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在她肩上落下點點光斑。

“兮蘭，你在想什麽，快上課了，我們快走吧。”同學開朗的聲音喚回了祝兮蘭的神思。

她回過神來，“沒事，來了。”

此時的她上半身是毛衣外搭粉色衛衣，下半身是簡單的牛仔褲。典型的大學生穿搭。是的，她已經大四了。

自從高考後的各奔東西，兩個人已經四年沒見了。

“兮蘭，你最近好喜歡發呆啊。”

“啊是嗎，估計是畢業迷茫癥吧。”祝兮蘭小小地開個玩笑。

同伴也有些惆悵。“是啊，這麽快就畢業了，我還以為我昨天剛上大學呢，這麽快就四年了，我真的愁死了。”

“沒事啦。雖然你年輕不再，但你擁有了閱歷。”祝兮蘭裝作老成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啊，我打死你，你竟然學壞了。”同伴張牙舞爪地嚇她。

“哈哈哈。”祝兮蘭有先見之明地跑開。

歡聲笑語回蕩在校園。

或許是臨近畢業，她忽然想起那個十八歲的少年，想起那個尷尬的擁抱，想起那束逼真的紙玫瑰。

他說，他會來找她的。

他說，不用等他。

他說，你好好學習。

他說，這本來就是送給你的。

她的房間，本來有一面空白的墻。現在上面寫滿了黑筆字跡。

她在四年裏，敲鍵盤寫小說。無處宣洩的愛意，在她的筆下，得到片刻的喘息。

沒有人知道，她的那一面墻。

沒有人知道，她廢稿裏的情節。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想他。

……

只是一個尋常的下午，只是一個簡單的放學後，只是一個無意間的回頭。

“宋槿和。”

她一如既往地揚起笑臉，又輕又緩地走到面前，叫了他的名字。

“你來遲了，槿和同學。”

沒有含蓄，沒有陌生，一直一句簡單的抱怨，和那一聲專屬稱呼。

宋槿和嘴角上揚，俊逸的臉龐褪去青澀，變得硬朗。他的聲線成熟了，褪去了稚嫩的少年氣。聲音依舊溫柔沈穩，四年來，從未變過。

他擁她入懷，說：“我來了，我來找你了。”

她緊緊抱住他的腰，笑著流出眼淚。

她以為，她會不管不顧地跑過來，她以為，他們之間會變得陌生，變得不覆從前模樣，直到漸行漸遠……

可是，這些都沒有。

她顫抖著閉上眼。

時間消磨不了愛意。所有的她以為，都只是她以為。

“走吧，帶你去吃飯。”宋槿和牽著她的手。

“都解決了嗎？”

“解決了，以後我會一直陪你。”他語氣輕松，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握緊了他的手，沒有再說多什麽，悄悄轉移了話題。“我餓了。”

“好。”他拉著她，走進了人海。

“槿和同學，請問你有沒有好好學習啊？”

“兮蘭同學，我的成績是專業第一。”

“哇哦，這麽厲害。那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一日三餐從不落下，可以去醫院檢查。”

“那就好。那你有沒有想我啊？”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你什麽時候學會說情話了？”

“想見你的時候。”

“哼，勉強放過你了。你來我學校請假了嗎？”

“畢業證已經拿到了。別擔心。”

“哇哦，那我是不是應該更加努力啊？”

“你已經足夠努力了，剩下的就交給你的男朋友吧。”

“我什麽時候承認你是我男朋友了？”

“沒有，是我擅自主張。”

“哼，那就請我的男朋友為我點餐吧，要不然我是不會原諒他的。”

“他已經點餐了。”

“深謀遠慮，加一分。”

“……”

清風拂來，水波不興。

紙玫瑰放在窗邊，塗上了七彩斑斕的顏色。一張張樸素的紙張，在無數個日夜裏，折成了一朵朵浪漫的玫瑰，被不善言辭的少年贈予了最心愛的人。

沒有人知道，四年之間，他到底折了多少朵玫瑰。

沒有人知道，他要怎樣做，才忍住了滲入骨的思念。

沒有人知道，他用多大的毅力，才沒有飛去見她。

在他心裏，紙玫瑰的花語是——

我心悅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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