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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柳的升華,新的魔王和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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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柳的升華,新的魔王和貴公子

認識柳(克羅塞爾)二十幾年了,它在我心中是強大且自傲的,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脆弱。

雖然它是魔神,但並沒有對我做過什麽過分的事,甚至還好意給過我丘比特的金箭,想讓我獲得傳說中永恒的愛情。也是通過它,我才認識了其他魔神,並在被玉皇的身外化身、這個世界的規則和諧之後,還能去往火湖,有一個容身之處。

樸錫民的父親丹塔利安(但他林)也在玩異次元穿越游戲的過程中在卓秀浩的相機裏留下了我存在過的證據。它和嘉波還把徐文祖從過去帶回,並且扭曲了他的思想,讓他符合大眾對道德的追求——即便在這種狀態下徐文祖還是走上了殺人的老路,但我相信它們的出發點是好的。

我和柳它們幾個算是朋友嗎?大概吧。因為感情是相對的,而我不清楚它們把我當什麽。

所以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資格去安慰它,而且,有資格也沒能力。

也許是我看它看得有點兒久,它註意到了我,揮手招我過去。

我抱著意猶未盡的金流芳上了岸,接過保鏢遞來的浴巾,包住金流芳全身,輕輕揉搓。

“有事嗎?”我問。

西裝革履、一米九的健碩男子外形的柳的眼角眉梢全往下撇:“我爸爸死了。”

“……節哀。”我輕聲說。我是很想問怎麽死的,但沒說出口。

柳自顧自地講述:“很久以前,我以為祂根本就不在乎我,才會在得知我為了救一個小男孩兒而殺死一個殺人犯之後親手斬斷我一只翅膀,將我打入地獄火湖。”它垂眼看我,向我確認,“當時情況緊急,我為了救人而殺人,有什麽不對?”

這種時候我當然向著他說話:“構成正當防衛的相關情形就可以不算作犯罪。”

“可是祂就只會說天使不能殺人!祂不愛我!”我以為時至今日,柳依然憤憤不平。然而說完這句,它就流下了眼淚,“這麽多年,祂都和其他天使守護在第一等級的靈魂周圍,卻從不來看我一眼!這樣絕情的一個爸爸,你說,祂有什麽理由為了隱瞞我的行蹤而連殺幾個天使,最後自裁謝罪?嗯?一定不是為了我才死的,一定不是!”

聽到這裏,我就不能附和它了,我說:“祂愛你。”柳的父親附身Bauer(霸淩毛泰久等新入兄弟會的成員的人),本來是應Bauer的要求去驅魔的,得知要驅的魔是柳,也不過是打了柳一頓。

無法承受天使降臨的Bauer可是當場就死了的。

失職、徇私,都是說輕了。

說了我不會安慰人。一句“祂愛你”得給柳添了多大堵,堵得它嘴唇、牙齒、腮幫子、肩膀、拳頭都在顫抖,呼吸粗重。

金流芳怕它一個激動打我,兩只小手一伸,站在了我大腿上擋住了我。

把我感動得一塌糊塗。

我在他頭頂的發旋上親了一口,從儲物格子拿了個魚餅塞他手裏。

看著金流芳手中那個還冒著熱氣的魚餅,柳楞住了:“魚餅……”

我又讓系統現抽一個,遞給它。

柳伸手接過,卻沒有吃,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說:“這麽多年,我爸爸就在首爾的大學路經營咖啡廳,順便在門外擺個推車賣魚餅。你見過祂的,就是金怡景原來現場彈唱的那家咖啡廳的老板,長了口齙牙。”說完才啃了一口,品味了一下,“我從來沒吃過。原來是這個味道。”

它一口一口地吃,默默流淚。

我想了想,說:“有印象了,頭發花白,神態挺慈祥的。”

第一等級的靈魂,據柳的判斷標準,我是。我為什麽會抽到魚餅,也就有了解釋。

柳的父親,曾一直存在於我們周圍。而我不知道祂是天使,對此毫無察覺。即便是祂應Bauer的要求附身Bauer的那一天,我也因為祂光芒太盛而難見真顏。

在吃魚餅的過程中,柳沈湎於對它父親的懷念,而這讓將聽力點數加到60點的我捕捉到了它的記憶。

天使與天使的爭鬥在外太空的某個荒蕪的星系進行,毀滅了途經的直徑按光年計算的好幾顆巨大的行星。

對於行星的毀滅過程,那些殘忍而又絢麗的崩壞,我竟然覺得有點兒熟悉。

可能是察覺到我的神經細胞突觸發生了某些變化,系統在我腦海中問我:【你想起來了?】

它語氣興奮。

【想起什麽?】我問。

它瞬間低落:【沒什麽。】

“李俊秀。”柳喚回我的註意。

“嗯?”

