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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渡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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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渡寺

到達百川院山腳下的這十幾天,過得可謂是一言難盡。

那晚角麗譙燒的菜實在太多,他們連吃了幾日的剩菜,好不容易熬到吃完能換換口味了吧,接下來都是李蓮花做飯。他的手藝要天天做菜還能有些改進,數日不曾掌勺都快連鹽糖都分不清了。

好在都不是太挑剔的人,能吃就行。

淡到嘴裏連點油腥都沒有,也……就勉強能接受吧。

最要命的是晚上睡覺,二樓房間專屬角麗譙,他們幾個大男人也不方便進去啊,只能苦哈哈地擠在一樓。

對此方多病有話要說有苦要訴!

這個阿飛啊,平時一副天下第一的自大狂模樣就罷了,睡覺怎麽都在練武,他不過是起夜從他身上跨過去了,不由分說就是一腳,還好他躲得快,不然……

“不然我以後還怎麽娶……”

恰巧角麗譙逗著狐貍精路過,方多病噤了聲,他沒問題,一點問題也沒有。

“你這不是沒事嗎,你們倆天天打架我蓮花樓差點被拆了,算起來還是我比較虧吧?”李蓮花當然也是深受困擾,他說完,轉頭喊住角麗譙,讓她別忘了戴面紗。

方多病看角麗譙毫無異議直接蒙上面紗,心裏有點不是滋味:“李蓮花,你說阿飛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戴個面具,已經很莫名其妙了,竟還讓阿喬戴面紗,難道她的臉見不得人嗎?”

李蓮花還未回答,一旁等待已久的笛飛聲插話道:“的確。”

“你這話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你不知她的身份,百川院的人知道。”

方多病哪裏肯信:“我也是百川院的我怎麽不知道,搞得阿喬以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女魔頭一樣。我告訴你啊,阿喬是我見過最好的姑娘,我可不許你詆毀她!”

笛飛聲嗤笑道:“一個個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不可理喻。”

“行了行了,廢什麽話,趕緊爬山吧!”李蓮花語氣不耐,聽他們吵架簡直要減壽三年,他也沒三年壽可減了。

而角麗譙呢,話都聽到了,不過她也懶得去解釋,女魔頭也好,普通人也罷,都不重要,只要李蓮花不在意她的過去就行。

半途中李蓮花稱自己走累了,要去普渡寺歇歇,讓方多病押著葛潘先去百川院覆命。

他確實累極的模樣,卻沒讓角麗譙幫扶,笛飛聲看不下去攙了他一把,哪知動作太大,險些把李蓮花撂倒。

“你能不能溫柔點?”角麗譙及時扶住李蓮花,沒給他拂開手的機會。

“你溫柔你來!”笛飛聲丟下一句,掉頭就走。

“等等!”李蓮花叫住他,“我看咱們分兩路走吧,我去問普渡寺的和尚,你去看看名冊上可有記錄。”

笛飛聲應下後加快腳步,把他倆遠遠甩在身後。

“怎麽有這麽討厭的人,他長這麽大沒被揍過嗎?”

“一般人也打不過他啊。”李蓮花輕拍她的手安撫,“走吧。”

……

進了普渡寺,李蓮花倒有些後悔了,他去找無了方丈,那老和尚若口無遮攔說些有關他身體狀況的事,診出個命不久矣來,被角麗譙聽到他怎麽解釋?

可總會有她知道的一天,或早或晚而已。等哪日她恢覆記憶,自己也會想起來的。

整理好愁緒,出來接待的小和尚便把他們帶到無了方丈所在的廂房。

“這不是李施主嗎,稀客啊!”無了和尚十年未見他,寫了幾十封信一封都沒等到他回,心中惋惜與憂憤交加,“來便來了,怎麽還帶個姑娘?”

李蓮花為角麗譙介紹了下,才對和尚道:“她是我幾年前所救,失了記憶,便一直跟著我。”

無了和尚只是示意他們坐下,見李蓮花故意坐於遠處,沈了口氣,挪動蒲團靠過去,不由分說地扣住他手腕,替他診脈。

李蓮花知道躲不過,但還存了點僥幸心理:“和尚,我的身體我知道,你可別誇大其詞來嚇我啊。”

無了和尚心領神會,可偏生不如他的意,直言道:“你知道什麽?知道編些謊話哄騙人嗎?老衲當年斷你餘命十年你不自救,如今本該十年剩一,可你的脈象比老衲預料的要弱得多,竟然連一年都不足了。”

角麗譙呼吸逐漸凝重,聽完和尚的話後詢問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什麽意思?他到底中了什麽毒,怎會不足一年……”

“碧茶之毒。此毒雖說無藥可解,但百川院能人眾多,若李施主肯放下心結前去尋求幫助,未必不能找到解毒之法。奈何李施主倔得很吶。”

角麗譙聞言便要去拉他,可李蓮花不願意,她又如何能強求呢。

隨後和尚陸陸續續說了很多,李蓮花中的碧茶毒,應是百川院一位叫雲彼丘的院主所下,但確系為奸人蠱惑。

碧茶之毒……

其實此前聽說金鴛盟和笛飛聲,都讓她有種熟悉感,但那不過是和李相夷一樣,聞名天下的人物和門派,她聽說過也並不稀奇。

但碧茶毒呢,跟她有什麽聯系嗎?

思索無果,反倒引得頭疼欲裂。

“……旁人暫且不論,有一個人你總要見一見的。喬女俠也正在百川院。這麽多年來,她每年都要到寺中為你祈福,可從不肯點往生燈,因為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你已經死了。這些年,肖大俠苦守著她,她苦等著你,你活著卻不肯回,這苦局,你難道就不想解了它?”無了和尚口都說幹了,卻發覺李蓮花目光所及之處是那素衣女子。

他明明仍是那副事不關己冷冷淡淡的模樣,連斟茶遞盞的動作都像是隨手一做,可他眼中極力遮掩依然傾瀉而出的情意,似乎比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更加真切濃烈。

“有什麽放不放下的呢,不見便不見吧……”

角麗譙稍緩過來,李蓮花收回視線,搭上腔:“和尚,你在說些什麽呢,誰說我不見了?有些事,總要說清楚的,免得日後惹出誤會徒生事端。”

無了和尚困惑不解,是他不入紅塵,不懂這紅塵俗事了。

也罷,十年匆匆一過,變化太多,誰都不會停在原地,總有新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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