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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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月殿

“一步錯，步步錯。”蕭明昊看著蕭行衍落下的黑棋，不由得蹙眉。

“我自知朝中動蕩不安，此舉亦是無奈之舉。”蕭行衍緩緩端起茶杯，一縷清香鉆入鼻中沁人心脾。

“落子無悔。”

“聲東擊西，調虎離山。”蕭行衍先前的廢棋派上了用場，最後一顆落下棋盤，勝局已定，再難逆轉乾坤。

他嘴角微微揚起，今早的不悅煙消雲散。

“不過是險勝一招，有何耀武揚威之處？”蕭明昊扯了扯嘴角，一臉不服氣的稚童模樣。

文太後見勢趕忙走來打住，“就不能好好說話，輸了就是輸了，凈扯一堆！”

“是想離宮吧？”蕭行衍的面上看不出一點情緒，讓蕭明昊時常質疑這個兒子是不是他親生的。

“何從得知？”

“往日倒是會編排我幾句，今日少了些。”其實這並不是主要原因，只是他看蕭明昊面色從容，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這小子！”蕭明昊笑了笑，不想反駁。

“一堆爛攤子甩給我，自己倒是逍遙快活，想怎麽離宮？”蕭行衍不再看著棋盤，而是擡起頭來盯著蕭明昊的眼睛，他這個父親心思深重，表裏不一。

“若貿然離去，必會掀起一場朝中風雲，可有萬全之策？母後又該如何？”

蕭明昊收起了面上的笑意，意味深長地說道：“崩，同葬皇陵。”

“我呢？”

“你還想跟著不成？”蕭明昊嫌棄地上下打量著他，不成二字仿佛寫在了臉上。

“不成？”蕭行衍故意試探著反問道。

“你孑然一身，置皇後與天下如何？”

提到陸婉茹，蕭行衍的臉色驟然一黑，他冷冷地說道：“握不住的風，會隨著時間愈發希望渺茫。”

“皇後賢良淑德，又是傾國之姿，有何不好？”蕭明昊看他的情緒與剛才截然不同，故意試探道。

“別人不知道，母後能不知嗎？你與茹兒兩年中從未同房過，就這樣了此殘生嗎？”文太後嘆了一口氣，本來還想著有生之年能見到兒孫滿堂之景，現在的局勢...

“十八年，你就沒個喜歡的姑娘？”蕭明昊被文太後所感染，也開始催促起來。

“不曾。”蕭行衍略微蹙眉，面上全是不耐煩。

“見你常與永昌侯走動，可是有斷袖之癖？”蕭明昊扯了扯嘴角，只能把結果往最壞的想。

文太後氣得半死，忍不住憤懣打了一下蕭明昊訓斥道：“說這話作甚！”

蕭行衍靈機一動，想到了那個女子，看著蕭明昊緩緩道：“子之清揚，揚且之言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坊間傳言竟是你一手策劃，但這未免太不合體統！”蕭明昊只覺得自己的兒子對於兒女情長，資歷尚淺，不知此舉不妥，而永昌侯竟也不旁敲側擊些，這兩兄弟狼狽為奸。

“社稷尚未穩妥，何敢...”還沒說完，蕭行衍就看見文太後欣喜若狂的樣子，她緊張地來回踱步。

“不行，這事全權交與陸婉茹太過魯莽！永昌侯的妹妹叫什麽？我去幫襯些。”文太後一把抓住了蕭行衍端著茶杯的手問道。

他似乎給自己挖了一個陷阱，這個問題他該怎麽回答？

“曾有過一面之緣，現已情根深重，再難忘懷。”

“我兒好生苦楚，母後一定...”

“不必了，葉小姐不一定願意嫁入宮中。”蕭行衍急忙打斷文太後的話，若是葉韻儀進了宮，他可找不到理由不碰她了。

“那是她的福分！不必多言，我去去就回。”

蕭行衍還想再挽留些時辰，可文太後急匆匆地帶人去了朝華殿。

“你母後常念著看兒孫滿堂之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你執政不過一載，根基不穩，三四年後方可。”

“左相在朝中關系覆雜，不除難以安天下。”

“你既已知吳家旁支左系錯綜覆雜，便知不可輕舉妄動。”蕭明昊嘆了一口氣，此事他早已謀劃多年，可始終了無頭緒。

“前朝大臣紛紛催促立儲，不難猜到背後之人是左相，這是在給兒臣下馬威。”

“不過一載就如此心急，若真順了他們的意，那撫幼子上位是早晚之事，他為皇室所束縛，更如傀儡般存活於世。”

蕭行衍分析著其中關系，講到後面的時候，他實在是於心不忍。

但他哪來幼子？

“不曾想，你對葉家二小姐癡心一片，連子嗣都想過了，怪不得碰都不碰皇後。”蕭明昊對前面的話置若罔聞，只在意他後面關於子嗣的事情，他現在也有些期待這個幼子的出世，他要親口告訴他，他的父皇年少時是多麽叛逆！

“現在廣充後宮，便再難推脫，實在是分身乏術，難以應付如此多的女子，但若不然，前朝大臣又該掀起一陣波瀾。”

“說那麽多廢話，可是有良策？”

“虎若無骨，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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