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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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村裏漆黑一片，除了被風吹地紛飛的一座座茅草屋頂，什麽聲音也沒有。
“日暈三更雨呦，月暈午時風欸——”我輕輕地哼著，腳步輕盈不已。
我去瞎子家偷了一瓶酒，真難喝，只有那些男人才喜歡喝吧，我一人給他們分了一點。
只可惜他們睡著了，不知道是我給的。但沒關系，我還有棕熊娘，我給她也留了一點。
我坐在那堆坍塌的草屋旁邊，頭發與灰燼一起飛揚著，眼底是明亮的火光。
棕熊娘把門板拍的快要散架了，但那門就是打不開。她想要去窗邊的，但那裏更熱，她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而且她的腳太小了，根本爬不了。我聽見她那又粗又亮的聲音逐漸變小，明亮的火焰照在我的臉上，我越看越瞌睡，越看越冷。
天空中的風席卷著那個茅草屋飛到了天上，又掉落到了地上，又漸漸遠去，重生。
過了好久好久，周圍再一次安靜了下來，但只安靜了一小會兒，就有雨滴在了我的臉上，身上。
嘩嘩的，我的臉變幹凈了。
…………
市刑警大隊。
狹小的審訊室裏，屋裏屋外，加起來有十幾個人。
他們凝神聽著眼前這個女人神神叨叨仿佛中邪般的說辭，或皺眉、或不解、或同情、或思考。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感覺到了一種渾身發冷的詭異感。
審訊桌後的女人蓬頭垢面，衣物臟汙不堪，身材瘦的只能用皮包骨頭來形容。
她的嗓子非常沙啞難聽，像被陳年的粗礫狠狠磨過一般。語速很慢，並且拒絕任何人碰她，包括女警。
再加上她身上的衣著與舊傷，這一切加在一起，不難想象出她經歷過什麽。
她沒有對任何人的關心和問候有所回應，而是自己斷斷續續磕磕絆絆地說了這麽一通。
眾人十分耐心地聽她前言不搭後語地講述了兩個小時。按照她的話，她該是一名五到八歲的小孩兒，名字叫小未。而不是眼前的成年女人。
她將自己臆想成了一個被餵了轉胎藥的女孩兒。
女人很顯然不是一個精神狀態稱得上正常的人，所有人都這麽認為。
所有人都這麽覺得，並且深刻的以沈默來表達他們此刻的同情。
但…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太過震撼，警方不得不放下人文關懷，對這個唯一的幸存者進行緊急審訊，以此來還原事情的真相。
就在幾個小時前，市局才剛剛把這個女人從一個村莊裏救出來。
那說是一個村莊，其實叫溝更合適。那裏地形坑坑窪窪，深淺不一，不熟悉的人很難在裏面行動自如。
且氣溫陰晴不定，植被稀少，活物更少。有山川河流，卻並不山清水秀。
而那處山溝的背陰面，松松緊緊地坐落著幾十間屋子，那無疑是一個極為落後偏僻，且隱蔽的地方。
警方之所以能發現那個藏在山腹裏的深溝，是因為當天下午一個越野車隊正好路過旁邊的盤山公路，發現那處山脈濃煙沖天，火光隱隱越過群山向昏黃的天邊撲起。
等警用直升機載著消防急救與若幹名警察一同趕到的時候，這個隱世已久的村落才被發現。
這個村莊叫什麽，沒人知道。
一輪緊急搜救過後，除了死物，警方什麽也沒有發現，這裏被燒的一幹二凈。
而死物，包括全村五十四名村民，全部被燒成了黑炭，無一幸免。
在此處發現的一切的一切，都令在場的所有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夜晚的冷風吹的人身上的冷汗幹了又流，流了又幹。