“我沒幾個朋友。”它伸出手指,“丹塔利安(但他林)算一個,嘉波算一個,你,勉強算一個。這不僅僅是因為火湖。”

“……謝謝你把我當朋友。”我說。我認真的。年齡跨越這麽大,還是魔神跟普通魔鬼,勉強算朋友都是它看得起我。

“所以,在我消失之前,我願意用我最後的力量,給予你祝福。”柳鄭重其事地道,“很久沒做過了,也不知道順序對不對,但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我祝願李俊秀和他的家人幸福安康。”它的右手以額頭——胸——左肩——右肩的順序劃了一個大十字,並念道,“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阿門。”

隨著話語,它的身形越來越淡。

註意到這一切的、幾家的安保都護著自家雇主快速後退。

它該不會因為它父親死了,也要追隨而去吧?我把金流芳朝金光日懷裏一扔,急道:“柳!別做傻事!”

柳剛要說什麽,就閉上了嘴。而我的嘴卻越張越大。

它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那是一雙少年的手。它又摸向自己的臉,感覺到光滑細嫩後不敢置信。

我的瞳孔中,它……不,應該稱之為祂了,祂被父親砍掉的那只斷翅從斷口處重新生長,“呼——”的一聲,先是伸出骨架,隨後肉芽和筋膜、血管、脂肪、皮膚包裹其上,緊接著就是潔白的、柔軟的絨羽和排列整齊的蓑羽。

祂再度成為了天使,並且在大放光芒的同時不斷升向高空,只留給在場眾人一句撕心裂肺的“NO————!”

我的內心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很久很久以後,再也看不到柳了,我才低下頭,環視一周,其他人的表情還停留在“我看到了什麽”的自我懷疑階段,但泳池裏的毛泰久卻在悠哉游哉地劃水。

他的兒子毛東廷看著他的眼神已經不是忌憚和恐懼了,而是知道反抗無望之後的順從。

60點的聽力還沒重新設置,我從孩子的記憶裏翻出了他想法改變的根本原因——柳將他們帶進了有了地面之後忙於基礎建設的火湖,在無盡火焰的高溫灼燒下,他們的身體幾乎是瞬間就化為了飛灰。沒了身體,他們並沒有得到解脫,還有靈魂可以繼續承受煎熬。

普通人連頭疼都覺得痛不欲生,何況是這種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傷害。

毛東廷年紀還小,痛苦到不停咒罵和求饒,詢問柳這麽做的理由,但毛泰久沒有。不僅沒有,在其他低等級的魔鬼要來吞噬他們的時候,毛泰久還會狂笑著反咬回去,一開始由於弱小被圍攻而奪走的能量,通通都在後期壯大之後被加倍奉還,他甚至還用奪回的能量重新塑造身體,哪怕那身體因火湖的灼燒而碳化得不堪一擊。

他在火湖的那段時間,和無數魔鬼混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直到柳將他收集齊全,還原他的本來面貌。

柳讓他們在火湖裏待了半個月,那半個月,毛東廷的理智都快被消磨殆盡,但毛泰久本來就是瘋子,瘋起來的時候連柳都啃。

柳說,和我做交易吧。

毛泰久說,那恐怕不行,我個人認為,我才是神。

柳感慨,即便你沒了那段記憶,回答還是一如既往。所以我才這麽欣賞你啊。巴爾也很欣賞你,它也讚同我的做法。

有興趣繼承我的事業,當真正的神嗎?柳是問出了口,但並沒有想得到否定的答覆,它直接把絕大部分的魔力都給了毛泰久,小部分給了毛東廷,並且恢覆了他們與我有關的記憶(由此我分心想了想,魔神們不是不能在一定程度上與這個世界的規則抗爭,只是想與不想,系統想,但我不能讓它那麽做)。

