還說要關上一萬年。”

“……這種關法?”舍迦遲疑。

流景掃了一眼奢靡太過的牢房:“哦,這些是貍奴偷偷為我準備的,非寂不知道。”

“他為何會給你準備這些?”舍迦更加疑惑。

流景輕咳一聲:“大概……是因為深聊之後,發現我這個人還不錯吧。”

舍迦看她含含糊糊的樣子,心中更加不解,總覺得這一上午好像發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他無奈在牢門前坐下,隔著設了禁制的玄鐵柵欄問她:“所以你到底幹什麽了,帝君才會惱到要將你關起來?”

流景驀地想起不久之前。

非寂將她困在身下,卻只是忍耐地咬住她的衣領,灼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噴灑在她的頸間,引得她也跟著熱了起來。

空氣黏灼,克制與緊繃,一點熱意落在她的手中,他在最初的僵硬之後,也徹底將體重壓在了她身上,呼出的熱氣幾乎要將她的皮膚燙傷……

“我什麽都沒做,”她一本正經地回答舍迦,“是帝君腦子有問題,非要將我關起來。”

明明已經不反抗了,卻在結束之後突然生氣,還口口聲聲要殺了她,可不就是腦子有問題麽。早知道他如此翻臉無情,剛才就該順勢繼續下去,修覆一下識海再來大牢,好歹也沒那麽虧。

不過仔細想想,現在好像也不虧,畢竟只是親幾下就換來了貼著他睡上十天才有的精力充盈,先前用靈力過度的疲憊也盡數消散……嗯,有機會還是要多親,如果能再深入交流幾次就更好了,反正人身的他和正常男人無異,她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的。

舍迦就看她神情變來變去,一時間眼皮直跳:“您又打什麽壞主意呢?”

“什麽都沒有,我就不是那種人。”流景繼續一本正經。

舍迦冷笑一聲:“我信你才怪!”

流景看著他,突然有些懷念剛重逢時那只又軟又乖的小兔子。

“耳朵伸過來,給我摸摸。”她說。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摸耳朵呢,”舍迦嘴上抱怨著,卻還是將耳朵伸進柵欄裏,“你先前幹過那麽多大逆不道的事,帝君雖偶爾會罰你,卻從未將你關起來過,這次顯然是動了真怒,輕易不會放你出來了,你可想過之後怎麽辦啊?”

流景抓著兔耳朵捏來捏去:“走一步看一步吧,這裏有吃有喝,每天還有專人來送靈藥,可比在無妄閣舒服多了。”

“那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吧?”舍迦無奈,“實在不行,我去一趟凡間?”

他每次去凡間,都是為給流景送信,而流景此刻就在這裏,他要將信送給誰就不言而喻了。

流景失笑:“不用,我能應付。”

如今天界情況不明,萬一信被那些暗殺她的人攔截了,豈不是自找麻煩,還是等識海修覆個差不多了,再與舟明聯系吧,也省得提前暴露方位,連個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捏了幾把兔耳朵,流景滿

意收手:“還是毛茸茸可愛。”

舍迦撇了撇嘴,將耳朵收起來:“這麽喜歡毛茸茸,跟帝君在一起快為難壞了吧?”

“那倒也沒有,”流景想了想道,“我現在覺得鱗片摸起來也挺舒服的。”

“……那您的喜好可真廣泛啊。”舍迦涼涼嘲諷。

她既然在牢房裏吃好喝好,他也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多叮囑幾句便轉身離開,結果剛走出暗牢便遇上了急匆匆過來的貍奴。

貍奴手裏還拿著一個熱騰騰的烤羊腿。

舍迦眼皮一跳:“這是給姐姐的?”

