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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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五）
兩人的動靜引來了其餘人的註意，江祁把進貨單遞給小張，自己則朝兩人走來。
何嵐看見江祁後，再看著花，十分心疼的說：“粉荔枝進價也要30一枝呢！你這一下就毀了五六枝，薇薇姐，你還是別添麻煩了，去沙發那兒休息吧。”
聽見何嵐的責怪，餘薇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當即丟掉了打葉工具，抱著胳膊，語氣生硬的重覆說：“我問你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因為動作慢，手裏的那框香檳玫瑰都沒打完，從頭到尾，她連粉荔枝的葉子都沒摸過。粉荔枝一直都是何嵐自己在弄。
“薇薇姐，我就是心疼花。”何嵐捧著花解釋，“我沒有怪你的意——”
餘薇冷笑兩聲，抱著胳膊同何嵐對視，眼睛裏是一片寒霜，隨即十分不屑的說：“輪得到你怪我？”
江祁走近，看著泫然欲泣的何嵐和她手裏的壞掉的花，心裏大致明白了情況，她將掉在地上的打葉工具撿起來，放在餘薇的面前。
“花壞了就丟掉。”江祁說完，不再管何嵐，而是看向餘薇，說：“走吧。”
“你在怪我？”在餘薇看來，江祁這就是活稀泥的態度，可惜自己不是個會吃啞巴虧的人，語氣很沖地說：“她眼瞎你也眼瞎？剛才嫌棄我動作慢，現在背黑鍋了想到我。”
江祁倒是沒多在意，只是學著她的樣子雙手抱住胳膊，將餘薇上下打量了一圈，最後總結說：“咱們倆都瞎。”
餘薇瞪大眼睛剛要發作，江祁悠悠地說：“我什麽時候怪你了？我是讓你去我的工作臺，把我要用的花材打了。”
餘薇陷入沈默，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沒有。
“小何，你先去忙吧。”江祁說完之後，揪著餘薇的衛衣帽子往自己的工作臺走，
“慢點……”餘薇拿著打葉工具驚呼，“我不是說那束花我不要了嗎，換成改造院子……”
何嵐將餘薇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丟掉已經損毀的花枝，內心不由感慨，就餘薇這麻煩精還不想要話，要是沒有那束花，估計老板早把她攆出去了。
咬咬唇，心裏一個想法漸漸生成。
……
到了工作臺後，江祁丟給她一堆花材，自己離開，餘薇觀察了一下那些花，今天全是薔薇，有好幾個顏色，處理了幾只之後，餘薇擡頭，恍然看到玻璃上江祁淡淡的側影。
他微微彎腰，左手背在身後，修長的右手指節虛握著一支小毫，神色專註寫著什麽。
明明穿著最普通的黑色T恤，耳朵上甚至有一顆酷潮的耳釘，但就著那滿室花草，餘薇從他身上看出了幾分恬淡的書卷氣。
放下工具之後，餘薇腳步不自覺的放輕，走到他身側站定，側面忽然覆蓋下一片極淡的陰影，江祁寫字的手微微一頓，餘光看到是餘薇之後，停滯的筆尖重新恢覆順暢。
餘薇對他的小動作渾然不覺，凝神看向宣紙，上面是《蘭亭集序》。看這紙的材質，應該是自己那束花的包裝紙。
最後一筆一氣呵成，餘薇直起身體，說：“你是怎麽想到用這個包花的？”
“誰告訴你這是用來包花的。”江祁將寫好的字拿起來抖了抖，隨口說：“你說我瞎，今天的花束沒了。”
“我對你的花雖然不稀罕，但那話說的沒錯。”餘薇立刻就表達了自己不滿。
“沒錯，但是刺耳。”江祁挑眉看她，說：“我開始還以為你是觀賞性玫瑰，但現在改觀了。”
玫瑰嬌貴，江祁說自己不是玫瑰，餘薇權當他在誇自己，臉色緩和不少，但嘴上還是少不了諷刺兩句：“你還真是寬宏大量的人。”
“過譽。”江祁咧開一個笑，把幹得七八成的字放到一邊，放在桌面得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餘薇的註意力被吸引過去，是李林的人發來的微信。
【李林：還是這周六徒步進山？】