從今往後,你就是統領火湖15個墮天使軍團的魔王了。柳指著毛泰久說,而後,指向毛東廷,說,你就像和李俊秀說過的那樣,是貴公子了。

魔王(King)和貴公子(Prince),是火湖中統領魔鬼軍團的魔神們的等級。火湖中的其他等級由高到低還有帝王、大公、閣僚、將軍、公爵、伯爵、侯爵、統領、惡魔、使魔等。

毛泰久說的柳送的大禮,原來是指這個。

我再次下水,游到毛泰久身邊,問:“你是魔王了?”

毛泰久點了點頭,還給我表演了一個小把戲——從泳池中兜起一手的水,形成圓球狀,往上一拋,散成無數細小的水珠,澆了我一臉。

“不傳教了?”我一抹臉,又問。其實我想問的是,當魔王後,那個操控他人的愛好還重要嗎?

“當魔王和傳教有沖突嗎?”毛泰久反問。

我又一想,柳給我祝福的時候還用的TZ教的大十字呢,大概是沒有的吧:“你以後會像柳一樣升華嗎?”

“它願意舍己為人,所以升華了。”毛泰久笑道,“我願意舍己為人嗎?我不願意。或許出於某種目的,我需要討好某個人,那我會偽裝,會使盡渾身解數。但我不會為了那個人放棄屬於我的特質——人間無數的金錢、火湖至高的權力、出眾的外貌、極致的瘋狂等等等等,正是這些組成了我這個人,少了哪一項都不是我。”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看到毛東廷擡著雙臂反靠在泳池邊緣,就朝他游過去,問,“腦子裏沒Z彈了,有沒有輕松一點?”

他神情疲憊地看了我一眼:“現在,有和沒有,有區別嗎?”

我立馬換了個話題:“你跟初戀情人發展得怎麽樣了?”

他臉上的疲憊一瞬間全沒了,變成了羞惱,精神得很:“都說了不是初戀!”

“嗯,是單戀,單戀確實不能叫初戀。”

“那是我對強者的向往,和想打敗她的Y望!”

“面對那麽可愛的女孩子,你卻只想打敗她,你個註孤生。”

他臉一別:“先打敗了,再談其他。”

“嘿嘿嘿。”我懟他一肘,“她是真失憶還是裝失憶?”

“裝的。我後來找過她,跟她說法布爾研究所在H國和A國LA市的勢力已經被連根拔起,爸爸也有藥物研究所在開發克制腦癌遺傳方面的藥物,她當時沒什麽表示,之後卻偷偷去藥物研究所轉了一圈,有幾個同伴發現了她,要不是她不想多事,差點被她打死。”

“這麽兇啊……”我嘆息。

“就是啊!”他附和。

“什麽這麽兇?”有人在我們頭頂出聲。

我一扭頭,看到了笑嘻嘻的蹲在池案上的黃敏成。

這個高度和姿勢閃躲不便,我被他抱住頭在臉上親了好幾口。

“黃敏成!”我大叫。

“你越叫我越興奮。”他說完,突然咧著一口白牙,松開手去護住頭發,“哎呀呀呀呀呀呀……疼!疼!”

“敏成,你的風度呢?”卻原來是徐仁宇在他身後揪住了他的頭發,往上一提。

揪頭發這招,還是我小時候對付黃敏成用的呢,因為既足夠疼,大人們又發現不了。

幾步外的和尚雙手合十,面無表情地對我說:“不要結緣,徒增寂寞。”

祂是親眼目睹柳升華的人、魔神中的一個。

我也確實因為柳而悵然若失。

問題是已經結緣,結了好幾十年,我能怎麽辦?

嘉波從桌子上取了根香蕉剝了吃,一邊吃,一邊問我:“如果我見了徐文祖,傳達了格剌西亞拉波斯的意思,而徐文祖拒絕了,那麽我要回收徐文祖,你沒意見吧?”

回收。當初是它把徐文祖從過去帶來的。

我看向揪著黃敏成頭發的徐仁宇。他已經松開了手,眼神閃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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