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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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好久不見”電話切了擴音，吳綺紅就在一旁，安詠竺用最生疏的口氣問：“我想請問你，願不願意接受我們報社的采訪？”</p>
他挑眉“這問題你們報社的人剛剛才打來問過，我已經拒絕了”她怎麽了？她甜柔的嗓音聽起來有點緊張，他能想象此刻的她正不斷眨眼，美眸可愛地閃爍，這是她緊張時的模樣，他想象著，嘴角微揚，忘了冷</p>
“那打擾了改天請你喝咖啡謝謝掰掰！”趕快掛，免得他說出不該說的話</p>
“等等，你打來就是要問這個？”</p>
“是啊，我們編輯要我問的”吳綺紅猛打手勢要她撒嬌，“ㄋㄞ”個獨家專訪，她當作沒看到“那我先掛了——”</p>
“等等”他輕喚住她，不自禁地想多聽她聲音，和她說話“今天很冷，你和小哲有沒有多穿點？”</p>
“有啊學長你呢？”她隨口問</p>
“我披著你織的圍巾，很溫暖”</p>
而安詠竺被吳綺紅陡然精光四射的眼睛盯著，頭皮很麻，只好用嘴形無聲解釋：是我念書的時候織給他的！</p>
吳綺紅扯扯唇，也不知信或不信</p>
他續道：“我正在後山看開發案的土地，我在這邊走了一趟，風景很美，溫泉的水質也很好，經過規劃之後，這裏會是舒適美麗的度假村，希望你和小哲能常來玩”</p>
“謝謝你的邀請，學長，我該下班了，沒辦法跟你多聊”她也想和他聊，但不是現在，吳綺紅虎視眈眈的眼光令她心驚肉跳</p>
“抱歉，前兩晚本來應該去找你，但是……”讓她失望了吧？她怪不怪他？是不是為他等門？他想問想解釋想道歉，又不知從何說起</p>
“莫先生，聽起來你和安安很熟悉呢！”吳綺紅終於忍不住插嘴，一面瞧著左顧右盼、冷汗涔涔的安詠竺“再考慮看看嘛，接受我們的訪問，保證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這是免費的宣傳機會啊！”</p>
莫唯覆楞住，他認得這位吳編輯的嗲嗓，安安怎麽突然把電話轉給這女人？他這才警覺，另一邊的人聲聽起來始終有點距離——她開擴音模式？有人在旁邊聽他們的對話？</p>
“記者會上該說的都說了，要是有什麽需要補充，我會發公開聲明稿，不打算另外接受采訪，請見諒”他禮貌地響應，回想她剛才不自然的語氣，原來是旁邊有人，這一來就不便多說了</p>
“我得走了，晚上還有飯局安安，最後我想對你說句話……”他看表，微笑道：“這話寫在你的手表上”</p>
她的表？安詠竺不明所以，低頭看表，吳綺紅也擠過來看她戴秀氣的女用表，素色表面上除了指針、手表廠牌，哪有寫什麽？</p>
“他要說什麽啊？”吳綺紅一頭霧水</p>
“我也不知道……”安詠竺楞看表面，這倒提醒她，現在是傍晚五點二十分，她還有十分鐘就能下班，去接兒子——她懂了，五二○，他是在說“我愛你”！</p>
心坎一甜，她盈盈笑了</p>
電話裏他和緩的呼吸，似乎也微帶笑意</p>
“我會想你的”他沙啞地說完，便收了線</p>
★★★</p>
我會想你的……雖然事後安詠竺花了很大的功夫跟吳綺紅解釋，才瞞過去，但整晚心情愉悅輕快，只要擡頭看鐘，星眸便微微發亮，柔唇總隱著一抹神秘的，只有她自己明白的甜蜜微笑</p>
然後，整整兩天不見他的人影</p>
她知道他忙，不怪他，既然他忙得沒時間找她，就由她主動打給他，但他總是匆匆聊幾句就得去工作，她也不敢多留他</p>
她能體諒他的辛苦，但寬慰不了對他的想念，而思念在他和蕭小姐的新聞源源不絕出現時，摻入糾結的郁悶</p>
