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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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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破

春秧臨時起意,拉住他說:“你跟我一塊去吧。”

他揚眉驚訝,問她:“合適嗎?”

她學他的話:“總不能白替他們幹活吧?”

齊椿笑起來,起身牽馬,順帶把她肩上的包袱接過來,一並挎著。

兩人相攜而來,姜維嚴陣以待,褚懂發指眥裂,用力地砸囚車柵欄。姜維回神,飛快地幫他開鎖。

春秧並不回避他們的目光,大大方方說:“這是我師兄,一直在外圍跟著。先前來了七波人,是他幫著打退的。”

姜維按在劍上的手並沒有退開,他上下打量著齊椿,唐西也緩緩地貼近。

褚懂快手快腳從囚車上跳下來,邊沖邊指著他們怒吼:“奸夫□□,我早看出來了,虧得我……”

齊椿的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指到了他額間,聲如洪鐘道:“向她道歉。”

褚懂被憤怒沖沒了理智,徑直向前。春秧沒來得及擡手,齊椿的劍瞬間調換了方向,劍尖斜插向自己腋下,劍柄重重地磕在褚懂額頭上,在那留下一個不容忽視的紅印。

褚懂對著他罵了許多難聽的村話。

春秧豁出去了,貼著齊椿胳膊說:“我們來做這件事,從來沒想過要得你一句感激。這是我爹給我定下的親事,正正當當,你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我沒有對不起誰,行得正坐得端,不需要多做解釋。”

褚懂被姜維制住,仍舊破口大罵,罵他們,也罵姜維吃裏扒外。

春秧看的不是他,而是姜維,她盡量忽視那個討厭的家夥,平靜地說:“前邊是什麽地兒,想必你們心裏有數。我師兄提早探過路。兩地合謀,實力不容小覷,恐怕不好對付。要硬闖還是避其鋒芒,你們自己拿主意。”

她主動抓握了齊椿的手,扭頭說:“這是別人的事,我們去那邊等。”

“嗯。”

齊椿幫春秧牽走了拴在這的馬,和她一起走向不遠處的坡道。

姜維將人交給唐西,抓著劍跟過去。

齊椿知道他來問什麽,不等他開口就說:“月光崖下,離這不足八裏,前次三四百人,至於後邊……那我就不知道了。探子窩在銅門溝,離這三裏,我沒動他,以免打草驚蛇。”

姜維早就起了試試他身手的意思,到了這會,突然不敢出手了——做探子的人,身手要好,最要緊的是耳聰目明,能探出探子所在,從他身邊往返還不被發現,這功夫深不可測。難怪跟了這麽多天,自己雖起過疑心,但對他的蹤跡毫無察覺。

這會和他對上,有害無利。

姜維鎮定下來,客客氣氣問:“那……依你的意思,要是硬闖,有幾分勝算?”

春秧不願意拿師兄的命去涉險,惱道:“非走這裏不可嗎?”

姜維為難地說:“倘若離開官道,怕是會被他們抓住把柄。若是背了逃犯的罪名,往後就說不清了。宮裏……唉,此時舉步維艱,顧不上咱們。”

原來他們也收到了消息。

春秧看向齊椿,齊椿捏捏她的手,提醒她不要接話。

姜維拱手致謝,回頭去找自己人商量。

唐西將人捆住了塞囚車裏,一望見義兄就搖頭嘆息。

姜維也頭疼。上了這條船,行到了水中央,不是想下就能下的,船破了洞,還得齊心協力去補好它。

“我聽他們的意思是躲著走,無奈之舉。對面少說有三四百人,憑咱們幾個,保不住他。你我再拼命,也難防亂箭。”

唐西知道他的意思,點頭說:“那我先過去看看。”

“探子在銅門溝處,多加小心。”姜維點頭,瞧見被捆嚴實了還在撞動的褚懂,惱道,“生死在眼前,你還計較這個?早跟你說了,沒有那回事,人家能沖著舊情義來護送你就算不錯的了。”

褚懂依舊語無倫次大罵。

姜維急得焦頭爛額,這會火氣上頭,回罵一句:“呸!別在這裝情深似海,你可別忘了,這攤子事,你岳家出了大力保你!”

他高聲喊道:“楊康,過來看著你家姑爺!”

他說罷,丟下怒目圓瞪的褚懂,走到坡上高處去眺望。

唐西很快回來,帶回來一個更壞的消息:不止三四百,堵了官道,連帶坡上林子裏,到處藏著人。

姜維已下定決心,但不得不征詢褚懂。褚懂熬得筋疲力盡,賭氣說:“躲什麽,死了一了百了,我死了,你們可不就高興了。”

姜維怒到拔劍,唐西攔了他,勸道:“少年人意氣,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如今正是最難的時候,別跟他鬥氣。既這麽著,咱們拿主意,以後有事,我一力承擔。”

褚懂說風涼話:“你們算個什麽東西?沒卵蛋的玩意,有事你能承擔個屁。”

姜維一拳砸在囚車上,咬牙切齒道:“主子要有個主子的樣。你只管任性妄為,若我是她,我也不選你!”

“你!”

褚懂被戳中心事,暴跳如雷,拿被縛的胳膊去撞囚車,嘴裏罵著“誅九族”的話。

唐西再冷靜也感覺到了寒意,愁道:“眼下顧不得這麽多,白白送死這樣的蠢事,我做不出來。橫豎是個死,那也要死得值才行。”

姜維再不避諱,直接跟他說心底話:“就算熬過這一關,咱們這輩子,恐怕也走不長了。”

奴才的命,先看老天,再看頭頂這片天,半點不由我。

唐西點頭說:“走一步看一步吧。官道上排兵布陣,別處未必沒有。那兩位沒走,想是還存著要幫的心思,不如我過去求一求。”

姜維嘆道:“不是那樣拿喬的人,我說怎麽會一路清靜,原來是別人功成不居。我去說吧,聽那小哥說話,像是對地形十分熟悉,還得請教他這後邊怎麽走才好。”

唐西點頭,默默地靠在囚車上,和楊康一左一右守人。

姜維走開,楊康突然勸一句:“他不過是一時情急說的氣話,做不得數。幾位盡心盡力,必有後福。”

他是林家派來的人,這話是林家的意思,只是將來誰又能做主子的主?

唐西苦笑一聲,沒接這個話。

後頭的褚懂卻像是聽進去了,突然冷靜下來,語氣平平道:“幾句頑話而已,唉聲嘆氣做什麽?聽他們的,繞著走吧。俗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到了塱州再從長計議,哼,郝家這幾條狗,將來不弄死他們,我就不姓這個褚!至於什麽逃不逃的罪名,只要我不認,他們空口無憑,又拿什麽治我?那文書上的章子,何苦求人,自己弄兩個就是了。他褚阭手裏得用的人,只有這幾個,他要是真有本事,能鬧到這局面?你們未免也太膽小了些。”

這一串俗話說,聽得兩人一頭霧水,又不好質疑,只好含糊回應。

“公子說的有理。”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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