“確定……沒有人了？”有人問。
眾人看著地上堆了一層又一層的焦黑人體，有的喉嚨壓抑不住地滾動，有的扭開頭，還有的直接跑遠。
“加大搜索範圍，再調派一輛直升機過來！”
“是！”
過了半個小時，總指揮的對講機亮起紅燈：
“隊…隊長！隊長！有有有…有人！”
聽到這句話的所有人都精神一陣，隊長厲聲問，“在哪！”
那是一處泥潭，漆黑臟汙，面積不大，卻十分隱蔽，它更像是一片等待著獵物的沼澤。
但它此時已經臭味熏天。
警員在那裏發現了一件殘破的孩童衣物，和一具成年男性的屍體。
那具屍體魁梧雄壯，是個有力氣的成年男人，而他的死因，卻是被折磨致死的。
被喚作隊長的人立馬組織人手進行更深的勘探。很快，不到半個小時，這片漆黑寧靜的泥潭就被翻了個底朝天。
一共七具屍體，均是男性，隨行醫生初步鑒定，這些人死亡時間不一，但最早的也不超過一周。
“……再找！”隊長看著地上排開一排的泥濘屍體，心裏浮現出了不好的預感。
這些人有的是被一擊斃命，準確地傷到了要害，有的是被折磨致死，還有淹死的……這地方…這地方不對勁。
“滴滴滴——刺啦——”
對講機再一次響起，那頭傳來了隊員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怖東西的聲音：
“隊長…有情況！有……有活的！”
眾人聞言緊急趕往目的地，但一行人剛過去，腳步就紛紛不自覺地放緩下來。
就見一個……女人，跪坐一個很淺的山窩窩邊上，她很瘦，頭發亂糟糟的，渾身臟汙不堪，身上有很重的硝煙味。
女人像沒看到眾人一般，拿著一根樹枝認真地在地上劃著什麽，那手真是太瘦了，眾人不免又一次在心裏感嘆。
她在做什麽，沒人知道。但此刻氣氛極其詭異，眾人大氣不敢出一個，生怕把這個珍貴的唯一幸存者嚇到。
而給他們通報信息的那名警察，面無血色，遠遠的站在一邊，見大部隊到了，頓時腳步不受控制地往後挪了挪。
一個人經歷過什麽，有經驗的警察一眼就能推斷出個大致來。隊長淺淺呼出一口氣，慢慢地走近。
“你…還好嗎？”他用最輕的聲音問。
女人低著頭，隊長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聲音太小了，就在他準備再問一次的時候，那女人脖子動了。
她應該是劃完了，轉頭從旁邊的雜草堆裏慢慢扒出一個東西，然後拽著什麽往出拉。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凝目看去，一個細短的長條狀物體後面連著一個……連著一個什麽，圓的？
待看清那是什麽後，所有人紛紛倒抽一大口氣，張著嘴僵在當場，呼吸聲逐漸清晰放大，變得急促，有人甚至忍不住溢出一聲“啊！”
女人將那團，看著只有五六歲的嬰孩碳塊抱在懷裏。她應該是想拍去它臉上的灰，但那灰太“厚”了，她非但沒有把臉弄幹凈，反而是扣了個血肉模糊，坑坑窪窪。
女人低著頭，頭發遮著看不清表情，但眾人竟然離奇地感覺到她是在疑惑：疑惑怎麽看不清臉。
她放棄了，沒再對著臉清理，而是抱了抱它，接著把它放在了她劃了半天的地上。她擡起滿是血塊的雙手看了會兒，抓起更多的雜草鋪在了那具瘦小的碳塊上。
之後，她便沒了其他的動作。只呆呆地看著自己黑紅的雙手。
隊長神色一動，他上前一步，又一次語氣小心地說，“還好嗎？你是誰？”
“隊長！”別離太近！
隊長單腿跪在地上，安靜地等著回答。半晌後，女人下巴動了動，微微張了下嘴，然後便緩緩躺在了地上。
隊長伸手在她鼻下探了探，呼吸平穩。
眾人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還是有一名年輕的警察突發奇想，“她是…她剛才會不會是在打哈欠！”
