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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鬼,君臣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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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鬼,君臣父子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蝙蝠已經死了。

我從它身上沒有聞出任何妖魔的氣息,但如果它不是妖魔,怎麽解釋李芳雨身上產生的異變?

我對著那個飄出體外的蝙蝠問:“你是妖魔嗎?”

它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聽不見,就這麽飄啊飄,飄啊飄,身影越來越淡,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消失在了空氣中。

人死了有陰間使者來接,蝙蝠死了沒有。都是入輪回的,怎麽,還有物種歧視啊?那螞蟻和蜜蜂之流估計也是差不多的待遇。

地上的李芳雨的身體不再顫抖,掀起一絲衣物縫隙朝外看。

太陽光線明亮刺眼。

他就這麽在地上爬行起來。

“你去哪兒?”我問。

“巖縫、山洞,什麽都行。”

爬這個字,用在人身上,除了嬰兒時期生活不能自理的時候能說聲可愛、除了別有目的,其他時候都只能用慘來形容。

“唉。”我嘆著氣,施展“法天象地”,9米多高的身軀拔地而起,巨大的陰影將地面的李芳雨完全覆蓋住。

他揭開遮蔽陽光的衣物,雙手一撐,坐直身體。也許是陰間使者都見過了,看我這模樣居然沒被嚇到,只問:“你是什麽?”

“人。精通變化之術的人。”我一出聲,位於我前方的幾棵大樹的樹頂就被我吹禿了,樹葉“嘩嘩嘩……”撒了他一身。

他:“……”

我:“……”

他問:“渾身長白毛是個什麽形象?”

我瞎編:“我前世乃是司掌‘活大地獄’(又名剝衣亭寒冰地獄)的十殿閻羅之楚江王的嘍啰,牛頭是也。永世不見天日的寒冰地獄裏,牛鬼的毛是白的,很正常嘛。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白毛鬼。怎麽樣?簡單又好記吧?”

他沒有對此發表意見,只是撿起衣服,四處觀望。

大概在找巖縫或山洞。我手搭涼棚往遠處看,視力點數一加,比他先找到:“我看到了一個山洞,跟我走吧。”

他點了點頭:“……多謝。”

“先別謝我,我這是為了看著你,怕你失控吸食人血。”我往前邁步。

他亦步亦趨:“我不會。中原天朝的謀略古籍《鬼谷子》有雲,‘志者,欲之使也。欲多則心散,心散則志衰,志衰則思不達也。故心氣一則欲不徨,欲不徨則志不衰,志不衰則思想達矣’。”

我:“……我讀書少。”

他講解道:“人的意志來自Y望的驅使,但Y望增多的同時,也會分散和消減人的意志。我從沒吸食過人血,也沒有吸食的Y望,我並不認為依靠我的意志無法抵抗它。”

“那你還不能抵抗陽光呢,這怎麽說?意志堅定也要分情況,你都不是人了,是行屍,不能以人的標準來衡量行屍。”我說。

他的胸膛猛烈起伏,大喝:“我是人!”

“好好好,你是人你是人你是人。”我不停點頭,“那麽我們先考慮一下拿什麽當處女之血的替代品,以防萬一,好吧?”

他妥協了。

說是人,其實他心裏還是明白的。

到了山洞,我恢覆人身,確認裏面沒有什麽猛獸,就讓他先休息會兒,說別亂跑,跑了我也能把他抓住。收走他的外衣和盔甲後,我就施展“縮地成寸”去山裏抓了些飛禽走獸回來。

什麽伯勞啦,秋沙鴨啦,野豬啦,馬鹿啦,通通用繩子(也是抽獎抽的,我的某位或某幾位朋友玩兒得很野啊)拴在洞內的石筍之上。

一時間,野豬哼哼,馬鹿呦呦,鳥啾鴨嘎。

它們不僅叫喚,還拉粑粑。

公子哥李芳雨聽得眉頭緊皺,聞得五官移位,往洞內深處又挪動了一段距離。

月圓之夜很快就到了。天上的銀盤大似油餅,逐漸升上中天,所以李芳雨在洞口處望月,心裏饞得慌的我則在一旁以五心向天打坐的姿勢吸收月之精華。

大概是脖子仰累了,他低下頭來看我。

“別盯著我看。”我說,“洞裏的鳥獸都放了血,對你來說,比起百裏之外的城鄉裏的處女血應該更容易獲得、更有吸引力,不過還是不能大意。”

“你會不好意思?”

“不是。”

吸收日月精華對於我來說就像是泡澡,白天是熱水澡,晚上是涼水澡,我皮厚,這兩種都讓我感到舒適,全身500多萬個毛孔都是張開的。

但是吧,人一舒服,那個表情就不好控制了。

我對著鏡子看過,每當我吸收日月精華的時候,那張臉上是帥氣中多少帶著點猥瑣的。

雖然沒問出原因,但他還是轉開了頭。

我剛以為他這麽懂禮貌,他的頭已經迅速轉了回來,毫無預兆地啃向了我!