“嗯,暗牢太冷,給她送些熱食。”看到是他,貍奴索性停下腳步,示意旁邊鬼卒將烤羊腿送了進去,這才皺眉開口,“我正要去問你,她又幹什麽了,惹得帝君如此生氣?竟然連暗牢都用上了。”

平日宮人有人犯事,都是直接送無祭司了,暗牢這種東西只關重犯,他實在想不通帝君為何要將她關在此處。他方才嘗試問帝君,結果剛問到一半,就看到帝君沈下臉,他哪裏還敢再問。

“小的也不知道,但……肯定是姐姐的問題。”舍迦對這一點還是非常篤定的。

貍奴點了點頭:“那是必然。”

“……貍奴大人,我家姐姐不懂規矩胡鬧慣了,偶爾會做些出格之事,但她本人還是好的,請貍奴大人多向帝君美言,盡早將她放出來吧。”兔子少年謙卑恭順,像極了家裏孩子犯事的用心良苦老父親。

貍奴掃了他一眼:“放心吧,即便我不向帝君美言,帝君也很快就會放她出來。”

“為何?”舍迦不解。

因為帝君對她情根深種,肯定舍不得關她一輩子,所以等過幾天稍微有個臺階,就會順勢把她放了。貍奴答應了帝君不會將他的秘密說出來,此刻面對舍迦的疑問,只是淡淡說一句:“因為帝君仁德。”

帝君……仁德……要不是他情毒入骨,需要仙尊幫著壓制,只怕在第一次發現仙尊胡說八道時就把仙尊殺了吧。舍迦無言許久,絕望發現自從流景來了幽冥宮,宮裏每個人胡說八道的功力都有所增進。

既然帝君不急,貍奴不急,仙尊也不急,那他幹脆也不急了,於是所有人都不急,流景安安分分在暗牢裏住了下來。

冥域行事簡單粗暴,非寂更是說一不二的脾性,以至於能活著到暗牢的囚犯非常少,流景所住的這一層,更是除了她一個犯人也沒有,為了打發時間,她幹脆叫來監視的鬼卒一起賭錢。

於是貍奴時隔十天再次出現在牢房裏,就看到一群鬼卒聚在牢房裏賭得熱火朝天,哪裏有半分階下囚的樣子。

“流景姑娘厲害啊,這都能讓你猜中,你不會是偷偷用了靈力吧?”褲子都快輸掉的鬼卒苦著臉問。

流景輕嗤一聲,從他面前拿走靈石:“賭錢用靈力還有什麽意思,我可不屑做那種事,這東西都是有技巧的,骰子每一個面落地的聲音都有細微不同,你要仔細分辨。”

說著話,還真搖著骰盅教學起來了,一眾鬼卒聽得認真,有機靈的還不忘順便給她添些茶水,伺候得那叫一個盡心。

貍奴看得眼皮直跳,終於在他們又一次歡呼中清了清嗓子,聽到動靜的眾人回頭,頓時臉色一變,趕緊行禮匆匆離開,牢門都忘關了。

流景笑瞇瞇朝他招招手:“貍奴大人,來一把?”

“來什麽來,你在這兒過得還挺舒坦啊?”貍奴皺眉走到牢房門口,看到裏頭被弄得亂七八糟,順手一個清潔咒解決了。

流景笑了笑:“既來之則安之嘛,帝君近來如何?”

“你還記得帝君?”貍奴斜了她一眼,“他不好,很不好。”

“哪裏不好?”流景好奇。

“心情不好!”貍奴一提到非寂,便有無數的話要說,“總是沈著臉,也不怎麽說話,時常一個人孤零零坐在王座上,一坐就是大半日,心不在焉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之前不就這樣嗎?”流景哭笑不得。

貍奴掃了她一眼:“之前是這樣,但心情沒有不好,之所以會有這種變化,都是因為你。”

流景:“……”

“所以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嗎?”貍奴自覺已經暗示到位。

流景:“知道。”

“怎麽做?”貍奴進一步問。

流景:“老老實實在牢房待著,絕對不去帝君面前討嫌。”

貍奴:“……”

流景沒註意貍奴逐漸微妙的表情,心裏還在感慨非寂心眼怎會這麽小,不過是一時沖動廝磨片刻,也能讓他記恨這麽久……行吧,正好牢房裏待著也挺舒服,她就不往他跟前湊了。

流景伸了伸懶腰,一擡頭便對上了貍奴恨其不爭的眼神。

“油鹽不進!”他怒道。

流景:“?”

