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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冤種李俊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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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打敗魔法”(下)

魔女並沒有因為我的一聲叫喊就出現。

“趙熙羅!”我又喊。

她還是沒出來。

“剛才那是什麽?”黃敏成聲音顫抖,雙手抓住了我的衣袖,想往我身後躲,又怕顯得懦弱膽小,幾番遲疑。

他是個普通人。我把他帶回餐桌旁坐下,拍拍他的肩膀:“我也不知道。敏成,接下來的事你就不用參與了,你是魔女食堂的客人,他們會保護你的。”這頓飯是請不成了。

“不要去!”他不肯撒手,仰著頭看我,眼含祈求,“不要去,它們不一定能進來!”

我對他說:“首先我們不確定他們能不能、會不會進來,其次我也不想跟他們耗在這裏。”我擼下他的手,又朝後廚喊,“趙熙羅,照顧好你的客人!”便走向了大門。

剛才六目相對,它們只看我,無視了黃敏成,說明只有我是目標。

我拉開了大門。

“合和。”兩個小孩見我出來,又說了一遍。

它們站的位置沒變。我也就暫時沒有踏出門去,先觀察觀察。

“合和。”

“合和。”

“合和。”……

任它們說了四五遍,我都沒接茬。

萬一它們的機制就是《封神演義》中的張桂芳或者《西游記》中的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的紫金紅葫蘆、羊脂玉凈瓶那一類,無論名字真假,只要應了就把我吸進盒子裏去了可怎麽辦?

那個抱著圓盒的真的把盒蓋全掀開了!

見狀我迅速把門一關。

我不露面,外面的不說“合和”了,也沒進來。

想了想,我拿出手機搜了“hehe”的各種相同音調的詞組,然後搜出了與門外兩個孩子的形象相符的“合和二仙”。

“合和二仙”,最初是指華國天臺山的寒山、拾得兩位高僧,或者無錫吉祥大阿福,從得道高僧到稚齡童子,他們的形象一般是被民眾畫在畫中,掛在家裏,以保新人百年好合、家庭團結和睦的。

還真沒猜錯,外面那兩個的來意是和黃敏成一樣的,確實算是來砸趙熙羅場子了。

我從正堂去了後廚,趙熙羅就在裏面,我說:“掩耳盜鈴有什麽用,人家真是來砸場子的。你想讓魔法在我身上生效,讓我喜歡黃敏成,人家也想讓我喜歡另一個。”

進去的時候,趙熙羅和崔志勳正圍著圍裙,一人捂著那顆盆栽的嘴,防止它發出瘆人叫喊,一人的手加了倍速一樣快地摘取對方的葉子,同時還得躲避對方身上寄生的金色藤蔓的鞭笞。

那根藤蔓一掃一大片,破壞力極強,廚房裏“叮鈴咣啷”地響,還把水龍頭都打偏了,水流了一地,狼藉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原來不是不理我,是顧不上。

百忙之中,趙熙羅說:“我現在沒空。反正它們進不來,你先等等。”

可是我不想浪費時間,晚上還有事呢。現在我的耐力和力量點數是100,倒是不怕被打,直走過去,有藤蔓掃過來我就給抓住,繞繩子一樣在手上繞了一圈又一圈,越走近,剩下的藤蔓就越短,直到我把藤蔓完整地從盆栽上扯下來。

一失去攀附的盆栽,金藤就無力地耷拉在我手裏。

再看那盆栽,竟然也變得一臉輕松,不再掙紮。

崔志勳抱著盆栽,用手肘杵了杵趙熙羅的胳膊:“李理事幫了大忙,你去外面看看。”

趙熙羅抱怨道:“吳理事!”

吳理事?我納悶了,不是叫崔志勳嗎?

“行走在外,多幾個馬甲,很正常的。”看出我的疑惑,崔志勳解釋道,然後催促趙熙羅,“去吧,我們還要處理材料呢。”

“磕磕磕磕……”趙熙羅雙手抱胸一扭身先出了廚房。

我連忙把金藤往地上一扔,跟上去。

在拉開大門之前,趙熙羅氣勢洶洶,拉開大門之後,看到兩個小孩,立刻就收斂了,慈祥的一比,還口吐夾子音:“哦喲,這是誰家的小朋友呀?來姨母這裏有什麽事啊?”

“……”人,是多面的,覆雜的。李俊秀你還有的學。

“合和。”那兩個孩子依然只看我,但可能是等的時間長了,被人授意懂得變通了,一個將荷花遞向了我,一個將圓盒遞向了我。

趙熙羅沒有在意被忽視,對我說:“接了就證明你同意了,要成別人的伴侶了。”

我一點兒都沒客氣,對兩個孩子說:“回去告訴讓你們來的人,素不相識,這點兒東西就想得到我,做夢呢。”

它們面面相覷,回望來時的路,耳朵動了動,似乎在傾聽什麽。

我沒管,意思傳達到了就行,轉身走回正堂的餐桌,對黃敏成說:“敏成你看到了吧?感情這種事,不能寄希望於什麽魔法之類,你喜歡我,想借用魔法,別人喜歡我,也能借用其他方式來搶,對我,對你,對誰都不公平,也長久不了的。”如果黃敏成能接受這一點,那就相當於用魔法打敗魔法了。

