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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總想快點兒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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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總想快點兒長大

哭當然是假哭,做個樣子而已,得讓金光日同情我的慘狀,對我再好一點兒。

他爸爸金模術的宅邸就在距離金XX廣場十幾公裏的地方,這地段就已經證明了其遠超常人的地位,更別提室內裝修金碧輝煌——他家對金紅二色十分鐘情,還有一隊隊的衛兵換崗巡邏。

在任何時代,頂端的人和底層的人過的都不是一樣的日子。

下邊食不果腹,上邊山珍海味。

但我就只對吃有追求啊,到了金家先去浴室把自己洗洗幹凈,然後便坐上餐桌胡吃海喝,一邊吃一邊在心裏譴責自己,思維非常分裂。

也就是在這次,我知道金光日還有個異母哥哥叫金燦日,吃飯都不許上桌,穿衣服也很樸素的那種。

金光日給我介紹他的時候放佛是在介紹一條狗。

吃飯不許上桌,和自己懶要求別人送到房間裏吃完全不是一回事。跟拽得二五八萬的金光日一比,少年金燦日就是那小白菜地裏黃,兩三歲啊沒了娘。

金光日很享受看我這沒出息的幹飯模樣,因為他真的沒見過,覺得新奇。

他一邊嫌棄一邊給我夾菜,在我吃得有點兒頂的時候還給我呼嚕背、呼嚕肚子。

金燦日跟個柱子一樣在一旁站著。我心裏到底不落忍,招呼他一起吃。

他動搖了,想吃,卻先看向金光日。

金光日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把腿腳又收了回去。

我白了金光日一眼:“你差這點兒東西?”

金光日嘟著嘴擡了擡下巴,金燦日就從桌上端了盤青椒炒牛肉跑到我看不見的不知道哪個角落裏去了。

選的還是最家常的葷菜。我:“……”

這是別人的家事,這是別人的家事,這是別人的家事……我在心中默念三遍,放到一邊。

金光日突然問我:“抓你回來的人叫李大範,已經獲得軍隊內部嘉獎,轉去了國家安全保衛部,時任五星組組長,需要我幫你出頭嗎?”

“啊?那倒不用。”講義氣不是用在這上頭的,人家歷經千難萬險,正迎來美好生活的轉機呢。

……

P市有“柳京”之稱,市內遍種柳樹,綠化不錯。

我只在金家待了幾天,金光日帶著我逛遍了P市有限的幾個可以讓外國人游玩的地方,比如凱旋青年公園,說是1984年開設的,也有旋轉木馬、游戲屋和摩天輪等娛樂設施,煎餅、餃子、熱狗、漢堡也管夠。

再比如鄰近的P市體育館和P市公立體育場,他從修建的年份、占地面積說到各種配套設施,口若懸河,宛如一位優秀的導游。他重點給我介紹了P市公立體育場,這裏從1981年開始,每年的4月就會作為國際萬景臺獎馬拉松賽的終點,要是我4月15日來,趕上“太陽節”的話,還能欣賞到大型體操表演,上萬人那種,言語間還是很自豪的。

我時而不停點頭,以示認可,時而面露遺憾,以示期待。從這點來看,我或許比卓秀浩還虛偽?

他還帶我去了CX人民大學習堂(CX的國家圖書館)。生前我只是經過,沒進去參觀過,但只看外觀,就已經很雄偉莊嚴了——由10座樓組成的、高10層的建築,總建築面積10萬平方米,34個巨大的青瓦歇山頂猶如展翅騰空的群雁,最讓我感嘆的是,進去之後我發現音樂閱覽室已經有了很多臺大屁股電腦。

最後那晚,他帶我去了P市的“黑市”,很多“違禁”的國外進口產品都可以在那裏買到。

我心說連你都知道,那“黑市”已經是上上下下都默認的存在了,除了不能搬到臺前,它也起到了應有的流通作用。

逛完了這幾個地方之後,我已經改觀了,或許我曾經自認為的公允評價,實際上是缺失了國際主義精神。CX和P市或許還不夠發達,但也不是我以為的落後封閉。

哦,還有一件事,是關於金光日幾年前去H國漢城的綜合醫院的未解之謎。

由於曾和金光日泡在他家泳池裏玩,我看到了他身前的嗯嗯。

這小子長得比我高一截,但是……發育得不太均衡。

不過,萬一是我想多了呢?或許他可以在12歲之後進入青春期二次發育性征?我寬慰自己,對他的態度卻又好了很多。

……

離開那天,金光日沒有送我,就像他離開漢城那年我們不方便去送他一樣。

CX和H國的軍人在烏漆嘛黑的江上交接完我之後,我想去看看金光日都送了我什麽CX特產,一掀開甲板,就在那條小型漁船的船艙裏發現了金燦日。

躲在一堆高麗人參、P市紅緞和金剛山橡子酒桶後的進金燦日發出請求:“不要告發我。”