隊長示意眾人安靜，他們一行人在一邊守了半個多小時。等一部分重要的采集工作都完成了，才抱起已經熟睡的女人先行踏上了飛機。
女人特別安靜乖巧，即使醒來後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眾人的警戒仿佛是多餘的。
但她總是想說什麽說什麽，從來不會一問一答。眾人想不明白她是真的瘋了還是只是受了刺激暫時不太正常。
隊長瞇著眼睛看向對面椅子上的女人，突然問：
“你的好朋友文鈺呢？”
她沒反應，隊長換了一個問題，“雜草下面，是不是文鈺？”
他們事後收拾現場的時候，發現她當時拿樹枝寫的便是“文鈺”二字。
那麽那具男童屍體應該就是文鈺了。所以……所以她是為了跟文鈺做朋友，把自己臆想成了一個本質是女孩的小男孩？
可…那個孩子也太小了。
而且……她說的那些，也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了？女人說的一切看似亂七八糟，卻更像是在回憶，只是她的記憶有些錯亂。
“草……”她啞著嗓子開口了。
“文鈺是你的朋友，小未。”隊長這麽叫她。
聽到這個名字，女人有了反應。她竟然點了點頭，“小未。”
趁她現在還算正常，肯回答問題，隊長繼續問道：
“棕熊和他娘呢？”
女人木木地垂著頭，似乎是有點累了。眾人以為這兩個名字會引起她很大的反應，結果沒有。這與他們的猜測不一樣。
“棕熊呢？死了嗎？”隊長拿出一張焦黑的人體照片，問。
“大家都死了。”女人對“死”有反應。
“怎麽死的？”
“…文鈺扛著虎子哥去買粘牙糖，我在井裏等他們，真涼快。”
“是你放的火嗎？”
“棕熊媽不在，我沒衣服穿了，我洗衣服。”
隊長額角跳了跳，沈著嗓子湊近她，吐出一句：
“石青雲，是你，放的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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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漆黑一片，除了被風吹地紛飛的一座座茅草屋頂，什麽聲音也沒有。
“日暈三更雨呦，月暈午時風欸——”我輕輕地哼著，腳步輕盈不已。
我去瞎子家偷了一瓶酒，真難喝，只有那些男人才喜歡喝吧，我一人給他們分了一點。
只可惜他們睡著了，不知道是我給的。但沒關系，我還有棕熊娘，我給她也留了一點。
我坐在那堆坍塌的草屋旁邊，頭發與灰燼一起飛揚著，眼底是明亮的火光。
棕熊娘把門板拍的快要散架了，但那門就是打不開。她想要去窗邊的，但那裏更熱，她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而且她的腳太小了，根本爬不了。我聽見她那又粗又亮的聲音逐漸變小，明亮的火焰照在我的臉上，我越看越瞌睡，越看越冷。
天空中的風席卷著那個茅草屋飛到了天上，又掉落到了地上，又漸漸遠去，重生。
過了好久好久，周圍再一次安靜了下來，但只安靜了一小會兒，就有雨滴在了我的臉上，身上。
嘩嘩的，我的臉變幹凈了。
…………
市刑警大隊。
狹小的審訊室裏，屋裏屋外，加起來有十幾個人。
他們凝神聽著眼前這個女人神神叨叨仿佛中邪般的說辭，或皺眉、或不解、或同情、或思考。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感覺到了一種渾身發冷的詭異感。
審訊桌後的女人蓬頭垢面，衣物臟汙不堪，身材瘦的只能用皮包骨頭來形容。
她的嗓子非常沙啞難聽，像被陳年的粗礫狠狠磨過一般。語速很慢，並且拒絕任何人碰她，包括女警。
再加上她身上的衣著與舊傷，這一切加在一起，不難想象出她經歷過什麽。