“你周六要去徒步？”餘薇一掃剛才的不快，眼眸中是不加掩飾的驚喜。
江祁震驚她如小孩子般的變臉速度，拿起手機繞過她，輕輕“嗯”了一聲。
去山上徒步，餘薇光是想想都覺得興奮，來這兒這麽久，一直都想進山畫畫，但又不想去人多的景點，現下是個好機會，一定要跟著去。
“我和你一起。”餘薇亦步亦趨地跟在江祁後面。
“不行。”江祁幹脆利落的拒絕。他進山是為了散心，餘薇這嬌氣包跟著就變成了糟心。
“別啊，帶上我唄，我肯定不會給你添麻煩。”餘薇雙手合十，眼神哀求地看著江祁，“我進山之後自己找個角落畫畫，肯定不給你惹事……”
江祁對著她眨眨眼，隨即毫不留情地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餘薇並未放棄，繼續哀求：“拜托拜托，我也很想進山，你就帶著我吧？”
何嵐正巧路過，聽見了對話的關鍵詞，同樣問：“老板，你要進山露營嗎？”
江祁：“……”越來越離譜了。
“是是是，他說要搞一個店鋪團建！”餘薇立馬接茬，不給江祁反駁的機會。
“哇！我也去！”何嵐滿眼興奮的開口，隨即對正在工作的小張大喊：“小張，這周六老板說露營團建，你去不去？”
小張立刻放下手裏的活計，同樣驚喜：“好啊，老板組織活動，這可真難得。”
江祁閉眼深呼吸，旋即看向滿眼無辜的餘薇，後者避開他的視線，低頭撥弄花草。
“老板，咱們去幾天啊？”何嵐興奮地問。
江祁放棄掙紮，“群裏通知。”
正在忙碌的小張立刻振臂歡呼，工作都賣力了起來。
半小時後之後，隔壁便利店的老板老劉頂著一個光禿禿的腦袋走進來，滿臉驚喜的問：“老弟，聽說你周六要帶著員工去露營，咱們一起唄？”
江祁抿唇無語，準備找某人給予眼刀伺候，但卻發現餘薇已經躺在收銀臺上，睡熟了。
“老弟，怎麽樣？我那邊都安排好了，就在月華山。”
“行。”江祁徹底投降，“你安排。”
老劉走後，江祁掃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某人，走過去拿起馬克筆，輕輕在她臉上塗塗畫畫起來。
江祁放下筆的同時，餘薇醒來，睡眼惺忪地看著憋笑的江祁，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憋什麽壞呢？”
“沒有。”江祁否定，轉而把一頂花環扣在餘薇頭上。花環以淡橘色薔薇為主，周圍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小花，襯得餘薇明艷照人，只除了——
那個小貓胡子。配上餘薇迷惑的表情，江祁沒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麽？”餘薇質問。
“對我的插花技術很滿意，笑笑都不行？”江祁背過身，笑得放肆，勾起椅子上的外套，“走了，回去了。”
餘薇跟著他的腳步，想找個鏡子看看花環戴在頭上的效果，然而什麽都沒有，只好放棄。
一路上，餘薇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笑，意識到不對之後，餘薇沖到摩托車的後視鏡一照，和裏面的小貓臉對視片刻，當即覺得血脈噴張，一股難以言喻的火氣直沖心頭。
“江——祁——！”餘薇直接朝他沖過去，死命拉住江祁的胳膊。江祁忙不送的掙紮，餘薇心裏發狠，對著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片刻之後，一個清晰的齒痕顯現。
“你屬狗的啊！”江祁甩開他，緊張的看著自己的胳膊，“這狂犬疫苗你出錢。”
餘薇不屑，她是控制著力道的，只是留了一個印而已，這廝又在誇張。用濕紙把臉上的痕跡擦幹凈之後，說：“我有你狗？”
此時正值晌午，陽光一覽無遺的從天空中灑落，又被樹蔭切成了小塊，餘薇走在樹蔭下，好似穿了一件菱格紗衣。
“哼哼，理虧了吧。”餘薇昂著頭看他，一陣風吹過，她頭頂花環的白色雛菊乘風而動，輕輕打著顫兒。
有一縷驕陽掃過江祁，他微微瞇起眼睛，大步向前，“走了。”
*
周六上午，江祁坐在駕駛位，看著副駕駛抱著畫架的餘薇，再看看後排的興奮的小張和何嵐，心裏一楞。