非寂近來的確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原因也的確與流景有關,卻並非貍奴和流景分別想的那樣,而是因為……自從那一日之後,他接連幾個晚上都夢到流景那雙眼睛,和那天晌午衣角淩亂糾纏時的體溫。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心悅她,所以只有一個解釋——

他對她見色起意了。

他竟然,對一個總是胡說八道、行徑荒唐的女人,見色起意了。

非寂每每想起,眼神便逐漸陰郁,順手拿起桌上杯子砸了出去。

正要進門的貍奴險些被杯子砸中,楞了楞後趕緊跪下:“帝君。”

非寂逐漸冷靜,又是一片冰冷:“做什麽去了?”

“……回帝君,閑著無事就去暗牢看了看,”貍奴深記‘帝君’告訴過他的話,堅決要在帝君和那女人鬧別扭時,主動把臺階給帝君遞上,“流景一瞧見卑職,便痛哭失聲,不斷請卑職向帝君求情,說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還請帝君再原諒她一次,讓她能出來服侍帝君。”

他也不想幫流景說話,可更不想看帝君整天不高興。

非寂聞言,幾乎能想到那女人是如何扮可憐的,一向淡漠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嘲諷:“現在知道錯了,是不是晚了點?”

“不晚不晚,帝君饒她一次,她下次肯定不敢了。”貍奴忙道。

非寂蹙眉:“你為她說話?”

貍奴訕訕:“卑職不敢。”

非寂盯著他看了片刻,閉上眼睛淡淡道:“那就閉嘴。”

見色起意又如何,他說要關她一萬年,就是要關她一萬年,哪怕她化成白骨,也得留在暗牢裏。

暗牢裏的流景吃飽喝足,揉著肚子躺到柔軟的床上瞇了一會兒,醒來後又吃點糕點果子,一整日肚子都沒個空閑的時候。

這種什麽都不必想、什麽也不用做的富貴日子過了將近一個月,她終於有些無聊了,於是用贏來的靈石賄賂個鬼卒,讓他去請貍奴過來。

“姑娘吩咐小的做事,那是小的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哪裏還敢要姑娘的東西。”鬼卒連連推拒。

這段時間非寂雖然沒有親自來看過她,但貍奴對她的照顧卻被眾人看在眼裏,貍奴是誰?那可是帝君最信任的下屬!他的意思就是帝君的意思,眾人半點不敢對淪為階下囚的流景不敬,更別說要她的靈石了。

流景笑了笑,直接將靈石扔給他:“拿著吧,賞你的。”

鬼卒喜笑顏開,連連道謝後離開了,但很快又獨自一人回來。

“貍奴大人正忙著陪帝君招待貴客,小的沒敢近身。”鬼卒苦著臉道。

流景驚訝:“貴客?”

“是妖族的人,具體什麽身份,小的也不知道。”鬼卒回答。

聽到是妖族的人,流景沈思片刻:“那將舍迦叫過來吧。”

“是。”

鬼卒趕緊離開,這回順利把人帶了過來。

“怎麽突然想起我了?我還以為您樂不思蜀了呢。”舍迦看著她容光煥發的模樣,便忍不住陰陽怪氣。

流景從柵欄裏遞給他一塊糕點:“妖族不是一向與鬼魔兩族合不來嗎?怎麽突然派人來冥域了?”//

三界五族,仙族在天界,人族和妖族於凡間共存,魔族與鬼族則在凡土以下的冥域。鬼魔兩族同氣連枝,關系一向緊密,人族和妖族則更依附天界,與冥域幾乎沒什麽來往。

舍迦一聽妖族派人來了,表情頓時嚴肅:“什麽意思?妖族的人來了冥域?難不成是要背叛天界與冥域結盟?”