他雙眼猩紅、獠牙尖利,口中“嗷嗚”大叫,仿佛失了智。

我手長腳長、力氣大速度快,只伸一只腿就抵在他腹部,阻止了他的靠近。

30的力量點數,擋住他居然有點費勁,他的身體果然是非人了。

才覺得只是力氣大沒什麽大不了,我的前方就突然一空,失了目標,當場劈了個大叉。

“……”如果不是耐力點數,我現在就廢了。我雙手一撐,兩腿一合,從地上站起,把視力和嗅覺點數也加到30。

李芳雨的氣味還在周圍,他並沒有跑遠,相反,他在普通人難以發現的距離圍著我走、觀察著我,速度很快,以我的特殊屬性點數換算的話,大概在60以上。

評估一番之後,我就把目前能用上的幾種特殊屬性如速度、力量、敏捷、耐力、視力、嗅覺都改成了65點(2012年3月31日簽到滿7600天,總計獲得390點),並施展了“法天象地”,挺立在山洞之前。

“呼——!”一陣短促的風刀一樣朝我刮來,是李芳雨,他動了!

殘影疊疊,瞬息便至!

我一伸手,五指大張,把他揮落在地,壓在掌下。

“嗷嗷嗷嗷嗷嗷……”他瘋狂地嚎叫,揮動變長的手指甲抓我的手背。

我感到一陣癢癢,但沒開口。

換成電影電視劇裏的角色,這會兒就該把“李芳雨!李芳雨你清醒一點!你是人啊!”這句話輪個五六遍了。但我一句話都沒說。

跟渴血到失了智的行屍有什麽好說的?浪費口水。

更何況,“人之忌,在好為人師”。我李俊秀對關系不太親近的人是懶得講道理的,徒惹人厭煩。

一直掙紮,直到力竭的李芳雨“嗷”不動了,神色依舊兇狠,但手腳都放下了。

趁他安靜,我給他灌了一瓶獸血,看了看天,月已西斜,又瞄了一眼手表的顯示,整個過程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

李芳雨的雙眼不再充血,面部表情都平和了下來,然後看著我身上隨風飛舞的白色柔軟長毛發楞。

他的瞳孔中,圓月之下,我的每一根毛發都在發出茸茸的光。

我心想,我的毛毛大概類似人類發明的太陽能板之類,也能從外界吸收和補充能量。如果我能在外太空自由呼吸,我就真成奧特曼、能在宇宙中漫游了。

“能放開手了嗎?很沈。”李芳雨說。

“你以為我願意?你嗷嗷叫的時候會流口水的你知道嗎?”我收回了手。

我之前就給李芳雨講過豬、猩猩、貓和人的基因相似度都有90%以上,豬比貓、狗和猴子都聰明和愛幹凈,豬的胃都能給人裝上用,也就是人因為有邏輯思維能力和語言、文字傳承,才會把自己當成萬物之靈,所以得盡量嘗試以獸血代替人血。而且男人和女人的血液成分是一樣的,就是數量不等,處女血喝得,處男血怎麽就喝不得(講科學,非打拳)?

他詳細問了什麽是基因之後就不理我了。

度過了第一次月圓之夜,李芳雨態度大變。

不是對我,而是對處女之血的替代品——熊血、豬血、鴨血之類,不管生的熟的,不管好吃難吃,他都開始吃了。

某天我清點我的儲物格子,發現兩匹盤花植絨遮光布面料(我敢肯定抽出這個跟趙慧美脫不了關系),一匹金色,一匹銀色,便取出來問李芳雨:“誠實的青年喲,你掉的是這匹金布,還是這匹銀布呢?”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古代人不懂現代人的梗啊。沒意思。我全扔到他身上:“這種織物的編織手法很特別,能防太陽光照,月亮光其實也是反射的太陽光,你自己去找個裁縫做兩套衣服和鬥篷之類的,白天晚上都不用怕了。”布匹的味道和他的體味我都通過加嗅覺點數的方式記得清清楚楚,不怕他搞事。

李芳雨抱著兩匹布,沒有以前那種篤定了:“還有8次。”

我說了一句不是安慰的安慰:“放心,你敢越界,我立馬殺了你。”

在我往外走的時候,他叫住我:“你去哪兒?”