他不言語,神情沮喪。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我征求他的意見。

他點了點頭。

我們來到大門口,那兩個孩子還沒走,收起了荷花和圓盒。

我剛一踏出門檻,它們就一人一邊抱住了我的雙腿,想將我往上一舉,擡起就走,可惜我力量和耐力點數是100,它們未能挪動我分毫,反被我帶著走向了我的車。

解鎖,開門,擡腿上車,關門,從三清洞回黃家的路上我就這麽讓兩個小的蹲在駕駛座狹小的空間裏,給它們難受得不行。

“你們應該慶幸我腳不臭。”我說,“助紂為虐就是這個下場。”

它們仰著頭,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我不理。

7分鐘後,車停在了黃家門前。

後座的黃敏成依依不舍:“不進去坐坐?”

“不了,”我說,“我不太喜歡你家的氛圍。”黃敏成是很優秀,可他還有個更優秀、更強勢的媽媽,從小到大,黃敏成做什麽事都得看他媽媽臉色,屬於被動型媽寶男。

他經濟獨立了,但心還沒有。

“再見,敏成。”

“再見,俊秀。”

他站在門口向我揮手,一直到消失在我的後視鏡中。

沿著景觀大道又開了5分鐘,我回到了李家別墅外大門,鐵門洞開,但我沒有第一時間開進去。

我對兩個孩子說:“下車吧,否則後果自負。”

它們反而將我的雙腿抱得更緊。

嘆了口氣,我將車開了進去,等開進地下車庫時,它們便從車內消失了。

後視鏡中,它們正疑惑地望著我的車,幾次想往裏跑,都被無形的屏障擋了回去,摔了個屁股蹲兒。

這裏已經是我家的範圍了。

小牛我的角是真的能避邪鎮宅的。

甩掉了“合和二仙”,我在臥室之內施展“縮地成寸”,去了毛家,拎著毛東廷去了他接受實驗的研究所據點。

毛泰久沒有反對,只是問我需不需要接應。

我說不需要,毛泰久也沒多說,只是嚴厲警告毛東廷,如果我有什麽閃失,他也不必回毛家了。

毛東廷一個勁兒拍胸脯保證讓我平安歸來。

“……”這對父子怎麽給我一種盲目自信的感覺?法布爾有那麽好相與的嗎?

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從首爾城北洞到達法布爾的據點時我很驚訝,它竟然就位於忠清南道北部的工業園區附近,李家和卓家在這裏都有大片工廠,可以說是燈下黑了。

整個實驗室就一棟樓,地上四層,地下兩層,此時地上地下都跟廢墟沒兩樣了,如果說是緊急撤離,不該連實驗器械和耗材、研究資料都破壞掉。

四面墻壁、頭頂的天花板和地面也不應該糊滿了血漿、腐肉和骨頭碎末。

屍體是沒有的,不知道被誰收拾了。我看向毛東廷。

“是我。”他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為什麽?”我問。

他環視周圍,一臉解脫:“從我殺掉白博士,從社會責任財團總部大樓20層一躍而下的那一刻起,我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我以為我死定了,結果沒有,在被送進焚化爐之前,我又恢覆了意識和傷勢,我心想,啊,新聞裏都說我死了,我要是趁此機會逃跑,那不是就擁有了新生?

“但我又一想,不對,社會責任財團總部大樓那幾個是被我殺了,但實驗室、叔叔的親友周圍還有我的同伴呢,於是我回到了實驗室,把實驗室裏的研究員和安保人員一個接一個地殺掉。

“我只是起了個頭,其他被壓迫的同伴就也對那些平日裏不可一世的家夥們群起而攻之了,戰鬥很慘烈,實驗室一方死絕了,連聯系其他據點的機會都沒有,實驗品一方也沒剩幾個,最後全被我殺了。

“叔叔,你不要覺得我殘忍,你不知道實驗品腦子裏成天都在想什麽,除了殺人還是殺人,殺人已經不是為了讓自己活命的手段了,而是變成了樂趣。我這算為民除害。”

他在把自己的所作所為合理化。

“叔叔,我是在為自己掙命。

“叔叔,你讓我好好兒活吧。

“叔叔,爸爸說如果你不同意,就在這裏將我殺死。”

他閉上了雙眼,渾身顫抖。

沒有人是不怕死的。毛泰久讓他跟我來,是料準了我不會殺他。

我確實不會,我把嗅覺加到了30,到處嗅聞。

“叔叔?”等了半天,他睜開了雙眼,看到我跟條狗一樣不停聳動鼻子。

“別吵。我先聞聞。”其實我知道是徒勞。

除了毛東廷都死了。

“唉。”我嘆了口氣,雙手插兜,“走吧,回家。”

他一掃憂色,喜上眉梢。

回到李家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我從窗戶那兒看到“合和二仙”還在光著腳徘徊,沒忍心,從自己小時候穿的鞋子裏找了兩雙出來,一個“縮地成寸”到他們面前,把鞋往他們面前一扔,又回了臥室倒頭就睡。

別問我為什麽還留著小時候的鞋。

只要是我的,我什麽都留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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