“應該不至於,但如何天界大亂危在旦夕,他們會另擇盟友也不奇怪。”流景思索道。

舍迦楞了楞,一時間竟不知是妖族背叛值得憂心,還是天界大亂更值得苦惱了。

“罷了,先不說這個,你有沒有辦法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將我帶出暗牢?”流景詢問。

舍迦眉頭緊皺:“暗牢設了上百個防護大陣,要想不驚動其他人帶你出去,只怕很難。”舍迦皺眉。

流景笑笑:“若是不難,也不會叫你來了。”

舍迦微微一怔,對上她的視線後突然戰意澎湃。

半個時辰後,他挖了十七個洞,組成長長的一條隧道,總算成功將流景運了出去。

“現在要幹嘛,去無妄閣偷聽嗎?”舍迦拍拍身上的土問。

流景:“回小破院。”

“回小破院幹嘛?”

“吃點東西曬太陽。”流景伸了伸懶腰。

“曬……”舍迦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往前走,回過神後趕緊追上,“你讓我費勁把你弄出來,就是為了回去曬曬太陽?!”

“不然呢?真是妖族來尋求合作,便說明天界已經亂到讓他們沒了信心,單憑如今的我還能阻止他們結盟?”流景掃了他一眼。

舍迦隱約被說服了,但……

“但你都不打算阻止了,為何還要非要出暗牢?”

“不是說了麽,想曬曬太陽,”流景嘆氣,“雖然冥域的太陽是魔氣幻化,但也比沒有的強。”

舍迦已經麻了,無言許久後認命跟上。

流景說要曬太陽,還真的就躺在小院裏曬起了太陽,任憑舍迦為如今的天界操碎了心,她自巍然不動。

轉眼便是傍晚,流景掐算一下時間,踢了踢靠在搖椅上睡覺的舍迦:“時辰到了,送我回去。”

“什麽時辰?”舍迦驚醒。

“暗牢放飯的時辰。”

舍迦:“……”

費勁將她從牢裏帶出來,曬一會兒太陽又費勁將她送回去,舍迦一臉木然,反叛的心蠢蠢欲動。

“今晚或許有佛跳墻,你留下用一碗?”流景還不知自己的屬下要黑化,仍笑著招呼他。

舍迦冷哼一聲:“你自己吃吧!”

說罷,便閃身離開了,流景只好親自負責把他挖出的洞堵上,拍了拍手上的塵土開始等飯。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暗牢裏冷冷清清,半天也不見個人來,流景起初還坐在桌邊等,等著等著就去了床上,一直等到深夜都沒見著佛跳墻,便打算把洞重新挖開,自力更生去

找點吃的,結果剛走到墻邊,便聽到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貍奴跑過來時,便看到她一臉期待地扒著牢門柵欄。

“貍奴大人,來給我送佛跳墻?”她熱切地問。

“……別佛跳墻了,你趕緊出來。”貍奴一道靈力將牢門斷成兩截,拉著她就往外走。

流景一臉莫名:“這是怎麽了?”

“帝君需要你。”貍奴急切道。

流景恍然:“情毒發作了。”

“若真是情毒就簡單了,”貍奴說完,見她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當即提醒道,“妖族公主不聽來了。”

不聽?那個妖族族長的寶貝小女兒?流景不動聲色:“她來關我何事?”

“她這次來,是找帝君成婚的。”貍奴沈聲道。

流景楞了楞:“什麽意思,他們倆有一腿?”

“有個屁!帝君一向潔身自好不近女色,怎麽可能跟她有一腿!”貍奴怒道,“是當年先帝君為了拉攏妖族許的諾言,說以後他的兩個兒子不論誰繼承王位,都會娶妖族的公主為冥後。”

流景失笑:“所以她特意找來,要帝君履行承諾?”

“承什麽諾,誰人不知帝君和冥域皆是今非昔比,她老子都不敢找來,她倒是找來了,”貍奴心情煩躁,“還揚言帝君若不娶她,她便與帝君同歸於盡。”

“這麽兇?”流景樂了,“帝君這回是有福了。”

“你還有功夫看笑話?”貍奴怒問。

流景無奈:“那我能怎麽辦,跟她打一場?不聽小公主可是鼎鼎有名的修煉奇才,十幾歲時修為就已經超過她一眾兄長,如今才兩三百歲,實力便與她老子比肩了,如今的我可打不過。”