“老弟，跟著我走就行！”便利店老板一聲大喝，讓江祁想起外面還有一輛車，心情更加沈重。
一路上餘薇果真沒麻煩他，到了露營地，也是自己背著畫架離開。眾人都在忙活著打帳篷，餘薇剛好畫架弄好，就看到何嵐朝自己走來，她繼續整理東西，並不好奇她的來意。
“薇薇姐。”何嵐站在她的斜側方，將光線擋了個嚴實，餘薇眉頭一蹙，手上卸了力道，看著何嵐，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之前花店的事，是我弄錯了。”何嵐低頭，“我和你道歉，對不起。”
“沒事。”餘薇壓根沒把何嵐放在心上，她的誤解算不了什麽。不過想到道歉者一般都是為了自己心安，餘薇又說了一句，“我沒在意。”
何嵐表情果然松懈了幾分，揚起甜甜的笑，往前走了兩步，光線立刻恢覆入常，餘薇重新握緊毛筆。
“薇薇姐，聽說你最近正在為裝修發愁啊？”何嵐撐著下巴，問出真正的來意。
餘薇點了點頭，精神集中在畫上。
何嵐：“我有個表哥，他也是幹民宿的，對裝修這塊兒很熟，我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不用。”餘薇幹脆利落的拒絕，讓何嵐一楞，心裏閃過千百種想法，只聽餘薇又說：“預算不夠。”
何嵐心裏的緊張消失，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來，她還以為餘薇只想讓老板裝修呢，既然不是，就好辦了。
“我表哥不收錢，免費的。”
餘薇停下筆，偏過頭看她。何嵐本就為接下來要說的話而緊張，被冷臉的餘薇這麽一盯，差點氣兒都踹不過來。
緩了一會兒後，何嵐說出了“免費”的條件，緊張的同時又有一絲羞澀，“就是我特別喜歡老板的花，你能把這個權利轉讓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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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動靜引來了其餘人的註意，江祁把進貨單遞給小張，自己則朝兩人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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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何嵐的責怪，餘薇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當即丟掉了打葉工具，抱著胳膊，語氣生硬的重覆說：“我問你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因為動作慢，手裏的那框香檳玫瑰都沒打完，從頭到尾，她連粉荔枝的葉子都沒摸過。粉荔枝一直都是何嵐自己在弄。
“薇薇姐，我就是心疼花。”何嵐捧著花解釋，“我沒有怪你的意——”
餘薇冷笑兩聲，抱著胳膊同何嵐對視，眼睛裏是一片寒霜，隨即十分不屑的說：“輪得到你怪我？”
江祁走近，看著泫然欲泣的何嵐和她手裏的壞掉的花，心裏大致明白了情況，她將掉在地上的打葉工具撿起來，放在餘薇的面前。
“花壞了就丟掉。”江祁說完，不再管何嵐，而是看向餘薇，說：“走吧。”
“你在怪我？”在餘薇看來，江祁這就是活稀泥的態度，可惜自己不是個會吃啞巴虧的人，語氣很沖地說：“她眼瞎你也眼瞎？剛才嫌棄我動作慢，現在背黑鍋了想到我。”
江祁倒是沒多在意，只是學著她的樣子雙手抱住胳膊，將餘薇上下打量了一圈，最後總結說：“咱們倆都瞎。”
餘薇瞪大眼睛剛要發作，江祁悠悠地說：“我什麽時候怪你了？我是讓你去我的工作臺，把我要用的花材打了。”
餘薇陷入沈默，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沒有。
“小何，你先去忙吧。”江祁說完之後，揪著餘薇的衛衣帽子往自己的工作臺走，
“慢點……”餘薇拿著打葉工具驚呼，“我不是說那束花我不要了嗎，換成改造院子……”