“找清閑居士辛旽(tun,一聲),問問他有什麽辦法沒有。”也問問能不能把我送回2012年。

他眼巴巴地看著我。

眼睛大了不起啊。我只好說:“我很快就回來了。”

“縮地成寸”,真的很快。

還是那熟悉的念經文的聲音,只是響起的地方在慶源郡(現仁川)的江華島。我問辛旽這裏沒有誰去世了,為什麽來這裏。

他說前一段時間被李成桂逼迫遜位的王禑(wu,二聲)就在此地居住。

一個已經被罷黜、失去權力的王有什麽好看的?除非有什麽隱秘的關系。

於是我就問出了那個讓我好奇得不得了的問題(H國的一樁歷史謎案):“王禑(wu,二聲),到底是王顓(zhuan,一聲)臨幸了您家的婢女生的兒子,還是您自己的兒子,還是您朋友能祐和尚沒把您的兒子照顧好,導致他死去,然後再找鄰居家的兒子冒充的?”

辛旽嘆了口氣:“故人已逝,我不知道。”

故人,是指婢女般若嗎?也是,孩子是誰的只有媽媽知道。

合著謎案還是謎案。

“您是來為他起祈福的?”

“是的,趁著他沒死的時候多給他念念經。”

“您知道他快要死了?”

“他戀棧權力,總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就要掙紮。但是李成桂手握高麗一半兵力,足足10萬,他拿什麽掙紮?只有刺殺一路可走。”

我一直站在他身邊,等他祈完福,我跟他說了我的來路,才問:“法師,您有沒有什麽辦法讓我回到原來的時代,比如畫符啊,列陣啊。”

辛旽說他不會。

我說:“我聽說您會,您曾經還借風水名義勸王顓(zhuan,一聲)遷都。”

辛旽笑道:“王顓自己想遷都而已,叫我拿風水當幌子,律宗和禪宗都不從事與畫符、風水相關的事務,哪個和尚跟你說他會做、他要做,那麽他不是個假和尚就是另有目的。”

“哦哦。受教了。”我連連點頭,又和他說了李芳雨的事。

“李芳雨……”他神情覆雜。

“怎麽了嗎?是沒辦法嗎?”我還得找回去的方法呢,不想跟李芳雨耗下去。

辛旽呼出一口氣,像是放下了什麽:“沒什麽,只不過他是李成桂的兒子,還是嫡長子,要不是我在積陰德,我一定甩手就走了。”

這關系可真……我眨了眨眼,八卦之心頓起,沒有第一時間帶著他回山洞,而是和他在路上走了一段,這一段路我嘴裏就只會“啊”、“哇”、“這”、“天”了。

因為他說,他雖然自幼出家,但還俗之後做的事也不太光彩,什麽接受百官賄賂啦,修建七座宅邸豪奢無度啦,與許多命婦有染啦……偏偏信佛的恭湣(min,三聲)王王顓(zhuan,一聲)寵信他,對這些一無所知,後來殺他也是因為被人告發謀反。如果沒有謀反的事,他可一生安享榮華。

“……”怎麽說呢,人類是覆雜的動物,不能單純以善惡來區分。

他還說,早年間,王顓這個大元天朝的駙馬當得也憋屈,明明喜歡男人,卻還是屈服在大元Y威之下,娶了大元的宗室女魯國公主當自己的王後,婚後十幾年膝下無子,更是昏了頭腦想出讓男寵與妃嬪歡好來生孩子的荒誕念頭,最後被宦官崔萬生勾結洪倫(王顓表哥洪彥博之孫)等“子弟衛”亂劍砍死,死法也就比他辛旽的肢解好那麽一點兒,也有限。

“……”媽耶。現代人玩的都是古人玩膩了的。

我哆嗦著嘴唇問:“那法師,您和王顓(zhuan,一聲)……”

愛過?

他說:“你猜。”

我不猜!

回去的時候,李芳雨正在洞口不遠處烤野雞,擠出蜂蠟裏的蜂蜜往野雞上滴。

我把他爹罷黜和軟禁王禑、另立王禑長子王昌之事告訴他之後,他只是短暫地楞了一下,然後就恢覆了平靜:“我爹沒有錯。”

倒不是盲目愛爹,只是有些ZZ和軍事頭腦,知道他爹在北伐遼東和回朝之後面臨的境地。我說:“法師來了,你的問題就可以解決,那我就先離開去做我自己的事了。”

他垂下眼皮:“什麽事?我能幫上忙嗎?”