她沒有對任何人的關心和問候有所回應，而是自己斷斷續續磕磕絆絆地說了這麽一通。
眾人十分耐心地聽她前言不搭後語地講述了兩個小時。按照她的話，她該是一名五到八歲的小孩兒，名字叫小未。而不是眼前的成年女人。
她將自己臆想成了一個被餵了轉胎藥的女孩兒。
女人很顯然不是一個精神狀態稱得上正常的人，所有人都這麽認為。
所有人都這麽覺得，並且深刻的以沈默來表達他們此刻的同情。
但…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太過震撼，警方不得不放下人文關懷，對這個唯一的幸存者進行緊急審訊，以此來還原事情的真相。
就在幾個小時前，市局才剛剛把這個女人從一個村莊裏救出來。
那說是一個村莊，其實叫溝更合適。那裏地形坑坑窪窪，深淺不一，不熟悉的人很難在裏面行動自如。
且氣溫陰晴不定，植被稀少，活物更少。有山川河流，卻並不山清水秀。
而那處山溝的背陰面，松松緊緊地坐落著幾十間屋子，那無疑是一個極為落後偏僻，且隱蔽的地方。
警方之所以能發現那個藏在山腹裏的深溝，是因為當天下午一個越野車隊正好路過旁邊的盤山公路，發現那處山脈濃煙沖天，火光隱隱越過群山向昏黃的天邊撲起。
等警用直升機載著消防急救與若幹名警察一同趕到的時候，這個隱世已久的村落才被發現。
這個村莊叫什麽，沒人知道。
一輪緊急搜救過後，除了死物，警方什麽也沒有發現，這裏被燒的一幹二凈。
而死物，包括全村五十四名村民，全部被燒成了黑炭，無一幸免。
在此處發現的一切的一切，都令在場的所有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夜晚的冷風吹的人身上的冷汗幹了又流，流了又幹。
“確定……沒有人了？”有人問。
眾人看著地上堆了一層又一層的焦黑人體，有的喉嚨壓抑不住地滾動，有的扭開頭，還有的直接跑遠。
“加大搜索範圍，再調派一輛直升機過來！”
“是！”
過了半個小時，總指揮的對講機亮起紅燈：
“隊…隊長！隊長！有有有…有人！”
聽到這句話的所有人都精神一陣，隊長厲聲問，“在哪！”
那是一處泥潭，漆黑臟汙，面積不大，卻十分隱蔽，它更像是一片等待著獵物的沼澤。
但它此時已經臭味熏天。
警員在那裏發現了一件殘破的孩童衣物，和一具成年男性的屍體。
那具屍體魁梧雄壯，是個有力氣的成年男人，而他的死因，卻是被折磨致死的。
被喚作隊長的人立馬組織人手進行更深的勘探。很快，不到半個小時，這片漆黑寧靜的泥潭就被翻了個底朝天。
一共七具屍體，均是男性，隨行醫生初步鑒定，這些人死亡時間不一，但最早的也不超過一周。
“……再找！”隊長看著地上排開一排的泥濘屍體，心裏浮現出了不好的預感。
這些人有的是被一擊斃命，準確地傷到了要害，有的是被折磨致死，還有淹死的……這地方…這地方不對勁。
“滴滴滴——刺啦——”
對講機再一次響起，那頭傳來了隊員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怖東西的聲音：
“隊長…有情況！有……有活的！”
眾人聞言緊急趕往目的地，但一行人剛過去，腳步就紛紛不自覺地放緩下來。
就見一個……女人，跪坐一個很淺的山窩窩邊上，她很瘦，頭發亂糟糟的，渾身臟汙不堪，身上有很重的硝煙味。
女人像沒看到眾人一般，拿著一根樹枝認真地在地上劃著什麽，那手真是太瘦了，眾人不免又一次在心裏感嘆。
她在做什麽，沒人知道。但此刻氣氛極其詭異，眾人大氣不敢出一個，生怕把這個珍貴的唯一幸存者嚇到。
而給他們通報信息的那名警察，面無血色，遠遠的站在一邊，見大部隊到了，頓時腳步不受控制地往後挪了挪。
一個人經歷過什麽，有經驗的警察一眼就能推斷出個大致來。隊長淺淺呼出一口氣，慢慢地走近。