蕭家人很積極，不斷放出消息，營造兩家聯姻的喜氣氛圍，蕭小姐也很配合，在莫唯覆的公事空檔，與他如影隨形、出雙入對，兩人儼然就似未婚夫妻</p>
午後，安詠竺支頤瞧著計算機屏幕，對著最新一則新聞發楞，新聞附有今天中午的照片，照片中的兩人步出餐廳，他紳士地讓蕭宜柔挽著臂膀，蕭宜柔面帶淺笑，他註視著她，微微傾身向她，似乎在聆聽她的話語</p>
她呆呆凝視他唇畔那抹溫柔，照片裏的天空灰蒙蒙的，恰似她心裏也布滿陰霾無論做了多少心理準備，他要另娶他人的事實，仍像在她心臟上搗了個洞，湧出無邊無際的痛苦，將她淹沒</p>
新聞內容是記者詢問他與蕭宜柔的婚期，他並未回答</p>
他當然不會回答——他們有共識，要好聚好散，真到了他要娶別人時，他會讓她第一個知道，與她當面談清楚，在此之前，他不會對外發布任何消息</p>
所以，他最終的選擇就是蕭宜柔吧？盼他青睞的名媛不少，為何他會選這個剛結束一段刻骨戀情的女子？</p>
精明如他當然會盤算清楚，肯定是這樁婚事對他最有利，而他對蕭宜柔應該也有好感，畢竟他在感情上帶有理想式的純真，他不會願意和毫無感情的女人同床共枕……</p>
她不自覺地咬緊唇瓣既然都要和他分道揚鑣，何必在乎他之後要愛誰？</p>
她心坎一陣酸，郁悶地關掉窗口，突然一陣人聲傳來，她意興闌珊地擡頭望去，不意外地看見某個人又來了</p>
“各位好啊！”黃姓地主走進報社，精神抖擻地跟報社眾人打招呼</p>
這位黃先生自從前幾天來接受采訪後，天天往這邊跑，說是關心開發案的狀況，但人來了老是在她附近徘徊，這司馬昭之心太明顯，因此同事們常拿來和她開玩笑，她只能苦笑以對</p>
黃先生直接踅到她身邊來，她情緒正差，跟他打過招呼，就做自己的工作</p>
但黃先生並不知難而退，不斷試圖跟她聊，她隨口敷衍，他似是不滿意她冷淡的反應，忽道：“安小姐，我有一條和開發案有關的消息”</p>
安詠竺一楞“什麽消息？”</p>
“就是跟開發案有關的嘛，你知道為什麽地主們的反彈聲浪那麽大？雖然大家扛著保護家園的環保口號，其實都是借口，他們另有目的”</p>
“什麽目的？”她被勾起好奇心</p>
“嘿嘿，我知道詳細內情，這會是大頭條，肯定讓你記個大功！”黃先生熱情地擠眉弄眼“原本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講，但看你每天這麽認真工作，讓我很感動很佩服，我決定把這大功勞送你！”</p>
可她不想受這個有目的的人情，也不相信憑莫氏的手段，會有什麽他們還沒掌握的內幕，搖搖頭“謝謝你願意和我分享這消息，但我是技術人員，缺乏新聞專業，你還是告訴我同事比較好，相信他們會做適當的處理”</p>
“處理什麽？”吳綺紅聞聲探頭過來，黃先生立即閉嘴，三言兩語將話題岔開，再待了幾分鐘，他便匆匆離去</p>
下班後，安詠竺去接到同學家寫功課的兒子，一起去買了菜，才回家</p>
回到家，面對空蕩冷清的屋子，安閔哲失望地問：“把拔今天不過來嗎？”</p>
“我問問他吧”她拿起電話，撥給孩子的爸</p>
那邊手機響了很久，才被接聽，她問了，孩子的爸回答得很簡潔</p>
“今晚不行”他壓低聲音，仿佛怕被聽見似的</p>
“喔好吧”她沮喪，一時想不到說什麽，便沈默了</p>
他也不吭聲，過了五秒，才道：“還有事？”語氣顯然是她若無要事，他打算收線了</p>
安詠竺猛地惱了數日不見，他好像毫不在意，為何不問她和兒子過得好不好？為何不談一下他的近況？朋友之間都還會相互噓寒問暖，他連這幾分鐘的問候也吝惜給她嗎？</p>
還是他今晚也和蕭宜柔有約，連幾分鐘都不想被她耽擱？</p>
她咬唇“你現在有空嗎？”</p>
“怎麽？”</p>