可憐。我說:“我不會告發你的。出來吧,他們已經走了,船艙裏面太悶了。”

出來之後,我看到他仰著的、被江風吹得有點紅的臉上有了些鮮活的人氣兒。

我問他:“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他說:“進育幼院,是叫育幼院吧?光日說的。”

我大吃一驚:“他還跟你說這個?他想幹嘛啊?”

“光日說,離開P市,才是我的出路。”

“……”人,果然不能只看一面啊。我看待金光日,竟然也帶著一種我所沒有察覺到的高高在上。

傲慢是原罪。我再次一日三省吾身:李俊秀,這樣是不對的。

回到H國漢城,我和李玉說,要資助金燦日。

李玉說隨我的便。他還轉告我,趙慧美十分愧疚,把當時在民宿負責安保的人員全都辭退了,還要來給我賠禮道歉。我說我好歹叫過她媽媽,受不起受不起。再說了,當時的安保哪能跟在役特種部隊兵員相提並論?

趙慧美還是送了禮來,又邀我去她家住,我答應了,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

當時我並沒有料到金燦日是個奮鬥者,一路逆行而上,名校畢業後就職知名報社《大國日報》,逐年升職,竟當上了報社社長,還走上了迎娶白富美的道路。

哦,忘了說,白富美是徐仁宇的異母姐姐徐志允。漢城地方小,圈子就是這麽小。

相比少年金燦日的勵志,趙慧美一走,李玉就徹底擺爛了,除了上班的日子,都在放縱自己,從孤獨中尋找狂歡,狂歡之後落寞,周而覆始。

有句話說得好,子女除了在父母年老時盡贍養義務,沒有必要為父母的感情幸福負責,因為一旦介入,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覆雜。

所以我聽之任之,只能靠他自己走出來。

……

此事之後,想到小孩兒做事諸多不便,我一哭二鬧三上吊,威脅要時常打斷系統玩游戲,讓系統把進度條給我拉到18歲成年。

系統說:【你確定?】

我心有點抖,但還是說了:“我確定。”

系統扣掉我5歲至18歲抽到的所有現金——十多億韓元,給我拉了進度條。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就感覺有人不停往死裏搖晃我的身體。

“李俊秀!該死的你這個年紀怎麽睡得著的?!今天高考啊你知道嗎?!”

我聽出來了,是李玉在咆哮。

哎呀!光想著18歲成年了,忘了還有高考!一天之內考5各科目,要死要死要死!

我躺在床上,身體隨著李玉的搖晃前後不停轉腦袋,眼都不敢睜:“系統系統系統!給我再拉一次,拉到大學畢業也好啊!”

系統問:【你確定?】

我的心更虛了,但還是說:“我確定。”

【好,扣除你18歲到22歲抽到的所有現金,給你拉到2008年12月大學畢業之後。】

再次睜眼,我看見床頭櫃上的電子鬧鐘顯示現在是早上6:30,旁邊的手機也是某水果機2代,松了口氣。

畢業了耶,那還不準備畢業旅行?我真是個小天才,哈哈哈哈哈。我從大床上一躍而起,奔向衛生間,一照鏡子,很好,沒有長殘,還是臉蛋天才,個兒高腿長還有六塊腹肌!

自戀完,我洗漱好帶上手機和耳機下樓去跑步。

跑步時看見一條卓秀浩發來的信息,說讓我拍張照發給他,看著我能多吃兩碗飯。

我是什麽電子榨菜?

我拉進度條的這些年發生什麽事了?

我問系統要生活記錄,系統說:【從10歲到22歲可有12年呢,信息流可稱海量,你真的要看嗎?】

我立馬放棄了。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跑完步回到家沖澡,沖完澡下樓吃飯。

和我一桌吃早飯的李玉老了十多歲,白發漸生,招呼我坐下:“從大學三年級下學期起,你就去自家娛樂公司當實習生了,雖然隱瞞了身份,但一年多了,都畢業了還沒轉正,怎麽這麽沒出息?哪怕只是個經紀人,你也要給我好好幹,否則別想接我的班。”

我:“!!!”實習生?是那種基層幹起用完就扔的實習生嗎?咱們不要學這個好嗎!我會被人欺負的啊!H國這實習生制度,沒轉正我一點都不驚訝。

系統!我後悔了!你快把進度條給我拉回來!上學有什麽不好?上學才是最幸福的!