何嵐將餘薇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丟掉已經損毀的花枝，內心不由感慨，就餘薇這麻煩精還不想要話，要是沒有那束花，估計老板早把她攆出去了。
咬咬唇，心裏一個想法漸漸生成。
……
到了工作臺後，江祁丟給她一堆花材，自己離開，餘薇觀察了一下那些花，今天全是薔薇，有好幾個顏色，處理了幾只之後，餘薇擡頭，恍然看到玻璃上江祁淡淡的側影。
他微微彎腰，左手背在身後，修長的右手指節虛握著一支小毫，神色專註寫著什麽。
明明穿著最普通的黑色T恤，耳朵上甚至有一顆酷潮的耳釘，但就著那滿室花草，餘薇從他身上看出了幾分恬淡的書卷氣。
放下工具之後，餘薇腳步不自覺的放輕，走到他身側站定，側面忽然覆蓋下一片極淡的陰影，江祁寫字的手微微一頓，餘光看到是餘薇之後，停滯的筆尖重新恢覆順暢。
餘薇對他的小動作渾然不覺，凝神看向宣紙，上面是《蘭亭集序》。看這紙的材質，應該是自己那束花的包裝紙。
最後一筆一氣呵成，餘薇直起身體，說：“你是怎麽想到用這個包花的？”
“誰告訴你這是用來包花的。”江祁將寫好的字拿起來抖了抖，隨口說：“你說我瞎，今天的花束沒了。”
“我對你的花雖然不稀罕，但那話說的沒錯。”餘薇立刻就表達了自己不滿。
“沒錯，但是刺耳。”江祁挑眉看她，說：“我開始還以為你是觀賞性玫瑰，但現在改觀了。”
玫瑰嬌貴，江祁說自己不是玫瑰，餘薇權當他在誇自己，臉色緩和不少，但嘴上還是少不了諷刺兩句：“你還真是寬宏大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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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周六要去徒步？”餘薇一掃剛才的不快，眼眸中是不加掩飾的驚喜。
江祁震驚她如小孩子般的變臉速度，拿起手機繞過她，輕輕“嗯”了一聲。
去山上徒步，餘薇光是想想都覺得興奮，來這兒這麽久，一直都想進山畫畫，但又不想去人多的景點，現下是個好機會，一定要跟著去。
“我和你一起。”餘薇亦步亦趨地跟在江祁後面。
“不行。”江祁幹脆利落的拒絕。他進山是為了散心，餘薇這嬌氣包跟著就變成了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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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薇並未放棄，繼續哀求：“拜托拜托，我也很想進山，你就帶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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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祁：“……”越來越離譜了。
“是是是，他說要搞一個店鋪團建！”餘薇立馬接茬，不給江祁反駁的機會。
“哇！我也去！”何嵐滿眼興奮的開口，隨即對正在工作的小張大喊：“小張，這周六老板說露營團建，你去不去？”
小張立刻放下手裏的活計，同樣驚喜：“好啊，老板組織活動，這可真難得。”
江祁閉眼深呼吸，旋即看向滿眼無辜的餘薇，後者避開他的視線，低頭撥弄花草。
“老板，咱們去幾天啊？”何嵐興奮地問。
江祁放棄掙紮，“群裏通知。”
正在忙碌的小張立刻振臂歡呼，工作都賣力了起來。
半小時後之後，隔壁便利店的老板老劉頂著一個光禿禿的腦袋走進來，滿臉驚喜的問：“老弟，聽說你周六要帶著員工去露營，咱們一起唄？”
江祁抿唇無語，準備找某人給予眼刀伺候，但卻發現餘薇已經躺在收銀臺上，睡熟了。
“老弟，怎麽樣？我那邊都安排好了，就在月華山。”
“行。”江祁徹底投降，“你安排。”