“我……我想跟你聊天，我有點無聊，可以陪我說話嗎？”從不曾對他任性，總是乖順地等著他，她也想任性一次，他可以陪蕭宜柔，為何不能陪她？</p>
“我在開會，在聽主管做簡報”他低沈的嗓音像是無奈或不悅</p>
她錯愕“咦？你還沒下班？”擡頭看鐘，都快六點半了</p>
“還沒，有點狀況要處理”</p>
“既然在開會，那你幹麽接？”幹脆不接聽不就好了？</p>
“我以為我不接，你會掛斷，但你沒有，我怕你有什麽急事，還是接了”</p>
他平穩的口氣有點不耐煩，但並未責備她，反而更令她歉然，是她打擾他了“呃，其實沒什麽……”</p>
“原來只是這點小事，那就這樣，我繼續開會了”他冷冷說完，掛斷</p>
安詠竺遲鈍地呆楞了幾秒，遲來的惱怒讓她倒抽口氣，什麽叫做“只是這點小事”？對，等他吃晚餐的確不是什麽頭等大事，但是——他們還能在一起吃幾頓飯？他應該比她更清楚，這怎麽會是他輕描淡寫的所謂“只是這點小事”？</p>
或許是她想太多，他只是因會議被打斷而不高興罷了，而她正在吃蕭宜柔的醋，忍不住將他的反應放大解讀，他最後的輕蔑可能是無心的，但還是讓她感覺受傷</p>
她郁悶著，無精打采地做了晚飯，和兒子用餐</p>
也許是看出她臉色不好，兒子今晚很乖，自己洗澡溫書，早早上床睡了</p>
她卻了無睡意，只好找事做，看看書、做點家務，但心不在焉，老是走神滿屋寂靜，她偶然發出的聲響更顯刺耳，低溫凍人，柔和的燈光也凝結，她早已習慣一個人度過冷清的夜，今晚的孤獨卻特別難熬</p>
整理衣物時碰到那套性感內衣，她發怔，至今還沒有機會穿給他看，想起送她這份禮物時，他促狹的眼神、暧昧的話語，她微笑，笑容剎那又凝結——當時景況，相信他也記憶猶新，怎能一轉頭就去找蕭宜柔，仿佛一點掙紮都沒有？</p>
她曾質疑他的愛是電燈開關，會不會他早已關閉了對她的感情，而她卻傻傻地兀自沈醉？已經夠灰心的心靈，被自己打擊得更亂更慌——</p>
不行，不能再想了，她郁悶地決定去睡，於是踅返書房，準備將計算機關機，卻見計算機屏幕上顯示的報社網站，多了一則只給她這管理員看的秘密留言，其中只有一張照片，留言者還顯示了個人資料，因此她一看就知道是黃先生</p>
照片中有幢建築物，她認得，是莫唯覆大哥的私人招待所照片下的說明寫著“地主們的秘密聚會”——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指莫大哥招待過地主們？</p>
即便有，想必也是為了收購土地，沒什麽好大驚小敝，但黃先生特地給她看這照片，莫非另有隱情？和他下午想告訴她的事有關嗎？</p>
安詠竺遲疑了下，回覆訊息，詢問他照片的內容，不到半分鐘就有響應</p>
“我握有更多照片，你要是想看，我們約在報社外那家便利商店見面”</p>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明知這人的居心，約她出去絕不單純，幹脆通知總編輯，讓他去處理吧！她拿起電話欲撥號，但想了想，又回了一則訊息</p>
“這麽冷的天氣，我不想為了一個完全不明白的事件出門，能否請你多少透露一點？”她得確認這事是不是真有新聞價值，免得讓總編輯白跑一趟</p>
“這些照片可以解釋地主們為何遲遲不肯妥協，不是莫氏集團處理不好，是有人在背後煽動，莫唯覆忙得不亦樂乎，還不知道自己是在做白工，真傻”</p>
安詠竺震驚，黃先生的字裏行間透著十足的把握，不像是虛言欺騙，那麽果真有內情？不但牽涉到莫唯覆的大哥，而且他毫無所覺？</p>