系統裝死。

為了不暴露身份,李玉提醒我演戲演全套,上下班擠公交地鐵,吃穿用度也一律“普通化”。

我說:“我哪有普通的衣服鞋襪?連所有電子產品都是市面上最好的啊。”

他說:“我早說過了,那不強求,就讓他們把你當成一個徒有其表,虛榮心爆棚的家夥算了。我不能因為你還去買普通的產品來包裝。”

我:“餵!”

“還有,叫你少吃零食,蛀牙了吧?記得按時去看牙。你朋友那診所叫什麽來著,‘泉邊牙科診所’?你看看人家,都自己開診所了!如果怕忘了就看看你的手機日歷。”

嗯?我才22歲牙就出問題啦?我摸了摸腮幫子,沒有疼痛感啊。

上班路上,我趁等公交的時間問系統毛泰久他們的近況。

系統說:【毛泰久、卓秀浩、李英俊、趙英民、具瑞鎮、車度賢、黃敏成、李輝京都出國留學了。】

我眉毛一擡:“徐仁宇呢?”

系統:【和你一樣,在大韓證券當基層員工,但至少人家一年就轉正了。】

我是知道自己為什麽不出國的,因為懶惰。一邊欣慰有人陪我,一邊又替他惋惜不能出國進修,畢竟據我了解,他是挺想出國的。沒辦法,我一直這麽分裂,先是產生壞念頭,然後反省。

我問系統:“我學的什麽專業,怎麽就要當藝人經紀人了?”

系統:【你煩不煩!煩不煩!當初是你要拉進度條,要拉就要拉,現在不但想變卦,還成了十萬個為什麽!】

我閉上了嘴,估計系統玩游戲,關卡沒過去,惱火了,換個時間再問。

實習生,唉。要到2016年初,H國雇用勞動部才會宣布根據《勞動基準法》禁止企業將實習生作為替代人力,限制企業借著實習和提供教育及培訓的名義雇用年輕人,以低工資和重勞動榨取勞動力的規定呢。我這一拉條,又沒選上好時候。

……

對我來說的上班第一天,我就被圍觀了。

他們一個個都在感慨,已經感慨了一年多——我這樣的臉蛋天才,為什麽放著明星不當,要當經紀人。

我心想:因為當經紀人以後才可以爬到你們所有人頭上“作威作福”啊。你們最好別欺負我,否則等我化身成“鈕鈷祿氏李俊秀”,有你們好看的。

這麽想的時候,我已經聽從公司前輩的指令,去公司大樓一層買冰美式了,一只手各拎6杯,拎得我手臂肌肉群墳起。

……

即便在自家娛樂公司打了一年多的雜,我的經紀人之路也並不順暢。

我去弘益大學前街經常有人表演的地方蹲人,好不容易有一個看得順眼的,上去搭訕,遞出名片後,人家看我半天,反問我:“你長成這樣都不當明星,你讓我去當?”

我:“……”

我說:“我吃不了那個苦,只想抽成坐享其成。”

他:“……你這也太直白了。”

“你不喜歡嗎?”我諂媚道,“你喜歡我是什麽樣,我就是什麽樣。”

人直接嚇跑了。

“……”

耳邊響起李孝利的《不要愛上他》:“愛的顫動後,該如何是好,沒有學過,我今天也等著你,愛一如既往……”

嘶,當年我怎麽沒聽出來呢!

車車,好快的車車!

我忍不住扭過頭去看。

下沈階梯式表演臺中央,有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正在演唱,有技巧有感情,幾乎是原音重現。

周圍的人還說她曾彈奏過自己作的曲,叫什麽《你已離開的街道》。

我要簽她!我把運氣加到10——怕加超了再出現意外,信任點數加到10,在她結束演唱離開後朝她走了過去,結果才跟著走了幾步路就掉進了下水道檢查井。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為什麽這麽倒黴!

上方忽然一暗。

我在井底站直,朝上望去,有個人臉正對著我,肌膚像火山噴發後的巖漿石流,一只眼黑,一只眼紅。

他說:“孩子,沒人告訴你搶惡魔生意是要付出代價的嗎?”

他叫我孩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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