老劉走後，江祁掃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某人，走過去拿起馬克筆，輕輕在她臉上塗塗畫畫起來。
江祁放下筆的同時，餘薇醒來，睡眼惺忪地看著憋笑的江祁，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憋什麽壞呢？”
“沒有。”江祁否定，轉而把一頂花環扣在餘薇頭上。花環以淡橘色薔薇為主，周圍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小花，襯得餘薇明艷照人，只除了——
那個小貓胡子。配上餘薇迷惑的表情，江祁沒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麽？”餘薇質問。
“對我的插花技術很滿意，笑笑都不行？”江祁背過身，笑得放肆，勾起椅子上的外套，“走了，回去了。”
餘薇跟著他的腳步，想找個鏡子看看花環戴在頭上的效果，然而什麽都沒有，只好放棄。
一路上，餘薇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笑，意識到不對之後，餘薇沖到摩托車的後視鏡一照，和裏面的小貓臉對視片刻，當即覺得血脈噴張，一股難以言喻的火氣直沖心頭。
“江——祁——！”餘薇直接朝他沖過去，死命拉住江祁的胳膊。江祁忙不送的掙紮，餘薇心裏發狠，對著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片刻之後，一個清晰的齒痕顯現。
“你屬狗的啊！”江祁甩開他，緊張的看著自己的胳膊，“這狂犬疫苗你出錢。”
餘薇不屑，她是控制著力道的，只是留了一個印而已，這廝又在誇張。用濕紙把臉上的痕跡擦幹凈之後，說：“我有你狗？”
此時正值晌午，陽光一覽無遺的從天空中灑落，又被樹蔭切成了小塊，餘薇走在樹蔭下，好似穿了一件菱格紗衣。
“哼哼，理虧了吧。”餘薇昂著頭看他，一陣風吹過，她頭頂花環的白色雛菊乘風而動，輕輕打著顫兒。
有一縷驕陽掃過江祁，他微微瞇起眼睛，大步向前，“走了。”
*
周六上午，江祁坐在駕駛位，看著副駕駛抱著畫架的餘薇，再看看後排的興奮的小張和何嵐，心裏一楞。
“老弟，跟著我走就行！”便利店老板一聲大喝，讓江祁想起外面還有一輛車，心情更加沈重。
一路上餘薇果真沒麻煩他，到了露營地，也是自己背著畫架離開。眾人都在忙活著打帳篷，餘薇剛好畫架弄好，就看到何嵐朝自己走來，她繼續整理東西，並不好奇她的來意。
“薇薇姐。”何嵐站在她的斜側方，將光線擋了個嚴實，餘薇眉頭一蹙，手上卸了力道，看著何嵐，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之前花店的事，是我弄錯了。”何嵐低頭，“我和你道歉，對不起。”
“沒事。”餘薇壓根沒把何嵐放在心上，她的誤解算不了什麽。不過想到道歉者一般都是為了自己心安，餘薇又說了一句，“我沒在意。”
何嵐表情果然松懈了幾分，揚起甜甜的笑，往前走了兩步，光線立刻恢覆入常，餘薇重新握緊毛筆。
“薇薇姐，聽說你最近正在為裝修發愁啊？”何嵐撐著下巴，問出真正的來意。
餘薇點了點頭，精神集中在畫上。
何嵐：“我有個表哥，他也是幹民宿的，對裝修這塊兒很熟，我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不用。”餘薇幹脆利落的拒絕，讓何嵐一楞，心裏閃過千百種想法，只聽餘薇又說：“預算不夠。”
何嵐心裏的緊張消失，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來，她還以為餘薇只想讓老板裝修呢，既然不是，就好辦了。
“我表哥不收錢，免費的。”
餘薇停下筆，偏過頭看她。何嵐本就為接下來要說的話而緊張，被冷臉的餘薇這麽一盯，差點氣兒都踹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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