“你…還好嗎？”他用最輕的聲音問。
女人低著頭，隊長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聲音太小了，就在他準備再問一次的時候，那女人脖子動了。
她應該是劃完了，轉頭從旁邊的雜草堆裏慢慢扒出一個東西，然後拽著什麽往出拉。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凝目看去，一個細短的長條狀物體後面連著一個……連著一個什麽，圓的？
待看清那是什麽後，所有人紛紛倒抽一大口氣，張著嘴僵在當場，呼吸聲逐漸清晰放大，變得急促，有人甚至忍不住溢出一聲“啊！”
女人將那團，看著只有五六歲的嬰孩碳塊抱在懷裏。她應該是想拍去它臉上的灰，但那灰太“厚”了，她非但沒有把臉弄幹凈，反而是扣了個血肉模糊，坑坑窪窪。
女人低著頭，頭發遮著看不清表情，但眾人竟然離奇地感覺到她是在疑惑：疑惑怎麽看不清臉。
她放棄了，沒再對著臉清理，而是抱了抱它，接著把它放在了她劃了半天的地上。她擡起滿是血塊的雙手看了會兒，抓起更多的雜草鋪在了那具瘦小的碳塊上。
之後，她便沒了其他的動作。只呆呆地看著自己黑紅的雙手。
隊長神色一動，他上前一步，又一次語氣小心地說，“還好嗎？你是誰？”
“隊長！”別離太近！
隊長單腿跪在地上，安靜地等著回答。半晌後，女人下巴動了動，微微張了下嘴，然後便緩緩躺在了地上。
隊長伸手在她鼻下探了探，呼吸平穩。
眾人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還是有一名年輕的警察突發奇想，“她是…她剛才會不會是在打哈欠！”
隊長示意眾人安靜，他們一行人在一邊守了半個多小時。等一部分重要的采集工作都完成了，才抱起已經熟睡的女人先行踏上了飛機。
女人特別安靜乖巧，即使醒來後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眾人的警戒仿佛是多餘的。
但她總是想說什麽說什麽，從來不會一問一答。眾人想不明白她是真的瘋了還是只是受了刺激暫時不太正常。
隊長瞇著眼睛看向對面椅子上的女人，突然問：
“你的好朋友文鈺呢？”
她沒反應，隊長換了一個問題，“雜草下面，是不是文鈺？”
他們事後收拾現場的時候，發現她當時拿樹枝寫的便是“文鈺”二字。
那麽那具男童屍體應該就是文鈺了。所以……所以她是為了跟文鈺做朋友，把自己臆想成了一個本質是女孩的小男孩？
可…那個孩子也太小了。
而且……她說的那些，也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了？女人說的一切看似亂七八糟，卻更像是在回憶，只是她的記憶有些錯亂。
“草……”她啞著嗓子開口了。
“文鈺是你的朋友，小未。”隊長這麽叫她。
聽到這個名字，女人有了反應。她竟然點了點頭，“小未。”
趁她現在還算正常，肯回答問題，隊長繼續問道：
“棕熊和他娘呢？”
女人木木地垂著頭，似乎是有點累了。眾人以為這兩個名字會引起她很大的反應，結果沒有。這與他們的猜測不一樣。
“棕熊呢？死了嗎？”隊長拿出一張焦黑的人體照片，問。
“大家都死了。”女人對“死”有反應。
“怎麽死的？”
“…文鈺扛著虎子哥去買粘牙糖，我在井裏等他們，真涼快。”
“是你放的火嗎？”
“棕熊媽不在，我沒衣服穿了，我洗衣服。”
隊長額角跳了跳，沈著嗓子湊近她，吐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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