一瞬間，她忘了他讓她失望，全心全意為他擔心起來她立刻打電話給萬仁丞，但他沒接，她等不及了，匆匆用訊息跟黃先生約好見面時間，拎起大衣跑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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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打擾了改天請你喝咖啡謝謝掰掰！”趕快掛，免得他說出不該說的話</p>
“等等，你打來就是要問這個？”</p>
“是啊，我們編輯要我問的”吳綺紅猛打手勢要她撒嬌，“ㄋㄞ”個獨家專訪，她當作沒看到“那我先掛了——”</p>
“等等”他輕喚住她，不自禁地想多聽她聲音，和她說話“今天很冷，你和小哲有沒有多穿點？”</p>
“有啊學長你呢？”她隨口問</p>
“我披著你織的圍巾，很溫暖”</p>
而安詠竺被吳綺紅陡然精光四射的眼睛盯著，頭皮很麻，只好用嘴形無聲解釋：是我念書的時候織給他的！</p>
吳綺紅扯扯唇，也不知信或不信</p>
他續道：“我正在後山看開發案的土地，我在這邊走了一趟，風景很美，溫泉的水質也很好，經過規劃之後，這裏會是舒適美麗的度假村，希望你和小哲能常來玩”</p>
“謝謝你的邀請，學長，我該下班了，沒辦法跟你多聊”她也想和他聊，但不是現在，吳綺紅虎視眈眈的眼光令她心驚肉跳</p>
“抱歉，前兩晚本來應該去找你，但是……”讓她失望了吧？她怪不怪他？是不是為他等門？他想問想解釋想道歉，又不知從何說起</p>
“莫先生，聽起來你和安安很熟悉呢！”吳綺紅終於忍不住插嘴，一面瞧著左顧右盼、冷汗涔涔的安詠竺“再考慮看看嘛，接受我們的訪問，保證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這是免費的宣傳機會啊！”</p>
莫唯覆楞住，他認得這位吳編輯的嗲嗓，安安怎麽突然把電話轉給這女人？他這才警覺，另一邊的人聲聽起來始終有點距離——她開擴音模式？有人在旁邊聽他們的對話？</p>
“記者會上該說的都說了，要是有什麽需要補充，我會發公開聲明稿，不打算另外接受采訪，請見諒”他禮貌地響應，回想她剛才不自然的語氣，原來是旁邊有人，這一來就不便多說了</p>
“我得走了，晚上還有飯局安安，最後我想對你說句話……”他看表，微笑道：“這話寫在你的手表上”</p>
她的表？安詠竺不明所以，低頭看表，吳綺紅也擠過來看她戴秀氣的女用表，素色表面上除了指針、手表廠牌，哪有寫什麽？</p>
“他要說什麽啊？”吳綺紅一頭霧水</p>
“我也不知道……”安詠竺楞看表面，這倒提醒她，現在是傍晚五點二十分，她還有十分鐘就能下班，去接兒子——她懂了，五二○，他是在說“我愛你”！</p>
心坎一甜，她盈盈笑了</p>
電話裏他和緩的呼吸，似乎也微帶笑意</p>
“我會想你的”他沙啞地說完，便收了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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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想你的……雖然事後安詠竺花了很大的功夫跟吳綺紅解釋，才瞞過去，但整晚心情愉悅輕快，只要擡頭看鐘，星眸便微微發亮，柔唇總隱著一抹神秘的，只有她自己明白的甜蜜微笑</p>
然後，整整兩天不見他的人影</p>
她知道他忙，不怪他，既然他忙得沒時間找她，就由她主動打給他，但他總是匆匆聊幾句就得去工作，她也不敢多留他</p>
她能體諒他的辛苦，但寬慰不了對他的想念，而思念在他和蕭小姐的新聞源源不絕出現時，摻入糾結的郁悶</p>
蕭家人很積極，不斷放出消息，營造兩家聯姻的喜氣氛圍，蕭小姐也很配合，在莫唯覆的公事空檔，與他如影隨形、出雙入對，兩人儼然就似未婚夫妻</p>