“不能。我要找那種飛天遁地的神仙才能幫到我。”

“好。”

祝福沒有,連個有緣再見都沒說。

1389年11月,被罷黜的王禑(wu,二聲)命人暗殺李成桂,遭人告密,李成桂借機廢黜王昌,宣布這兩父子都是辛旽的後代,將他們貶為庶人,而後在高麗太祖神位前探籌(抽簽)另立高麗神宗七世孫王瑤為王。

王瑤派政堂文學徐鈞衡誅殺王禑,另派藝文館大提學柳玽誅殺王昌,任命忠於王室的李穡為判門下府事(判,指寄祿官品高於階官一品以上)、又任命邊安烈為領三司事、沈德符為門下侍中、李成桂為守門下侍中(副相,守,指寄祿官低於職事官一品),引得李成桂不滿,在之後的3年裏掀起數次“整肅”,將政敵罷官的罷官、流放的流放。

1392年7月12日,李成桂逼迫恭湣(min,三聲)王遺孀安大妃下教廢王瑤,7月17日,李成桂於開京(現開城)壽昌宮正式即位,建立CX王朝。

1394年1月15日,李芳雨長年嗜酒,最終喝燒酒過量而死,享年40歲。太祖李成桂輟朝三日,贈謚敬孝。

久尋三位謫仙不得的我在酒館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實在太過驚異,直接拋下碎銀,施展“縮地成寸”去了李芳雨老家鹹州(現CX鹹鏡南道鹹興),卻撲了個空——大半夜避開守衛去掀棺材蓋,卻發現棺材裏沒有屍體。

我找遍整個CX半島都沒有找到李芳雨,連辛旽也無影無蹤。

該不會辛旽和李芳雨沒有成功吧?不不不不。我搖搖頭。沒聽說哪裏有人被吸血而死的傳聞。

唉。說不得要當一次狗了。我把嗅覺點數加到65,在李芳雨故居聞來聞去,然後順著味兒跑去了漢陽(現首爾)。

李成桂要遷都漢陽,這會兒那座行宮正在大興土木,我推開庭院裏的假山中的石門,一步一步走下陰暗的石階,來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洞裏。

之所以稱它為地洞,是因為它也還未完工,到處充斥著地面上的植物延伸下來的氣根和沒雕琢完畢的石床、石燈柱。

唯一的光源是正上方透過曲曲折折的假山漏下來的月光。

李芳雨卻沒嫌棄,直接拿手肘撐著頭,閉著眼躺在石床上面,衣衫華麗,但坦露著一片白皙胸膛。

好一個氣質銳利到刺破一切,同時又很艷麗的男子。

“我把布料給你可不是讓你袒胸露R。”我說。

他睜開眼,神色萎靡:“大概是酒喝多了,熱。”

“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辛旽呢?”

“辛旽?”他張開嘴,露出兩顆鋒銳獠牙,“他說我本來就沒死,是陰間使者把我的魂魄生拉硬拽出體外,讓我成為了一具行屍。你也別把辛旽想得太好,他教唆我,說既然力量和速度、恢覆能力都異於常人,正好幫我父親排除異己、建功立業,我也有錯,我心動了,回家告訴了父親,然後父親也心動了。

“接下來殺殺殺殺殺、吸吸吸吸吸,直到我對父親的稱呼變成父王。

“我心想終於可以功成身退了,去找辛旽,哪知道他說根本不知道怎麽讓我變回人,我父王排除的那些異己,其中有好些就是曾經對他和他的親族、朋黨下手的人,他已經等了我好久,就為了和我說這件事,然後就輪回去了。”

聽完之後,我沈默了很久很久。

他也和我一樣安靜。

“是我的錯,當年我不該去請辛旽。”那和尚名聲大、表現得性格灑脫,實在很具有欺騙性。我先承認了錯誤。至於那些政敵,玩弄權力的人,終被權力玩弄,死在上頭。

走到他的石床旁邊,我對他伸出手:“沒有辛旽,我們還可以找別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會放棄尋找謫仙。如果找不到,就爭取活得久一點,活到田禹治的師父青阪道士出生、道術有成。

“遲了。我和我的父王已身陷權欲,無法自拔。你知道他和我說什麽嗎?他說,從古至今多少君王妄想著國祚綿長,如今終於有了實現的可能,這是李家之幸。芳雨啊,你們兄弟幾人的母親已經去世了,你是嫡長子,難道不能幫幫你的同母弟弟嗎?他承諾殯天後把王位給我的同母弟弟,讓我永永遠遠做王上之王。”他看著我的手,“我拒絕不了,拒絕不了父王,也拒絕不了權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孔子都這麽說,我得遵從啊。

“別管我了,這幾年我行動的時候還用了你的名號呢,白毛鬼。在死人圈裏,你名聲都被我搞臭了。”他說,“如果你生氣了,可以殺了我。”

我放下了手。在我眼中,他依然艷麗,只不過艷麗得像一朵開到糜爛的花,耗盡生機,馬上就要敗了的樣子。

“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我轉身離開,“我會再來找你的。而且很快。”

沒走幾步,我從儲物格子掏出一長串電池裝星星燈(生日派對剩下的),按亮,扔給了他:“這地下不見天日,連晚上的星星都看不見,送給你玩。它們能亮4個時辰(8小時)。”

TBC.

TBC.

昨天沒時間,今天淩晨多更一些,字數6000+,相當於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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