她說完,眼底笑意更深:“帝君應該也打不過吧,否則以他的脾氣,早把人給殺了,哪會一直耗到現在。”

其實他手下能人異士不少,一起上也可以與不聽小公主一戰,關鍵是混戰之中總有傷亡,萬一傷到小公主,以妖族護崽的習性,哪怕九死一生,肯定也要與冥域拼上一拼。

若是全盛時期的非寂,對這些小打小鬧定是不怕的,可如今他修為受控,一旦打起來不占優勢不說,還容易暴露沒有修為的事,引來其他不軌之心的人圖謀。

所以如今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好言好語將小公主勸走。

“帝君這是想讓我去勸小公主?”流景猜到貍奴帶自己回去的目的了,“那他也忒不厚道了,先是讓我得罪塵憂尊者,現在又讓我去得罪妖族,我一個小小宮婢,哪裏受得了這麽多雷霆之怒。”

“帝君沒有提你,是我自作主張帶你出來。”貍奴蹙眉。

流景一頓:“那帝君呢?”

“被不聽堵在殿內,出不來。”貍奴木然道。

流景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來。

兩人轉眼便到了無妄閣門前,流景剛要進去,就被貍奴攔住了。

“我擅自做主將你放出來已是大罪,你可千萬別再胡來連累我。”貍奴難得有幾分緊張。

流景拍拍他的胳膊,一臉嚴肅:“放心。”

貍奴:“……”更不放心了。

他正暗暗後悔將她帶出來,流景已經沖進殿內,無視坐在左側的小姑娘,嚶嚶嚶著撲到非寂懷中。

看到她出現就知道怎麽回事的非寂,冷淡看了貍奴一眼,貍奴頓時繃緊了後背。

“帝君,你有沒有想我呀?”流景攬著非寂的脖頸用力吸了兩口他身上的味道,一臉滿足地問。

非寂已經被撲過很多次,知道暗暗用力也推不開她,索性任由她掛在身上:“沒有。”

“帝君你壞,”流景自來熟地往他腿上一坐,“我可是每晚都夢見你呢,夢見你與我一起泛舟湖上,一起談天說笑,你還在夢裏誇我又豐盈了不少,說你最喜歡我這樣成熟穩重又風情……”

“你是誰啊?”下方小姑娘終於忍不住打斷。

流景仿佛這才發現殿內還有第二個人,一臉驚訝地看向小姑娘:“你是?”

“我是妖族公主不聽,”小姑娘驕傲地揚起下巴,“你現在抱著的是我未來夫君。”

喲,這小可愛,上次見面還是她的五歲的時候,胖乎乎像個小團子,沒想到已經長這麽大了。流景確定幾百年不見她已經認不出自己,便揚起唇角輕輕靠在非寂懷中。

夢了幾日的人突然出現在懷中,見色起意的某人呼吸一沈,又很快鎮定如初,握住流景的胳膊暗暗用力,警告她別太過分。

“帝君,我幫你解決她,將功贖罪如何?”流景壓低聲音問。

非寂神色淡淡:“用不著你。”

流景擡眸與他對視,片刻之後心神一動:“你要殺她?”

非寂垂下眼眸,顯然已經被小姑娘磨得耐心耗盡。

流景失笑:“您可別沖動行事,這小丫頭不是什麽低調的人,她如今雖瞧著像偷偷摸摸跑來的,可一路上應該也留了不少痕跡,即便你現在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殺了,妖族有朝一日找到這裏斷了線索,一樣是要來找你的。”

雖然不知道非寂如今的情況,怎麽殺得了這妖族萬年難得一見的小天才,可既然他說能殺,那定是能殺的。

這可不行,且不說妖族目前為止,還是她最虔誠的擁躉,單憑這小姑娘每年都托人給她送禮物,她都得把人保住了。

“帝君,兵不血刃可以解決的事,就不要動刀動槍了嘛,”流景攬上他的脖子,附耳低語,“交給我,我勸她離開。”