午後，安詠竺支頤瞧著計算機屏幕，對著最新一則新聞發楞，新聞附有今天中午的照片，照片中的兩人步出餐廳，他紳士地讓蕭宜柔挽著臂膀，蕭宜柔面帶淺笑，他註視著她，微微傾身向她，似乎在聆聽她的話語</p>
她呆呆凝視他唇畔那抹溫柔，照片裏的天空灰蒙蒙的，恰似她心裏也布滿陰霾無論做了多少心理準備，他要另娶他人的事實，仍像在她心臟上搗了個洞，湧出無邊無際的痛苦，將她淹沒</p>
新聞內容是記者詢問他與蕭宜柔的婚期，他並未回答</p>
他當然不會回答——他們有共識，要好聚好散，真到了他要娶別人時，他會讓她第一個知道，與她當面談清楚，在此之前，他不會對外發布任何消息</p>
所以，他最終的選擇就是蕭宜柔吧？盼他青睞的名媛不少，為何他會選這個剛結束一段刻骨戀情的女子？</p>
精明如他當然會盤算清楚，肯定是這樁婚事對他最有利，而他對蕭宜柔應該也有好感，畢竟他在感情上帶有理想式的純真，他不會願意和毫無感情的女人同床共枕……</p>
她不自覺地咬緊唇瓣既然都要和他分道揚鑣，何必在乎他之後要愛誰？</p>
她心坎一陣酸，郁悶地關掉窗口，突然一陣人聲傳來，她意興闌珊地擡頭望去，不意外地看見某個人又來了</p>
“各位好啊！”黃姓地主走進報社，精神抖擻地跟報社眾人打招呼</p>
這位黃先生自從前幾天來接受采訪後，天天往這邊跑，說是關心開發案的狀況，但人來了老是在她附近徘徊，這司馬昭之心太明顯，因此同事們常拿來和她開玩笑，她只能苦笑以對</p>
黃先生直接踅到她身邊來，她情緒正差，跟他打過招呼，就做自己的工作</p>
但黃先生並不知難而退，不斷試圖跟她聊，她隨口敷衍，他似是不滿意她冷淡的反應，忽道：“安小姐，我有一條和開發案有關的消息”</p>
安詠竺一楞“什麽消息？”</p>
“就是跟開發案有關的嘛，你知道為什麽地主們的反彈聲浪那麽大？雖然大家扛著保護家園的環保口號，其實都是借口，他們另有目的”</p>
“什麽目的？”她被勾起好奇心</p>
“嘿嘿，我知道詳細內情，這會是大頭條，肯定讓你記個大功！”黃先生熱情地擠眉弄眼“原本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講，但看你每天這麽認真工作，讓我很感動很佩服，我決定把這大功勞送你！”</p>
可她不想受這個有目的的人情，也不相信憑莫氏的手段，會有什麽他們還沒掌握的內幕，搖搖頭“謝謝你願意和我分享這消息，但我是技術人員，缺乏新聞專業，你還是告訴我同事比較好，相信他們會做適當的處理”</p>
“處理什麽？”吳綺紅聞聲探頭過來，黃先生立即閉嘴，三言兩語將話題岔開，再待了幾分鐘，他便匆匆離去</p>
下班後，安詠竺去接到同學家寫功課的兒子，一起去買了菜，才回家</p>
回到家，面對空蕩冷清的屋子，安閔哲失望地問：“把拔今天不過來嗎？”</p>
“我問問他吧”她拿起電話，撥給孩子的爸</p>
那邊手機響了很久，才被接聽，她問了，孩子的爸回答得很簡潔</p>
“今晚不行”他壓低聲音，仿佛怕被聽見似的</p>
“喔好吧”她沮喪，一時想不到說什麽，便沈默了</p>
他也不吭聲，過了五秒，才道：“還有事？”語氣顯然是她若無要事，他打算收線了</p>
安詠竺猛地惱了數日不見，他好像毫不在意，為何不問她和兒子過得好不好？為何不談一下他的近況？朋友之間都還會相互噓寒問暖，他連這幾分鐘的問候也吝惜給她嗎？</p>
還是他今晚也和蕭宜柔有約，連幾分鐘都不想被她耽擱？</p>
她咬唇“你現在有空嗎？”</p>
“怎麽？”</p>
“我……我想跟你聊天，我有點無聊，可以陪我說話嗎？”從不曾對他任性，總是乖順地等著他，她也想任性一次，他可以陪蕭宜柔，為何不能陪她？</p>