她的呼吸無意間落在耳邊,非寂驀地想起那個失控的晌午,後背略微有些發僵。

“帝君?”流景見他遲遲不語,歪頭看向他。

非寂眸色沈沈看她一眼,一只手抵住她的腰。流景識趣起身,目送他轉身離去。

“你走什麽,還沒說清婚事怎麽辦呢。”不聽眉頭一皺就要追上去。

流景趕緊把人攔住:“帝君累了,有什麽事同我說就行。”

不聽斜睨她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在跟他嘀嘀咕咕什麽。”

“什麽?”流景看著她圓圓的臉,突然想起她的原形好像是一只小狐貍。

啊……想摸。

“你就是近來十分得非寂寵愛的那個女修對吧,聽說他為了你,不惜拂塵憂尊者的面子,也要讓你在廟祭上執掌明火,”不聽將她從頭到腳打量幾遍,嘖嘖道,“長得一般嘛,看來是有些手段的,否則也討不了非寂歡心。”

流景笑笑,折身去桌子上拿了幾塊糕點。

“餵,我不管你如何有手段,這個冥後我都當定了,你若省事,就別給我使絆子,你和非寂怎麽樣我也不會管,你要不省事,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小姑娘囂張威脅。

流景遞給她一塊糕點:“吃嗎?”

“吃,”小姑娘接過,一口咬掉半個,“這點小恩小惠,別想收買我。”

“你跑來要嫁非寂的事,你父王知道嗎?”流景好奇。

不聽果然心虛:“當、當然知道。”

流景彎了彎唇角:“那我讓帝君給妖族去信一封,請他過來商議親事?”

“我的事,你找他幹什麽?”不聽不樂意了,“總之我今日來,就是要嫁非寂,他要是不答應就是毀諾,我不將他這幽冥宮攪個天翻地覆,我就不叫不聽。”

還攪個天翻地覆,我看你是想挨揍了。流景心裏冷笑一聲,面上淡淡道:“你現在就可以開始了,因為他不會娶你。”

“為什麽?”不聽皺眉,“你想跟我搶?”

流景苦澀一笑:“我算什麽,怎敢與公主搶,我說他不會娶你,是因為他不會娶任何人,他……”

流景突然哽咽,“他就是個沒有心的人。”

“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明白點。”小公主皺眉。

這都聽不懂?流景頓了頓,幹脆拉住她的手,小公主楞了楞,回過神時手已經貼在她的小腹上。

“我都這樣了,他仍不肯給我一個名分,公主覺得他會因為一個父輩隨口許諾的婚約,就妥協娶一個初相識的女子?”流景一臉哀切。③

小公主茫然半天,反應過來後大為震撼:“你都懷……都這樣了他還不娶?人渣!”

“公主別這麽說,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流景嘆息,“只是我已經誤了終身,不想你再陷進來,所以才會勸你放棄,公主殿下,你年輕貌美,又是萬年難得一出的天才,將來說不定可以繼承妖族族長之位,又何必跟我一樣,在一個男人身上虛耗此生。”

“我其實就是跟父王置氣,才會跑來冥域……他總跟我喜歡的人作對,我才不想嫁給他。”不聽輕哼一聲。

流景眨了眨眼睛:“那你……”

“算了,這種人渣,我看一眼都惡心。”不聽擺手表示放棄。

流景笑了笑,正覺得順利時,就聽到她又問:“你非要吊死在他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嗎?”

流景立刻深情表白:“我對帝君情深似海,哪怕他視我為草芥,我也絕不會……”

“行了行了,”不聽嫌棄打斷,“看你還算好心的份上,我也幫幫你吧。”

流景:“?”

半個時辰後,她磨磨蹭蹭回到頂層的寢房,一看到非寂便訕訕笑了。

“解決了?”非寂擡眸對上她的視線,頓了頓又別開臉。

流景輕咳一聲:“解決是解決了,但遺留了點小問題。”

“什麽?”非寂垂著眼眸看書。

“就……我演得太過,小公主又太有義氣,堅決要將婚約轉給我。”流景幹笑。

非寂一頓,直直看向她。

“現在的情況就是,你要是不娶我,她恐怕不會走。”流景睜圓了眼睛,努力裝無辜,“要不……您為了大局考慮,娶一下?”

非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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