“我在開會，在聽主管做簡報”他低沈的嗓音像是無奈或不悅</p>
她錯愕“咦？你還沒下班？”擡頭看鐘，都快六點半了</p>
“還沒，有點狀況要處理”</p>
“既然在開會，那你幹麽接？”幹脆不接聽不就好了？</p>
“我以為我不接，你會掛斷，但你沒有，我怕你有什麽急事，還是接了”</p>
他平穩的口氣有點不耐煩，但並未責備她，反而更令她歉然，是她打擾他了“呃，其實沒什麽……”</p>
“原來只是這點小事，那就這樣，我繼續開會了”他冷冷說完，掛斷</p>
安詠竺遲鈍地呆楞了幾秒，遲來的惱怒讓她倒抽口氣，什麽叫做“只是這點小事”？對，等他吃晚餐的確不是什麽頭等大事，但是——他們還能在一起吃幾頓飯？他應該比她更清楚，這怎麽會是他輕描淡寫的所謂“只是這點小事”？</p>
或許是她想太多，他只是因會議被打斷而不高興罷了，而她正在吃蕭宜柔的醋，忍不住將他的反應放大解讀，他最後的輕蔑可能是無心的，但還是讓她感覺受傷</p>
她郁悶著，無精打采地做了晚飯，和兒子用餐</p>
也許是看出她臉色不好，兒子今晚很乖，自己洗澡溫書，早早上床睡了</p>
她卻了無睡意，只好找事做，看看書、做點家務，但心不在焉，老是走神滿屋寂靜，她偶然發出的聲響更顯刺耳，低溫凍人，柔和的燈光也凝結，她早已習慣一個人度過冷清的夜，今晚的孤獨卻特別難熬</p>
整理衣物時碰到那套性感內衣，她發怔，至今還沒有機會穿給他看，想起送她這份禮物時，他促狹的眼神、暧昧的話語，她微笑，笑容剎那又凝結——當時景況，相信他也記憶猶新，怎能一轉頭就去找蕭宜柔，仿佛一點掙紮都沒有？</p>
她曾質疑他的愛是電燈開關，會不會他早已關閉了對她的感情，而她卻傻傻地兀自沈醉？已經夠灰心的心靈，被自己打擊得更亂更慌——</p>
不行，不能再想了，她郁悶地決定去睡，於是踅返書房，準備將計算機關機，卻見計算機屏幕上顯示的報社網站，多了一則只給她這管理員看的秘密留言，其中只有一張照片，留言者還顯示了個人資料，因此她一看就知道是黃先生</p>
照片中有幢建築物，她認得，是莫唯覆大哥的私人招待所照片下的說明寫著“地主們的秘密聚會”——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指莫大哥招待過地主們？</p>
即便有，想必也是為了收購土地，沒什麽好大驚小敝，但黃先生特地給她看這照片，莫非另有隱情？和他下午想告訴她的事有關嗎？</p>
安詠竺遲疑了下，回覆訊息，詢問他照片的內容，不到半分鐘就有響應</p>
“我握有更多照片，你要是想看，我們約在報社外那家便利商店見面”</p>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明知這人的居心，約她出去絕不單純，幹脆通知總編輯，讓他去處理吧！她拿起電話欲撥號，但想了想，又回了一則訊息</p>
“這麽冷的天氣，我不想為了一個完全不明白的事件出門，能否請你多少透露一點？”她得確認這事是不是真有新聞價值，免得讓總編輯白跑一趟</p>
“這些照片可以解釋地主們為何遲遲不肯妥協，不是莫氏集團處理不好，是有人在背後煽動，莫唯覆忙得不亦樂乎，還不知道自己是在做白工，真傻”</p>
安詠竺震驚，黃先生的字裏行間透著十足的把握，不像是虛言欺騙，那麽果真有內情？不但牽涉到莫唯覆的大哥，而且他毫無所覺？</p>
一瞬間，她忘了他讓她失望，全心全意為他擔心起來她立刻打電話給萬仁丞，但他沒接，她等不及了，匆匆用訊息跟黃先生約好見面時間，拎起大衣跑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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